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臨盆(二)
「本宮可不是懷疑邵側妃,」徐子歸冷笑:「本宮懷疑邵側妃身邊的丫鬟。」
說罷,看著莫清淵,冷笑道:「四弟若是再妨礙本宮,信不信本宮一點面子都不給你,直接讓人堵了你的嘴把你綁了?」
說著,湊到莫清淵身邊,冷笑道:「父皇賜的免死金牌本宮可還帶著呢。」
見令牌如見皇上,如果徐子歸真的舉起那令牌,可真是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不得不做,否則就是抗旨不尊了。
徐子歸倒不怕莫清淵去皇上那兒告她,或是說散播出去說她恃寵而驕,畢竟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威脅,不管傳到哪裡,最沒面子的還是莫清淵。你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企圖想要奪嫡?簡直是做夢!
莫清淵咬牙,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陰狠狠的看了徐子歸半晌,冷笑:「很好!爺不管便是。」
徐子歸這才淡然一笑,語氣溫和:「早這樣不就好了。」
說罷,看向萍兒問道:「除了你,今兒還有誰貼身伺候著邵側妃。」
見莫清淵都被徐子歸嚇唬住,萍兒自是不敢再造詞,哆哆嗦嗦的說道:「回太子妃娘娘的話,還有敏兒。」
徐子歸點頭:「盼春,去屋內將敏兒找來。」
盼春應是,徐子歸才又轉頭看著早就準備好了紙筆的盼香,滿意點頭,轉頭看向萍兒,笑道:「今兒你們主子可與別人發生了衝突?」
萍兒見盼春去找敏兒了,便想著拖延著時間,等著敏兒出來自己再說,這樣她們兩個人便也算是能統一口徑了,結果卻被徐子歸看破了心思。冷笑道:「本宮勸你將那些小心思都給本宮收起來,別想著什麼拖延時間,你若是不回答,盼春是不會將敏兒帶出來的。」
說罷,指了指一旁的月容,冷笑:「看見她了麼?她不進去,盼春是不會將人領出來的。」
萍兒哆哆嗦嗦的朝月容看了過去。瞬間心死了半晌。心裡嘆道徐子歸心思縝密,面上卻是不敢表露一面,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婢不敢。」
徐子歸冷笑:「不敢還不趕緊回話。」
「是……是。」徐子歸的眼神太過銳利。萍兒定了定心神,才回話道:「今兒娘娘與徐側妃起過衝突。」
徐子歸冷笑,果然,邵清媛是想嫁禍給徐子云了。
徐子云的閒事徐子歸不屑於去管。對於上一世的仇恨,徐子云是死是活與她都無所謂。況且徐子云名聲早就壞了,再壞一點再好一點也拯救不了什麼了,凝姐兒幾個的婚事也不至於真的因為徐子云一個禍害就受了牽連。
萍兒是邵清媛身邊的心腹,自然知道徐子云與徐子歸關係不睦。所以是猜准了徐子歸不會管徐子云的閒事,卻是不知道徐子歸最是護短,縱然徐子云有什麼不好。也只能自己欺負,若是外人欺負了徐子云。便也就是打了她徐子歸的臉。所以對於邵清媛要嫁禍徐子云這件事,徐子歸哪怕是為了徐家的聲譽,這件事她也管定了。
「與徐側妃起了衝突?」徐子歸若有所思的看了萍兒一眼,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模樣,對藍香抬了抬下巴:「去將二……徐側妃找來。」
藍香屈膝應是,按著吩咐下去,徐子歸才又吩咐了一個小丫鬟道:「去將邵側妃今兒下午所用的食物和藥材剩餘的殘渣呈來給徐太醫看看。」
那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朝莫清淵看了一眼,見莫清淵真的準備不管這件事了,才按著徐子歸的吩咐,去屋內將殘渣端了來,遞給了徐太醫。
徐子歸淡淡瞥了一眼殘渣,似是關切一般問道:「邵側妃情況怎麼樣?」
那小丫鬟連忙屈膝回話:「回太子妃娘娘的話,側妃情況不算很好。」
說著,眼眶竟是紅了起來,哽咽道:「側妃的叫喊聲已經漸漸地落了下來,可是卻連二指都沒有開。」
徐子歸點頭,心裡有些不忍,邵清媛為了除掉徐子云真的是連自己的命都敢豁出去。
心裡默默談了一口氣,對那小丫鬟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退到一邊去,又轉頭對徐太醫問道:「徐太醫,這裡面可有問題?」
徐太醫皺眉聞了聞,皺眉回話道:「是麝香的氣味。」
麝香?難道不是紅花?徐子歸微微有些驚訝,怎麼會?邵清媛怎麼可能對自己下這麼大的狠手?麝香聞多了都會導致終身不孕何況是吃下去。
徐子歸斂了心神,急忙問道:「麝香的量多不多?」
徐太醫點頭:「氣味很是刺鼻,應該不少。」
邵清媛瘋了?還是她想錯了,真的是邵清媛被人算計了?
