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玲瓏局。64
小舟飄動,荷香四溢,她在笑,自問:「是我,我若不是姬紅骨,那我還能是誰呢?」
做不成姬紅骨,這世上,便也沒有了巫離,她不再存在!
夜深風雲靜,他端坐在船頭,忽然也覺得這歲月如此靜好,好到讓他的心,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平靜,沒有那****夜夜強烈的仇恨,也沒有那心機算盡的籌謀,這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這搖擺的小舟,以及那舟中沉睡的女子。
搖呀搖的,美景無雙。
東方肚白,他從那沉靜之中醒來,小舟已經搖擺到了荷塘中間,一眼望過去,白霧迷茫在水面上,看不大清楚遠方,這個時候,人們還沒從睡夢中醒來,喧囂的人生,還毫無痕跡。
清晨風寒,他轉過頭去看向船艙內,那軟榻之上,只留下一條從榻上垂落下來的毛毯,昨晚躺在上面的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在天色將亮的時候,悄然無聲地消失在了荷塘的白霧中。
矮桌上的炭爐里炭火還在冒著煙,那酒杯傾倒在上面,有透明的液體流在桌面上還沒有干去,主人去時,還沒多時。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便感到了巨大的難過。
男人轉過身去,踏水飄揚而去,獨留下那小舟被風吹得蕩漾。
重樓月回到王府的時候,發現宮中的禁軍已經全部撤走,文殊剛送走那些禁軍,見著重樓月回來,發上有露水,便拿了絲巾遞給他。
他沒有接,只是問:「怎麼回事?」
「據說是昨晚上徐副總管進宮去認罪了,說是他給歌月下了蠱,然後控制她讓她來刺殺皇上,想要栽贓嫁禍給王妃和您,皇上沒辦法,只能撤走這些禁軍,我們王府安全了。」文殊喜滋滋地給重樓月稟報。
這真是今天的一件喜事。
本來距離王爺定下的七天之期就剩下最後一天了,她還擔心王爺不能把這件事搞定。
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問題了的。
「徐劍?」
重樓月對這件事還是頗是吃驚的,他早就知道徐劍是叛徒不假,可是,這個男人是怎麼可能去燕邪跟前承認了罪行的?
不可能好端端地去承認自己犯罪,除非,他是被什麼人脅迫!
文殊見重樓月很是疑惑,她也有些迷茫了:「是啊,是徐劍,難不成這不是王爺做的?」
她一開始還以為這是王爺促使徐劍去承認了罪行,這樣王府就安全了呢!
見他現在的這個反應,似乎,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男人看著空蕩蕩的府門,這這七天的時間裡,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因為他相信,以姬紅骨的能力,這件事,她一定能夠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這個女人,果然不負她所望。
只是,她現在把這個叛徒給揪出來了,她是用什麼辦法讓徐劍去認罪的?
這個問題成了他心中一個最大的疑問!
他忽然問:「早上見王妃回來了沒有?」
「見到了。」文殊心中有些疑惑,難不成昨天晚上,王爺和王妃是在一起的?
怪不得剛才看見王妃回來的時候,髮絲上似乎也有一些濕濕的,想來也是沾染了露水的。
見重樓月不說話,文殊有奇怪地補上一句:「也不知道怎麼的,王妃早上回來的時候,是戴著面紗的,整個人看樣子清瘦了許多了,而且屬下看見,她的髮絲,似乎白了許多。」
一句話震得重樓月的心都涼了。
聽聞世上最陰邪的武功桃花醉,若是修煉到了第九重,髮絲會白了一大半,而且模樣會產生極大的變化,並且,能夠控制人的心智,讓人為她所用。
他剛才還疑惑徐劍為什麼突然進宮去認罪,原來是她在他的身上用了桃花醉。
男人低下頭去,聲色陰沉地說道:「她終於還是修煉成了桃花醉了!」
那個女子的執著和狠心,真的是他所不敢想的,明知道桃花醉會奪取她的性命,而她,卻總是這麼義無反顧。
文殊震驚不已,喃喃地說:「怪不得剛才王妃要戴著面紗,屬下給她行禮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說,快步走了進去。」
想來是現在,她的面目已經不想被他們看見,而且,連聲音,都變了。
說不出來是不是心中太難過,重樓月什麼都沒說轉身便進了府院,留給文殊一個冷硬的背影,文殊靜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前,許久都不說話。
旁邊的綠香見文殊這麼出神,忍不住問:「文殊姐姐,你在想什麼?」
雖然她一直看著裡面,但是眼睛裡卻是一點焦距都沒有,想來,是在想什麼。
「我在想,王爺,是不是對王妃,動了心了!」文殊突然輕聲說出這麼一句話,把旁邊的綠香給嚇了一跳。
因為綠香想來都是粗線條的人,很少能夠用心地觀察,以前總覺得王爺對王妃都是勢在必得的利益關係,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感情,況且,她們都知道王爺心中,其實是住著一個不可能被動搖的人的。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文殊姐姐,你瘋了,這怎麼可能呢!」
在她看來,想要讓重樓月愛上姬紅骨,那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比奪取江山,更加困難。
「不。」
文殊意味深長地搖頭,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瘋了:「我說的是真的。」
跟在重樓月身邊這麼多年,她太了解重樓月了,這個男人的神色之間的變化,都難逃過她的眼睛,而她,是真心為他高興的。
她抿唇笑了笑說:「我能感覺得出來,王爺和王妃之間的關係的變化,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隱隱約約的,還有一些難以說明白的情愫,或許王爺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沒關係,時間還長著。」
重樓月始終會明白自己的心思的。
綠香還是表示不相信,她堅定地說:「我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女人能夠取代得了巫離在王爺心中的位置,絕對,不可能!」
她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是這一點,她一向都是十分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