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要見皇上
離妃安靜的佇立在原地,面容上蘊著抹焦慮的深情,離漾明黃色的騰雲刺紋龍靴映入離妃的眼前,她佯裝才看到離漾的模樣,看到皇上後,嚶嚶的窩到他的懷裡抽泣起來:「皇上,臣妾無能沒有找到昭儀妹妹,臣妾想著昭儀妹妹許是回去了。」
離漾眉頭一皺:「回去了?」
緊接著,空氣中孤寂了好久好久。
忽地。
一陣如狂風般速度的腳步直直的朝離辰逸和念清歌他們所藏匿的灌木叢席捲而來,反應敏捷的離辰逸將念清歌迅速保護在身下。
一抹刺目的亮光照亮了黑漆漆的灌木叢。
念清歌長裙的裙擺勾在了樹枝上,離辰逸方才為了保護她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兩個人一上一下,動作曖.昧異常,離辰逸心中冷笑。
他們果真尋來了。
離漾頎長的身子背對著月光佇立在那裡,大掌擎著橘色明亮的燈籠,綠油油的灌木叢內,念清歌那純白色的長裙格外的扎眼,刺痛了離漾的龍眸,心,如被一個錘子狠狠的砸了一記似的,鈍痛,悶痛,萬般滋味兒纏上心頭,他竟然覺得手臂有些酸麻,拿著燈籠卻如同捧著萬鼎。
「啊,你們在做什麼?」離妃那驚愕的尖叫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氣氛,她驚愕的眼底下隱藏著興奮之色。
念清歌啊念清歌。
看看這回你如何解釋。
空氣中,離漾的龍涎香氣息愈發的濃烈,一如他的脾氣發起來是收斂不住的,念清歌全身僵硬在那裡,急吼吼的推開離辰逸,離辰逸沒有用力氣壓住她,所以念清歌輕鬆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慌忙驚恐的站在那裡,定定的望著燭光下離漾陰沉的面容,微開唇瓣兒才想解釋些什麼,離漾面無表情的凝著她,眼底似是一層濕潤,是失望,是心碎,是傷心,是難過,念清歌的眼睛模糊了,模糊到看不清離漾究竟是什麼神情。
捉不住離漾最後的表情,離漾將手中的燈籠狠狠的朝灌木叢里一丟,憤然拂袖離去,只給念清歌流下那龍涎香氣息和他明黃色的龍擺。
「離......」念清歌沒能將他的名字喚出口,鼻息間,淡淡散去的是離漾的龍涎香氣息。
那股子味道消散後,念清歌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如同指縫間的沙緩緩的流下去。
隨即趕到的一大波人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場景。
邊疆王,靜竹公主和離雲鶴。
邊疆王怒火中燒的死死的瞪著離辰逸,恨不得一拳將他打倒,靜竹公主又傷心又心疼,她死死的摁著邊疆王不讓他衝動。
離雲鶴將視線在離辰逸和念清歌的身上來回的流轉,眼底流淌著說不出的複雜情愫。
心,捧在天堂,墜入地獄。
念清歌一如這樣,她的腳下纏著巨物似的,但是那顆心早已飛到了離漾身上,她不管不顧,不管他人看她的眼神,不管他人難聽的唏噓聲,撥開了所有的人群,她提著裙擺拼命的朝離漾的方向跑去。
青石板路上踏遍了念清歌的足跡,她的木蹄鞋在深夜裡泛著『噠噠噠』的響聲,她跑回了宮宴上。
離漾,離漾他並沒有回來。
她跑回了玄朝殿。
離漾,離漾他也仍然不在。
香汗淋漓,她抹去了額上的汗水,將礙事的木蹄鞋握在手中,她提著裙擺朝玄鳴殿的方向跑去。
遠遠的,遠遠的她便看見了德公公。
德公公正在闔門,見狀,念清歌心裡一緊,急忙飛奔過去,小手摁在了玄鳴殿的門上,氣喘吁吁的祈求:「德公公,不要,先不要關門,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見見皇上。」
「婉昭儀,皇上有令,今兒不見任何人,尤其是小主你,所以小主還是請回吧。」德公公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兒面無表情冷冷的說。
說著,德公公將檀木門死死的關上。
念清歌的小手使勁兒的去拉那檀木門,但是根本拉不開,她看著德公公,焦灼地說:「德公公,你去稟告皇上,就說我要見他。」
德公公高傲的看了一眼天,而後又將視線落在燭火通明的閣窗上,冷冰冰的說:「小主,奴才勸你還是回去吧,皇上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念清歌滿臉的不相信,指著閣窗道:「皇上沒有歇下,還在掌燭。」