徐子歸若有所思的看了莫清淵一眼,見莫清淵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難道他會不知道麝香的功效?怎麼說他也曾經給整個威國公府的人都下過麝香的主兒,怎麼會不清楚麝香的功效?
可是莫清淵這般悠然淡定真的交給徐子歸管自己不聞不問的模樣,卻讓徐子歸有些懷疑起來,這件事,莫清淵又摻和了多少?
可邵清媛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虎毒不食子,況且這個孩子是他奪嫡的優勢,他又怎麼捨得將孩子除去?而且邵家算是莫清淵最大的支持者,莫清淵合該給一個糖衣炮彈承諾孩子生下了就是世子,日後大事已成便是太子的說法的,怎麼會給邵清媛下麝香?
如果是按著正常人的思維,最不想讓邵清媛將子嗣順利誕下的便是鄭嘉穎跟徐子云了,而且為了讓邵清媛再無威脅,用麝香讓邵清媛再也懷不上孩子,這般推理下來,倒是理所當然的所有人都會將矛頭指向鄭嘉穎與徐子云兩個人的。
所以鄭嘉穎二人有毒害皇家子嗣的嫌疑,不賢善妒的名聲有了更是惹得皇家不喜。而邵清媛這個莫清淵最大的支持者卻再也不能有孩子。無形間剪短了莫清淵的半根翅膀,這樣的心思,一箭雙鵰。徐子歸挑眉,下藥的人到底是誰?
「娘娘,徐側妃來了。」
正在徐子歸沉思當中,藍香帶著徐子云已經過來,對著徐子歸福了一禮。說道:「路上奴婢簡單問了徐側妃幾句。徐側妃說今日並未見過邵側妃。」
沒見過?徐子歸挑眉,若是沒見過徐子云,為什麼邵清媛要嫁禍給徐子云?嫁禍給鄭嘉穎不是更好?左右她要給鄭嘉穎請安。依照鄭嘉穎的蠢樣,晨昏定省的時候只要邵清媛稍加使計兩人便會吵起來,屆時邵清媛再嫁禍給鄭嘉穎,說鄭嘉穎是伺機報復不是更好?為什麼非要說是徐子云?
「妒婦!」可是不等徐子歸去問話。莫清淵便已經一腳踹了過去,似是不解氣一般。又在徐子云肚子上踹了一腳,憤怒道:「如此妒婦,明兒爺就回了父皇將其賜死!」
正妃側妃都是上過玉蝶的,除非生老病死。否則是不能隨意休棄的,所以莫清淵只能請求皇上將其賜死的。若是把徐子云賜死了,那莫清淵側妃的位置便又空了出來。這樣,他便又可以利用這個位置拉絨朝臣了。
徐子歸突然打了個寒摻。她太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可是莫清淵她太了解了,如今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
徐子歸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看著莫清淵的眼神便有些憤怒了。
莫清淵看著徐子歸憤怒的眼神微微有些愣神,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可是在徐子歸這麼看著自己的時候,莫清淵確實感覺心裡一痛,好像剛剛那兩腳不是踹在了徐子云身上,而是踹在了徐子歸身上。
所幸徐子歸太過善於掩飾自己,只是稍稍憤恨的看了莫清淵一眼,便已經恢復了往常。看著莫清淵的眼神早就變成了恨鐵不成鋼的好長嫂的模樣。
「老四!你已經是死過一個側妃的了,如今若是再將徐側妃賜死,豈不是要擔上一個克妻的稱號日後誰敢再嫁給你做側妃?」
側妃雖說就是平常達官顯貴家的貴妾,可其身份卻更像是平妻一樣的存在,雖說既是皇子們娶了兩門側妃卻沒有娶正妃便依舊算是未婚,或是侍妾側妃成群,可正妃死了,那他還是算鰥夫。可不一樣的是尋常人家死了侍妾或平妻不會被冠上克妻的稱號,可若是皇子側妃死多了,那這個人照樣是要被冠上克妻的名分的。
這些道理莫清淵不可能不清楚,可他就這麼急著要將徐子云弄死,看來是有了新的目標了。
「即便再不娶側妃,臣弟也是不能容忍如此蛇蠍心腸的妒婦在臣弟府上妖言惑眾了。」
