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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次宮闈

    姜國地廣人博,勤文擅武,本就是個極其彪悍的鼎盛大國。尤其是繼皇三子璃清繼位之後更是達到空前頂峰,國泰民和百姓安居樂業。璃清繼位至今已有十三個年頭,在其治理之下姜國繁榮昌盛,對內臣民敬服,對外敵國甚之,姜國在這位聖君的治理之下可謂是空前的鼎盛。只是這空前的鼎盛卻也是對朝局的,相較於朝局上的鼎盛跟穩固,後宮內院便有些凋零了。

    雖說這皇帝內宮妃嬪從來都不在少數,可是誕下的皇子公主卻是極少的,為了給這皇室開枝散葉,太后特批四年一次秀選,一是為了給皇室輸入新人叫其多多開枝散葉,二當然也是為了穩固朝局。

    畢竟這後宮跟前朝可是只隔了一層。

    秀選開始,各府邸已滿年歲的小姐們都給送入宮中參選,若是容貌端秀又有福氣的,便可留下成為後宮妃嬪來年可登上枝頭成為眾人翹首羨慕的主。若是運氣不好的,便是留下在這宮內充噹噹值的女官,宮內消磨幾年春光便可出宮尋一段姻緣。

    秀選是大家女兒人人皆期盼的,不只是關乎自己的榮耀,同時也關乎了一族的門耀,秦疏酒便是如此。成為刑部尚書大人的次女不過三月有餘,不過她天資聰慧再加上本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兒,不過三月便叫人教得端莊嫻雅,這樣的女子進了宮即便成不了皇帝的妃子,怕也能謀一份上品女官。

    秀選之期到了,秦府一早便將秦疏酒送入宮內,雖是個不曾聽過的二小姐,不過畢竟是刑部尚書的千金,倒也不至於叫人怠慢了。

    從秦府一路趕車到了宮外,因是秀選宮牆之外布控更是嚴謹,幾對披甲護衛立於宮牆兩側嚴密守著一切,謹防有賊人趁此秀選混入宮中。

    到了宮外馬車停落,撩起的車簾由著婢女攙扶而下,站在那朱門之外打量起面前的宮牆來。

    太明宮,此乃皇室宗族所住宮邸,自然是威嚴奢華。高莫一丈八的朱緋宮門難得為她們這些世卿官員家的女兒開啟,宮門厚沉,自是一派壓沉之威。宮門之內便是綿綿而前的白石路,一路順著朝著宮內而去。

    秀選之期各處官員凡是適齡的女兒都是要到的,在秦疏酒站於宮牆之外看著宮內白石路時,邊側好些小姐已到。紛紛下了馬車由著侯在外頭的內侍領了進去,便只有秦疏酒一人是處著的,端詳半日卻也不見她說了什麼,只是輕聲低喃了一句。

    「太明宮。」

    就在秦疏酒感嘆這天子腳下的氣宏時,已有人行至她身後,步履極輕全無任何聲響,那人便突行至秦疏酒身後站定,隨後作揖行禮說道:「敢問小姐可是刑部尚書秦尚書的千金。」

    突然的出聲倒也是嚇人的,好在秦疏酒性子定卻也沒有失禮,而是回身回禮說道:「奴秦疏酒,見過書史大人。」

    「秦小姐客套了,方才聞了小姐已到卻不曾尋見,到沒想叫小姐在這兒等了。」行了禮說著,這位書史女官倒也客套。見其如此說道秦疏酒當即回禮說道:「書史大人言重了,是奴貪看未曾做聲,倒是叫書史大人好找了。」話落書史回道:「太明宮雄偉,小姐會貪看兩眼也是常事,只是這太明宮外可不是久站之地,還望小姐隨我來。」

    說完便側了身禮讓出路來,讓秦疏酒先行,道過萬福行了禮後,秦疏酒這才進了宮門。

    自那宮門進入便有車馬候在裡頭,參選的秀女畢竟是沒有品職的,即便是從那正宮的青龍門而入,也是不可正直而進。隨著書史女官進了宮遂到了侯於邊側的車馬,由著宮人扶上車馬後,秦疏酒這才這車馬的平行之下駛向了秀女該去之處。

    秀女入宮並非立得皇帝召見,方是需要好生清查一番才能送人儲秀宮,經那內侍女官一番清檢之後,秦疏酒這才褪去宮外隨入的衣物,隨後換上了一早備下的宮服。

    換上宮服後的秦疏酒身著一件淺青色短襦掩胸繡荷裙,身披一件同色略重的畫帛,薄制沙羅披搭肩頭,行時微風飄蕩而起,倒也有種說不出的翩然欲仙之感。雙環垂髻發上點綴幾朵淺青色的珠花,到顯得整個人俏秀可人了。

