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喝點桃花酒
終日兩相思,為伊人盡憔悴,百花也凋零。
離雲鶴的深眸如深海一般,如仙霧一般,朦朧的似乎要將吸納進去,靜竹的心如揣了一個小兔子『突突』的跳。
她的猶豫不決,她的舉棋不定,她的默不作聲無形中讓離雲鶴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休書在靜竹的手中抖動。
離雲鶴默默的將那份休書拿過來,一點一點的撕掉,撕成了碎片握在了手心裡。
「我明白了。」
靜竹恍過神來:「什麼?」
他仙霧的眸子染上了一層霧氣,哀傷的說:「我不會再勉強你了,這份休書......我已經毀了,我去幫你把三弟抓回來。」
未等靜竹公主反應過來,離雲鶴風塵鶴鶴的拂袖離去,眼底暈染著滿滿的絕望和心碎。
他雲遊四海多年。
早已看淡了紅塵世事,遇到靜竹公主後敞開心扉是他難以預料的,感情的事兒誰也說不準,但是他的感覺,他的心動卻無法控制。
他知道靜竹公主不愛自己,那種滋味兒讓他撕扯的難過,如被浸泡在深海里不能呼吸一般。
爭取了多次,既然依舊不能夠得到她的心,那麼,就來替她爭取她想要的幸福吧。
他仙袂飄飄的身影卻如同背了一塊兒重重的石頭,將他輕飄的羽翼折斷。
他的白色裘狐上落滿了風霜。
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孤寂,寥落。
千里迢迢,懷著一顆激動的心帶著休書前來尋她,護她,娶她,不曾想,她卻這樣拒絕了自己。
歸根到底,還是不愛吧。
邊疆的天空染著灰白的墨藍,接連在一起的眼色恍若浩瀚翻滾的海洋。
離雲鶴的掌心恍若針刺,緩緩展開手心,一陣冬風拂過,那細碎的紙屑隨風飄走,一如那綿綿不斷的飄雪。
路,愈發的艱難。
離雲鶴握著韁繩拉著疲憊不堪的馬兒朝前方走去。
腳踝上如綁著厚重的沙袋,每走一步都是寸步難行,雪下的愈發的大,地上的雪積存的愈發的厚。
凜冽的寒風吹的離雲鶴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
最終,他只適合自己孤單的過完一生。
最終,他只適合自己四處的雲遊四海。
最終......最終......
邊疆樹木極少,四處都是荒蕪的草原,寒風的力量無法預料,夾雜著厚厚的冰雹雪狠狠的拍打在離雲鶴的後背上。
馬兒最終承受不住這般痛苦,四個馬蹄子一下窩到了雪地里不再前行。
離雲鶴也不能牽著馬兒在返回靜竹那裡,只好將馬兒栓到了一塊兒大大的岩石上,他一人繼續前行,若是繼續強行牽著馬兒走的話,那麼馬兒的性命將會不保。
凍的發紫的大掌在唇邊哈著氣,掌心裡似乎還殘留著靜竹的公主馨香氣息。
心,撕扯般的難受。
他不同於離漾和離辰逸的性子。
不會主動追擊,不會強行得到,若是靜竹不愛,那麼他便放手,一人默默的舔舐著傷口。
天空愈發的昏暗,一如即將沒入了深夜似的。
前方是厚厚的積雪,狂風暴雪的席捲讓離雲鶴承受不住,即使武術底子再強也抵抗不住天的無情。
忽而。
一股子龍捲的強風夾雜著漫天的大雪將他擊倒在地,緊接著,他前方堆積的厚雪朝他狠狠的砸了下來,將他整個人淹沒在了大雪中......
