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OO章 秘言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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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的傷若不是慕容端若,尋常的太醫必然會害了她的性命,好在璃清已是下了旨意,命了慕容端若親為南枝診治,倒也鬆了秦疏酒心頭這一番憂恐。便是傷藥醫診,幾日下來後南枝也是過了危險,眼下只需好好養著便是,想來當是無礙了。
又是入了自擬宮為南枝換了傷藥,秦疏酒這才言謝慕容診救,以了秦疏酒如今身份,她的言謝於慕容而言是重的。不過慕容端若並非拘禮之人,倒也未言旁的只道救死扶傷乃是他的本職,便是又叮囑了些旁的當注意之事,慕容端若這才離了自擬宮。
自那自擬宮行出,原是想要直接回的太醫院,誰知在御園處竟遇上了顏閡。刺客夜行入了浴堂殿,這可是一等一的重事,身為禁軍統領的顏閡自當脫不了干係。這幾日也是宮中徹查,一是嚴防那人還在宮中,二是增強宮裡的守衛,免得再出了這等行刺之事。
顏閡近來也是忙得緊,倒也事事謹慎,御園行過也未留心到慕容端若,倒是慕容端若願者瞧見他,隨後出聲喊道:「站住。」這一聲厲止當下叫顏閡止了步伐,便是頓於那處隨後見著慕容端若朝了他速行而來,當是見著人至了跟前,顏閡這才說道。
「令丞這是剛從自擬宮行出。」便是詢後卻未見了慕容端若應答,鎖眉凝視隨後一番思量,慕容端若開口詢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開口便是一番叫人聽不明的詢問,也叫顏閡惑了,當是看著他隨後應道。
「令丞這話詢的什麼?末將不明。」
「你少在這處跟我岔了話,快說,自擬宮那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沒有性子在這兒同顏閡打啞謎,慕容端若問得直然,便是這樣一詢顯著瞧出顏閡眸下異樣,慕容端若更是確定他知著什麼。
連著素來瞧不出多少神色的臉眸如今也是露了異樣,心中只覺難定得緊,慕容端若開口字字詢道:「她回來了。是不是?」明明是詢問的言語,慕容端若卻是堅定的陳述,他知道她回來了,早從一開始心裡頭便有了這等疑惑。只是這一件事著實不可能。他也只是這樣盼著卻不敢認定。
可如今,如今出了這樣一事,他已可斷定。
她回來了。
慕容端若問了,他在問顏閡,她是不是回來了。只是顏閡那兒卻無回答之意,便是迎著慕容的審問,顏閡說道:「慕容,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難道你真以為我同太醫院那些庸醫一般,能隨便由了你欺瞞?」因了顏閡此番言話,慕容端若罕著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的喊出那一番話,慕容端若說道:「顏閡。你騙得了別人,但是你別想騙過我,自擬宮那宮婢肩上的傷,別人看不出門道,可我看得出來。刺客落下的傷,那分明就是你的穿堂劍,這樣多年你真當我看不出你的劍法,當我眼瞎了?」
慕容端若若是不怒則好,可一旦起了怒意便是如了燒烈的火般,叫人嗆得慌。也是多久未見著慕容端若起了怒意。忽的這樣一瞧到叫顏閡覺著有著恍了,心中莫名揪了沉,可是沉後還是沒能叫他開口說了實況,只是看著慕容端若。顏閡說道。
「慕容,有的時候別太較真,不是所有的事都適合看清。」