德公公臉上的肌肉一抽,嘲諷的說:「那又怎樣,皇上就算沒歇下也不想見小主,小主還是不要在這裡賴著了,省得讓皇上歇息不好。」
「皇上是不會不見我的。」念清歌倔強的說。
「喲呵。」德公公冷嘲熱諷的挑眉:「那小主就在這兒待著,奴才告退。」
說罷,冷哼一聲從念清歌身邊走去。
夜深人靜。
念清歌穿的單薄,涼颼颼的風順著她的鮫紗鑽到肌膚上,凍的她起了一層細細的小疙瘩,她的小手拍著檀木門:「離漾......離漾,讓我進去,你聽我解釋。」
她的音兒才落,離漾殿內的燭光便被熄滅了,仿佛在用行動回應念清歌。
他不想見她。
隨著燭光的熄滅,念清歌心裡的光也跟著熄滅了。
她垂頭喪氣的靠在檀木門上,重重的嘆了口氣:「離漾,你生氣了?」
久久沒有回應。
殊不知。
內殿的那扇門,離漾熄滅了所有的燭火,朦朧的月光早已被烏雲所掩蓋,離漾負手而立站在那扇門前,默默的望著在殿外一直徘徊又蹲下來的念清歌。
心裡五味陳雜難過極了。
方才他看到的那一幕讓他窒息了。
離辰逸和念清歌的關係他不想去猜測,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是相信念清歌的。
他知道念清歌很美,他也知道離辰逸對念清歌有一些念頭,但是他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念清歌已經是他的妃子了,離辰逸應該會死心的。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今夜會那麼親昵的在一起。
腦袋總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著方才的情景,只要一想起來離漾就會怒火中燒,定定的凝著殿外,最終還是拂袖回到了內殿,他躺在龍塌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念清歌的影子,揮之不去,但是離漾卻傲嬌的不想理睬她。
念清歌在殿外站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可是卻聽不到離漾一星半點兒的聲音,於是,她只好垂頭喪氣的回了琉璃殿。
琉璃殿,崔嬤嬤,沛柔,小軒子他們都還沒睡,在殿門口巴巴的望眼欲穿的等著她。
一看到念清歌的身影,幾個人全都撲了上去,對她噓寒問暖的,念清歌的鼻子一酸,別過頭去,再吐出話兒來,聲音是嘶啞的:「回吧。」
沛柔她們退下後,崔嬤嬤才焦灼的問:「小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宮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念清歌疲倦的靠在美人榻上,窩著手肘杵著側額,失落的說:「我失chong了。」
崔嬤嬤心裡一驚,試探性的問:「小主,難道宮裡那些人說的都是......都是真的?」
她煩得很,朝崔嬤嬤擺擺手,擰著眉頭別過頭去,聲音蘊著不耐煩:「不想說,我想歇息了。」
崔嬤嬤看她情緒十分的差,只好替她將閣窗關好,紗幔落下識趣的退下了。
偌大的琉璃內殿顯得孤寂,荒涼,念清歌不願回到塌上歇息,靜靜的趴在美人榻上,獨自黯然傷神。
*,慢悠悠的過去了,念清歌只知道自己看了半天的星星,看著看著便睡著了,連閣窗都忘記關了。
翌日清晨。
當崔嬤嬤過來看望念清歌時發現她臉色蒼白的蔫蔫的躺在美人榻上,頭頂的窗子竟然一直開著,夜裡的涼氣全部涌在了琉璃殿,崔嬤嬤心裡一緊,急忙上去關閣窗。
上手一摸念清歌的額頭,竟然滾燙滾燙的。
「小主,小主......」崔嬤嬤急的趕忙喚她,可是念清歌燒的迷糊了壓根兒一點反應也沒有。
崔嬤嬤急急的招呼著沛柔讓她去宣太醫。
約莫半柱香的時辰,沛柔一臉喪氣的回到了琉璃殿,蔫蔫的站在那裡,吞吞吐吐。
崔嬤嬤將面巾浸了冷水裡,拿出來敷在念清歌的額頭上,看了沛柔一眼,焦灼地說:「沛柔,太醫呢?」
沛柔支支吾吾:「崔嬤嬤,奴婢方才去請了太醫,可是......可是沒有一個太醫肯來為小主看病。」
崔嬤嬤驚了:「為何?」
「他們......他們說小主做了不要臉的事,皇上龍顏震怒,誰若是給小主看病誰就是不想要腦袋了。」沛柔帶著哭腔焦急的說:「崔嬤嬤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