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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誠心求娶(一更)

    馬車到達鎮南侯府的時候,尹相思和梵越被門房攔在了外面。

    尹相思迫不及待地從腰間取下令牌來,「我要見你們雲世子。」

    門房臉色凝重,直嘆氣搖頭,「小郡主請回。」

    尹相思皺著眉,「為何不讓我進去?」

    門房道:「早在天明時分,世子爺就被送出府了。」

    尹相思心底一沉,「送出府?」

    「是。」門房道:「世子爺斷了右臂,幻肢痛幾乎折磨了他半條命,侯爺不忍,親自送他出府求醫了。」

    說完,門房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世子爺交代一定要給小郡主的,他臨走前吩咐了,若是你來,無需入府,只需接這封信便是。」

    尹相思顫著手接過,一點點打開來,上面的字跡是用左手寫出來的,墨痕並不算工整,可見他當時痛極,手在發抖。

    ——相思,見信如晤,為卿取藥不慎斷臂,吾心之甘願,你勿需自責,更勿需涕零淚下。然,我早料你心腸柔軟,必不聽勸,故而寫下此信,與你定五年之約。五年後,不論你們夫妻所生是男是女,都請讓其喚我一聲「乾爹」,算是還了我取藥之情。望你二人不負吾心。

    一隻手緊緊攥著信封一角,尹相思另外一隻手捂著胸口,儘量保持著平靜,看向門房,「你們可知,雲世子被送去了哪裡?」

    門房搖頭,「小的不知。」

    「小七。」

    梵越心疼地攙扶著她。

    「我沒事。」尹相思深吸一大口氣,「梵越,雲深這個人情,我們是不是一定得還?」

    「是。」梵越的聲音低沉幽暗。

    一直只把雲深視作情敵的他在聽到雲深遇難的消息以及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直接沉默了。

    從來不知,這世上還有如此重的感情,愛到不顧一切他梵越也能做到,但愛到放手,對於他來說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這一生,愛便一定要得到,絕無可能拱手讓與他人!

    尹相思撫了撫小腹,又吸了吸鼻子,突然苦笑,「我該慶幸他還在人世,慶幸還有機會償還他,這個孩子,不管將來是男是女,到四歲的時候,都送來拜他為乾爹。」

    再回到公主府,永安焦急地問:「小丫頭,雲世子如何了?」

    尹相思搖頭道:「娘,我沒見到他,他們府上的人說,雲深天明時分就被侯爺親自送出府遠道求醫去了,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了。」

    永安臉色微微變,「那他們府上的人可曾責怪與你?」

    「不曾。」尹相思還是搖頭,「就是這樣我才自責。」

    梵越寬慰她,「小七,關於這件事,你什麼也不要想,欠雲深的人是我,既然他尚在人世,那我和他終究會有再見的一天,到那時,我必會還他這個人情。」

    永安詫異地看了梵越一眼。

    關於梵越,永安早些年有所耳聞,聽說他與梵沉性情不大一樣,為人風流不羈。

    今日初初見梵越,永安並未有多大感觸,說實話,她還是比較喜歡雲深,畢竟有了雲深這樣溫潤如玉的人先入為主,如今永安再見梵越,心底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排斥感,不大樂意把女兒就這樣交付與他。

    「越小王爺。」坐正了身子,永安神情凝肅。

    「大長公主請講。」梵越亦擺正臉色,端正態度。

    「你今日才見我,就提出要娶我的女兒,你用什麼保證給她幸福?」

    尹相思沒說話,挑眉看向梵越。

    梵越突然站起來,對著永安慢慢屈膝,重重下跪,神情是尹相思從未見過的認真與誠摯,「敢問大長公主,小七在您心中是何地位?」

    永安被他這個舉動震了一震,但轉瞬就恢復過來,道:「掌上明珠,無二珍寶。」

    梵越仰起頭看著她,「誠如大長公主所說,小七是您心中的獨一無二,在我心中,她亦如此。今日沒能當著駙馬的面說這些話,我深感遺憾,但我初心永不改。我與小七,一年相識,兩年相戀,三年相隔,五年相思,她之於我,如刻骨之魂,割不得,捨不得,拋不得。梵越此生,非小七不娶,她生,我娶,她死,我隨。如有違背,我將嘗盡被拋棄、被遺忘、被踐踏之痛,生生世世,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再一次看向永安,梵越用最真誠的字眼懇請,「求大長公主成全。」

    永安愣在當場。

    這樣重的誓言出自一個以「風流紈絝」聞名的人嘴裡,簡直讓她驚到不知所措。

    尹相思更是被梵越這一番言論給震住了。

    自昨日至今,她只知梵越為了找到自己不惜以中毒之軀冒險跋涉而來,可見他對自己始終是保留著幾分情意的,可今日聽他所言,她心底的震撼難以言表。

    梵越對她的感情……竟已經深到這般地步了?

