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厭惡水若離
淡淡的秋菊的氣息籠罩在布滿了絲絲光暈的屋子內,窗咎上淡粉色的秋菊燦爛的盛開著。
妝奩前。
念清歌靜靜的端坐在那裡,小手擺弄著奩盒裡的簪子,清一色的簪子上全是菊的圖紋,各式各樣,看起來新鮮雅致。
閣窗前一抹小小的身影歡快的跑進來。
是冬菊。
她捧著一碗素粥還有一碟小菜,笑盈盈的朝念清歌走來,將那些東西放在了木桌上,她指了指那些食物示意念清歌吃東西。
念清歌眉眼彎彎朝她柔和一笑,盈盈起身來到木桌前。
素粥清淡宜人,小菜夾雜著素粥特有的風味兒,念清歌覺得口味甚好。
冬菊一人在屋子裡悠閒的玩耍著,她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念清歌的軟榻前坐了下來。
才坐下,冬菊就皺起了小臉兒,抬起身子,眼睛落在了方才硌的她痛痛的軟榻上。
小手抓起那個東西,竟然是一個銅鏡。
她好奇心十分的強,偷偷的看了一眼正在用膳的念清歌,而後趕忙將那個銅鏡收在了自己的袖袍里。
她怕被念清歌發現,顛顛的跑了出去。
念清歌凝著她匆匆的背影不禁失笑:「這個小丫頭。」
用過早膳後,念清歌一人在別院中漫步,院中秋菊盛開,空氣中都散發著美好的味道。
她眉眼彎彎,唇角勾著靈動的弧度,一雙剪水的眸子應接不暇的望著於院中的花兒們。
她輕快的笑意如花叢中的蝴蝶。
長長的裙擺飛揚在地上,揚起了美麗的弧度,念清歌探出了小腦袋輕輕的聞著那馨香的自然氣息。
忽而,
眼前一雙藏青色緞紋靴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小手微頓在空中,指尖上還沾染著秋季的花瓣兒。
心中澀然一片。
那熟悉的沉香氣息一直陪伴著她,她又怎能不知現在佇立在她面前是離辰逸呢。
抬起眸子,濯著他深邃的深眸,昨夜想來他定是誤會了自己同離漾住了*吧,想到這裡,念清歌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甚至覺得害怕他生氣。
「蘇州的秋菊開的甚是鮮艷,我摘一朵給你看。」念清歌侷促的尋了個藉口來掀起他們的話題。
念清歌娟秀的身影朝滿滿秋菊的花叢中前傾著探去,忽而,腳下站不穩,念清歌整個身子栽了過去。
「清歌,小心。」離辰逸心裡一緊,眼疾手快的抬手抓住了念清歌的手腕,將她朝自己的方向拉著。
慣性使然。
念清歌柔軟的身子跌入了離辰逸結實的懷裡,那滾燙的溫度灼傷了念清歌的肌膚,離辰逸吸了一口獨屬於她的氣息,卻發現那股子空谷幽蘭的馨香味道里竟然夾雜著一抹龍涎香的氣息。
離辰逸深沉的眸底染著池水的漾漾,他的聲音孤寡:「清歌,你的身上都染上了他的氣息。」
是不是,慢慢的,連同人都會完完全全屬於離漾。
聽及。
念清歌的水眸沉了三分,抬起手臂輕輕的聞著自己的味道,她抿著唇瓣兒,熾烈的凝著面容煩憂的離辰逸:「辰逸,我可以解釋。」
掌心和著溫度叩在念清歌的小手上,眸光一轉,聲音微嘆:「清歌,你不必和我解釋,只要你開心,本王就開心,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本王都會欣然同意。」
如洪水的寬宏讓念清歌久久壓抑的心舒坦了些許,她柔美的唇漾起了漣漪的弧度:「辰逸,謝謝你。」
離辰逸瞥了她那抹釋然的笑,微微苦澀,伸長了手臂取了一朵粉色的桔花輕輕的綰在了她的髮髻上:「顏色柔和,恰能配你。」
纖柔的指腹擎在髮髻上摸了摸那軟乎乎的秋菊,她微微一笑:「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離辰逸的眼底染著chong.愛。
四目相對,流轉著他人無法融入的沐暖情愫。
涼亭的一邊。
離漾那雙淬冷的龍眸定定的望著這一幕,墨黑色髮絲飛揚,全身顫抖的他掀的衣擺也跟著微動。
他們的眉目交匯,眼底傳情灼痛了離漾的雙眼。
但,眼下並非是吃醋的時候,離漾還有要事要辦。
最後,深深的凝了他們一眼,離漾不甘心的拂袖而去。
離雲鶴是一個喜遊山玩水的人,他自然不會放過蘇州的好山好水。
*
大堂之上。
檀香紫檀木雕花柱子威嚴的佇立在大堂的四個角落。
古色古香的檀香味道縈繞在空氣中,離漾端坐在檀木椅上,環視了一圈,深眸落向了穩穩站在一側的德公公。