便只是落下這樣一番話,顏閡不再理會慕容端若他語,便是深了眸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南枝的身子畢竟與一般的宮婢不同,那樣的劍傷看著可怕。也要命,不過只要過了那開頭取命的那個坎,後頭恢復起來可就快多了。不過七八日人便可起身,只是那樣的傷畢竟穿膛,縱是可以起身也需多加休息,秦疏酒便要她好生養著自己的身子,免得叫這傷有了後症。
因著南枝這身子的緣故,近來秦疏酒可不敢有什麼動靜,便是********閉於宮中哪也不去,雖然她是動靜全無,不過這心思可是全都落於浴堂殿那。倒是浴堂殿,自上次取了那姑子性命後竟是再無動作,靜得好似什麼都未發生過,可叫秦疏酒這心裡頭揣著不安。
明面上看著浴堂殿是全無動靜,那事實上那底下所行之事卻是要的性命,姑子已經死了,秦疏酒的身份如今便只能懸在那兒。秦天浩現下在朝中也算首屈一指,縱是疑了秦疏酒的身份,可依著秦天浩現在的實權,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是不可冒然胡來。
麗德妃的脾性雖然驕橫,卻也不是那種不生腦子的主,在這一事上她還是知曉分寸。姑子沒了,指證的證據也沒了,可麗德妃也不是那種簡單的主,縱是沒了手上這個姑子,她也能將秦疏酒從現在的位置拉下。
當年傾氏一族那般權可傾朝,都照樣叫他們毀得一乾二淨,更何況只是個區區窈妃,想要毀了她,於麗德妃而言不過是舉手之事。
姑子之死,面上並無明意,不過麗德妃心裡卻是記下這一事的,暗下可沒打算就此罷了。尤其是見著顏閡那般幫著她,更是覺著秦疏酒斷然與自己所猜脫不得干係。旁的還好說,若是真與當年逆黨一族有關聯,就算再毀掉一名朝中大臣又如何。
浴堂殿面上靜如平水,底下卻暗藏波濤,因為麗德妃命著葉瑋暗中尋找一人,而這個人,個余月過去後竟真叫麗德妃尋到了。
麗德妃費盡心思所尋之人不是旁的,正是已告老還鄉的朝中老臣,前任司天監司天,李華展。當年傾氏一族會落得如此悽慘之境,便是敗他所賜,李華展原是司天監司天,掌管天象卦卜,探知國運命勢,便是他算卜當今聖上必有一日榮登天位成為萬朝聖君,故而得了璃清信賴。
李華展卜算極准,深得陛下隆恩,而當年那要了傾氏一族性命的卜卦便是出自他手。
傾歌傾舞傾天下,誤君誤國誤蒼生。
這世上還有比這樣的卦象更能叫一朝惶恐?傾辭功績本就過天,加之他文可治國武可治軍,本就叫朝廷之上諸多重臣心生恨妒之意。早就想尋個機會將其拔除,只是一直都恐於沒有合適的機會。結果當年李華展那所謂的一道天命降下,卻給了他們那難尋的機會,朝中本就忌恨於他的重臣們聯起手來。藉由這一道天命,生生滅了傾氏上下數百條人命。
一族上百條人命一夜之間叫人誅殺,而後雖不知因何緣由,李華展竟向璃清請辭。道言窺探過多天機,如今已是罪孽深重。故而想要告老還鄉頤養天年。李華展的請辭,璃清當然也未多詢,甚至連挽留都未道過一句,便是當準了他的請辭。
如今已是過了近二十個光年,倒也未曾想還會在見到他。當麗德妃稟言有個舊臣想入宮叩安時,璃清心裡還在猜著這位舊臣當會是誰,卻是真沒想到入宮拜求之人會是李華展。對於這位老司天,璃清也是敬重,便是命旨接見隨後賜位上座。
老司天雖已古稀,可那身子骨倒也壯實。入殿便是叩拜行了朝跪之禮。因是憂了李華展這一把年紀,見其叩了朝跪之禮後璃清忙是命著余善上前攙扶。匆著上前便是將老司天攙扶而起,扶於上位落了座,璃清這才看著李華展說道:「司天雖已過了古稀,不過這身子骨到也依舊強健,倒也叫朕羨慕。」
便是話落見著李華展合禮一拜,隨後說道:「陛下謬誇了,老臣這一把快散了的骨頭怎就叫陛下羨慕。陛下氣定浩正,龍體健康,這才是姜國之福祉。百姓之福幸之事。」
