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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休書(第一更)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宮殿高聳,遮天蔽日。

    當時故讓離子煜安心養病,特意將他的永和殿建在了稍稍偏一點的地方。

    每每黃昏後。

    皇宮前殿都會束起一縷金燦燦的光芒,唯有永和殿籠罩在黯淡之中。

    火紅的喜球掛在了永和殿的殿門口。

    付思樂依舊著著鳳冠霞帔,她握著小手來回的踱步,時不時的望著殿外,但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今日的大婚著實成了一個笑話。

    她知道,身在深宮身不由己。

    但她卻從不後悔做離子煜的福晉。

    「小軒子,將飯菜熱一下吧。」付思樂雙眸有些酸澀,將視線收回,掃了一眼檀木八仙桌,飯菜涼卻早已失了味道。

    「是,福晉。」小鑽子恭謹的說,將飯菜再一次撤回膳房,當他返回來時,付思樂面帶憂愁,眉頭緊皺,他忍不住上前道:「福晉,要麼您先用膳吧,煜郡王指不定何時回來呢,您要是累了就先歇息。」

    她搖搖頭,小手扶著門框:「我不累,再等等他吧。」

    小軒子看她也是一倔強的主子只好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一個時辰過去了,二個時辰過去了。

    望著『滴答,滴答』的浮漏。

    已然是亥時了。

    髮髻上沉重的紅色鳳冠壓的她頭沉沉的,指腹揉著側額,眼睛酸澀不已,肚子也餓的『咕嚕,咕嚕』直叫。

    她實在挺不住了,只好杵在檀木桌上微閉眸子歇息。

    倏而。

    耳畔傳來殿門開闔的聲音。

    她一個激靈即刻清醒起來,腦海里第一個呈現的就是離子煜,付思樂急忙擦了擦唇邊的口水跑到殿外。

    果不其然。

    真的是離子煜。

    火紅色的長袍被他褪掉,單薄的中衣套在他身上恍若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付思樂急忙從梨花架上取了一件大氅搭在了手臂上,快步朝離子煜走去。

    「子煜你回來了。」付思樂聲音焦灼,將大氅順勢披在他身上。

    『啪』。

    離子煜毫不留情的將大氅從身上拂掉,付思樂咬著唇毫無法子。

    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離子煜的脾氣秉性和離漾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她顛顛的跟在離子煜後面:「子煜,你去哪兒了?用過晚膳沒有?」

    離子煜沉默不語,淡淡的掃著她,聲音憂冷:「你怎麼還在這兒。」

    話落,

    單純敏.感的付思樂一下子怵了,怕了。

    自小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十分乖巧聽話,付都統告訴她既然嫁給了皇室就要安分守己,本本分分,好生侍候好自己的夫君。

    付思樂腦海里一直縈繞著這些話。

    她差點哭出來,小手抓著離子煜的袖袍:「子煜,我是你的福晉,我......我自然要在這裡了。」

    離子煜大掌挪開她的小手:「我不承認。」

    「你不承認?」付思樂膽怯的問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

    「對。」離子煜避開她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我沒有碰你,你的楨潔自然還在,我現在就寫一封休書,一會兒你拿著休書,我讓人送你出宮。」

    休書。

    二字納入付思樂的心裡,她一下子慌了。

    嫁給他人為人婦,現在卻被人退了回去,若是讓爹爹知道定會打罵他的。

    「我不要。」付思樂委屈極了,她重新拉住離子煜,聲線帶著哭腔:「我不要,你不要休我,我做錯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休我。」

    薄涼的天掛著稀疏的星星。

    離子煜打了一個噴嚏,他繞過付思樂徑直來到檀木桌前將火燭燃上,卻不想殿中的火燭全部換成了鴛鴦戲水的喜燭,無時不刻的不在提醒著離子煜今兒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將玻璃罩扣在燭火上。

    離子煜來到*榻前望著大紅的喜被,心生煩躁隨手將那些錦被和枕頭全部掃在了地上。

    付思樂才邁出去的腳步一下子又收了回來,她訕訕地說:「子煜,你是不是不喜歡紅色?我再命小軒子重新拿一*錦被來。」

    她的聲音讓離子煜頓了頓,轉身,付思樂逆著燭光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裡,她巴掌大的小臉兒被燭光映照的格外朦朧。

