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離漾,你也會這般待我麼
香塌上開出了一朵朵紅色的妖艷的花兒,那花兒泛著刺鼻的血腥之氣,春柳的眼睛一片模糊,淚流滿面,雙手顫抖的將面巾浸入溫溫的水裡,可是春柳卻覺得寒冷無比,擰乾,弄濕,擰乾,弄濕,翻來覆去的動作重複了不下幾十次,她一遍遍不停歇的擦拭著百里芷的雙腿,太醫們忙裡忙外的無暇顧及,現在只能由著百里芷一點點的將腹中的那數月大的孩子流乾淨,春柳親眼看到了那成塊兒的血胎順著百里芷的下.面流了下來,她失聲尖叫:「啊——」
太醫們冷眼瞪著她,那塊兒血胎讓春柳有些作嘔,忍著胃中的翻江倒海將那血胎裹在了絲帕里暫且放在了一邊。
百里芷的臉恍若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和血氣,如白紙一樣蒼白,唇瓣乾裂的如一口枯井,早已看不出來當日那高傲凜然,自信尊貴的模樣。
春柳一直跪在那裡,握著百里芷的手,心中的愧疚如黃河一般泛濫。
是她,是她親手將那碗滑.胎藥餵給了百里芷。
大半天兒都過去了,太醫備了一些藥材讓春柳擦拭百里芷肌膚上的紅斑,又準備了一些濃湯藥讓她服下,接下來就只能看天命了。
虧的百里殿的院子很大,太醫們紛紛自己喝了一碗濃湯藥以防止被染上紅斑狼瘡,又飛鴿傳書給一直在殿外守候的太監讓他轉告給皇上。
寅時的陽光並非那般刺目,淡淡的光暈灑在蔚藍的天空上和潔白的雲朵上。
酷熱的滋味兒緩緩消褪了下去,那些融化成水的冰塊兒也被澆了花。
香塌上,一雙纖細布滿著紅斑的雙手微微動彈,在一邊侍候的春柳見狀驚喜不已,急忙喚著:「娘娘,娘娘,您醒了。」
百里芷氣若遊絲的緩緩睜開酸澀的雙眼,動了動雙手只覺得提不起來一絲絲的力氣,動了動雙.腿只覺得疼痛異常,全身上下如被拆過了一般,還散發著血腥之氣和濃烈的藥材味道,印象中,百里芷記得自己的身上起滿了紅斑,後來慢慢的暈了過去,望了望四周:「春柳,這是哪兒?」
春柳抹了抹臉頰的淚痕:「娘娘,這是咱們的百里殿,娘娘睡了好久呢。」
忽然想起什麼,百里芷的視線猛地落在自己的胳膊上:「這......這紅斑怎麼還在?我得了什麼病?」
春柳猶豫了下,緩緩的說:「娘娘得的是紅斑狼瘡。」
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的砸在百里芷的心頭,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得這般噁心的病,她掀開錦被望著自己的胳膊,肚子,大腿,上面布滿了讓人作嘔的紅斑,她崩潰了,癲狂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宮......本宮怎麼會染上這病的!怎麼會!」
「娘娘,娘娘您別激動。」春柳急急安撫著她的情緒:「太醫們一直在這兒給娘娘問診,娘娘服過藥了也擦過藥了,相信過些日子一定會好的。」
「會嗎?會好嗎?」百里芷瞳孔擴散,一點神色也沒有,她幾乎有些絕望:「本宮會不會以後就成這幅德行了,會不會?春柳,你告訴本宮,本宮會不會啊!」百里芷的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在這後宮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美貌和身子,若是這兩樣東西全都失去了,那又該用什麼來虜獲離漾的心呢。
「不會的娘娘,娘娘放心吧。」春柳瞪著大眼睛滿眼真誠的發誓說:「宮中的御醫很多,名貴的藥材也很多,娘娘一定會好的。」
「皇上呢?」百里芷跪在軟榻上急急的尋找著:「皇上來過了麼?皇上是不是看到了本宮這幅樣子?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是不是嫌棄本宮了?是不是厭惡本宮了?」
春柳抓住百里芷的手害怕她一個衝動衝出去,急忙搖頭:「娘娘想多了,皇上來過,皇上來過的,太醫院裡的所有太醫全都是皇上發配來的,這足以證明皇上很重視娘娘啊。」
一聽這個,百里芷苦澀的臉上一下子笑了,眼眶裡全是濕潤:「真的?皇上來了,皇上還關心本宮,還喜歡本宮。」她自言自語道,而後想起了什麼急忙指著春柳,道:「鏡子呢?去給本宮拿鏡子,皇上來的時候本宮是什麼樣子的?本宮要看一看!」
「鏡......鏡子......」春柳支支吾吾的不作聲:「鏡子......」
