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同歸於盡
「德婕妤?」徐子歸挑眉,眼波流轉之際,已經勾出一絲嘲諷地笑意:「這個時候過來,難不成是來瞧本宮的笑話的麼?」
也不怪徐子歸這麼想,畢竟莫子淵剛待一個宮女回宮,自己又跟莫子淵大吵了一架還又讓莫子淵摔門而走,這會子是德婕妤,估計一會兒太后跟皇后就要輪流著找自己談話了吧。
「不會是來看竹杏的吧?」盼香微微皺眉看了看盼春,說道:「娘娘剛與殿下吵了架,哪裡能傳得這麼快,奴婢倒是以為德婕妤應該是來看竹杏的。」
盼春也點頭,皺眉說道:「奴婢是在去請太醫的途中見到德婕妤的,她還向奴婢打聽了些竹杏的近況……」
盼春因著剛剛離開去請太醫沒有留下,並不知道內情,這會子一面說話一面打探著徐子歸的神色,見其面色不善,聲音也就漸漸地小了下去:「如果娘娘現在不想見人,奴婢去回了就是了。」
徐子歸這才抬手示意盼春不用緊張,對著藍香抬了抬下巴,說道:「你去外書房看看人回來了麼。」
藍香應是,福了禮便退了下去,徐子歸又揮了揮手,月容月溪也就都去做各自的事兒了,屋內只剩下盼香與盼春之後,徐子歸才開口道:「去將德婕妤請進來吧,人都來了總不好讓人家白跑一趟。」
盼春還真怕徐子歸一個脾氣上來誰也不見將德婕妤拒之門外了。再怎麼說德婕妤也是皇上的妾,徐子歸若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傳出去難免會有人說徐子歸恃寵而驕。況且剛剛徐子歸又與莫子淵吵了架,這會子再將庶婆婆拒之門外,那徐子歸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見徐子歸總算是鬆口同意要見見德婕妤,盼春這才鬆了一口氣,快速打簾出去將德婕妤請了進來。
「娘娘,德婕妤來了。」
盼春還不知道徐子歸與莫子淵的爭吵是兩人設計好的陷阱,這會子與徐子歸說話也總是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話惹得徐子歸又不開心了。
見盼春這般小心翼翼,徐子歸在心裡微微嘆了氣,對盼春說道:「不是說將太醫請來了麼,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你與盼香下去請個平安脈罷。」
言外之意便是讓盼香與盼春解釋解釋這中間的種種。
本來盼春請太醫是給藍香與盼香請的,這會子見徐子歸非但沒提讓太醫給藍香兩人看看傷勢如何這樣的話還吩咐藍香去了外書房,心裡就不由有些嘀咕,這會子徐子歸又讓自己與盼香下去請平安脈,便知興許徐子歸吩咐了盼香與自己做什麼,只是如果她們都走了,誰來伺候屋裡的兩個主子?
