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僥倖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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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酒,那叫人拋丟在這兒的竟是秦疏酒,當瞧清了秦疏酒的容貌,顏閡那壓揪的心直接沉至了底,當即也無心再去追捕可疑之人,顏閡立即蹲下身而後關詢道。
「窈美人?窈美人?」
連著喚了幾聲,可那躺於雪中的人卻無任何回應,便是明了情況不妙的顏閡伸了手觸了秦疏酒鼻息。鼻息猶在卻已淡若恍無,氣若遊絲已是將無性命之態,秦疏酒如今的情況極其糟糕,初診之後的顏閡更是心急,當即也是顧不得這一些,便是連著禮教也是拋於腦後,直接抱起秦疏酒便往著曇亭院行。
曇亭院內靜極了,便是入了內後顏閡都快覺著這曇亭院裡是否只住了秦疏酒一人,心中惑疑不過也是那一起之事,便是惑後當是抱了秦疏酒入了院中,而後也不顧旁的徑直踹了門隨後喚了屋內之人。
秦疏酒離時輕了手腳,故而未驚擾睡中的南枝與簾兒,可如今顏閡入院聲響卻是大的,便是睡得再沉如今也當是叫他驚醒。醒時仍是莫名覺著身子乏倦,可南枝還是急著披衣從屋內行出。
便是出了屋驚見一男子入內,南枝心中當是驚的,可在驚之下瞧見那人竟是抱了秦疏酒入內,秦疏酒躺於他懷中靜而無聲,心驚之下的南枝登時連著心都揪了起來,也是顧不得那闖入屋內乃是何人,當即便迎趕上去,便是看著那人將秦疏酒抱入屋內而後放於床榻後南枝與簾兒這才急道。
「顏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自當是急的,只是顏閡那兒卻無回話之意,便是小心的為秦疏酒蓋上棉被而後又微診了脈,緊蹙之後顏閡看了南枝隨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張令牌隨後說道。
「速去太醫院尋慕容,叫他速來。」
眼下這情況竟是要驚動太醫令丞,便是見著顏閡這樣說,南枝的心更是不安,再接過顏閡遞上的令牌時不再多問而是轉了身就要離開這處。也是急著行至門處,正要踏出時又叫顏閡喚下。回了頭喚了他。見之定後顏閡說道:「切記,莫要驚動旁人。」此語叮囑隨即視之,顏閡再道:「我知你辦得到。」
顏閡這一番言語著實叫人覺著奇了,也是心中頓起怪異。卻是因著情況緊急不容多思,南枝也只是心中驟怪而後也未多問,便是匆忙離了曇亭院去尋人。
曇亭院位於偏僻,便是從那兒行出至了太醫院,當是要費上不少時候。尤其是沿途巡視的禁軍,避開他們更是得費上不少周折。秦疏酒眼下乃是幽閉受禁之人,不若是她還是身側的宮婢都是不該私自抗旨離了曇亭院,縱是她手中有著顏閡的令牌,也是不可拿出叫旁人看的。
禁軍統領深夜出現在受禁妃嬪的宮內,且不說這不合禮數,便是從情理上看這也是一件不好解釋之事。深知這一事的要緊,南枝更是事事小心,倒也是有驚無險的至了太醫院。
今日乃是慕容端若當值,雖然宮中也有旁的當值太醫。不過慕容端若素來行事嚴正,自己的事也從不假借他人之手,故而至了深夜人也還在太醫院內點燈研磨醫書。悄無聲息入了院內,南枝行至慕容端若身後,因是來得過於無聲倒也叫慕容端若受了驚,若不是瞧清來者乃是南枝,他怕是要喊了護衛進來拿人。
