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痴愛痴恨之他生莫作有情痴
眼角清透的淚水染滿了那份濃濃的相思。
一顆,一顆,一顆的眼淚落在念清歌白希的手背上,暈染開來,消散開來,那抹淚痕如滾燙的烙鐵深深的印刻之上。
帶著龍涎香的絲帕緩緩覆在她布滿淚痕的小臉兒上,離漾的動作十分的輕柔,輕柔的讓人心悸,他的聲音恍若山谷里那封存已久的寒冰:「整整*,你都在喚著他的名字。」
是的。
念清歌的心纏*綿的讓『離辰逸』三個字緊緊的教纏在了一起。
她永遠忘不掉他一次次落寞離開的背影。
每次,她只覺得還會有下次,還會再見到他。
但是這一回,她的心都空了,如一杯盛滿的水驟然掉到一般,那種滋味兒折磨的她撕心離肺。
離漾的空冷的話讓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念清歌閉著眸子,任那淚水染濕在他的帕子上。
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中間蔓延著,蔓延著......
濕乎乎的帕子讓離漾攥在手中,這一刻,她的溫熱,她的淚水,她的情緒不屬於自己。
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的摸著她柔順的髮絲,摸著她白希的臉蛋兒,念清歌難耐的別過頭去,出聲,喉嚨是沙啞的:「離漾,我有些口渴,可以給我倒杯水麼?」
離漾微微一愣,有些尷尬的將手放下,淡淡道:「好。」
他月白色的中衣恍若白雪刺的念清歌的眼睛生疼,垂下眸,念清歌的小手撫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你的父皇也許是個壞人。」
離漾端著一杯溫溫的水遞給她,念清歌道謝後接過,兩個手捧在唇邊,杯子口蓋住了她後半的小臉兒,心中的憂傷翻滾而來,念清歌捧起,兩行清淚流在了杯口。
那一刻。
她不知喝下去的是清水還是淚水。
吞咽下去讓她嗆的直咳嗽,小臉兒咳嗽的漲紅,離漾跪在龍榻上順著她的後背:「好點兒沒。」
她挽起耳邊凌亂的髮絲,小手忽而握住離漾的大掌,目光幽幽的凝著他:「離漾,我去勸他,讓他交出兵權,讓他離開。」
他的心『咯噔』一聲。
半晌。
暗忖了半晌,離漾托住她巴掌大的小臉兒,涼薄的唇瓣兒吻去她殘留的淚水:「好。」
念清歌蝶翼的睫毛微抖,掛著晶瑩的淚珠,她破涕而笑。
只要,只要能夠保證他的命,就好。
「餓了吧,昨兒個聽崔嬤嬤說近日來你總是吃不好。」離漾心疼的望著她:「瞧你都消瘦了一大圈。」
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這個小傢伙太能折騰你了。」
「不會。」念清歌幸福含淚而笑:「臣妾愛他,他折騰臣妾,臣妾也是幸福的。」
「朕會盡朕所能保護他,愛他。」離漾忍不住那父愛的情愫,輕手輕腳的趴在念清歌的小腹上靜靜的聽著,望著他專注的神情,念清歌的小手猶豫了幾番落在他的頭上。
「婉兒,你若是生了皇子,朕和他一同保護你,你若是生了公主,朕保護你和她。」離漾的誓言如滴水石穿的堅韌。
她流淚了。
離漾,你知不知道,我無數次的幻想著我們第一個孩子長什麼樣子。
離漾上了早朝,念清歌幽幽的御花園裡漫步。
皇后,百里貴妃,憐昭儀,元昭儀恍若依舊在宮中穿梭著,但是念清歌知道,她們早已不復存在了。
偌大的後宮如此的孤寂,落寞,沒有人和她爭鬥了,沒有人和她爭*了。
宮人們看到她都敬而遠之,遠遠的朝她一拂身子:「婉貴妃吉祥。」
離辰逸今兒個並沒有來上早朝,誰也不知他在哪兒,他在做些什麼。
「崔嬤嬤,準備轎攆,本宮要出宮一趟。」念清歌的視線眺望在遠方幽幽地說。
「出宮?」崔嬤嬤吃驚的看著念清歌:「娘娘稟告過皇上了麼?皇上同意了麼?」
念清歌未施粉黛的臉上染著淡漠,薄唇輕啟:「不需要告訴他,本宮要出宮。」
轎攆在宮門外備好。
她一襲紅色的裘狐大氅,雲丹髮髻上插著一支流蘇步搖,她的手裡抱著暖爐鑽進了轎內,對前方趕馬的小軒子道:「走吧。」
*
高高的盤龍台。
那刺目的金黃色的龍袍如一條橫臥的金龍靜靜的佇立在那裡,離漾龍袍大氅的氅尾在涼風中搖曳,擺動。
「皇上,婉貴妃出宮了。」
「恩。」
「需要截下來麼?」
「不必,隨她去吧。」
*
離王府。
短亭短,紅塵碾,他飲酒再嘆。