    其實,她真的是一個十分討人喜歡的女子。

    但是,離子煜厭惡別人在他身上用計謀,所以,這樣的女子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你怎麼還在?」離子煜略有些不悅。

    「我......」付思樂吞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的袖袍很長,兩個小手縮在了袖子裡。

    離子煜忽而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他踏著步子來到書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起了筆墨,細細的磨墨,付思樂有心討好他,急忙上前去搶他手裡的筆墨:「子煜,我來幫你。」

    「不必。」離子煜冷冷的說,眉眼上染著從外帶回來的風霜。

    她訕訕的退到了一旁。

    半晌。

    離子煜頎長的身子佇立在書桌前,他暗忖了片刻,隨手抄起一張宣紙,將它鋪在桌面上,修長的手指如雲流水的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字。

    休書。

    付思樂的視線觸及那兩個字一下子慌了,小手去拉他的大掌:「子煜,不要寫。」

    一個力道把控不住,筆下滴了兩滴濃墨浸在了宣紙上,將『休書』二字弄得模糊不堪。

    「付思樂。」離子煜聲音忽而變的沉厚。

    她趕忙縮回小手:「不要凶我。」

    離子煜張了張口,微嘆,重新寫了一份休書遞給她:「離開永和殿,父皇那邊我會說明的。」

    說著。

    離子煜喚著宮人:「來人,把付思樂小姐送回都統府。」

    聞聲趕來的小軒子有些為難:「福晉,還是......你還是請吧。」

    「小軒子,煜郡王只是一時生氣,你先退下。」付思樂小手合十做祈求狀。

    小軒子退下後,付思樂將殿門闔上。

    她聰明的暫且將休書收了起來,打算一會兒給毀掉,她垂著睫毛做可憐狀:「子煜,你瞧外面都已經黑了,我現在回去爹爹一定不給我開門,我一個人在外面會很害怕,可不可以讓我在這兒住一晚上?」

    離子煜有些猶豫。

    她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晚上好不好?」

    「罷了,那你睡*榻吧,明早你就走。」離子煜只好妥協。

    只要能暫且住下就好。

    付思樂的心裡掛了一個半升起來的小紅旗。

    *

    夜已深。

    唯有玄鳴殿燭火通明。

    影影綽綽的常青松倒影在閣窗上。

    念清歌委在長塌上用針線補著裘狐,離漾替她又掌了一盞燭,眼前頓時明亮起來,她揉了揉眼睛:「皇上怎的還不歇息?」

    沐浴後的離漾混身濕漉漉的,他一邊擦拭著墨發一邊道:「裘狐破了再做一件,何苦自己縫補,若是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壞一件扔一件,那要扔多少才夠,臣妾閒來無事,一會子就完事兒了。」念清歌停下了針線,握著剪刀將線頭剪斷,拿起來晃在離漾面前:「瞧,這不就好了,跟新的一樣。」

    離漾將針線收在了針線盒裡放在一邊:「以後不許做這些事情,交給宮人去做。」

    「好。」念清歌跪在長塌上,擁著他精壯的腰:「也不知子煜和思樂怎樣了。」

    「你是擔心子煜......」離漾挑著眉梢問。

    「子煜也不知回去沒有。」念清歌有些擔憂的說:「若是讓思樂一人獨守空房可就不好了。」

    離漾唇角一勾:「回去了,朕一直派人偷偷跟著他呢。」

    「那就好。」念清歌鬆了一口氣。

    「至于思樂那邊。」離漾的尾音稍稍拉長:「明兒個讓喜娘看一看*榻上的白絲帕就好。」

    念清歌小臉兒一紅:「皇上怎的還管上這些了。」

    「皇后在閉門思過,太后也不在,朕是他的父皇只好插手了。」離漾略顯無奈的說:「朕也不想管這些兒女私情。」

    「皇上,臣妾乏了,歇息吧。」念清歌吹滅了燭,她俏皮的跳到離漾的懷裡,雙腳勾著他的腰,在他耳畔輕聲低語:「皇上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離漾有些糊塗的問。

    念清歌夾了下他的腰,如同夾著馬肚子:「皇上年輕氣盛怎的記性這麼差。」

    「那婉兒提醒朕一下。」離漾咬著她的耳垂說。

    她別過頭,唇瓣湊到他耳畔輕聲低語。

    她的話如毛絨絨的花.蕊搔弄的他心頭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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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稍後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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