雖說深夜有人私入院內是件可疑之事,不過在瞧清來者何人後慕容端若還是強定了心,而後詢了南枝來此為了何事。慕容端若此時倒也鎮得下心,南枝那兒卻是心急得緊。忙是將曇亭院發生之事說與慕容端若知曉,並且拿出顏閡給予的令牌求了他入曇亭院救救秦疏酒。
原些神情瞧上去還是幾分淡漠,可當聽了南枝道聞秦疏酒昏迷不醒由了顏閡抱入曇亭院,當即面上神色略變。也顧不上查看南枝遞上的令牌是真是假,慕容端若起身便是喚了她速些跟上。
匆匆至了曇亭院,剛入屋內便瞧見顏閡守在屋中,秦疏酒躺在床榻上面色瞧著有些青白,簾兒則坐於旁側一面替她用熱水擦拭面部一面露著焦色。顏閡急得屋內來回渡行,便是聞見有人行至他旁至了門口。當看見慕容端若推門而入當下也是顧不上讓他細問,便是拉了人隨後急行到床榻邊,顏閡說道。
「快替她診診。」
顏閡乃是鐵錚錚的男子漢,可在說這話時卻能聽出他言語中那一絲驚慌的微顫,便是見著顏閡這焦憂神色,慕容端若也未多詢而是看了前替秦疏酒把脈。
面色已是石灰般的顏色,面無血色唇似灰白,脈象極虛猶如懸絲,竟是那命已將至之態。方入院內見著秦疏酒的面色,慕容端若便知她情況必是不好,竟不知命已懸絲,當即心中驟驚,也是未顧了什麼便是取針行針,為秦疏酒過針保命。慕容端若面常無色,不若見了何狀皆是淡若如常,今日見著他面色大變實在叫人心中起憂,顏閡那處也是焦著心,見了他這般忍不住出聲詢道。
「可是如何?」因是擔憂故而出聲詢問,不過這行針之時最忌諱的便是旁側有人打攪,當即叫慕容端若橫了一眼而後見起專神行針。針針下行,便是連下了三十六針後慕容端若這才拔針收針,隨後輕嘆。
他這一口輕嘆可叫偏側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便是南枝頭一個等不得,當是出聲詢道:「令丞,我家美人如何?」急詢之後見了慕容瞧了她,而後說道:「暫時無礙。」
「暫時?」原想著慕容端若出馬,秦疏酒當是無礙,卻未想他只是暫時,到也叫南枝心中急憂不減,便是再細詢,不過這一次的話詢未能從慕容端若那兒得到回應,只是見了他掃過自己而後將視線落到顏閡身上,開口詢道。
「怎麼回事?」
短短四字,卻是有了質詢責備之意,便是見著慕容端若這般質詢後南枝這才收聲而後看向顏閡。
她也想知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秦疏酒會叫顏閡抱著回了曇亭院,而且還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慕容端若雖然詢了他,可究竟出了何事顏閡也無法說全。也只是將他所知的一切道出,倒也叫人聽得心都揪沉到了一處。
顏閡巡至這處見著有人慾綁走秦疏酒,而那人顯然是個練家子,當時因憂心秦疏酒的身子。顏閡只能棄下那兒先將秦疏酒救回,故而也只知有人慾害她卻也不知那人是誰。有人慾傷了秦疏酒,他們卻不知那人是誰,這種敵暗己明之境實在叫人心中不安。
宮中素來藏了諸多這些,何人慾謀害秦疏酒。這一時半會兒也猜不清,便是心中起了警覺卻也沒個方向,他們也只能暫且將心中的憂擔壓入心中。
慕容端若為秦疏酒行過針,眼下情況已是暫定,不過還是得謹慎小心,當即便是擬了張方子隨後讓顏閡入太醫院抓藥。太醫院的藥可非想取便可取,慕容端若擬了這樣一張方子便要顏閡上太醫院抓藥卻是難為他,不過眼下秦疏酒情況不定他也不好離開,這樣一件差事自然只能落到顏閡身上。