    永安看向尹相思,見自家女兒也在發愣,她慢慢收回視線,重新看著梵越,「你先起來再說,此事我還需……」

    梵越態度堅定,「大長公主何時答應,我便何時再起。」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永安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上前親自去扶他。

    梵越還是那句話,「求大長公主成全。」

    「實在不是我不答應。」永安面露無奈,「你是西秦小王爺,昭然是東璃郡主,你們倆要大婚,必定得通過皇上那邊,便是我如今私下裡答應了你也無用。」

    梵越道:「只要大長公主肯點頭,皇上那邊,一會兒我就入宮去覲見,我與小七兩情相悅,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皇上不會不理解。」

    永安嘆氣,看了看尹相思。

    尹相思拉回思緒,目光落在梵越身上,「你今日當著我母親面說的這些話,可全當真?」

    梵越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交,聲音添了幾分潤色,眉目溫和,笑意寵溺,「小七,你我分開三年,對我而言,如同三生,我人沒輪迴,對你的感情卻在一日又一日周而復始的思念中慢慢交替轉世,似血液流遍全身,無限循環。尹相思,引相思,我想,我大概早在數年前就中了你的相思毒,時至今日,除了你,無藥可解。天下女人何其多,唯我心頭之相思,獨這一份,獨這一人。我娶你之心,清風為媒月作證。小七,把心交給我,我替你呵護它。」

    尹相思怔怔看著他。

    從前他們在一起,梵越從不會說情話,當年之情,青澀而懵懂,初嘗戀愛滋味的兩人,連感情為何物都還未弄清楚就稀里糊塗分開了。

    第一年認識,第二年相戀,第三年,他們分開。

    真正失去對方後,彼此再回首,才發現當年那個人早在自己的心窩子上狠狠烙下了印記,這輩子無論再出現任何更優秀更完美的人,也沒法讓那個印記消除。

    他們兜兜轉轉,從這一端分開,終究還是在另一端重聚了。

    「梵越。」尹相思輕咬下唇,終是被他感動到了,眼睛微微濕潤,「你以後要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一天比一天更好,聽到了沒?」

    梵越輕輕笑開,「夫人有令,莫敢不從。」

    「這還差不多!」尹相思破涕為笑,看向永安,「娘,你就答應了吧,皇帝表兄那邊,我們一會兒就去入宮請婚,他一定會答應的。」

    永安無奈笑道:「你們這對小冤家,真是愁死我了,那些年,相思看似紈絝,整天女扮男裝出去鬼混,可我知她心中是有苦衷的,不得不藉此法去發泄,我雖好奇,卻終究不敢問,只好用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宴來暗暗逼她,看她何時才能把藏在心底的那些苦楚說出來,沒曾想我未等及她的傾心相吐,倒是把你這個小子等來了。原本你方才入門的時候,我是不看好你們倆的,畢竟有雲深在先,我一直屬意他。可方才聽你之言,再觀那臭丫頭的反應,我便知你們這輩子都註定逃不過彼此了。感情方面,我是過來人,也知棒打鴛鴦不厚道,既然你們對彼此都這般執著,那我也沒什麼好阻擋的了。」

    梵越神情激動,「這麼說來,大長公主是同意我和小七的婚事了?」

    永安伸手去扶他,「你都在我跟前立下如此重誓了,我能不同意麼?快快起來,地上涼。聽相思說起來,你之前來的時候就身中劇毒,今日雖服了解藥,但想要痊癒,還得過些時日,若是這一跪跪出毛病來了,臭丫頭非得恨死我不可。」

