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太醫把脈
卷在空中的飄雪稀稀落落的灑在念清歌墨黑的髮絲上,她梳高的髮髻上插著孔雀含珠的流蘇步搖,流蘇輕輕的搖晃著,念清歌歇息了半晌,乾嘔的她十分難過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小手撫上了眉眼,只覺得陽光刺目,讓她頭暈目眩的。
順著胸口,一股子涼風鑽了進來,凍的她急忙攏了攏裘狐大氅。
「娘娘,要不要宣太醫前來瞧一瞧?」崔嬤嬤關切地問著。
「不必了。」念清歌蔫蔫地說著,眉眼染著疲倦,眼底布著紅血絲,臉蛋兒憔悴極了,唇瓣兒也沒有血色:「還要去皇上那裡,改明兒再說吧。」
一路上,宮女們絲絲哈哈的從她身邊兒繞過。
厚厚的雪地,一排排腳印朝她緩緩走來,刺骨的寒風夾雜著胭脂粉的味道朝她席捲而來。
抬眸。
元昭儀一襲深綠色的裘狐大氅,手腕上套著暖和的護套,小家碧玉的模樣在冬日裡也算是別有風情。
「嬪妾參見婉妃娘娘,娘娘吉祥。」元昭儀聲音溫和,眼底融著那喜滋滋的笑意。
「起來吧,」念清歌凝著她喜悅的模樣淡淡地說:「妹妹這麼高興這是要去哪兒啊。」
元昭儀起初是個文靜,溫和的女子,但在宮中薰陶的也開始變的利慾薰心,斤斤計較,跟在皇后身邊也有了勾心鬥角的跡象。
她攏著大氅起身,念清歌的視線落在了她纖纖玉手的雕花翠玉護甲上,她的位份低,每月的俸祿不是太多,怎的穿的,用的會這般的好。
念清歌疑惑的從她護甲上收回來。
「嬪妾要去皇后那裡坐一坐呢。」元昭儀炫耀著說,恍若皇后是她的靠山她很得意一番。
「哦,原來是這樣。」念清歌莞爾一笑。
元昭儀似乎瞧出來了念清歌今兒個氣色不是很好,她佯裝關切地問:「嬪妾看婉妃娘娘的氣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宣個太醫瞧一瞧呢?」
「多謝妹妹關心本宮。」念清歌傾世一笑,眉眼彎彎:「本宮只是吃壞了東西,胃有些不大舒服,不必大動干戈的宣太醫。」
「那怎麼行呢。」元昭儀虛情假意的說著:「婉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尖*,若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呢?」
她的話愈聽愈噁心,念清歌秀眉一簇,有些不悅,聲音也變的清冷:「元昭儀真是很有閒心,耽誤了這麼會子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麼?」
元昭儀一愣,捂著嘴驚愕道:「瞧嬪妾這記性,真的要趕去皇后娘娘那裡去呢,皇后娘娘說了後宮嬪妃稀少,死了的死了,關起來的關起來了,都沒能有人為皇上開枝散葉,綿延子嗣,皇后娘娘貌似有意選秀女呢,說起來啊,這皇后娘娘真真的母儀天下呢,什麼都為了皇上著想,為了社稷著想,從來也不爭風吃醋,勾心鬥角。」
里里外外的話都是點給念清歌聽呢。
念清歌心中划過一抹冷笑。
她怎的這麼愛圖嘴上痛快。
皇后倒是想爭*,倒是想開枝散葉。
呵......