*
玄璟皇宮。
深沉的翊坤宮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充滿希望的陽光,皇后的禁足之日到了,意味著她恢復了自由和權勢。
離漾和念清歌之前的計劃打算在今兒個實施。
離子煜和付思樂這對苦命鴛鴦無論如何也要撮合一番。
當皇后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一臉的不屑,冷哼一聲:「抓不住本宮子煜心的人還要來做什麼?婉妃妹妹可真是夠辛勞的了,子煜畢竟是本宮的兒子,你如此費心費力的本宮只怕以後還不起這份人情呢。」
婉妃捧著暖爐,莞爾一笑:「皇后娘娘真是多心了,這不止是嬪妾的主意,也是皇上的主意,難不成皇上愛自己的兒子也不行了麼?」
皇后忽地語噎。
念清歌那一襲火紅的拖尾裙擺與外面的墨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梳的高高的望仙髮髻襯托的她氣質愈發的妖艷,嬌媚,她紅唇輕啟,如一顆誘人的櫻桃,她忽地嗤笑:「皇后方才此言差矣,你說抓不住子煜的心不配和子煜在一起,當初之桃倒是抓住子煜的心了,也沒見皇后娘娘怎的待見人家。」
「你......」皇后五孔氣的直冒煙:「那個野丫頭怎能配的上我們子煜。」
這話讓念清歌聽的極其不舒服,她冷眼橫著皇后,聲音瑟冷:「皇后娘娘該出來吹吹風了,要麼,腦袋都不好使了,臣妾告退。」
黃昏勾勒出一絲金黃色的光暈,淡淡的籠罩在天際邊。
大殿。
普通的宮中家宴也是熱鬧非凡。
離漾邀請了付思樂,付都統還有一個大臣的大兒子前來一同參加。
長長的檀木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豐盛的美食,美酒,瓜果梨桃,精緻點心。
離漾一襲淡黃色的雲緞長袍至尊天下的端坐在龍椅上,那雙染著風耀的龍眸四處流轉,時不時的掃向坐成對過兒的付思樂和離子煜。
既有皇后陪伴在側,念清歌自然搶了皇后的風頭,只好端坐在一邊,皇后居高臨下的回給念清歌一個微笑,笑容意味深長,而元昭儀也恰恰坐在念清歌的身邊,元昭儀總想著尋一些藉口跟念清歌說說話,但念清歌直接把她視為空氣。
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呵......
念清歌怎會吃她的破爛招數。
真真是可笑之極。
離漾舉杯邀大家一同共飲,隨即將視線落在一個年輕男子身上:「你便是張大臣的兒子張峰?」
「回皇上,正是小臣。」張峰起身,恭謹道。
這個張峰是念清歌和離辰逸經過再三的考量特意尋來的人,他是一個有家室的人所以方便配合離漾等人演這場戲。
「不錯,不錯。」離漾讚許道。
「付都統。」離漾沉聲道。
「微臣在。」付都統起身。
離漾的龍眸流轉勾唇道:「朕十分喜愛你的女兒,既然你的女兒和朕的子煜有緣無分,那麼,朕決定認思樂為朕的乾女兒,冊封多蘿君主賜婚給張大臣的大兒子,如何?」
不苟言笑的付都統忍著笑意雙手抱拳:「多謝皇上愛戴,微臣領旨。」
「如此甚好。」離漾擅自做主:「張峰聽旨。」
「小臣在。」張峰跪下。
離漾的聲音沉厚高亢:「朕將多蘿郡主賜婚給你,擇日完婚,你可否願意?」
「小臣願意。」張峰欣喜的說。
緊接著,離漾爽朗的笑聲迴蕩在空中。
忽地。
空中傳來『砰』的一道響聲。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離子煜的酒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離漾面容稍有不悅:「子煜,你這是怎麼了?」
付思樂的視線落在離子煜局促不安的面容,二人的四目教纏,離子煜迅速的別過頭去,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
「喔。」離漾應了一聲,忽而對付思樂說:「思樂,還不前來拜見你的兄長。」
付思樂微微一愣,有些不大情願,付都統一個勁兒的給她使著眼色,付思樂是個乖巧的女子,怎會倔強的反抗呢,只好挪動著小碎步緩緩朝離子煜走去。
