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柳子衿的嫉妒
柳子衿眼皮一跳,她說的確實不是煮茶而是規矩,不過她是想要跟徐子歸說說其實不必認死理的以夫為天,就像煮茶一樣,不一樣的方法煮出來的茶味道不一樣,而不一樣的選擇便會有不一樣的人生。柳子衿是想要將徐子歸拉近自己站營里來的,可如今徐子歸這麼一句入鄉隨俗卻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徐子歸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是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還是誤解了自己?或者是說,自己太明顯,讓她看出了自己的來歷?
不可能!柳子衿暗自搖頭,這些都不可能,她並沒有留下什麼漏洞,徐子歸不可能會如此聰明,除非她與自己來自一個地方!不然,即便自己漏洞再大,她也只會以為自己腦袋不正常罷了。
眯了眯眼,柳子衿決定裝作沒有聽懂徐子歸的話,將剛剛煮好的茶遞給徐子歸,笑道:「六爺的茶相信娘娘也是喝過的,現在來常常民女煮的,再來做定奪也不遲。」
徐子歸若有所思的接過茶杯,心裡卻也是忐忑不已。自己並沒有什麼漏洞,若是柳子衿真的是看出了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身份才說出那番話來,這著實有些不可能。徐子歸輕輕呷了一口柳子衿煮的茶,眯了眯眼,是那個味道不錯。古人與現代人煮茶確實有很大的區別。古人講究的是花樣與規矩,煮出來的茶卻也只是平淡無奇,卻勝在其甘甜可口,味道奇香。而現代人雖說是因著國粹才研究的煮茶,可卻也不知覺中引入了現代固有的特色,沒那麼多規矩,也不算很香。卻誠如柳子衿的話,很有韻味,才開始喝確實感覺不出什麼來,可越喝越覺得香甜可口。這便是現代煮茶特有的技巧。
所以,柳子衿又是怎麼會這樣的技巧?是真的是同道中人?徐子歸眯了眯眼睛,決定靜觀其態,在對方不表露分毫時自己覺不露出一絲一毫的漏洞。況且雖說兩人都有合作目的。可這人畢竟是莫城淵的人。是敵是友還摸不清楚,不適合暴露自己。
「柳姑娘的茶煮的確實不錯,味道上稍差些火候。本宮以為,還是六爺的茶香一些。」
徐子歸決定盲目崇拜一次,想著畢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肯定是比她們後天研究出來的要好。
柳子衿低頭輕笑。抬頭看向徐子歸時眼神還帶著些笑意,舉起茶杯像祝酒一般對徐子歸舉了舉。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徐子歸挑眉,古人喝茶極講究,即便是平民百姓,也都知道茶要慢慢品。不能像白水一樣一飲而盡。而現代人,除非是在品茶等場合,一般沒什麼講究的人都當白開水一般來喝的。所以。柳子衿是在給自己暗示?她果真是穿過來的?她摸清了自己的底細?可自己並沒有什麼漏洞啊。
柳子衿快速從徐子歸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疑慮,微微皺眉。不確定她那絲疑慮是因為自己判斷失誤,她在疑惑自己喝茶的奔放?還是她猜對了,徐子歸確實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她在疑慮她哪兒有了漏洞被自己察覺出來?
突然柳子衿覺得這樣子猜來猜去有些累了,況且徐子歸這個盟友是她想拉攏的,既然她自己不敢與自己「坦誠相見」,那就先讓她來吧。
心下有了決定,柳子衿就連眼睛都覺得放鬆了下來。從新給自己斟了茶,又替徐子歸換了一杯茶,笑道:「真的不好喝?我爸是這方面的行家,我從小就學的。」
爸爸?很好,是現代人對父親的稱謂。徐子歸不知道古人有沒有這樣的稱號,她只記得紅樓夢裡薛寶釵喊薛姨媽一聲媽,當時自己雖然奇怪古人還會喚自己母親一聲媽媽,可後來繼續往下看下去時,薛寶釵提起自己爹爹的次數極少,卻也是不喊「爸」的。所以,柳子衿果然是現代人穿過來的了。
這下徐子歸便有些瞭然柳子衿如何抓緊了莫城淵的心了。現代那麼多本教材,柳子衿自然是看過許多,就連套路都一模一樣,偏偏莫城淵眼瞎,人家戲演的逼真,他還就真信了。
徐子歸眼裡快速閃過一絲輕笑,速度快的誰也沒有發現。柳子衿現在正在忐忑,害怕自己的猜測錯誤,徐子歸併不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卻又害怕自己猜測對了——若是她真的是穿越過來的,哪誰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若是兩人是盟友,支持一樣的皇子倒也無所謂,可若是兩人各執已見,那若她才是真正的主角,那豈不是意味著她要輸得一塌糊塗?