念清歌冷嘲的暗笑。
「選秀女?」念清歌裝出來一副驚愕的模樣,掩著絲帕在唇邊:「本宮可從來沒聽皇上說起來呢。」
元昭儀看她一副吃驚失落的模樣,想趁著機會殺殺念清歌的銳氣,火上澆油道:「這是皇上和皇后的枕邊話兒,婉妃娘娘能聽的到麼。」
好一張伶牙俐齒,染滿酸味兒的嘴巴。
念清歌眸光清冷的凝著她,眼底挑起了一抹嘲諷:「沒想到元昭儀還喜歡趴在龍榻下偷聽別人的枕邊話兒,就算是皇上從未臨.幸過你,元昭儀也不該如此勤勉好學啊,本宮推薦你一本書。」
「什麼......什麼書?」元昭儀雖然心中有火氣但是也不敢跟念清歌太過囂張。
念清歌緩緩湊近她,帶著馨香的氣息飄在空氣中,一抹流光的美眸讓元昭儀後退了一步,念清歌的聲音嫵媚沉啞,輕輕地說:「金.瓶.梅。」
話落。
她緩緩的望著元昭儀那紅到耳朵根兒的臉,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搖曳著纖細的小蠻腰,將那清涼的聲音拋給了她:「元昭儀,快去和皇后商量選秀女的事兒吧,選完秀女,慢慢等到你而立之年許是也爬不上皇上的龍榻。」
元昭儀氣的火冒三丈,才想說些什麼,忽地發現念清歌彎著腰難過的蹲在地上不斷的乾嘔著。
她疑惑的望著念清歌的一舉一動。
崔嬤嬤焦灼的拍著她的後背,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飄進了元昭儀的耳朵里:「娘娘,怎麼又想吐了,還是宣太醫瞧瞧吧。」
「無妨。」念清歌喘了一口氣,道。
有經驗的崔嬤嬤靈光一閃,忽而覺察到什麼,她緊張的捏著念清歌的手臂,嚴肅的問:「娘娘這個月是否來月信了?」
話一出口。
念清歌的心『咯噔』一下子,在心中算算日子,月信已然拖了一月有餘了。
一股子念頭砰然衝出了心頭,念清歌的小手攥著自己的毛領,眨著美眸看著崔嬤嬤。
恰時。
略顯吃驚的元昭儀調整好自己的情愫,緩步上前:「婉妃娘娘,嬪妾還是給你宣太醫吧。」
說著,元昭儀壓根兒不給念清歌緩和的機會,直接招呼著自己身邊的婢女:「還不去宣太醫。」
她的嘴巴太快,念清歌根本攔不住,她此時難受的不想爭執些什麼只好作罷:「讓太醫一個時辰後來琉璃殿。」
現在她腹中是否有孕還不確定,怎能將太醫宣到玄鳴殿呢。
元昭儀一愣:「臣妾知道了。」
崔嬤嬤扶著念清歌起身,她緩緩的朝玄鳴殿走著,元昭儀的眼底划過了一抹狡黠的神色。
她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翊坤宮去告訴皇后這個消息。
*
玄鳴殿。
離漾早已等候她多時,但她長長的裙擺牽絆著她的步子差點兒讓她摔倒,幸虧離漾身手敏捷的及時將念清歌打橫抱起:「看來以後連鳳攆都不用了,朕就坐你的馬算了。」
念清歌『撲哧』笑了出來:「皇上是人中之龍,怎的能當馬兒呢。」
「當婉兒的馬朕心甘情願。」離漾把她輕輕的放在地上,隨手從瓷碗裡拿起一顆紅棗塞到她嘴巴里:「補血養氣,多吃有好處。」
她強忍住胃中的不適感吞下了那顆紅棗。
倏然。
德公公來殿內稟告:「皇上,太醫求見說是為婉妃娘娘把脈的。」
念清歌怔愣一下,不是說好了讓太醫一個時辰以後去琉璃殿把脈麼。
轉眼之間。
太醫早已踏入了殿內,恭謹的朝離漾和念清歌一拂身子:「微臣見過皇上,見過婉妃娘娘。」說著,他抬起頭看向念清歌:「婉妃娘娘,聽聞娘娘有害喜的症狀,微臣特意來看看娘娘是否有了身孕。」
話落。
離漾激動的握住念清歌的手,面容噙著滿滿的興奮,眼底閃著閃爍著光耀:「婉兒,你有喜了?真的?朕真是太高興了。」
那顆心惴惴不安的掛在胸膛里。
元昭儀。
念清歌心中喃喃自語,她攥起了拳頭,當真是給她來了一記重錘。
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落在離漾眼底,他關切的問:「婉兒,你怎麼了?」
裊裊的香霧讓她回過神兒來,她嬌柔一笑:「瞧元昭儀怎的比臣妾還激動,臣妾只是胃不舒服,在來的路上被她遇上了,她便以為臣妾有了身孕,還將太醫折騰到這兒了,真是折煞了臣妾。」
「太醫來都來了,正好給你看上一看,若真的懷了身孕,我們也好多加注意不是,尤其是現在雪天路滑,不要有什麼意外才好。」離漾的聲線激動的都變了音兒。
念清歌望著他滿滿期待的模樣,心中一片澀然,若是沒有喜......
她垂著長睫,離漾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了梨花椅上,念清歌伸出纖細的手腕,太醫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塊兒輕薄的絲帕,而後認真專注的把著脈。
半晌。
太醫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道:「回皇上,回娘娘,婉妃並沒有身孕。」
聽及。
念清歌的眼底划過了一抹淡淡的失望和落寞。
果然沒能懷上。
抬眼望著離漾,他的面容沒有任何的波動,但念清歌卻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小小的失落。
太醫拂袖告退。
微嘆一聲,念清歌從梨花椅上起身,拂著身子,垂著睫毛,聲音蔫如凋花兒:「臣妾並沒有假孕,臣妾只是胃不舒服,請皇上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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