「本宮在跟你說話!」百里芷暴躁的脾氣忽然發怒:「去拿!」
春柳怕她的威嚴,只好哆哆嗦嗦的將妝奩上的鏡子拿過來遞給百里芷,百里芷急吼吼的搶過鏡子,當她看到鏡子裡自己那紅斑滿目,醜陋噁心的臉時心中最後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她急忙摔在了地上,哭天喊地:「啊!我的臉,我的臉啊!」
「娘娘......」春柳『撲通』跪倒在地上。
百里芷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瘋狂的哭嚎著,扯碎了紗幔,扯碎了錦被,扯碎了枕頭,她頭髮凌亂的坐在軟榻上,下.身的血因為她的劇烈撕扯和激動情緒又開始流起了血。
溫熱粘稠的感覺引起了百里芷的注意,她的手探過去,她白色的中褲都已被鮮血染紅,她驚訝的尖叫著,瞪大雙眼:「本宮怎麼會流血,怎麼會流血?」
這件事情瞞不住了,春柳哭了出來:「娘娘,娘娘,小......小阿哥......」
話,說了一半兒,春柳說不下去了只是跪在那裡嗚嗚的哭著。
百里芷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她的雙手扯著自己的頭髮,咬著自己的手背:「本宮的孩子沒了?是嗎?是嗎?本宮的孩子沒了?」
春柳點點頭。
「誰幹的?是誰殺了本宮的孩子?」百里芷暴怒,揪起春柳的髮絲質問著。
「是......是......」春柳不敢說出是自己,只能支支吾吾和百里芷拖時辰,殿外的太醫們聞聲趕來,看百里芷醒過來,又看到如此瘋癲的模樣上前一拂身子,道:「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要保護好身子。」
「保護什麼保護,本宮的孩子都沒了,是誰害的?說!」百里芷的眼睛似毒劍一個個掃視著這群太醫們。
太醫們神色淡漠:「娘娘還是先將紅斑狼瘡治好在說吧。」
百里芷的脾氣是任何人都勸不住的,她暴躁的怒吼,眼淚落下,唇瓣顫抖,直直的身子有些癱軟,只看她有些無法呼吸了,最終暈倒了過去。
太醫們一愣:「暫且是休克,上前看看。」
*
水離殿。
離妃一襲淡粉色的鮫紗長裙,髮髻上插著一隻孔雀步搖,悠閒的窩在美人榻上品著香茶,面前是絲絲清涼的冰塊兒,山梅捧著一些才做好的小點心放到離妃面前:「娘娘,奴婢特意給您做的娘娘您最愛吃的豌豆黃。」
「有心了。」離妃聲音清淡,望著她還未痊癒的小臉兒淡淡道:「這幾ri你好生養身子,這些活兒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養好了身子才能好好侍候本宮。」
「多謝娘娘。」山梅一拂身子。
「哦對了。」離妃修長的指尖捏起來一塊兒豌豆黃填到嘴裡,酥軟香甜,頗適合她的口味,她吞咽下那塊兒豌豆黃才慢條斯理的說:「百里芷那邊怎樣了?」
提起這個,山梅的笑容滿溢,將宮人們全部遣散了下去,說:「回娘娘百里娘娘現在醒了,不過聽說啊瘋瘋癲癲的,一直又哭又嚎的呢,想來啊是看到了自己那副醜樣子。」
離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望著自己閃爍的護甲,道:「她那麼愛惜自己的模樣,看到自己那副長滿紅斑的模樣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依她的性子不哭不鬧才是不正常的呢。」
「是呢。」山梅道,而後有眼色的遞過去一個濕面巾,離妃用濕面巾將自己護甲里的豌豆黃碎末兒一點點全部擦出來,她的聲音清澈如水卻透著墨黑的黑暗:「本宮想知道她的孩子怎樣了?」
山梅笑吟吟的說:「娘娘,皇上親口下令讓太醫們將那孩子拿掉的,滿滿的一碗滑.胎藥呢全被百里芷不知情的喝了下去呢,奴婢想,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那孩子了。」
聞言,離妃纖細的手指微頓,美眸抬起:「當真?」
「當真,娘娘放心。」山梅篤定地說。
「咯咯咯......」離妃清脆的笑聲如百靈鳥般好聽,眼底划過一絲陰毒和報復的塊感:「她百里芷欺壓了本宮多年,總是用那年的事情來要挾本宮,威脅本宮,本宮一直忍著這口氣,那晚她說是想與本宮聯手一起對付念清歌,可是她全當本宮是個傻瓜?她的肚子裡早已有了皇上的骨肉,若不是本宮發現的快,她早就去找皇上告密對付本宮了,本宮絕對不會讓她的計劃得逞的。」
