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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氣急

    宋楚宜直到瞧見周唯昭,才覺得一顆浸在冰里冰涼涼的心有了些暖意,輕輕鬆了一口氣。

    周唯昭這間暗室布置得極雅致,四面都粉刷得雪洞似的,正中間掛著希維先生的秋霜圖,其他三面畫了連綿起伏的山水,地底上鋪了厚厚的羊毛氈毯,中間陳設了紫檀雕雲蝠紋展腿方桌,桌上如今養著一盆碗大的牡丹花,紅黃白三色團成一團重雲疊瓣,叫人眼睛都挪不開。

    羊毛毯上還另外鋪設了方方正正的白狐狸毛的方毯,周唯昭坐在上頭聽見宋楚宜松這一口氣,忍不住就笑了:「你倒是也知道怕。」

    宋楚宜屈膝跪坐下來,端了案上才分好的茶喝了一口,不錯眼的盯著周唯昭瞧:「殿下怎麼這麼巧跑來當了我的救命恩人?剛才若不是青卓引了我們過來,我可就要被韓止大卸八塊了。」

    她向來出門都往素里打扮,力求不引人注目,此番也是如此。穿著蘭色滾金邊繡竹子的右荏褙子,底下繫著霜白色鎖金邊的百褶裙,頭上除了一隻壽字金簪,其餘一點裝飾也無,清清爽爽的像如今剛開花沾了露水的梔子花。

    外頭隱隱傳來翻箱倒櫃的嘈雜聲,間隙還夾雜著女人孩子的哭聲求饒聲,宋楚宜捏著帕子的手一緊,眉間籠上一層陰雲。

    周唯昭還是那副鎮定的模樣,見宋楚宜有些憂心,輕聲開了口:「放心吧,若是連這點子能耐都沒有,也不至於你們那頭的人住到如今也不曉得隔壁普通小宅小戶裡頭竟別有洞天了。」

    馬三和馬永福等人進出也有兩年了,確實竟不曾發覺過隔壁瞧著普普通通的人家有不對過,宋楚宜這麼一想,繃得緊緊的身子疏散了些,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周唯昭一眼。

    這兩年葉景川固然忙,可周唯昭也沒閒著。聖上向來寵著他,就算出去歷練,那些患了水災的地方也是不許他去的,叫他去了江南一趟。

    去江南,自然就不可避免的見過了那些富得流油偏偏一毛不拔的鹽商,也遇著了揚州織造署章家的事兒。

    他原本就是深不可測的樣子,如今經過了兩年曆練,更是周身恨不得散發出沉穩二字,叫人越發看不透。

    「我聽說青卓含鋒把事兒給你辦砸了。」周唯昭修長手指點了點桌面,抬起眼來看她:「難怪你要去尋你舅舅要人辦事。」

    連韓止賺走宋楚寧,自己又派了人半路截殺的事情都知道了,宋楚寧不知為何總覺得心驚,垂下仿佛能說出話來的眼睛輕笑了一聲:「殿下永遠這麼眼明心亮無處不到,我有時候真以為殿下跟我一樣,也是經歷了兩世的人。」

    「這個運氣卻不是人人都有。」周唯昭不急不躁,看著含鋒捧著個荷花攢盒擺上桌:「你那是老天優待,我這卻是事在人為。」

    他頓上一頓,也不跟宋楚宜賣關子:「我母妃向來和他母親不和,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既然如此,我怎麼能不防範?他身邊能用能信的人無非也就那麼幾個,我都讓人給盯住了,長年累月下來,總會有些收穫。」

    盧氏跟大范氏兩廂不和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一個有皇后撐腰,一個有太子倚仗,這麼多年一直角著力沒放鬆過。

    可到底太子也是皇后的兒子,且向來身子不好的,皇后難不成還真為了個侄女不顧著兒子了?大范氏這個太子良娣,在太子跟前比盧氏這個正經太子妃還要得臉面些。不然當初周唯昭也不會被盧氏送去了龍虎山。

    想起這些,又想起韓止和周唯琪,宋楚宜忍不住替周唯昭擔了幾分心。

    韓止卻氣得發狂,好端端的跟著兩個月,好容易今天大魚入網了,可收上網來一瞧,哪有什麼大魚,小蝦米都沒有一隻。

    他站在小小的院子中央,臉上陰雲密布,朝著韋言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下了令:「我們的人一刻不錯眼的盯著,明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難不成他們還能長了翅膀飛了不成?!給我搜,今日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找到!」

    韋言希眼睛利,一眼叫他發現了狗洞和那牆上的腳印,立即著人分頭去追,又帶人進屋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搜出許多傢伙用具來,有用的書信卻一封也沒見著。

    韓止眼睛就盯在那一扇紅木門上,招了手喚韋言希上前,努了努嘴:「隔壁也搜,再使人去問問這四周住著的鄰居,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兩家的底細的。才剛不是說來人是坐了馬車來的嗎?她們總不能這麼短時間連馬車也處理了,去看看馬車裡有沒有什麼線索。」

    可他親自帶著人只差把隔壁翻了個底朝天,連只蟑螂也沒搜的出來。倒是隔壁家的老弱婦孺被他驚得去了半條命,不住的哭喊著要去告官。

    那輛馬車也乾乾淨淨的----馬車是雇的,車夫早已不見,裡頭根本沒能證明車主身份的東西。竟然是連這個都想到了,把首尾處理的這麼幹淨。

    他猶自不肯罷休-----隔壁宅子就和這戶人家一牆之隔,若是真要脫身,怎麼也是這家是上上選。面上看著再老實,內里說不定也是精明的芯子,縱然本身沒什麼問題,指不定人家多給了幾兩金子銀子就動了心幫忙遮掩。他領了韋言希翻箱倒櫃的再尋上一回,連後院都派了媳婦子進去找過了,還請了對門上的人家過來認這戶人家有沒有多出來的人。

    對門上的人家嚇得瑟瑟發抖,勉強辨認了一回,不住聲的說是沒有,一條街上臨門對戶的住了這麼多年了,家裡有幾口人都是心裡明鏡似的,再不能弄錯。

    韓止憤憤然的想要殺人,他派韋言希跟著這麼許久好容易才算有了些動靜,可是眼看著能揪出人了,卻什麼都沒了,哪裡能甘心,又哪裡肯善罷甘休,氣的一腳把院裡擺著的長桌踹翻,眼神陰鷙的看了眾人一眼。

    多謝花落意閒520的香囊,也多謝豆豆暖房的平安符。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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