莫清淵說的義正言辭,徐子歸卻在心裡冷笑。面上卻是一分不顯,只是責備的看了莫清淵一眼,呵道:「說什麼孩子話!且不說你一個皇子,早晚會被封為親王的,怎麼會少一門側妃?況且如今邵側妃情況微妙,你在這兒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
好吧,徐子歸承認,那麼多個死不死的其實她是故意這麼說的,為了也就是要膈應一下邵清媛的那些丫鬟們。
「徐側妃,本宮問你,」徐子歸呵斥完莫清淵,便像模像樣的審問起來:「你今兒當真沒有見過邵側妃?」
徐子云垂下眼帘,語氣堅定:「並無。」
徐子歸點頭,轉頭看向穆太醫,問話:「既然說是你親自檢查著邵側妃的飲食起居,那麼大的麝香味道難道你就沒有檢查出來?大周養了你們來是吃閒飯的不成?」
徐子歸語氣溫和,面色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嚴,穆太醫急忙跪了下去:「娘娘明鑑,臣替側妃娘娘檢驗吃食的時候確實不曾有發現異樣。」
徐子歸挑眉,正欲說什麼,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對徐太醫吩咐道:「徐太醫,勞煩你進去瞧瞧看看邵側妃動了胎氣難產到底是因為飲食不當還是其他原因。」
「是。」
徐太醫拱手按著吩咐進去,徐子歸則是慢慢考慮著,穆太醫不是誰的人,或者說,穆太醫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人,所以說莫清淵不至於連穆太醫一起收買了,況且那麼大的麝香氣味,穆太醫若是檢查不出來,便是他的失職,若是真出了什麼事,皇上若是為了第一個皇孫要懲戒他,莫清淵也是保不住他的,這其中厲害穆太醫自然清楚,這樣的傻事他定然是不會去做的。所以,徐子歸懷疑,很有可能這樣的殘渣是假的,邵清媛難產也是假的,這是她與莫清淵演的一齣戲,目的便是要除去徐子云。畢竟威國公府是不會支持莫清淵的,那徐子云這個側妃的位置便有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意味了,莫清淵定然是要想辦法除掉她的。
所以,上一世邵清媛早產,嫁禍給自己,也是莫清淵的注意,莫清淵也是想要除掉自己麼?可是上一世因為自己,整個威遠侯府都是支持他的,他又為什麼要除掉自己呢?難道這一世與上一世邵清媛早產的原因不一樣,上一世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莫清淵並未摻和,這一世卻是奪嫡需要,所以莫清淵成了主謀?
徐子歸若有所思的朝莫清淵看了過去,果然,見徐太醫進了內室之後,莫清淵雖然儘量表現出一副平淡無常的模樣,可眼神還是有些許飄忽不定的心虛。
所以莫清淵在心虛什麼?徐子歸勾了勾嘴角,心裡多少有了些明了。
「穆太醫起來回話吧,」徐子歸淡淡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穆太醫,問道:「確定邵側妃的吃食里沒有攙上麝香一類麼?」
穆太醫逐拱手回話:「回娘娘的話,萍兒姑娘送過來讓微臣檢驗的吃食藥湯都未被人動過手腳。」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他檢查完了之後再被人動了手腳便與他無關了。
徐子歸挑眉,轉身對著盼香問道:「剛剛萍兒姑娘的口供可都記在紙上了?」
盼香點頭:「是」
「很好,」徐子歸嘴角勾了勾,對盼香點頭吩咐道:「去讓她畫押。」
盼香應是,拿著紙張去了萍兒身邊。徐子歸才冷笑對月容吩咐道:「讓盼春將敏兒帶上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