「娘娘現在可以放心了。」山梅欣喜的說著:「她再也不敢要挾娘娘了。」
離妃只要一想起這一點,心中就會湧起滿滿的塊感,恍若黑暗的山洞投射進來了一道明亮的光芒:「是啊,她再也不敢了,不過這遠遠還不夠!」
山梅有些疑惑,上前問:「娘娘要做什麼?需要奴婢的幫助嗎?」
「將那個浣衣局染紅斑狼瘡的婢女殺掉扔到亂葬崗去,不要讓人摸到任何的把柄。」離妃望著長得嬌艷欲滴的水仙花兒,眼底划過一抹勝利的神色。
宮中四處都紛紛的議論著百里芷全身上下長滿紅斑狼瘡和小產的事情,有些人覺得百里芷一定是得罪了誰,有些人覺得百里芷太可憐了居然會攤上這種事情,有些覺得百里芷是罪有應得。
百里芷小產的事情傳到念清歌耳中的時候早已是過了用晚膳的時候,念清歌的腦子渾渾噩噩的,滿腦子裡都是百里芷的事情,崔嬤嬤上前叫了好幾遍念清歌都沒有聽到,翻來覆去的在香塌上睡著,她秀眉緊擰,唇瓣緊抿,睡的一點也不安穩,好似做了一個噩夢似的。
「小主快起來用膳了。」崔嬤嬤上前輕柔的推了推她,念清歌的身子一個哆嗦,激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望著塌頂,腦袋暈暈乎乎的,崔嬤嬤一邊拿著絲帕一邊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虛汗:「瞧瞧小主的頭上全是汗,是不是做噩夢了?」
念清歌反握住崔嬤嬤的手,問:「百里芷怎樣了?」
「太醫號脈號出百里娘娘有了數月的身孕。」崔嬤嬤的口吻略淡。
「有了身孕?」念清歌有些驚訝:「那她得了紅斑狼瘡,孩子能用那些刺激的藥材麼?」
崔嬤嬤嘆了口氣,定定的望著念清歌:「孩子被強制流掉了。」
「什麼?」念清歌怔怔的望著崔嬤嬤,心中有一股冷流穿過。
「是皇上心口嚇的口諭。」崔嬤嬤繼續說:「皇上認為那個孩子出生後不會健康的。」
「還沒生下來怎會就會下如此草率的決定!」念清歌有些接受不了,畢竟那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崔嬤嬤嘆了口氣,道:「皇上自然也是不想的,可是宮中需要的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皇上怎能冒著風險讓百里芷在生下一個和大阿哥一樣病病歪歪的孩子呢。」
後宮之中,想做一個阿哥或是公主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我想睡一會兒。」念清歌不願在說起這個話題,將紗幔落下昏昏沉沉的躺下了,小手緊攥著錦被:離漾啊離漾,會不會有一ri你也會這般待我?
*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太醫們紛紛尋了個舒適的地方去歇息了,皇上依舊不准他們隨意出入百里殿直到百里殿的疾病全部消失後才可以。
昏睡過去的百里芷再一次睜開雙眼,她的雙眸染著濃濃的紅血絲,雙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悲痛欲絕,春柳急急的握著她:「娘娘先別動怒,先聽奴婢說。」
百里芷別過頭去默不作聲。
「娘娘難道不覺得這次患上紅斑狼瘡特別蹊蹺麼?」春柳靜靜的替她分析著:「娘娘自從從離妃那裡回來後的第二天就患上了這個病。」
經過她這麼一提點百里芷忽然想起來什麼,緩緩轉過身子,聲音沙啞的回想:「本宮想起來第二日水離殿來了一個眼生的宮女說是離妃特意做了些點心和茶點讓本宮品嘗,那個宮女本宮從來沒在水離殿見過。」百里芷努力的回想著那個婢女的模樣,道:「本宮也沒多想就以為是新來的,現在想想,本宮愈發覺得那個婢女怪異了。」
春柳追問:「娘娘,那個婢女怎的怪異了?」
百里芷的眼睛忽然一亮,急忙道:「那個婢女穿的很厚實,只露著一張臉,當時本宮還問她大夏天的為何穿的這般嚴實,那個宮女說受了風寒......」
話落,二人四目相對瞬間明白了什麼。
春柳驚愕的捂住嘴巴:「娘娘,現在想想那個婢女應該不是受了風寒,而是患了紅斑狼瘡,離妃有心讓她來百里殿讓娘娘品嘗那些東西,一定是想讓娘娘染上這病!」
分析的處處透徹,百里芷的心『咯噔』一下子,雙手緊攥成拳頭:「離妃!好狠的心啊!」
「娘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離妃!她既然敢如此待我,我定要讓和她撕破臉!」
