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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蘇蝶榮寵

    伺候秦疏酒回了蕊浴宮後南枝便因事又出了趟寢宮,等著南枝回宮後秦疏酒也剛小憩會兒,剛剛醒來此時正依靠在窗沿便看著外頭的湖景,聞了南枝回來後秦疏酒這才瞧看過去。見秦疏酒將心思轉落到她的身上,南枝便不做停歇而是上了前隨後到了秦疏酒邊上說到。

    「姐姐,那人讓南枝給姐姐傳句話,說是李公公回來了。」

    李公公便是麗芳宮備了案出宮回鄉之人,雖名義上通報的是回鄉,可事實上前往的卻是古道庵。李公公乃是賴昭儀的心腹,如今從古道庵探尋而歸想來是急巴巴的想將所探之事告知自己的主子。

    早在李公公出宮秦疏酒便讓南枝示意宮外的人跟上,如今完好的將李公公送了回來她到也心安了,因南枝的話微正了身子,秦疏酒看著她說道:「可是完好送回來的?「南枝應道:」姐姐的吩咐自當如實做了,不只是出宮的時候一路護著,就連回宮也是緊隨守護,就怕了他一個不小心出了事呢。」

    話聽著是憂了心的,不過裡頭的諷刺之意到也彼此明了,便是點了頭隨後又是一頓,秦疏酒又問道:「那李公公帶回的消息?」南枝接了口說道:「姐姐安心,一早都是備妥的,那李公公從古道庵帶回的只有姐姐你想叫賴昭儀知曉的,僅此而已。」

    「既是如此那便可略微鬆口氣,對了,古道庵那兒的後事可是處理妥當。」見秦疏酒問了這事南枝便也答了,說道:「這一點姐姐更可放心,師傅親自辦的,乾淨,利落。」

    「若是無煙姐,倒也不用擔心了。」

    綠無煙是南枝的師傅,同時也是當年長姐身側交心的一人,不論心思上還是武學上,皆是如了天界。如此之人做的事自然也是乾淨利落,由她出手那古道庵必然是留不了活口,這不安定的一處滅了,倒也可以安心了。

    略微吐了口渾氣算是告慰那些人的在天之靈,秦疏酒說道:「雖是無辜,不過那古道庵留著對於我們來說終歸是個不安生的存在,就算庵子裡的姑子們發過毒誓不會到處隻字片語,可世事無常誰也不曉得以後會怎樣,倒是乾淨了好。」

    若想要叫一些人守口如瓶,最好的法子便是叫這些人死了,要知道只有死人方才是最可信的。如若不然在來上幾次李公公,哪知何時會出了錯子,一聲長嘆也是消了心中的渾氣,秦疏酒問道:「也不知無煙姐這一次是如何乾淨的。」南枝回道;「一把火燒了,乾脆,那古道庵本就是長久的庵子,燈火燭光的若是姑子們不留心走了水也屬正常,無人會起疑。」

    「果然乾淨。」清淡一笑卻是再好不過的誇讚,在這秦疏酒這一聲輕笑之後南枝卻是收了聲,稍靜之後方說道:「姐姐,那李公公也算探明了姐姐的身份,這下子應當著實了姐姐乃秦尚書的二女,想來不會在疑了姐姐吧?」

    已是遣了自己的心腹去探明究竟,如今再疑心一個全然沒有關係之人,總覺應是不當。按理來說也是如此,只是賴昭儀畢竟不是尋常普通之人,就只憑李公公探究過來的片面之言就要她信了自己。

    不容易。

    搖過頭隨後又將視線移向窗外,秦疏酒說道:「不,還不夠,僅憑几個姑子一個太監的話,她可不會全信我。那個女人才是個藏有禍心之人,怎會那般輕易的便信了。賴昭儀,這個人可是叫我整整記了十四年的人,如今還想著要礙事?看來我也該加緊動手了。」

    不若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尋不到一個理由放賴昭儀一馬,現如今又對自己起疑,自然是留不得。就在秦疏酒對賴昭儀徹起拔除之心時,簾兒從外頭入了殿,她一進殿兩人便收了方才的話,秦疏酒也是恢復如常雅興賞花。

    入了宮行至秦疏酒邊上,立於那處後簾兒欠了身隨後說道:「美人,簾兒查到了。」

    「查到什麼?」簾兒一說秦疏酒便回了視線隨即看著她問道,詢問的話方落便聽簾兒說道:「先前美人不是說憂了宮裡有溫室殿那兒安插進來的細作,簾兒這段時日便留心的,現如今簾兒已明了那人是誰。」