離漾手中搖著玉扇,將他的髮絲微微吹起,深凹的眼眸盛著深不可測的碧潭之水,唇角掛著細密的弧度:「蘇大人是禮佛的吧。」
蘇大人團著手,連連點頭:「皇上聖明,微臣的確是禮佛的。」
「身為菩提樹,心為明鏡台。」離漾幽幽地說:「太后生前也是禮佛的,只可惜已駕鶴西去了。」
蘇大人面容凝著惋惜之情:「太后是個大善人,相信會登西方極樂世界的。」
離漾沉凝著眼眸,忽而,若嚴肅的探著頭朝蘇大人說話,眼波流轉,他淡淡的朝德公公說:「德公公,泡兩杯菊茶。」
德公公恭謹得一拂身子:「是。」
說著,退著步子下去了。
蘇大人遞給了離漾一個眼色,德公公定會偷聽。
他們要的就是這番。
離漾眉目如畫,把玩著玉扳指幽幽地說:「蘇大人,那些人犯還未認罪?」
蘇大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皇上,其中幾個人嘴巴緊的很,但是有一個人要求我們放過他和他的妻兒老母團聚,若是我們答應了,他就會說出來究竟是誰指使的他。」
「喔?」離漾聲音挑高:「那蘇大人可要將此人看的緊一些。」
「皇上務必放心,微臣定讓他吐出口風。」蘇大人的聲音磅礴。
二人的戲碼演的很足,自然的談笑風生起來,從天南海北到琴棋書畫,從琴棋書畫到邊疆中原。
半晌。
德公公捧著兩盞熱茶踏入了大堂:「皇上請用茶,蘇大人請用茶。」
「恩,你退下歇息吧。」離漾淡淡的說:「今夜不用侍候了,朕要同蘇大人去看一看蘇州園林。」
「是,奴才告退。」德公公一拂袖袍退下了。
*
是夜。
月上中天,皎潔柔和。
柔和的月光將寒冷蕭瑟的秋夜烘托出一片祥和和寧靜,月光落在了樹枝的丫杈上,映著點點的星光。
但,這註定不是一個寧靜的夜。
德公公狡詐的眸子透過門縫凝著離漾等人一同出了知府大門,他那顆心躁動起來,懷裡揣了一塊兒火石,摸著黑鬼鬼祟祟的來到了白日他們所說的柴房內。
「想來就是將那個叛徒關在了這個地方。」德公公抽了抽鼻子,摸到了那個柴房,柴房沒有鎖,德公公左右環視了一圈,迅速的鑽了進去。
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弱不禁風的聲音警惕的響起:「誰?」
德公公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蹭燃了火石,德公公將破破爛爛的柴房照亮,那個『叛徒』被蘇大人綁在了一個木椅上。
他被一個黑袋蒙住了腦袋,德公公來到他面前,聲音激動且憤怒:「你這個叛徒,竟然膽敢背叛離貴妃娘娘。」
那人根本就不是得公公口中的叛徒,而是蘇大人尋了一個不會說話的犯人來當替罪羔羊。
德公公現在屬於狗急跳牆,壓根兒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他萬萬不會讓這個人說出來背後的指使人是水若離。
「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德公公狡詐的笑著,不管那人的嗚嗚咽咽的聲音,粗糙的大掌倏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收緊,再收緊,那人的雙腿在木椅上騰空的胡亂蹬著,踹著,最後終於停止了掙扎。
德公公見人被自己解決了,滿意的笑了笑,迅速的離開了柴房。
房頂上,離漾一襲黑色的夜行衣潛伏在那裡,隔著掀開的瓦片,將方才那些話如數聽了進去。
他將憤怒全部攥在了拳頭中:水若離,你好大的膽子!
離雲鶴眼底凝著一抹複雜的神情,同離漾四目相對,二人點了點頭,輕功飛下了後院,離漾墨黑的眸底染著一層難以置信的悲嗆,萬萬沒想到溫柔得體的水若離竟然是如此心計頗深的女子。
「皇兄......」離雲鶴拍了拍他的肩。
「你退下吧,朕自己走一走。」離漾聲音漠漠。
離雲鶴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快步朝念清歌的房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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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