也是未道什麼,將那方子接過顏閡便離了曇亭院。
守在秦疏酒身側。到也刻刻謹慎,好在慕容端若妙手,縱是秦疏酒現下情況不妙有他在身側也無需過於操心。又是行過兩次針後顏閡可算將慕容需的藥抓了回來,接過顏閡遞上來的藥隨後打開再做確認,慕容這才將藥交予南枝命她速去煎來。
煎藥之事刻不容緩,南枝當即去煎,簾兒則留在屋內照顧秦疏酒。當那藥煎好並且強行灌了秦疏酒喝下些,慕容那懸在心口的另半口氣才算順了。便是憂著神色看著秦疏酒,慕容說道:「現下情況算是穩了,不過她還沒醒來前怕是不能鬆懈。你們當仔細照顧著。」
人未醒來一切皆是未定,當下還得時刻謹慎小心,慕容端若的吩咐南枝與簾兒自當記在心上,便是連聲應著。
秦疏酒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可眼下她畢竟還是禁足幽閉的嬪妃,慕容端若私下為其診治已是犯了宮規,若是久呆於慕容端若以及顏閡而言皆是不利的。南枝心裡頭雖然也是憂著秦疏酒,卻也知不能連累了這二人,當是看了外頭天色而後又瞧著屋內兩位,南枝欠身說道。
「天色已亮。令丞與顏將軍當離開了,這處婢子與簾兒自當小心伺候,斷不會叫姐姐出事。」他們留下這兒終歸容易引來禍端,便是先一步離開才妥當,南枝心裡頭在憂著什麼,慕容與顏閡自當明白,當即也是出了聲隨後應道。
「既然如此,末將先行一步,望好生照料。」
「姐姐的身子南枝自當小心,多謝顏將軍關心。」話後顏閡才點了頭,而後示意慕容端若隨自己一道離開,也是兩人行至門處,慕容端若忽然停了下來,隨後從袖中掏出一物遞於南枝,隨後說道。
「若是過了今日窈美人仍未有甦醒之跡,便將這一物讓她服下。」
那是一個繪了青竹的藥瓷,瓷不大釉色卻是極其細膩,一瞧便是上好之物,自慕容端若手中接過藥瓷時南枝忍不住瞧了一眼,而後握入手中欠了身,南枝拜謝言道。
「婢子記下,令丞切莫擔心。」
秦疏酒身側有南枝跟簾兒伺候著,他們的確不用擔心,也是將那物交予南枝,慕容端若這心裡頭才真舒了口氣,而後兩人才轉身離了這兒。
又小心的伺候一日,見著秦疏酒仍無甦醒之意,南枝只能將慕容交付之物餵於秦疏酒食,不曾想那一物竟有那般奇效,服下不出兩個時辰人竟然醒了。人是醒了,可身子還是虛弱得很,便是連續著服了幾日慕容端若開的藥,秦疏酒的身子這才見了好。
人也是瞧著恢復不少,南枝這才敢問詢那一日發生的事,那一日究竟出了何事,也只有秦疏酒心中最明,在喝下簾兒奉上的藥而後看著簾兒端了碗退出,南枝這才詢道:「姐姐,那一日究竟出了何事?好端端的姐姐怎會成了這般?」
那日之事現如今想起來仍叫南枝心中惶了不安,因是百思不明故而等了秦疏酒身子見妥南枝開口問了,也是叫南枝詢後秦疏酒這才回想起那日之事,將那一日所遇之事細細道出。卻也叫南枝聽得心中起著幾分後怕。那一日遇上那樣的事,若不是顏閡偶然經過碰巧撞上,秦疏酒怕是必死無疑。心中可是後怕得緊,連著面色也是變了幾分。南枝說道。
「究竟何人,竟然想害了姐姐性命?」詢問的話中滿是氣隱之意,便是見著南枝這般憤詢而後躺於床榻之上的秦疏酒冷呵笑道:「還能是誰,算來算去會做下這等齷齪之事也就那幾人。」雖然身子還是虛弱得厲害,不過秦疏酒這言語之中的嘲諷仍是明的。也是見著秦疏酒這般陰了色的笑,南枝問道。