瑟寥的離王府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勃勃,四處都瀰漫著空洞,孤冷的寒氣,枯樹枝上染著細碎的雪花,輕輕搖動,雪花簇簇的掉落下來。
一個下人正舉著長長的笤帚掃著雪,地上泛著『唰唰』的響聲,抬眸,那個下人扔掉了笤帚,急忙跪在地上:「參見婉貴妃,娘娘吉祥。」
「起來吧。」念清歌淡淡的說,美眸卻時不時的掃著冷冷清清的離王府:「你家王爺呢?」
「我家王爺......我家王爺......」那個下人吞吞吐吐的不吱聲,一副為難的樣子。
「好了,你去忙吧。」念清歌打發他退下了。
念清歌知道,他又任性了,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躲起來。
朝思暮想的念想在這一刻卻若雪霜冰凍,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念清歌邁著清幽的步子望著他的房門。
緩緩推開。
『吱嘎』的聲音如深夜冷掉的弦。
一抹細細的塵土迷了念清歌的眼,她輕輕的揉,眼圈澀然一片。
整齊的錦被疊放著,那日與靜竹公主燃的紅燭乾涸的佇立在那裡。
果不其然。
他許久沒有來房內睡了。
輕輕的『呵』了一聲,念清歌讓崔嬤嬤,小軒子等人在外候著。
闔上了那扇檀木門,擋住了空中投射而來的陽光。
指腹輕輕的觸上他的筆墨,早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繞到書台前,念清歌推下筆墨下的機關。
忽而。
離辰逸的長塌泛著沉重的聲音,轉了一大圈,一個黑暗的通道面對著她。
陡栗的石階上鋪著長長的紅色紅氈。
石牆上鑿出來一個小小的石板,上面燃著火紅的鴛鴦戲水紅燭。
紅塵囂,寂靜的燭光照亮了念清歌的眉眼。
纖細的手指按下了裡面的玄機開關,長塌闔上,恍若沒有人來過一般。
木蹄鞋『嗒,嗒』的聲音在暗沉的通道里清晰可聞,忽閃忽明的燭光伴著她來到了一個大門前。
那扇門冒著白色的寒氣。
這便是當日念清歌睡過的冰窖。
冰門,沉沉的推開。
離辰逸一襲深紫色的點降袍背對著他坐在冰椅上,手裡盞著一杯酒水,他的聲音空若如冰,泛著寒霜:「你來了。」
「怎的像個孩子一樣還讓我找來找去的。」念清歌望著他蕭條的背影,那顆心被掏空了難受,她啞聲故意含笑著說,但聲音卻是哽咽的。
「我就知道你會來。」離辰逸並未回眸看她,倒了一杯酒仰頭而灌:「我在等你。」
「若是我不來呢。」馨香的氣息縈繞離辰逸的鼻息間,他陶醉的閉著眸子細細的聽著她那熟悉的聲音。
「你會來的。」離辰逸篤定的說,大掌探向他對過兒的冰椅上:「坐吧,我特意命人坐了一個水貂絨的墊子,坐在下面不會太涼。」
「你總是這樣周到。」念清歌坐下,凝著他妖冶的面容,那魅惑的桃花眼染著滄桑,他的鬢角上染著雪霜。
「當日,你便在這裡昏迷了好幾日,這幾日裡是本王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離辰逸的話勾起了滿滿的回憶,他指著身後的冰塌:「那裡,就在那裡,你安靜的好美,本王就那樣抱著你,那一刻,本王真就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但是你還是醒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離辰逸滄桑的深眸潮起潮落,如雲霧下黯淡的朦朧的月光。
花開花落,破繭重逢。
離辰逸望穿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只為再看一眼她的回眸一笑。
「人算,算不過天算,一切皆是命運。」念清歌哈著寒氣,蝶翼的睫毛下是那冰霜的隱忍的熱淚。
「罷了,罷了。」離辰逸恍看透了世間的滄桑的口吻,眉目如畫的他染著倦色:「他讓你來定是有話對本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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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稍後還有一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