她獨有的香甜的味道染在離子煜的鼻息間,她垂著小腦袋,長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她如果凍的小嘴兒輕啟,聲音細弱如蚊:「兄......兄長好。」
尾音才落,
離子煜的情緒忽地有些變化,他起身:「我不是你的兄長。」
念清歌和離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離漾的聲音佯裝嚴肅:「胡鬧,不是兄長是什麼。」
他在引誘著子煜,刺激著子煜,他無比期待著離子煜接下來的回話兒。
半晌。
離子煜吭哧癟肚的弱弱的回了一句:「沒......沒什麼。」
付思樂那灼灼期待的眸光隨即變的黯淡了,回到座位上以後張峰將戲做的很足,一個勁兒的給思樂獻殷勤,給她夾了一道夜合蝦放到了她的瓷碗兒里。
筷子才落下,離子煜的聲音忽而響起:「她不喜歡吃那個。」
眾人怔愣一下。
離子煜看張峰毫無反應乾脆起身大搖大擺的來到付思樂跟前兒將她碗裡的夜合蝦全部丟了出去,重新拿了一個新的銀筷子夾了一些她愛吃的菜餚放到了她的瓷碗兒里,特別驕傲的說:「你不懂不要亂夾,這些才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張峰訕訕的坐了下來,離漾打岔:「子煜,他們小兩口的事兒你就不要參合了,趕快回去。」
離子煜不情不願的回到了座位上,滿臉黑線的盯著自己的酒杯,忽地抓起酒杯連飲了兩杯。
皇后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想說些什麼離漾便冷冷的橫了她一眼讓她閉嘴,皇后只好噤聲不語,但是她極為心疼兒子,既然不敢開罪皇上就只能拿念清歌來出氣了。
那雙化的精緻的鳳眸充滿著怨恨的望著妖嬈的念清歌,她捏緊了酒壺,心中暗暗思忖:念清歌,你可不要怪本宮。
含笑間。
皇后一襲淡黃色的鳳尾服緩緩的走下來,她的手裡還端著一壺美酒,端莊柔和的笑意讓人十分舒服:「婉妃妹妹,今兒個是皇上封郡主的好日子,前些日子本宮一直在深宮都沒能好好和妹妹喝一杯,今兒個本宮敬妹妹一杯,可好?」
念清歌美眸凝著殷勤的皇后,她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她是故意在離漾面前裝賢惠的,她捧起空酒杯,皇后緩緩朝她酒杯里斟滿了酒水,她柔聲的笑:「這是本宮釀製的桃花酒,方才皇上喝後覺得十分可口還不醉人,妹妹也嘗一嘗。」
桃花酒里採用了些許的夾竹桃,酒又十分干烈,若是有身孕的人喝了以後恐有流產的跡象。
皇后提及離漾只是為了消除念清歌的戒心。
眾人都喝了這壺酒都沒事,況且太醫也說了她並沒有身孕,若是真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也不關她的事。
況且,那個太醫早已派人前去處理封口了。
甘甜的桃花酒染著醉人的香氣,念清歌睫毛輕眨,唇瓣兒上揚:「皇后娘娘當真是賢惠呢。」
皇后靦腆一笑:「本宮陪妹妹共飲。」
話落。
念清歌捧起桃花酒一飲而盡,但皇后似乎不打算就此放過念清歌,她緊忙的又替她斟了一杯酒:「妹妹,俗話說好事要過三,我們才飲了一杯,數字未免不大吉利。」
離漾看她略有些為難,聲音沉凝:「若是不想喝便不喝。」
皇后微嘆:「既然皇上替妹妹說話了不喝也罷了。」
眾人看在眼底,若是不喝會顯的念清歌十分矯情,她只好閉著眼睛將剩下的兩杯桃花酒吞下。
喝的太猛讓她直咳嗽,皇后關切的急忙從果盤裡捏起了兩片山楂果遞給她:「妹妹快吃些山楂果壓壓,酸的東西還能解酒。」
山楂,桃花,酒。
讓人小月的『兇器』。
皇后的心計頗深的讓人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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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3╰)不要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