    梵越笑道:「能得大長公主點頭,我便是跪廢了這雙腿亦無懼。」

    「呸呸呸!」永安嗔他一眼,「快把這話收回去,你此前才立誓說要好好照顧她,若是真廢了一雙腿,那你豈不是得食言而肥了?」

    梵越羞愧低下頭,「大長公主說得是。」

    永安再一次睨他,「我都已經點頭,你往後該改個稱呼了。」

    「是,岳母大人。」梵越欣然點頭。

    慢慢站起來,梵越捂著胸口咳了兩聲以後看向尹相思,「小七,你還有沒有精神陪我入宮?」

    尹相思瞧著他難看的臉色,馬上皺了眉,走下來緊張問:「怎麼了?是不是方才跪的太久,受不住了?」

    「我無大礙。」梵越笑笑,「主要是你。」

    「我無事。」尹相思搖頭,「若是你挺不住了,就別逞強,歇一歇,改日再去也一樣,左右你這些時日都得待在東璃養傷的。」

    頓了一下,尹相思又道:「寧王府與公主府在同一條街上,你住客棧多有不便,不如去寧王府,那地方每日都有人打掃,義兄和嫂嫂又不在,正好清靜,適合你靜養。」

    「好。」

    永安不大放心,「越小子,你重傷在身,能撐得住去皇宮嗎?」

    「無妨。」梵越說話間,又掩唇咳了一聲,「這件事一日不擺平,我便一日睡不安穩。」

    永安勸他不過,只好讓人備了馬車。

    尹相思與梵越同車,很快就入了皇宮。

    尹澈本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安公公稟報昭然郡主來了,他馬上回了景仁宮。

    宮女直接領著梵越和尹相思去了景仁宮。

    見到尹澈以後,兩人行了禮。

    尹澈有些詫異地看著梵越,「越小王爺?你如何會來了東璃?」

    梵越第一次去五軍都督府的時候就見過尹澈,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叫「尹一」,因此當下再見,並不覺得陌生。

    「我此番前來,是為請旨賜婚。」梵越直截了當。

    尹澈愣了愣,又看向尹相思,心底升起一抹狐疑,「該不會,越小王爺所指的人便是朕的表妹,昭然郡主罷?」

    「正是。」梵越莞爾。

    尹澈又是一怔,「昭然,你去了一趟西秦,便與越小王爺互生情愫到能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尹相思暗暗翻白眼,「哪有表兄說得這樣荒唐,我和梵越,早幾年就認識了,我們倆是同門。」

    尹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又遲疑,「可賜婚一事,朕覺得過分倉促了,不知你們來之前可曾與永安皇姑母打過招呼了?」

    尹相思道:「梵越已經徵得我娘同意讓我嫁給他了。」

    「此言當真?」

    「表兄是皇帝,你覺得我敢欺君麼?」尹相思一臉無奈。

    尹澈失笑,「諒你這個小丫頭也不敢。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又得皇姑母支持,那朕這邊也沒什麼異議了,稍後就擬旨為你二人賜婚。」

    忽然想起一事,尹澈輕輕皺眉,「朕收到消息,雲世子昨夜受了重傷,今日一早被侯爺親自送出府去了,你們可知到底怎麼回事?」

    提及這個,尹相思面上笑容頓時僵住,神情寸寸黯然下來。

    尹澈眼見情況不妙,擺手笑道:「朕不過是隨口一問,昭然這兩日才回國,想必沒工夫去關心那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尹相思驟然勒緊的心弦緩緩鬆了些。

    尹相思一時沉默。

    梵越也靜默不語。

    尹澈輕咳兩聲,轉了話題,「上一次寧王回國,朕請寧王妃幫我帶了一封信給言楚楚,昭然在西秦時可曾見到她?」

    尹相思拉回思緒,搖頭,「不曾得見,楚楚去年就回了老家滄州府,一直沒來金陵的,表兄如何會突然問及她?」

    尹澈沉默了。

    如若寧王妃真的把那封信送到了楚楚手裡,她不可能這麼久還不給自己回信。

    可她的確是到現在都還沒有一言半語傳回來,莫非是那封信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是楚楚在間接拒絕他?

    一念至此,尹澈心中便有些煩悶。

    尹相思見狀,忍不住問道:「表兄,你對那個楚楚姑娘,該不會……?」

    尹澈耳尖一燙,「沒有的事,不過是朕當初與她去南雪山為樓姑娘採藥的時候得她救了一命,一直銘記於心,如今終於光明正大回國,念及這份恩情,想找個機會報答她罷了。」

    尹相思眸光微漾,笑著調侃,「表兄莫不是想以身相許來報答?」

    尹澈皺眉,嗔她一眼,「你一個姑娘家在表兄跟前說這種話,也不害臊!」

    「是就是唄!承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表妹我又不會笑話你。」尹相思攤手,「這年頭,什麼都要趕早,尤其是感情這種事,若是因為抹不開面子而一再退讓拖拉,到最後只會眼睜睜看著對方與別人成雙成對,表兄,別怪我不提醒你,你仔細將來追悔莫及。」