「姐姐心裡頭是不是已有猜疑之人。」話後秦疏酒點了頭應道:「雖然沒了十足的把握,可終歸不出那一二。」叫秦疏酒這樣一說南枝倒也瞭然的頷首點了頭,而後應道:「宮中還忌憚著姐姐,恐也就那一二個,不過……」
「不過什麼?」見著南枝話悠一轉隨後像是記起了什麼露了惑疑,秦疏酒當是出聲詢了,見著秦疏酒詢後南枝便應聲答道:「不過姐姐那一日出了院子遇上這樣大的事,南枝竟然沒察覺,便是等到後頭顏將軍抱了姐姐回了院中。方才叫顏將軍的聲響驚醒,實在詭異得很。」
依了她的身手以及對周遭的靈敏感,秦疏酒若是起身,南枝必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可是那一晚她是真的沒有發覺秦疏酒離了曇亭院,直到顏閡入了院內喊人南枝才從熟夢中醒來。
這事他是覺著惑的,不只是南枝覺了奇怪,便是秦疏酒,此時見她這樣一說也覺了有些不對,當下兩人同時噤了聲。便是噤聲之後見著南枝抬了頭,隨後說道:「那一日,廖昭容曾命人送來一些吃食,姐姐。你說會不會是……」
如今落到這樣的境地,在這曇亭院裡自當處處小心,便是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自己尋了法子,內侍省那兒偶的送來的食材也是萬分小心,如若說近來碰過外處送來的什麼,便只有廖昭容偶爾差人送來的棉物以及吃食。因為這段時日也是廖昭容偶的救濟。倒也叫她們心存感激故而未像開始那般處處留心。
可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實在叫南枝難不往那處想,廖昭容送來的吃食中那一日怕是摻了什麼,若不然她怎會睡得那般沉。
南枝心中是起了幾分疑,不過秦疏酒倒是信得過廖昭容,當是搖了頭,秦疏酒說道:「我不覺得這事是廖昭容所為,怕是叫誰借了道,順勢害了我們。」
廖昭容如果要害她們,多的是旁的法子,實在不用等到如今,叫秦疏酒這一說南枝也覺著有些道理,當是應了頭。便是應後見著秦疏酒抬眸看了她,隨後聞她問道:「對了,你說我這條命是令丞救回的?」
便是詢後見了南枝定了眸,而後說道:「正是,顏將軍帶了姐姐回來見著姐姐已是遊了絲,便是要我速去請了令丞。姐姐當時那情況姐姐你是不知,可是嚇壞南枝了,也是虧得令丞妙手才保了姐姐這一條命。令丞便是令丞,手中稀罕的奇藥便是多呢。」
「奇藥?」見了南枝這樣說,秦疏酒當下生了不解而後細詢,詢過之後南枝忙是應道:「是啊,姐姐當時情況實在不容樂觀,令丞臨行時便交予南枝一物,說是姐姐若不醒便將那一物餵於姐姐服下,沒想到那物服下之後不出兩個時辰姐姐竟然醒來,倒是奇得緊?」
「竟有那樣稀奇之物?那藥可叫什麼,現下還有,在何處?」不知為何,聞了南枝話後秦疏酒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詢時人也從床榻上坐起,恐著秦疏酒激動之下傷了身子,南枝忙是止了她起身而後說道。
「那藥喚什麼南枝不知,也無多留,便只留下令丞裝藥的藥瓷。」說完便將那藥瓷掏出而後遞於秦疏酒,接過藥瓷細細打量,便是看後秦疏酒頓然無聲。
恍若失魂一般瞧了許久,而後輕聲說道。
「他竟還心心念著?這樣些年過去了,終歸還是忘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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