李華展說話一貫如此,縱是離朝二十年也仍是如此,倒也叫璃清笑了,便是看著他而後嘆搖了氣。本是想說什麼卻又收了口,最終看著李華展,璃清詢道:「老司天告老還鄉也是近了二十載,如今過得可是如何。」便是詢後李華展當是回道:「稟陛下,老臣占算天命一輩子,如今告老還鄉種上幾畝薄田倒也是極好了。原些還想著就老臣這樣一把骨頭。恐是告了老便活不了幾個年歲,誰知這鄉野的日子過著,倒是精神頭越發足了。」
請辭告老還鄉為的是頤養天年,這李華展倒是反其道而行,謝了璃清恩賞的宅田反倒是攜家離了京都,回了祖地墾了幾處荒地,倒也就著那些荒地過起了日子。璃清上位李華展必定也有功勞,見著他這般苦寒一開始璃清也是心有不舍,倒也偶著命人前去探視,誰知這李華展到也享著這樣的日子,連著謝絕了陛下恩賞,最後璃清也就順了他的意思不在命人打攪,如今聽他笑嘆這歸隱之樂,倒也忍不住接笑說道。
「看來老司天是極喜這歸隱生活,不但鬆了心神,這身子骨倒也硬朗不少,看來以後請辭的臣官朕也別在賞什麼良田大宅,直接賞了幾畝薄田,指不定這朝中官臣也能如了老司天一般,越是過這越是健朗。」
璃清這話自當打趣,便是李華展那處也是不禁笑了,當是回道:「陛下倒是與以往不同了,這樣的笑語可叫老臣擔不起,老臣探了那樣多的天機,本就命如枯油,原想著告老安享幾年晚福罷了。誰曾想這身子倒是越發的健實,到也是承了老臣當年的卜卦,這輩子不是什麼享福的命。不過這其他的朝臣可就不見得都想相同了,這幾畝薄田越過越是滋味的日子,可非人人皆適應呢。」
說完便是揖著禮笑著,倒也只有他這般老一輩的臣子才敢如此與璃清說話,李華展笑嘆璃清的性子變了,不過在璃清的眼中,他可未變半分。便是噙了笑看著他,見著李華展話音落後璃清這才說道。
「已是過了二十載,這光陰歲月****流逝,朕的性子會變也是常然。倒是老司天,那樣的性子仍在,到叫朕覺著更奇了。」
與李華展也是敘了不少舊情,如今也當詢詢這位告老還鄉的老司天此次如今有何他意。璃清畢竟不是昏庸之君,他的眼中最是清明,而那李華展也是朝中為官多年的舊臣,便是離朝二十載心思也仍在,見著璃清這般笑後,李華展當是明了君意而後起身稟道。
「聖上明察,便是老臣心中這點心思還是瞞不過您。」
「老司天言重了,並非朕看破了老司天的心思,只是老司天這性子還是如著當年,實在叫朕不點破都難。」
璃清最是擅長看人,尤其是這些他用慣了的人,他如何不知他們的脾性,敘舊的話也是說得差不多了。對於李華展晚年的生活,說實的璃清並無多少興趣,他作為感興趣的是離朝這樣多年,李華展為何忽然回了京都,更重要的事。
還是通由麗德妃入的宮。
早在麗德妃稟言李華展欲入宮叩見時,璃清這心裡頭的算思就未停過,如今他倒要看看,李華展尋了心思也要入宮的緣由究是何。
聖上既然已經道言,李華展也就不在道這些旁語,扶了椅悠了起身,便是在余善的攙扶之下站了定,李華展說道:「既然陛下直詢老臣今日入宮所為何事,那麼老臣也就不在道這些無用的旁語。便是不知陛下可還記得,當年那天命之下不可留的逆黨。」
一語落下,字字亢硬,此時的李華展全無那古稀之年的龍鍾之感,便是拜揖稟言,李華展字言切道。
當年逆黨一事,凡是經歷過那一事之人皆是那是一道怎樣的天命,也當知於璃清而言,那也是一件不得提的舊事。原些璃清面上還掛著半絲輕笑,可當李華展這話音落後,璃清面上的笑登時消隱。
沉下的面色,隱著的凜氣,璃清陰著一雙眸眼看著面前這位已過古稀的老人,這個膽敢在提當年舊事的老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