    換上宮服的秦疏酒已然褪去宮外那小姐之氣,反倒多了一份說不出的輕柔,雖與邊上入了宮的其他秀女做一般打扮,可這秦疏酒的身上卻是叫旁人生生多了一絲風流韻氣。清檢之後便是得隨著內侍前往儲秀宮,這一處可就無車馬載行了,當那所有的人都清檢完畢後,秦疏酒方才匯於秀女之中,隨著內侍前去。

    從這處到那儲秀宮,雖是不遠卻也行至許久,一路上瞧著宮牆內的宏偉以及肅重,從未進宮內的秀女們倒是有些按捺不住,趁機前頭領行的內侍女官沒留心,紛紛抬了頭打量起周遭一切。天子所處宮內自然不同於尋常人家,那氣勢的宏偉自當是不用說的,行進期間不時瞧見邊上排列而過那輕鎧佩劍的侍衛在宮中巡視,偶爾也能瞧見些許宮人,在遇上女官的時候不忘屈身道過萬福。

    這宮中自是尋常人瞧不見的光景,雖然秀女們起了好奇之心偷摸的打量,不過這些細微的動作還是入了女官的眼。她倒也沒多說什麼,也就是看看便過了,正待收回那審視時,女官倒是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秦疏酒。

    與大多數的秀女不同,這秦疏酒自始至終都不曾抬過頭偷摸著打量周遭,而是微低頭視著地面,恭敬而又肅謹行著。如此的端莊嫻雅,倒是叫書史女官忍不住點了頭,隨後收了視線繼續行進。這行進期間倒是瞧了不少好地方,不多時便到了儲秀宮。

    立於那秀宮外頭,書史女官行過禮隨後說道:「各位秀女們,這便是儲秀宮了。」說完便是大概的訴了一遍,隨後方才叫秀女們進去。進了儲秀宮後倒也沒能立即休息,裡頭早就有內侍候著,當瞧見秀女們進了宮,內侍便領著她們進了堂內。

    在那內堂之上一早便有人候著,秀女們進了堂中便悄聲行進站定,而在這內堂之上則站著一位女官,身著朝服巡視眾人。雖上了年紀可是那眼中卻是凌厲的,一眼掃過倒是叫這些新入宮的秀女們略微有些心慌,個個低下了自己的頭倒也不敢直視,除卻那些身出高官府邸的小姐們。

    這一眼掃過便也瞧出了大概,隨後又巡了一眼,這位女官說道:「吾乃是尚儀局廖尚儀,諸位秀女日後的禮儀便由吾親自教導。」說完復又巡視一遍方再度說道:「諸位雖多是朝上重臣之女,不過吾還望諸位切記,這宮內可不必外頭,這儀典禮儀法可是萬萬錯不得。諸位新秀方入宮中,吾便教諸位一件事,這宮中什麼不該說,什麼不該做,諸位可得看清了,若不然,怕是到頭來如何受了罰,怕是心裡都沒個明白。」

    廖尚儀這一番話也算是教了眾人一理,待那廖尚儀話落後,眾位秀女便道了萬福齊聲回道:「多謝廖尚儀。」

    這禮儀上的道謝必定是要的,只不過這齊聲的萬福之下卻也有不屑之人,斜了眼冷冷一笑,秦疏酒邊上一柔媚的女子輕聲釁道:「小小的五品尚儀,竟也打起官腔了,哼,實在可笑。」

    這不屑之人便是許太尉的女兒,其父官從一品,倒也是這朝中重臣,如此性情怕也是打小嬌生慣養,瞧不得任何人說理給她聽。雖是個嬌生慣養的主,不過也曉得這宮裡頭的規矩,所以聲量上也不大。周遭幾人雖也是聽了她的話,不過就許太尉的官職倒也無人敢提出,便也就佯裝沒有聽見。

    這剛入宮該注意的事廖尚儀那兒也是簡略的說了,新秀之中心裡也有了個準的廖尚儀倒也沒在多說其他無用的事,訴完之後便說道:「今日剛入宮,今兒便先到這位,諸位新秀們先行散了吧。」話落秀女便又齊聲回道:「謝過廖尚儀。」隨後才在內侍的帶領下去了住所。

    新秀畢竟是沒有品階的,所以也是數人住在一處,當進了寢內秦疏酒便尋了一處較為偏僻之處。這秀女雖未染上宮中的某些特習,不過這尋個家世於自己之上的人攀附也是正常。這皇后的內侄以及許太尉的千金自然是所有人攀附的對象,也才方入寢內,那些新秀們便開始附了上去,好聽的話自然也是說了不少。這些個附庸之人秦疏酒自然是不會同流的,忙著手上的活,不過她也沒忘了留心同入的新秀。

    新秀之中翹首要屬陳皇后的內侄陳書儀以及許太尉家的千金許落心,除此之外那鎮國將軍家的千金了。前兩位小姐非但容貌不俗,這家世也是極好的,倒是這秀女之中最易上位之人,偷摸著瞅了兩眼,陳皇后的內侄倒是同陳皇后一般的性純良,輕笑不語為人謙和,倒是那許太尉的女兒,可就驕縱了,不若才剛剛入了這兒便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著實叫人不喜。倒是那位將軍家的女兒,瞧著便是武將出身,如其父帥秉性率真。