「娘娘,奴婢將紅袖請來伺候罷?」說著,盼春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徐子歸,畢竟剛剛徐子歸說紅袖金貴使喚不得的時候她還未走遠。
果然不出盼春所料,她話一出,徐子歸的臉都黑了下來,面上全是怒色:「本宮不是說了麼,紅袖姑娘金貴的緊,現下可是你們殿下的心頭肉,本宮可是使喚不得!」
兩人連忙配合著瑟瑟發抖的對著徐子歸福了禮,盼香更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徐子歸一眼,說道:「奴婢們將習秋找來伺候。」
徐子歸冷哼一聲,沒再理兩個人,算是同意了盼香的建議。兩人也不敢多呆,對著兩人福了禮便退了下去。
而德婕妤在聽到徐子歸那句「紅袖如今是你們殿下的心頭肉」這句話時,眉毛便是一挑,開始打量徐子歸的神色,在考慮徐子歸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氣到口不擇言了,還是故意說給自己聽得。
德婕妤打量徐子歸,徐子歸便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任憑德婕妤打量,面上的憤怒依舊不減。在德婕妤看來,確實是盛怒的模樣,尤其是徐子歸一雙美目似是要噴出火來一般,更不似是作假,德婕妤的心思便動了起來。
待徐子歸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冷淡開口:「德婕妤過來有什麼事?難不成就是過來瞧本宮的?」
說罷,還冷笑道:「若是真的是來專門瞧本宮的,現下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走吧,本宮這會子身子不舒服,不想見客!」
臉上的憤怒一點都不減,看得出來,是將怒氣遷怒到了德婕妤身上。德婕妤微微挑眉,更是覺得這件事是真的,況且外面也隱約有傳聞說今兒莫子淵似是與一個宮女一同回來的,還與那宮女手握手的同坐了一輛轎攆回來。外面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自然不是造假,這會子聽徐子歸剛剛的話語,看來那個宮女多半是徐子歸的心腹大丫鬟紅袖了。
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來,看著徐子歸臉上憤怒的表情,德婕妤心裡別提多舒坦了:「瞧娘娘這話說的,本宮自然是過來順道看看太子妃娘娘的,這會子見娘娘臉色紅潤,著實不像是生病了模樣,怎麼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呢?」
徐子歸淡淡白了德婕妤一眼,冷笑道:「如果德娘娘沒什麼事,本宮就不招待了,習秋,送客!」
看來徐子歸是真的誰也不願意見得了,不然這會子怎麼會連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德婕妤倒是沒忘了這次來的目的:「太子妃娘娘這般著急的趕本宮走作甚?」
說著,還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呷了一口,斂了臉上幸災樂禍的笑意,淡淡開口:「本宮聽說太子妃現在還關押著竹杏?」
徐子歸不置可否的看了德婕妤一眼,勾了勾嘴角,說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德妃放下茶杯,語氣依舊淡淡,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神色:「不過是想著她在本宮宮裡伺候過一段時間,又與小六兩情相悅,本宮便想著,若是竹杏還活著,便舍了本宮這張老臉來太子妃這兒替小六將那孩子求下來,就是不知道太子妃娘娘給不給本宮這個臉了。」
德婕妤這句話像是踩了徐子歸的痛腳一般,徐子歸的臉色難看的可怕:「本宮倒不知道現在的丫鬟一個個的都金貴的緊,一個兩個出了事,都有人來保釋!」
德婕妤先是一愣,不明白徐子歸的情緒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激動,轉念一想,想到了紅袖,便也就明了,看來徐子歸這個時候敏感的很。
端起茶杯擋住自己幸災樂禍的笑意,一語雙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爺們喜歡。」
果然,德婕妤話一落,徐子歸臉上的笑意更冷了一些,眼中的神色似是看到哪兒哪裡都能著火一般。
「太子妃也別嫌本宮多嘴,」德婕妤見徐子歸氣憤不可自制的模樣,心裡更是舒坦了起來:「這爺們喜歡你就給爺們送過去就是了,不過是個玩物,也動不了太子妃東宮正主的地位不是。」
其實德婕妤是應該勸著徐子歸去與紅袖爭搶的,畢竟勸著徐子歸給莫子淵納了紅袖於徐子歸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畢竟如果徐子歸同意了莫子淵納紅袖做妾,便算是做了很大的讓步,紅袖又是徐子歸的心腹大丫鬟,就這麼平白送給了莫子淵定然是委屈不已的,屆時莫子淵定是會心存愧疚,對徐子歸便更敬重了一重。
