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皇上是要接她回宮麼
「朕......親自去。」離漾沉凝若寒冰的話驟然自唇瓣兒而出,眼底更是多了那抹堅定。
李巡撫怔愣一番:「皇上,此等小事,不可勞動皇上尊貴之軀。」
離漾濃眉一簇,眉梢挑起,稍稍不悅的凝著李巡撫,聲音冰寒極致:「此等小事?」
話,雖是反問。
但,話里的語氣卻令李巡撫聞風喪膽,他低垂著頭,彎著腰,許久不敢作聲。
「朕撥下去了千萬兩現在不翼而飛,你竟敢說這是此等小事?」離漾龍眸如噴火似的死死攥著他:「那李巡撫你來說,何等是大事?」
李巡撫嚇的混身冷汗涔涔,他結巴了半天:「微......微臣......」
離雲鶴自然是看出來了離漾的心思,他上前替李巡撫解圍:「李巡撫,皇上龍意已決,你不必多言,退下吧,皇上這次微服私訪,你的嘴巴嚴實點。」
「是,微臣明白,微臣告退。」李巡撫尋了個機會趕忙退下了。
離漾負手而立,那雙幽深的眸子恍若盛滿了舀深的大海,他眯著危險的龍眸凝著裊裊的煙霧,若有所思,許久,沉聲而問:「二弟,你可知他們逃跑的方向?」
當初,離雲鶴也參與了放走赤火和上官柔兒一事。
離漾認為他定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糾結複雜的情愫在心中徘徊。
離漾性子莫測,神秘,陰晴不定。
況且,他還無法估摸離漾現在的真實想法。
若是他將離辰逸和念清歌要逃亡到仙雲山的事情告訴離漾,離漾起了殺心,他就大錯特錯了。
猶豫不決的光波斂在眸中,離漾精銳的龍眸死死的攥著他來回變幻莫測的情愫,聲音幽冷且篤定:「你知道。」
「臣弟......不知。」離雲鶴昧著良心道。
「你敢騙朕!」離漾的眼色稍稍陰冷了一些,死死的攥著離雲鶴,不放過他眼底的任何情愫。
離雲鶴心中一緊,朝後退了一步,雙手抱拳:「臣弟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事!」離漾凌厲的龍眸陡然攥著他:「朕對你已經夠寬容的了!」
「臣弟謝皇兄不殺之恩。」離雲鶴『撲通』跪在地上,白色的長袍衣擺垂在地上。
離漾深深的吐了口氣,居高臨下的凝著他的頭頂,聲音微沉:「你怕朕殺了他們?」
離雲鶴默不作聲,表示默認。
離漾是天子,惹怒龍顏,怎會有好下場。
更何況是一個跟著王爺逃出宮中的妃嬪。
想想,結果應該只有必死無疑。
「此次,朕以微服私訪的名義出宮。」離漾淡淡道,唇角抿起,而後將視線落向離雲鶴:「你同朕一起出宮。」
離雲鶴一愣,抬眸看向離漾。
離漾雲淡風輕,性子淡漠:「朕可以不問他們逃到哪兒去了。」
「皇兄......」離雲鶴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他。
「起來吧......」離漾凝著他清澈的雙眸。
離雲鶴起身:「皇兄,我們何時出發?」
離漾思忖了一番,道:「三日後出發。」
*
離仙雲山遠至千里的離辰逸和念清歌依然困在山洞中。
一葉知秋。
天空如被清澈的水洗涮過一般,乾淨的讓人心口清宜,常青樹佇立在山坳之間,但是不乏有一些稍稍漸黃的落葉悄悄的從枝杈上飄落下來。
「今日,我們要尋個山口出去。」離辰逸遠眺著一望無際的山河,幽幽地說。
念清歌凝著眼前眉目如畫,日漸消瘦,面容憔悴的男子,她玉步上前,小手拉過離辰逸的大掌,聲音輕柔如春風:「好,不過我先幫你換下布條。」
「這樣挺好,不用換了。」離辰逸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皺皺眉,卻不拘小節的說。
「好什麼好。」念清歌嗔怪:「髒兮兮的。」
這幾日,離辰逸纏著手掌的布條一直未換,他又是摘果子,又是抓兔子,弄得滿是泥土,每每念清歌想要給他換,他都推拒著。
敵不過念清歌的軟磨硬泡,離辰逸只好乖乖的隨著他坐在了草墊子上。
拆開那布條,離辰逸裡面潰爛的傷口和布條緊緊的粘連在了一起,念清歌輕輕一扯,痛的離辰逸齜牙咧嘴直皺眉頭。
