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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痴愛痴恨之不問曲中人聚散

    「噓......」寂靜的夜中,深沉的聲音,流水的聲音,呼吸的聲音,緊張的聲音如一曲笛子輾轉而出。

    念清歌靜靜的坐在香塌上默不作聲,幽暗的燭光讓崔嬤嬤用玻璃罩扣上了,泛著黯淡的光芒,恍若是夢一場,恍若是醉一場。

    空氣中染著淡淡的龍涎香味道。

    她的眼眶淚光閃爍,唇瓣兒輕啟:「這麼晚了為何不歇息?」

    「這幾日,你一直將朕拒之門外,朕來負荊請罪。」離漾單腿跪在涼颼颼的地上,挽起了一塊兒龍袍袖袍,露出了手腕,大掌溫柔的將水撩在她的腳丫上,手裡的力道剛剛好,揉捏著她浮腫的地方。

    「皇上何罪之有。」念清歌聲音淡漠。

    「朕那日不該凶你,不該讓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離漾像認錯的小孩子。

    「皇上是天子,皇上是君王,就算是說臣妾兩句,吼臣妾兩句也是理所應當的。」念清歌慢條斯理的說著,聲音溫和,美眸淡淡:「皇上覺得是麼?」

    「婉兒,在你面前朕不是天子,也不是君王。」離漾捉住她想逃掉的小腳丫兒。

    「那是什麼?」念清歌婉兒一笑,耳邊凌亂的碎發搔弄的她痒痒,她擎起手臂撩開了細碎的髮絲。

    「是夫君。」離漾灼灼地說,那雙星耀熠熠漾漾的望著念清歌。

    她怔愣一下,腳丫兒在他的掌心裡變的溫熱,溫熱:「放鬆,夫君給你捏捏腳,沒想到這個小東西活力這麼旺盛,這麼折騰你。」

    「這說明孩子和我親。」念清歌垂眸,小手撫在小腹上。

    「婉兒,朕能宿在這兒麼。」離漾可憐巴巴的看著念清歌。

    「皇上還是回吧,臣妾今日身子不爽利,而且還懷有身孕不能侍候皇上。」說著念清歌踢開離漾的大掌,洗腳水濺到了他的身上,她帶著濕漉漉的腳丫爬上了香塌,翻過身子不再理他。

    「婉兒,你誤會朕了,朕的意思是只想每天抱著你睡,朕也不做別的,朕也不會想入非非。」離漾的衣襟濕乎乎的,狼狽不堪的巴巴的看著念清歌。

    「皇上若是想不如再納幾個新妃吧,現在宮中只剩下臣妾自己了,而臣妾現在還不方便侍候皇上,皇上也不要再隱忍了。」念清歌悶悶的說。

    離漾洗淨了水,挽著袖袍來到香塌前,思來想去的都不敢坐到她身邊,最後,他只好靠著塌沿兒:「婉兒,除了你朕誰也不要,後宮只有你一個人就夠了,更何況朕難受的時候都是自己解決。」

    說到最後,離漾的聲音明顯有些侷促,甚至有些小。

    念清歌躺在那裡咬著手指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

    從這個角度來看,離漾能夠清楚的看到念清歌的肩膀抽動了一下,這個舉動讓離漾的膽子愈發的大了,他脫下了龍靴才想悄悄的爬上香塌,念清歌忽而轉過身子,制止道:「站那。」

    離漾愣了一下,聽話的沒敢動彈,此時,他正光著腳站在地面上。

    「偷偷摸摸的進來還不讓崔嬤嬤稟報我,若是嚇到孩子怎麼辦。」念清歌一副訓斥的口吻。

    「朕已經好幾日沒看到你了。」離漾委屈極了,那英眉皺在一起,眼瞼下是黑眼圈,他消瘦了許多,線條分明的容顏十分明顯。

    「你現在看到了,可以離開了。」念清歌的心有些軟了,這幾日她的確一直在跟他鬧脾氣,因為她看不慣離漾用權勢來壓到離辰逸的做法,所以才冷著他,冰著他。

    但是他肯低三下四的來求得自己的原諒也是讓念清歌出乎意料的。

    「太晚了,我想歇息了,況且孩子也需要歇息。」說著,念清歌想重新躺下。

    忽地。

    離漾從袖袍里拿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他緩緩展開,念清歌望著他,離漾聲音沉凝,一字一句道:「朕特立下聖旨,離辰逸親王交出兵權後,朕用龍印保證絕不殺害他,特刺萬兩黃金讓他過以優卷的生活。」