    打量也是悄然中進行,便是這秀女們匯在一處說話時,那寢外的內侍突然推開了門,隨後一身著綠色內侍服的太監便走了進來。這太監年雖不大,不過卻有氣勢,站在那門口巡視過後這位太監說道:「這便是今年入了宮的新秀?」詢問的話落下身後一碧色內侍上了前,揖回道:「回小蘇子公公的話,這便是今年新入的秀女。」回完之後又抬頭看了一眼,隨後諂媚問道:「小蘇子公公今兒怎麼得了空,親自來過問了?」

    並未立答而是往內走了幾步,這位小蘇子公公說道:「這新秀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往年秀期都是義父親自過問的,今年趕巧陛下有事隨了聖駕,便差遣雜家過來看看。」內侍說道:「這陛下的事情大總管一貫都是上心的,那小蘇子公公您請看。」

    在這蘇毅進寢後瞧見身後那些內侍的態度便曉得他不是常人,現如今聽了到是那大內總管余公公的義子了,當即對於這蘇毅便是恭維,寢內眾秀女齊齊道了萬福行了禮。

    新秀這模樣自然是不用說了,家世上雖不儘是數一數二,不過也相差不到哪去,在這秀宮之內略微的轉了一圈,蘇毅便是站在那宮寢正中說道:「各位新秀今日方入了宮,顯然那該記的禮數廖尚儀已是明過了,這宮裡頭可不比外頭,宮規森嚴斷然是不可犯的,若不然的話。」

    話也是說著,蘇毅倒是悠慢而道,倒是這儲秀宮來了名新入的宮人,顯然是不曾見過這樣的場景,倒是一個不慎碰翻了邊上的物件。這東西一碰落到了地面,砸碎出的聲音擾了蘇毅,當下蘇毅便朝著那犯了事的宮人走去。已知自己犯了事,宮人忙著扶跪討饒,奈何這宮規森嚴豈是能隨性求饒,當下蘇毅便看著那跪下的宮人說道。

    「不懂事的丫頭,這差事是如何當的。」斥責的話剛剛落下宮人便是求著饒恕,而那負責教授宮人規矩的姑姑也是隨著跪了下來。求饒請罰到也是希望這蘇毅能網開一面,只是宮規斷然不可壞,求饒也是無用的,當下蘇毅便說道:「好的不知禮數的丫頭,來啊,將這宮人拖入掖庭局,讓洪公公好生管教管教。」

    這一開口便是重罰,可叫那宮人哭著喊饒,只是這求饒的話可是無用的,非但無用反還叫蘇毅煩了心,當下便說道:「拉下去,沒個規矩的,若是再吵煩當堂杖斃。」

    這杖斃可是鎮住了宮人,當下已是不敢再開口了,而是由著內侍拉下,等著那宮人叫內侍們拉下後,儲秀宮這也是靜了。倒是不知犯了那樣一件事便會有如此下場,秀女們可是不敢開口了,而那蘇毅卻像無事人一般,拂了袖隨後又打量起秀女來。

    這一番巡視瞧見了重臣之女後蘇毅這才上了前作了揖行了禮,一番寒暄之後便又認真巡視,當走到秦疏酒身邊時,蘇毅卻停了下來。當即便是欠身萬福,秦疏酒說道:「拜過公公。」

    禮上自是給足的,這一拜叫蘇毅不禁的點了頭,不過點過頭後卻又「咦」了一聲,隨後問道:「這位可是哪位大人的千金?」邊上內侍當即回道:「回小蘇子公公的話,是刑部尚書秦尚書家的二小姐。」

    「二小姐?」有些迷惑的重複了一句,隨即咂了舌回過頭惑道:「這秦尚書家可有二小姐,雜家怎不記得了?」內侍回道:「這尚書大人家的確是有兩位小姐,只是這二小姐先天八字太輕,幼年時便叫尚書大人送至庵廟中寄養著。今年也才剛剛回了秦府,這一次入宮參秀的本是秦家大小姐,誰知那大小姐竟得了重疾,這秦尚書便將二小姐送了進來。」

    「竟是如此?」詫異一問隨後瞭然點了頭,瞧著秦疏酒,蘇毅說道:「這般倒也是緣分了。」說完這話本是要繼續看看的,只是這人還未動到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的轉過頭看著內侍問道:「現是什麼時辰了?」內侍回道:「回小蘇子公公的話,已是申時了。」

    「竟是申時了,這陛下也怕是也快行至紫蘿園了,再過個時辰想來人就得露亭了,雜家這當口得趕著過去伺候了。」這新秀之事雖然要緊,可在如何要緊也是要緊不過聖上,橫豎這秀女也是瞧過了,蘇毅倒也不再久留而是吩咐了儲秀宮的內侍後方才轉過了身,隨後離開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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