念清歌觸到那傷口時,眼睛湧起了酸澀,她終於明白這幾日為何離辰逸一直躲避著不讓念清歌換布條了。
「傻瓜,為何不跟我說。」念清歌責備的看著他,聲音卻蘊著愧疚和心疼。
「過些日子就好了。」離辰逸不以為然,語氣輕快,擎起另一隻大掌在她頭上使勁揉了揉。
念清歌別過頭去,收斂住心中的難過:「王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麼?你知不知道,若是再過些日子,恐怕你的手都要不了了。」
她的聲線夾雜著一絲顫抖。
將自己的唇瓣兒死死的咬著,殷紅的血絲染紅了她的一小塊兒貝齒,隨即,暈染開來,她有些懊氣的別著頭不去看他,但小手卻依然握著離辰逸紅腫不堪的大掌。
空氣中沉寂著念清歌輕輕喘氣的聲音。
他第一次看她為自己這般生氣。
心中竟然有些心虛和害怕。
她倔強的性子他是知曉的,若是她真的不再理會自己......
離辰逸心慌的將這種想法驅散開來。
她將小腦袋壓的低低的,長卷的睫毛蓋著眼瞼,如畫的秀眉輕輕的蹙著,如花瓣中花蕊的褶皺,唇瓣兒輕抿,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細碎的髮絲垂在她的眼瞼處。
「生氣了?」離辰逸壓低了一貫囂張涓狂的聲音。
念清歌默不作聲。
「真的生氣了?」離辰逸耐心知足的又問了一遍。
空氣中,離辰逸淡淡的沉香氣息恍若削弱的愈發稀渺。
幾日。
念清歌似乎感受到了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離辰逸。
他的性子敏.感脆弱,是一個極其缺乏安全感的人,平時他的囂張與涓狂想來只是為了讓自己更自信些吧。
但,他的倔強總是讓她頭疼。
她倔強的性子九頭馬都拉不回來,離辰逸有些懊惱起來,他從未哄過一個女子。
思煙的性子柔順謙和,處處順著他,讓著他,離辰逸自然是不必操心的。
念清歌。
離辰逸凝著她倔強的水眸,心中苦笑:還真的是敗在她手上了。
「一個女子,性子這般倔強是極差的。」離辰逸打算用個激將法。
可,念清歌並不吃這一套。
反倒趁的離辰逸自言自語的如一個*似的。
他略顯失意的蹙眉,似是自言自語:「既然某人不管本王,那本王只好管自己了,若是本王管不好自己,那只能怪本王笨了。」
喃喃自語的模樣讓念清歌用眉梢悄悄看他。
離辰逸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用自己另一個手掌去扯那塊兒和傷口粘連在一起的布條。
『嘶』的一聲。
離辰逸沒輕沒重的力道讓自己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忽而。
一雙纖纖玉手拍開了他礙事的大掌,話語嗔怪蘊著那薄怒:「自己弄不明白還逞能,最討厭你自以為是的樣子。」
念清歌一邊小心翼翼的扯過那布條,一邊討伐著他。
雖然話不中聽,但是在離辰逸的心底卻是如溫水一般滋潤著他乾涸的心田。
他的唇角隨即暈染開一抹上揚的笑意,眼底是那灼灼的滿足感,如一個小孩子要到了糖果一般甜蜜。
念清歌自始至終垂著頭,一心一意的替他慢慢的挑開那和傷口黏起來的布條,她緊張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生怕弄疼了他。
他眸光流動著耀眼的漾光,灼灼的放肆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眉一眼。
滾燙的神情讓念清歌無處可逃,終於將布條弄開,離辰逸的手腫了一大圈,這幾日再加上沒有及時的換洗,弄得周邊的肌膚壓的都泛白了。
「我們走吧。」離辰逸主動湊到她面前說。
念清歌悶頭不吱聲,將地上的殘局收拾了一番,提著那草籃子起身。
「那這個草籃子幹什麼。」離辰逸看著她不理會自己突突的朝前走,趕忙追了上去。
見她一直不理自己,離辰逸扯住了她的袖袍,而後孩子氣的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受傷的手中:「走吧。」