    「你已明了?」當日賴昭儀召了她上麗芳宮一敘,誰知候賢妃倒是知得一清二楚,當時她便琢磨著不是自己宮裡有了旁人的眼線就是麗芳宮出了細作,便叫簾兒留了心。斷是沒想到這個丫頭既然已暗中查明,如今倒是來稟報。當下心中是喜的,面上雖是沒有太大的表現不過秦疏酒還是問道。

    「何人?」秦疏酒問後簾兒應道:「詩珠。」道出一人之名卻是何人都想不到,聽了簾兒道了位宮人的名諱,秦疏酒先是坐正了身子隨後說道:「簾兒為何疑心她?」這個宮人秦疏酒自己也是留意了,只是沒有尋到錯漏方也就暫時未動她,如今見簾兒同自己疑心了同一人,秦疏酒自當要問明緣由,而簾兒也是肯定之後才敢來報,見秦疏酒問了她當即便答道。

    「詩珠實在可疑,美人此次隨駕太液行宮,本來詩珠是無福隨身伺候,可不知怎的南枝姐姐原定的宮人突然鬧了不舒服,換了一人之後又是感了風寒方才輪到了她。這事看著雖然也是湊巧,可簾兒總覺得有些過分巧了,便是多心留意起她來,這幾日偶然也會在她的衣上發現桂花殘留下的花蕊瓣。桂花,宮中自然不是什麼稀罕之物,不過在太液行宮,這宮內植有桂花便僅有一處。」

    簾兒所說無錯,太液行宮有桂花的確僅有候賢妃所處的宮邸附近,詩珠身為自己宮內的宮人,無事竟時常進出候賢妃的宮邸,如何看都覺怪異。簾兒的心思著細,叫秦疏酒欣喜,便是忍不住喜露了色,雖是無言卻也誇讚。只是這面露出的喜色後卻又很快的犯了愁,秦疏酒說道:「雖可確定詩珠有怪,可如今如何處之?」

    她是候賢妃身邊的人,留了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免不得叫人寢食難安,詩珠定然是留不得的,只是如何才能順理成章的留不得,倒是得費上些心思?宮裡頭要叫一個人永遠不在,法子卻也多,見秦疏酒犯了難簾兒到是主動請了這一份差事,而南枝也是在一旁應著。兩個人皆由心思,既然她們都起了心思那秦疏酒便將這一份差事交給她們。

    領了秦疏酒的意,她們便是欠身應了,隨後一塊退出內寢。

    在這宮中要一個人不見的法子著實多,尤其是在行宮之內,這太液行宮旁的不多,不過湖池倒是多不勝數,若是宮人不慎沒留心腳下失足落入水中,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之事。簾兒引了出去在由著南枝按入水中,悄然無聲之際一個人的性命便也入了黃泉,了結一個人實在用不了多長時間,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她們便回來了。

    已不是第一次害了人的性命,簾兒現在也是泰然得緊,至於南枝更是如常。只是安撫了簾兒告誡她「主子的恩寵才是她們保命的靈符」後方就入了寢宮服侍秦疏酒。

    秦疏酒從宮裡頭帶來的宮人不慎落了水,這事很快的便傳了開,可僅是死了個宮人又如何?不過是叫那當主子的心裡頭微微難受一點,隨後就是賞了些錢財寬慰其家人隨後便又選個宮人貼身的侍奉自己。

    不慎落了水命就那樣入了黃泉,許是因這宮人之事記想起了秦疏酒當初險些遭了倪寶林的毒手,深冬入了臘寒的水中,蘇蝶便是好一番的叮嚀要她切記。宮中的手腕她也算是知了不少,在加上身邊多是陪著都是南枝,即便有人起了歹心也是傷不著秦疏酒。

    人是傷不了,不過蘇蝶的擔憂她卻也記了,便也是含了笑記下蘇蝶的一番擔憂。往後太液行宮的日子倒也愜意,因這處靜清涼人自然也就不再那樣燥熱,秦疏酒也覺得愜意舒坦了不少,唯一叫她覺得壞了這愜意之事便是時常會叫賴昭儀召了入宮偶然閒聊。

    賴昭儀突然的殷勤還不是因她心中猜忌未散,只為了從她身上在探尋一些迎實自己的猜忌罷了。對她早就滿是提防,自當也是處處留了心克制情緒,有了賴昭儀的突然另眼相待,蘇蝶那兒倒是沒有多少空閒時候能陪著。也好,近日的蘇蝶可謂獨占了恩寵,璃清倒是時常召其伴於左右,甚至因寵了她到有些冷落了其他妃嬪,卻也不叫蘇蝶感到無趣寂寞。