仇恨的焰火燃燒著百里芷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血液里。
幾日以來,百里芷如圈養在籠子裡的鳥兒似的,她的紅斑狼瘡慢慢的痊癒了,只是身上落下了許多的疤痕需要慢慢的療養。
皇宮中每天都熏著艾葉之類的草藥防止疾病的傳播,空氣中也充斥著淡淡的草藥味兒,不過好在除了百里殿以外沒有其他宮殿的人染上這個疾病。
而百里殿的一些宮人們也因為身子骨弱被百里芷傳染上以後就不治而亡了。
現在的百里殿人煙稀少,也是一個禁宮,所有人的都不敢朝百里殿的方向走,寧可繞路多走一些也不想冒那個險,大家都覺得十分晦氣。
半月有餘過去了,百里殿被太醫們從內到外的熏了一邊艾葉,將染病的宮人也全都處理了,百里芷的身子也漸漸的好了許多,就是因為疤痕和孩子的事情精神有些不佳。
百里芷每日都嚷嚷著要見離漾和離妃,像瘋子似的都開始魔怔了。
德公公的耳朵都被磨的起繭子了,這一日,他在旁邊為離漾侍墨:「皇上,百里貴妃那邊已經催過好多次了。」
「恩。」離漾淡淡的應著,墨黑的髮髻上挽著一隻白玉簪子將他的髮絲襯托的光滑如絲綢,骨節分明的手指執在奏摺上,淡淡地問:「百里芷還在鬧?還在胡言亂語?」
德公公微微一愣,道:「回皇上,百里娘娘說紅斑狼瘡的事情是有人陷害她的,她要親口向皇上說明。」
「陷害?」離漾挑眉問道。
「是。」
離漾輕嘆了口氣:「百里一向要強。」他將墨筆置在硯台上,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叩在奏台上,劍眉輕擰,深曜的龍眸凝著那裊裊的煙霧,而後倏然起身,頎長的身子遮住了閣窗的陽光,將他龍袍上的金絲線照耀的熠熠生輝,他淡淡的說:「擺駕百里殿。」
「是。」德公公應著,而後抬頭問:「那......需要叫上離妃娘娘嗎?」
離漾腳步頓在原地,思忖了一番,道:「先別叫了。」
「皇上擺駕百里殿。」德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
百里殿孤寂了許久,因為離漾的到來而炸開了鍋,百里芷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急忙往臉上塗著厚厚的胭脂水粉不想讓離漾看到她的疤痕,她跪在門口:「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離漾面容淡淡的掃著消瘦的百里芷:「愛妃請起。」
百里芷在春柳的攙扶下起身,離漾不著痕跡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掃了一眼:「身子好些了?」
「多謝皇上的關心,臣妾好多了。」百里芷一拂身子,而後面容蘊著抹傷心難過之色,嗓子夾雜著哭腔,雙手情不自禁的摸著小腹:「只是......只是臣妾的孩子被他們害死了,皇上,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她的性子依然沒改變,離漾的聲音沉凝:「你的孩子被誰害死了?」
「被......」百里芷一時間竟然答不上來,手指顫抖的指著殿外的宮人們和太醫們,一下子懵了:「被......被他們,是他們逼臣妾喝下了滑.胎藥。」
那些宮人們和太醫們紛紛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多日不來。
百里殿的花兒全部凋零了,蔫蔫的耷拉在枝葉上,一點生氣也沒有,百里芷消瘦如骨的身子佇立在那裡像一個骷髏架子,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豐腴之美,瞳孔也像個煤炭似的,嘴裡喃喃自語的卻是像一個精神不正常的。
離漾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盯著百里芷看,百里芷的內心現在十分的自卑,覺得離漾一定很嫌棄自己現在的臉,於是急忙捂住自己,吼叫著:「啊,臣妾的臉是不是又變醜了?皇上不要著急,臣妾現在回去塗胭脂,皇上等著臣妾,等著臣妾,臣妾不能在讓他們害臣妾了,皇上要給臣妾做主啊,他們毀了臣妾的臉還害了臣妾的孩子!」
說著,百里芷如狂風似的就要朝內殿奔去。
身後,離漾那淡若如水的沉凝聲音緩緩響起:「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