    「婉兒,朕這樣做,可否?」離漾收起聖旨,捲起遞給了念清歌。

    *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

    寒冬臘月的冬日過的很慢很慢,琉璃殿的銀碳用了一波又一波,念清歌每日翻身起來都需要崔嬤嬤的幫助。

    圓滾滾的肚子恍若一個皮球,念清歌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對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寶寶啊,這麼活潑的性子怎的好呢,在這個嘈亂的後宮裡要一世寧靜,要察言觀色,明白麼?」

    她怔怔的望著閣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若你是皇子娘親就給你取名為安寧,若你是宮中娘親就給你取名為安然,好不好?」

    她的小腹動了動,念清歌忽地笑了:「很喜歡是不是?那便這樣叫你。」

    時光如沙漏總是不經意間在指縫中溜走。

    念清歌多麼想捉住著匆匆流水的日子。

    七月了。

    望著七月圓滾滾的大肚子念清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悄悄的流下眼淚來,妝奩上,各色各式的首飾讓念清歌推到了一邊兒。

    散落在地上泛著叮叮噹噹的響聲。

    崔嬤嬤蹲在地上全部拾起:「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遲,落花人獨立,微雨燕單飛。」念清歌墨黑色的三千髮絲如瀑布披散在腰間,髮髻上未插簪子,她幽幽的開口淡淡的吐出了這句詩。

    但讓崔嬤嬤沒有注意的是念清歌將『微雨燕雙飛』改成了『微雨燕單飛』。

    「他......來了麼?」念清歌的憂眸落在空中,她忽而想起了離辰逸曾經送給她的鸚鵡,那隻鸚鵡每每總是喚著『王爺,王爺』。

    「來了。」崔嬤嬤知道念清歌指的是誰。

    「現在在何處?」念清歌空洞的問。

    「現在在玄朝殿。」崔嬤嬤道。

    今兒,恰時離辰逸交出兵權的日子,念清歌的小手難過的撫上了眉眼,他馬上要離開了,馬上要離開了。

    「幾個時辰了?」念清歌幽幽地問。

    「娘娘,已然四個時辰了。」崔嬤嬤道。

    「噢。」

    念清歌的木梳從掌心話落,她想彎下腰去拾,但肚子太大根本彎不下來,崔嬤嬤替她拾起:「娘娘要不要去?」

    她沉默的起身,來到自己的香塌前,從玉枕下取出了那道明黃色的聖旨,她的小手緊緊的握著:「去。」

    風又飄飄,雪又瀟瀟。

    被宮人掃過雪的青石板路格外乾淨,念清歌沒有坐鳳攆,而是徒步來到了玄朝殿。

    她就那樣怔怔的佇立在門口。

    裡面靜謐的可怕,恍若一個人也沒有,念清歌凍的全身發抖,雙腿癱軟。

    忽而。

    玄朝殿的檀木門被一雙手推開。

    念清歌的心倏然提到了喉嚨口。

    離辰逸一襲深紫色的裘狐大氅,當他看到吹著冷風的念清歌時,心裡一個顫抖,才想說些什麼,離漾邁出了龍步上前捉住了她的小手:「這麼冷怎的出來了。」

    「皇上忙完了麼?」念清歌的視線從離辰逸的身上收回落在離漾的身上。

    離漾只覺得掌心一硌,垂眸望去,那明晃晃的聖旨映入他的眼帘。

    原來,念清歌此次前來是為了提醒自己那日聖旨的事情。

    「恩,忙完了。」離漾淡淡道:「三弟,一路保重!」

    念清歌眉眼淡淡:「離漾,我想送送他。」

    離漾怔愣,暗忖半晌,只好淡淡道:「好,注意腳下,別滑著。」

    「恩。」

    *

    靜水流深,滄笙踏歌,三生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離辰逸和念清歌一前一後的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碎雪簇簇的下著,恍若悄無聲息的愈的大,愈發的厚。

    忽地。

    離辰逸那雙深紫色雲緞紋路靴頓在原地,他瀟灑回身,凝著念清歌凍的泛紅的鼻尖兒,聲音幽沉:「清歌,回吧,天兒愈發的冷了,一會兒雪下大了,路該不好走了。」

    「沒關係的,我再送送你。」念清歌那依依不捨的眷戀口吻輕而易舉的便能夠聽得出來。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離辰逸淡淡的說,那雙妖冶狹長的深眸定定望著她:「能在走之前再看你一眼是最好不過的了。」

    念清歌苦笑:「瞎說。」

    「在宮中好生生活,平安的誕下孩子。」離辰逸抬起大掌想摸摸她的小臉兒,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包袱準備好了麼?銀子帶的夠不夠?隨身的軟劍是否帶了?」念清歌擔憂的繼而連三的問出了好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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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稍後還有一更。稍後那更有一個*,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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