    又是一日得了賴昭儀的召見赴了召閒聊之後方得回宮,巧了路過冰雨宮尋思著也有五六日未見蘇蝶,便是中途拐了道欲入宮內坐坐,誰知這一行至才從宮人那處聽聞璃清又召了蘇蝶陪侍。蘇蝶既是不在宮內,那麼她也不必入宮,只是命了那宮人不用忙著斟茶坐也未做便是離了冰雨宮。

    行出冰雨宮後往回蕊浴宮的路上,簾兒倒是笑道:「簾兒還當怪呢,蘇婕妤最是怕無趣,美人這幾日叫賴昭儀看著都沒空陪她解悶她怎就不曾發過牢騷,原是有著陛下陪著。陛下這幾日到是極寵蘇婕妤,幾乎都忘卻了旁的妃嬪,今日便又是召了蘇婕妤上了林中賞竹去,如此盡得陛下陪護,到叫人有些羨慕了。」

    「羨慕?為何羨慕?」步未停人卻問,秦疏酒惑著問了一句,簾兒便是答道:「這有了陛下的恩寵宮裡頭的宮人們說起話來氣也足了,美人可是瞧了,方才冰雨宮的那些宮人說話都比簾兒足了數倍呢。」

    太液行宮蘇婕妤幾若獨寵,他們伺候著這樣一位主子自當也是氣勢十足,主子得寵就連宮內的宮人也是長了眼有了氣魄。簾兒會感到羨慕倒也可解,只是秦疏酒可不忘她有這樣的念想便是說道:「你又不是宮人婢女,犯不著羨慕那些人。」

    既是可用之人在秦疏酒的眼中自當不是婢女,也是如此才叫簾兒覺得替這樣一位主子盡心不管做什麼都是甘願的。叫秦疏酒這麼一說簾兒當即會意,便是道了以後定不會因這樣的事再言羨慕之意。她這兒是言道了,只是秦疏酒那兒卻還是嘆氣仍猶,當下那憂嘆叫簾兒留了心便是問道。

    「美人可是在嘆什麼?簾兒已是長了記性,以後斷然不會再說那樣的話。」還以秦疏酒是因自己,簾兒忙著說到,卻見秦疏酒又是一嘆隨後說道:「我嘆的不是你,而是蘇姐姐。」

    「蘇婕妤?」有些不解的問著,簾兒說道:「蘇婕妤現下龍寵正濃,美人為何因她而嘆?」秦疏酒說道:「姐姐雖是龍寵正濃,可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恩寵的一面卻未瞧見這恩寵之後另外不安的一面。」

    她便是因那一面才不禁嘆著氣,見秦疏酒說得怪了簾兒忍不住又是輕問了一句,秦疏酒倒也解釋道:「今年開春之後姜國戰禍驟又從起,邊界巴異天山之險有崇王鎮守必是不用操心。西北戰事拓跋王軍威震沙場韓軍也不敢妄然動手,因是戰況連連西南也出了戰事,陛下命鎮國將軍率兵抗擊,如今鎮國將軍在前線連連打了勝仗而蘇姐姐後朝又是獨承君恩,我只是擔心……」

    「美人可是擔心陛下待蘇婕妤的好並非出自真心,不過是對於前線攻陷沙場的鎮國將軍的一種安撫?」簾兒很是聰明自當明了秦疏酒話中之意,只是她也只是明了其中一層卻未想到秦疏酒話里還藏了第二層。又是一聲忍不住的嘆息,秦疏酒說道。

    「在這後朝裡頭帝王待誰又是真心的?後朝妃子不過是用於平衡前朝的一種籌碼,只要能穩定前朝待誰好那都不過是一道旨一展笑,僅此而已。在宮中待陛下必然要真心,卻不能奢望他也給自己真心,這是宮中活下的根本。蘇姐姐的性子太直了,她怕是從未想到過這一層,性子直也是好的無了那樣多的煩惱,只是難免要遭人算計了。」

    「算計?」輕聲應了一下,簾兒問道:「美人可是擔心何人要算計蘇婕妤?」

    「是啊。」一聲應道盡了那一聲嘆的緣由,秦疏酒如是說道。

    她這樣濃寵恩並皆加於身,沙場之上父帥又屢立戰功,宮中記她的人,怕是多了。秦疏酒自然也是擔心的,只是她的擔心又能如何?如今到也只能替她留了心,願西南戰事早日平息,鎮國將軍歸朝陛下恩賞之後也將這獨份的恩寵還回各宮妃嬪,免得一人坐成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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