柳子衿咬了咬下唇,微微眯眼,人定勝天,既然老天安排她這麼一場旅行,一定有他的意義所在。
雖這般心裡安慰著自己,手還是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柳子衿的緊張,徐子歸盡收眼底,雖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可她在還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逐輕笑一聲,眼裡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驚訝,挑眉看著柳子衿,微微歪頭,指了指手中的茶杯,驚訝道:「柳姑娘是跟誰學的?是祖父麼?」
柳子衿一皺眉,旋即心裡一松,攤開掌心,手心裡已經出滿了汗。還好,是自己多心了,她不是穿過來的,自己還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
柳子衿一瞬間的放鬆氣息徐子歸不是沒有感覺到,即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問道:「柳姑娘怎麼了?」
語氣里儘是關心,面上眼裡卻是依舊溫潤微笑,叫人看不出情緒來。
柳子衿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即便是再鎮定的人,在遇見同鄉之後最先反應一定是狂喜。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便是他鄉遇故知,可徐子歸如今這麼淡定,想來是自己多想了。
「沒什麼,民女只是在想,要如何。才能保住民女肚中的孩子。」柳子衿掩了心神,想著,既然如此,那便先配合好這一件事,日後這件事成功了,也能勸徐子歸與自己配合奪嫡一事不是。
「不要聲張便好了,」徐子歸挑眉。柳子衿轉換話題這麼快。想來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不管現在是敵是友,她都要找個可靠的人好好看著她。也省的日後留下禍患。掩了心神,徐子歸繼續笑道:「左右離六爺大婚也沒有幾天了,柳員外的官職雖不很大,卻好歹也是個官。況且你又懷了皇嗣,做個側妃定然不成問題的。」
柳子衿點頭。這一點徐子歸倒是沒有騙她,皇家子嗣不是很旺盛,灝字輩的孩子加上她肚中的一共才三個,這其中一個還只是一個郡王家的郡主。剩下的那一個只比她肚中的孩子大幾個月,更是沒有影子的事情。所以即便自己肚中的孩子有傷風化,皇家也是會容下自己的。
這般想著。柳子衿扶在肚子上的手又輕柔了許多,無論如何。她必須要生下一個兒子。
見柳子衿這樣,徐子歸也只是微微挑眉,不再說話,起身告辭:「本宮出來的時間不早了,該回了。」
柳子衿急忙起身相送,以為徐子歸會囑咐幾句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可送到門口,徐子歸也未再與自己說上一句話。
「娘娘?」趁著徐子歸等莫子淵過來的空擋,柳子衿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還請娘娘賜教,民女該如何做。」
徐子歸淡淡看了柳子衿一眼,挑眉道:「不是與你說過了麼?你只需要守口如瓶,別在婚禮之前讓六爺或是其他人知道你肚子的事情即可。至於怎麼守住這個秘密,本宮以為,依柳姑娘的聰明,不需要本宮提點。」
柳子衿垂下眼帘,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徐子歸的話,正欲再說些什麼,恰巧靳東駕著車過來,徐子歸嘴角微微勾了勾,又轉頭對柳子衿說道:「後面的事情,到了時間我自會著人來告知你。」