    尹澈委實被她嚇了一跳,「真有這般嚴重?」

    尹相思挑眉,「你想啊,那楚楚姑娘正值芳華之齡,在滄州府又是出了名的女捕快,心悅她的男子肯定不在少數,你要是不趕早,萬一她就在老家隨便嫁了人成婚生子,那你豈不是沒機會了?」

    尹相思越說,尹澈心裡就越沒底,緊抿著唇左右考量。

    「朕如今乃一國之君,不可隨意離開皇宮,離開國土,要如何才能見到她?」

    尹相思道:「若是表兄信任我,待我去了西秦,便抽空幫你去問一問,若她還未婚嫁,那我就想辦法讓她來東璃,你意下如何?」

    「那就麻煩表妹了。」尹澈眉頭舒展開來。

    這段時日,他都快被立後的奏章給逼瘋了,大臣們閒著無事就喜歡來管他的家事,整天打著讓他為皇室開枝散葉的名義讓他儘快立後,這讓尹澈頗為無奈,眼見著馬上就要選秀了,他還未得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甚至是一封回信都沒有,尹澈心急如焚,恨不能插雙翅膀飛到西秦去看個究竟,可他如今已貴為東璃皇帝,再不是從前五軍都督府里能隨意出府的錦衣衛尹一,想做的許多事,有心無力。

    尹相思露出笑意,「表兄給我一道賜婚聖旨,我幫表兄牽媒,理所應當的。」

    出了皇宮,兩人直接回了公主府。

    沒多久,安公公就帶著人前來傳旨了。

    永安帶著尹相思和梵越接了旨,又留了安公公用茶,待把皇宮裡的那幫人送走以後才看向這二人,慨嘆,「從前總是給你安排相親宴,如今倒好,真的要嫁人了,我卻突然覺得捨不得。」

    尹相思笑看著永安,「娘,你既如此捨不得我,那不如讓梵越來做上門女婿好了,這樣的話,我就能一輩子陪著你。」

    永安雙目一亮,灼灼看著梵越。

    梵越淡淡微笑,「岳母大人請放心,小婿回西秦以後,定會儘快幫大舅兄回國,屆時,您再給大舅兄找個稱心如意的大舅嫂,到那個時候,自然有人陪著您。」

    「再者。」梵越繼續道:「待小婿抽得空閒,定會帶著小七回來看岳母大人的。」

    永安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嗔道:「你這臭小子,我寶貝女兒還沒過門呢,你就這般霸道地占著她,也不怕我突然後悔不把她嫁給你了。」

    梵越揚眉,「岳母大人既溫柔又善良,豈會做這等毀人姻緣之事?」

    永安一噎,又好氣又好笑。

    尹相思趁機道:「娘你就放心吧,不用擔心我在那邊會受欺負,就算梵越真的欺負我了,那不是還有兄長和嫂嫂在的麼,我定讓他們狠狠收拾梵越為我出氣。」

    永安問:「沉小子他們夫妻沒有外置府邸,與你們同住楚王府的麼?」

    「嗯。」梵越點頭,「我父王不在,如今爺爺又被攝政王安排去了雁盪山,若是兄長和嫂嫂再搬出去,我母妃難免孤寂,所以當初我和兄長商議了一下,讓他們夫妻無需外置府邸,就住在楚王府,左右楚王府占地廣闊,住他們一家人完全不是問題。」

    「哦對了。」尹相思也道:「娘你還沒見到嫂嫂家那個小不點,簡直太可愛了,我一見到就想捏捏他。」

    永安瞠目結舌,「那二人不是才大婚麼,哪裡來的孩子?」

    尹相思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兄長和嫂嫂自然是先生孩子後成婚,不然你以為我嫂嫂為何二十老幾才大婚?」

    永安更是驚訝,「那孩子多大了?」

    「六歲半。」尹相思答。

    「好小子!」永安輕哼,「他在這裡的時候,竟然隻字不提,我還以為他們倆從前只是認識而已,沒想到早就有了孩子。」

    說完,永安極其不甘心地瞪了尹相思和梵越一眼,哼聲道:「不行,我就這麼個寶貝女兒,如此嫁過去,那我太虧了。」

    梵越眉心一跳,「岳母大人這是……反悔了?」

    「你想讓我不反悔也成。」永安板著臉道:「你們倆大婚以後,儘快給我生個小外孫,不拘男女,必須送一個回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解悶。」

    面上雖如此說,永安心裡卻美滋滋的,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身邊能有個肉嘟嘟的小糰子陪著,她嘴角就抑制不住露出笑容來。