不過因著德婕妤多少是知道一些徐子歸與莫子淵兩人也算是有感情基礎的,知道這會子讓徐子歸去同意莫子淵納妾才會是更痛苦的,故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徐子歸的,況且自己與徐子歸是敵人,徐子歸又怎麼可能會聽從敵人的意見?若是以前那個事事淡然處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徐子歸的話,興許還能聽得進自己的話,這會子徐子歸本身就抑制不住的氣憤,想來大腦也是已經不管用了,定然是自己說什麼她就偏偏與自己反著來的。
徐子歸豈會不知道德婕妤心裡那些彎彎繞繞的腸子,眼裡快速閃過一絲輕蔑,決定配合她一次,逐冷笑一聲,說到:「爺們喜歡?若不是她們不知羞的硬往爺們床上爬爺們會知道她們哪個是哪個!」
說罷,重重的將手中的哦茶杯放下,冷眼看著德婕妤,說道:「本宮倒是不知道德婕妤竟然會這般大度!」
說著,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本宮知道,德婕妤不就是想要將竹杏那丫頭帶走麼,呵,倒是巧了,本宮這幾日最看不慣的便是這些削尖了腦袋往爺們身邊湊得狐、媚、子!德婕妤就不要再想著從本宮這兒帶走竹杏了!」
「你!」德婕妤見徐子歸態度堅決,又想著自己這次怎麼也算是來求人做事,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僵硬,故而退了一步說道:「既然太子妃態度如此堅決,不知太子妃可不可以讓本宮去見見竹杏,只是見一見也是好的。」
徐子歸冷笑,意味深長的看了德婕妤一眼,意有所指道:「德婕妤對這個丫頭倒是極上心。」
語氣中的嘲諷溢於言表,德婕妤自然岔岔不平,正欲反唇相譏,徐子歸便連給她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吩咐道:「習秋,帶德婕妤去見見竹杏。」
說罷,不動聲色的給習秋使了個眼色。習秋領會過來徐子歸眼神中的意思,便垂下眼帘對德婕妤福禮道:「德婕妤請隨奴婢來。」
德婕妤深深地看了徐子歸一眼,眼裡的憤怒也是溢於言表,而徐子歸卻似是沒看到一般,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直接對習秋說道:「記得讓德婕妤跟竹杏兩人單獨說說話。」
說罷,這才不耐煩的看了德婕妤一眼,問道:「本宮這麼做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德婕妤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看了徐子歸一眼,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便隨著習秋去了柴房。
德婕妤剛走,盼春就從外面打簾進來,盼春說道:「剛剛娘娘與德婕妤的對話奴婢們也都聽了差不對,盼香已經去找月溪了,這會子估計月溪因該守在柴房的附近了。」
徐子歸點頭,笑道:「你們做的不錯。」
說罷,又問道:「藍香回來了麼?」
盼春搖頭,笑道:「興許是與靳大哥有說不完的話也未可知。」
說著,似是想起什麼來,說道:「娘娘,紅袖她…..難道娘娘以後都不打算用紅袖了麼?」
要知道被趕出去的丫鬟,即便是替主子做事的,既然已經趕出去了就沒有再回來的理兒了,徐子歸這般,難不成是要放棄紅袖了不成?
這般一想,盼春眼裡便有了些淚光,嘆道:「其實娘娘讓奴婢來做也是可以的,畢竟奴婢不比紅袖姐姐陪在娘娘身邊的日子久,即便是日後奴婢不在娘娘身邊伺候了,娘娘也不至於太過難受不是。」
盼春話音剛落,徐子歸就嗔道:「胡說什麼!」
說罷,掏出手帕親自替盼春將流出來了淚擦了擦,笑道:「你個蹄子,難不成本宮就不疼你?」
說著,拉著盼春的手嘆道:「你與盼香跟藍香紅袖在本宮心裡都是一樣的,哪個去了本宮也捨不得。正如你所說,因為紅袖在本宮身邊伺候的時間長,從本宮做姑娘開始就一直伺候本宮,所以本宮的辛秘之事也全都知道,所以你想,如果她背叛了我,對敵人來說是不是就相當於是天上掉下來的陷阱?」
盼春差異的看著徐子歸,驚訝道:「娘娘打算要用自己辛秘之事來做籌碼來將柳良與德婕妤的關係掉出來麼?」
畢竟如果要打入敵人內部,不說上幾句真話人家也不會真的就信了你。
徐子歸點頭,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罷,似是開玩笑一般,說道:「再說紅袖會些醫術,若是到時真的將咱們逼上了絕路就讓紅袖一把毒毒死他們。」
說罷,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不過盼春卻是知道徐子歸併不是在開玩笑,徐子歸與莫子淵早就是將身家性命一起押上了的,是真的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