二人走了幾步。
念清歌忽然頓住腳步,停止不前。
「怎麼了?」離辰逸疑惑地問。
她默不作聲,只是小心的鬆開了離辰逸受傷的大掌,而後繞到了離辰逸的另一邊,小手握住了他沒有受傷的手掌,而後悶著頭繼續朝前方走去。
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讓離辰逸樂不可支。
她還是關心他的。
二人在山中兜兜轉轉。
離辰逸縝密的心思審視著山的方向和錯綜的位置。
他經常來山中摘些野果子吃,打些野味兒,似乎摸到了一些規律。
靈光一閃的他忽然道:「清歌,我們從反方向走。」
清歌有些糊塗:「為何,山口應該是在那邊。」說著,她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是他們進山的方向。
「跟我走,沒有錯。」離辰逸自信篤定的說。
「若是走丟了怎麼辦。」念清歌頓住步子,略有些擔憂地說。
離辰逸反握住她的小手:「若是走丟了我們便在這裡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
念清歌瞪了他一眼,離辰逸吃癟的噤了聲。
行了一段路程。
二人終於看到了通往山外的小路,念清歌心中一喜,眼底划過一抹亮色。
「瞧,本王沒說錯吧。」離辰逸站在高高的山頭上,拉著念清歌的小手眺望著那一望無際的景色。
*
宮中。
離漾微服私訪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一些新晉的妃嬪們每日在宮中都成了凋零的花兒,自打念清歌離宮後,敬事房的綠頭牌都浮上了一層灰,離漾再也沒有臨.幸過任何妃嬪。
包括離貴妃。
離貴妃這些日子哭哭鬧鬧,將太醫院的太醫們折騰了個遍,這件事傳到了離漾的耳中,離漾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耐的敲打著側額,聲音微沉:「她又想作甚。」
「皇上,許是離貴妃娘娘失子後心情不悅。」德公公哈著腰道:「要麼,皇上前去看上一看。」
離漾微嘆口氣。
「走吧......」
水離殿。
離貴妃鬱鬱寡歡的拂在美人榻上,滿臉的愁容,離漾踏進去便感受到了一股子抑鬱的低氣壓,不由得心生煩躁。
龍涎香的氣息如一抹提神劑讓水若離從美人榻上跑了下來,她直奔離漾的懷中,小手緊緊的圈住他精壯的腰:「皇上,你總算來了。」
「別鬧了。」離漾略顯無奈的語氣蘊著寫不耐煩。
原本以為念清歌離開後,離漾能夠徹底收了心,將心思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如從前一般一心一意的待她,可是到頭來她卻發現事情並如想像的那樣。
「皇上,是不是臣妾失了孩子,皇上才不喜歡臣妾了?」水若離嗚咽地抽泣。
「你想多了。」離漾不著痕跡的將她推開,凝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覺得有些厭煩。
「這幾ri你好生照顧自己。」離漾略顯敷衍的說,頓了頓,補充道:「朕要出宮一趟。」
聞言。
水若離的心跌宕起伏,急急的問:「皇上出宮何事?」
離漾的眸子一深,蘊了抹怒色,黑曜的瞳仁染著複雜。
敏.感的水若離忽然想到什麼,她捉住離漾的袖袍:「皇上是不是要將她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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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
母親節快樂。
另外蚊子想問問大家,若是王爺把清歌吃了,你們有沒有意見?在評論區告訴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