    尹相思目瞪口呆,「娘,您想要抱孫子,不會讓我哥回來大婚給你生一個麼?怎麼淨是把主意打到女兒頭上來?心也太黑了吧?」

    永安瞅她,「怎麼,不樂意了?」

    「當然不樂意。」尹相思撇撇嘴,手掌無意識地就撫上自己的小腹,嘟囔道:「我的孩子必須得待在爹娘身邊,若是小小年紀就被送出府,待他長大了,會恨死我們的。」

    永安擺手笑道:「無妨,反正你們年輕,有的是精力生孩子,多生幾個就好了,我要求不高,你們送一個過來就成。」

    尹相思頓時抽了抽嘴角,臉也跟著紅了,本想趁機告訴娘自己有了身孕的,如今一聽,她哪裡還敢說,就怕娘心一熱強行將她留下來把孩子生了再走,那她才是虧大了!

    梵越好笑地看向尹相思,「岳母都這般說了,小七你可得保證完成任務。」

    尹相思磨牙,「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永安眼風瞅過來,恰見尹相思手掌捂在小腹上,她眯了眯眼。

    尹相思察覺到了永安的目光,心頭大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慢慢將爪子縮回來,乾巴巴笑道:「我肚子不大舒服,出去一趟。」

    梵越也站起來,「我陪你去。」

    「站住!」

    永安忽然喚住二人。

    尹相思駐足,心虛地吞了吞口水。

    永安快速走過來,繞到兩人跟前,面色狐疑,「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怎麼可能?」尹相思扯出一抹笑,「娘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們倆才剛剛回到東璃,能有什麼事兒瞞著你?」

    見永安不肯放過,尹相思眼珠一轉,笑得更殷勤,「娘,如今表兄已經肅清朝局坐穩皇位了,您是不是該考慮和我爹復婚了?」

    永安難得的臉一紅,「大人的事兒,你這個小丫頭別插手!」

    尹相思輕咳兩聲,「我倒是不想插手,奈何某些人想抱孩子吶,我看不如這樣,您也別老是惦記我和梵越的孩子了,我去往西秦的途中就想辦法聯繫我爹,讓他回來與你復婚,到時候,你們自個兒生去,反正公主府這麼大,你們再多生幾個也養得下,再不濟,送幾個去給我表兄幫你們養著。」

    永安一聽,頓時被氣笑了,伸手點點她的腦袋,「你這個臭丫頭,當著未婚夫的面,什麼都說得出來,害不害臊的?」

    尹相思翻了個白眼,暗暗想著梵越這個禽獸什麼葷段子說不出來?

    他如今不過是當著岳母的面想把自己偽裝成正人君子罷了,私下裡就是個流氓。

    「娘,我們出去散步了。」尹相思擔心永安再盤問下去會識破她,索性找了個藉口拉著梵越匆匆去了後花園。

    「小七。」

    梵越扣緊她的手,溫聲道:「其實岳母若真想要咱們留下一個孩子,那就給她一個好了。」

    尹相思一聽就皺眉,「梵越,你當我是專門生孩子的工具是吧?你以為生孩子這麼容易?留了一個給我娘,那我還得再去生,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辛苦了,我才不干!」

    梵越好笑,「大嫂他們不也有兩個孩子麼,咱們留一個給岳母,再生一個,也和他們一樣。」

    「不要!」尹相思死活不同意,「我做夢都想自己生一個粉嘟嘟的寶寶自己養大,你要是敢留給我娘,我就哭給你看!」

    梵越見她生氣皺眉,頓時失笑,「好好好,你說不給咱就不給。」

    「這還差不多!」尹相思哼哼,「我的孩子,自然只能我自己養,再說了,讓孩子留在楚王府和哥哥嫂嫂他們的孩子一起長大,多有趣的事兒,若是留在外祖家長大,將來說不準連爹娘都不認了。至於我娘,你別搭理她,她就是閒得發慌,待回程的時候,我去找我爹,讓他來給我娘造一個,免得她整天想抱娃娃。」

    梵越嘴角微抽。

    兩人行到藤架下坐了。

    她靠在他肩頭,「梵越,哥哥嫂嫂他們當初是等到孩子滿三個月才啟程的,嫂嫂說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定,太過顛簸容易流產,那我們是不是也得等到三個月滿再回去?」