柳子衿點頭,正巧一陣風吹過,車簾被吹了起來,從柳子衿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莫子淵稜角分明的側臉。有一瞬間柳子衿是明白什麼叫「驚艷了時光」這麼一句話的。
徐子歸沒發現柳子衿的異樣,見馬車趕了過來,又因為風力著實不小,微微用袖子護住了眼睛,生怕迷了眼睛。
「傻站著作甚?」
發愣間,莫子淵已是從馬車上下來,輕步走到徐子歸面前,淺笑著伸手將她當在眼前的胳膊拿開,眉眼帶笑:「隨孤回去罷。」
略顯清冷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聽在耳中如指繞青絲,帶了一絲聽不出來的寵溺,劍眉下的眼睛似是只看到那一個人,輕抿著薄唇看著眼前的人兒,就連眼睛都是溫柔的。
這一瞬間柳子衿承認自己是妒忌的。上京城中的人都說四皇子莫清淵溫潤如玉,眼帶桃花笑容迷人。如今見到莫子淵,柳子衿卻覺這人比莫清淵更要迷人,劍眉似是要斜飛入鬢,水墨畫一般的鳳眼,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新流暢,如黑濯石一般澄亮閃耀的黑瞳,在看向別人時閃耀著凜然的英銳之氣,而偏偏在看著徐子歸時,高貴的鳳眼卻全是兒女情長。
這樣子的莫子淵卻是只屬於徐子歸一人的,況且柳子衿是聽說過新婚第二天時莫子淵曾經請旨七年內不娶側妃的,這樣的椒房獨寵,她柳子衿怎麼會不嫉妒?
「好。」
徐子歸淺笑點頭,似是在她的眼中也是除了莫子淵以外再看不見任何人一般。
柳子衿輕咬著下唇,似是不甘心被莫子淵這般無事一樣,適時出聲笑道:「前些日子還有人傳言說殿下與娘娘關係不合,這會子民女瞧著,殿下與娘娘的感情卻是極好的。」
柳子衿沒見過莫子淵,可莫子淵卻是見過柳子衿的,上次因著季明月廢了紫黛雙腿讓徐子歸難過,他誤以為是莫城淵的注意,便派人囚禁了柳子衿來威脅莫城淵時,他便見過,只是一直沒露面罷了。
莫子淵一向孤傲,對於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他是連眼神都吝嗇給一個的,所以,即便是故人,莫子淵也依舊是像是沒聽見一般,扶著徐子歸上了馬車。
隨著月容的打簾,徐子歸就要彎腰鑽進車廂時,突然又轉頭朝柳子衿看了過來,嘴角微勾:「本宮以為聰明用在對的地方才叫聰明,用錯了地方,那邊是愚蠢。柳姑娘,你說本宮說的,可對?」
似是在提醒,可語氣卻是極度溫柔。
柳子衿眼皮一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來,胡亂的對著徐子歸點了點頭,不等徐子歸進馬車裡,便假裝孕吐一般,扶著小丫鬟的手退了下去。
「她這麼慌張幹什麼?」徐子歸眼神很無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嚇到她了。
莫樂淵則是不屑地笑道:「本來還以為她道行多高,結果幾個回合下來便頻頻向嫂嫂示弱,我看她也不過如此。估計是看到大哥害怕了吧。」
「樂兒,不許輕敵。」柳子衿為何兩次示弱徐子歸是明白的,逐徐子歸皺眉訓導:「柳子衿不簡單。」
尤其是還有現代知識的柳子衿更是不簡單。若是單純穿過來一個受現代教材餘毒的小白那還好些,偏偏柳子衿是個有腦子的,不好糊弄,不好打探,也不容易拿捏,這才是最不容小覷的。
故而,又補充道:「別看她兩次示弱,若不是有求於我,定然是不會對咱們示弱的。我未必是她的對手。」
莫樂淵扁嘴:「嫂嫂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我瞧著她剛剛像是逃跑一般,明明就是怕了咱們。」
「安陽。」莫子淵皺眉,雖沒與柳子衿交過手,如今見徐子歸這般神色,便知徐子歸是遇上了對手。徐子歸的能力莫子淵自然清楚,能讓徐子歸稱得上對手並沒有幾個,季明月是一個,看來這柳子衿也算一個了,逐莫子淵也皺眉訓導:「你嫂嫂說的不錯,不論對方實力如何,我們都不可輕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