    「當然。」梵越道:「這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絕不能出任何意外。」

    「可是我想明天就走。」尹相思煩悶地道:「我們還未大婚,我在這裡就被人曉得懷了身孕,豈不是羞死人了!」

    「這還不簡單?」梵越挑挑眉,「我們在這邊就大婚,回去那邊再辦一次喜宴不就行了?左右老大的府邸還在這裡,到時候我就直接把你娶進去,至於聘禮,你就無需擔心了,老大在這邊的暗樁不少,我讓他們籌備一下就行。」

    「這也行?」尹相思瞪了瞪眼。

    「我說行就行。」梵越對她笑笑。

    「可是……」尹相思還是猶豫,「你是西秦參政的越小王爺,你這樣待在東璃幾個月不回去,真的沒問題麼?」

    梵越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我如今算是見識到了,你自從懷孕以後,腦子就沒有從前好使。你想啊,兄長和嫂嫂那麼精明能算計的人,不過是幫我瞞幾個月而已,他們有的是辦法,我何須擔心?」

    尹相思微惱,「你說誰傻?」

    「自然是說你。」

    「滾!」尹相思踹他一腳。

    「媳婦兒息怒。」梵越連連告饒,「你可不能再生氣了,孕期的女人若是情緒起伏過大,生下來的孩子容易哭鬧的。」

    「你從哪兒聽來的?」尹相思滿面疑惑,「連我都不曉得。」

    這個男人該不會提前就學了不少育兒知識罷?

    想到有這種可能,尹相思暗暗好笑。

    「從哪兒聽的你別管。」梵越道:「但我說的是事實。」

    「真的假的?」尹相思還是不大相信。

    「我騙你能有好處?」梵越反問。

    「誰知道?」尹相思輕嗤,「你這種衣冠禽獸,騙人上床的時候一套一套的,事後就不認帳。」

    「我冤枉啊!」梵越馬上解釋,「那天晚上我明明去廚房給你燉湯的,誰知回來以後你就不見了,分明是你想方設法躲著我,逃避我,怎麼能算我不負責任?」

    「再說了,後來我也冒著風雪起碼出去追你,奈何你這沒良心的女人竟然給我玩障眼法讓我辨不清你們離開的方向,後來我毒發,承不住就昏迷了,否則哪裡能耽誤這麼久才追上你?」

    尹相思一愣,那天晚上梵越來追她,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他後來因為毒發而昏迷了。

    想到他在那樣寒冷的天氣里毒發,一個人無依無靠,她眼神就慢慢軟了下來,嘴巴卻死咬著不放,「總而言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梵越低笑一聲,雙手捧著她的臉,出言威脅,「你敢再罵一句試試?」

    尹相思挑釁地看著他,「穿上衣服,你是衣冠禽獸,脫了衣服,你就是禽獸,敢不承認?」

    梵越輕輕含住她的唇,又咬了一下,片刻後再離開,捧著她臉的雙手未松,「再罵?」

    尹相思唇上被他咬得隱隱生痛,她伸手捶打他,「乘人之危,還說不是禽獸!」

    眼見著梵越又要用唇堵住她的嘴,尹相思心思一動,馬上「哎喲」一聲,面露痛苦。

    梵越一下子就慌了,趕緊鬆開她,雙目死死鎖在她小腹上,聲音滿含緊張,「小七,別嚇我,你哪裡不舒服?」

    尹相思眸底划過一抹戲謔之色,依舊雙手扶腰,抽抽搭搭地道:「肚子痛。」

    梵越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作勢要將她打橫抱起來,「我帶你去找大夫。」

    「不去!」

    尹相思坐著不動。

    「你不是肚子痛麼?這也能忍著?」

    「又不痛了。」她不看他,撇開頭。

    「小七別鬧,為了寶寶,咱們去看大夫,聽話。」他在她跟前俯下身,神情依舊緊張,就怕她一會兒真的出了什麼事。

    「真的不痛了。」尹相思認真道:「我不想這麼快就暴露了自己懷孕的真相。」

    梵越馬上反應過來她先前在捉弄他,他繃緊的臉色逐漸舒緩開來,「小七你嚇死我了,若是真不舒服,就一定要說出來,這種事,不能忍的,你我已經被賜了婚,就算如今暴露了懷孕的真相,那又如何,總之這個孩子都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受了委屈。」

    尹相思軟軟靠在他懷裡,「好。」

    她一定會讓孩子平安出生,不僅因為這是她和梵越的孩子,還因為答應了雲深,將來會讓孩子認他做乾爹。

    *

    把剩下的那一半解藥服用了以後,梵越的身體逐漸好轉,大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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