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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兄長

    不管如何,事實擺在眼前,伯府的車架分明只是路過之時遭受了無妄之災而已,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要求宋楚宜這位伯府小姐去衙門本就是強人所難,現在又有太孫殿下震場,要宋楚宜一行人去衙門顯然就更加不可能。

    副指揮臉色難看,欲待要再說些什麼挽回些局面,遠遠的卻有馬聲嘶鳴,眾人揚著脖子去看,卻見正是位老熟人。

    秦川面露喜色,興奮的連聲音都染上了幾分精神,激動的向宋楚宜稟報:「六小姐,咱們大少爺來了!」

    宋珏!

    算算日子,他的確該差不多是這幾天回京,應該是聽說了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宋楚宜臉上漾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宋家來了人,副指揮想帶走人的想法基本就更加是天方夜譚,至此也不由得熄了心思,上前與宋珏見了禮。

    宋珏先領人拜見了太孫,才不緊不慢的與副指揮核對了現場情況,又臉色嚴肅的道:「我伯府車架當街遭不明馬匹衝撞,焉知是意外還是人為?才剛副指揮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我妹妹畢竟是伯府千金,年紀又實在太小,要她去衙門卻實在是說不過去。在下已經快馬令人去了順天府,想必待會兒順天府便會來人......還請副指揮留下做個見證。」

    順天府?!

    一下子就把事情鬧到了順天府,還把事情定義成或許有人誠心用瘋馬來衝撞伯府車架......

    副指揮拉長了臉,僵硬的點頭。

    宋珏也不再去管他,回頭沖太孫施禮道謝:「舍妹年紀幼小不經嚇,若非殿下轉圜,想必事情難以善了,實在感激。」

    宋家果然會教養子女,周唯昭若有所思,伸手虛扶一把,清俊的眉眼瞬間盈滿笑意:「宋百戶客氣了,應該的。」

    他瞥一眼前面幾乎撞的粉碎的朱纓華蓋車,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許。

    宋家這位小姐也是個有趣的,若是事發之時她坐的是前面這輛華麗符合規制的馬車,那此刻可就不能全須全尾的等到她的兄長了。

    知道人並未被端王得手,他也懂的見好就收,略一思索便告辭:「皇爺爺還等我有事,既然順天府有人來,那我便先走了。」

    宋楚宜因是閨閣幼女,並不需特地出來行禮。

    宋珏領著人納頭便拜,將太孫送走,這才回頭叫人檢查馬車。

    索性宋楚宜的車夫停的快,馬車並未遭受什麼損傷,他隔著帘子問了青桃宋楚宜狀況,才轉頭交代林海秦川等人停下等順天府的信,自己卻領人護送馬車準備回府。

    五城兵馬司的人想要攔卻苦沒名目,又不敢真的與伯府硬碰硬,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宋府一行人瞬間走了個乾淨。

    宋珏將她送至二門,來不及說上幾句話就又帶著人匆忙出去。

    宋程濡已經等在了寧德院,見了宋楚宜先不忙問她問題,等宋老太太上上下下將她瞧了個遍確定了沒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宋老太太也忍不住心有餘悸,轉頭埋怨宋程濡:「幸虧是她機靈,否則......我就說這事不妥,怎麼好叫她去做的......」

    宋楚宜微笑著搖頭:「祖母,我好著呢。並沒受傷,之前馬車四周都已經鋪了氈子,前面還有一輛車擋著,只是被顛簸了一會兒。」

    宋程濡摸著鬍子點頭:「我已經叫阿仁去了順天府,這回這匹馬的來路怎麼也得給我查個清楚。大街上有瘋馬,五城兵馬司的本來就脫不了關係,還想將受害人帶回衙門,這滿大街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御史們又有事情做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來的太巧,態度也做的太明顯了,不由得人不懷疑。

    宋楚宜蹙著眉頭將太孫出現解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末了有些擔心:「我總覺得殿下出現的時機還有地點都太巧了......可是他才回京不到半月,若是真的消息就靈通到這個地步,那可就太可怕了......」

    這件事宋府也只有宋老太爺跟宋老太太並自己知道,大夫人她們就算是猜到了什麼也絕不會往外說,她去志遠鏢局更是沒有絲毫徵兆,太孫怎麼能得到消息並且湊巧的出現在那裡?

    宋程濡聞言不由沉默,他自然知道若是太孫出現與端王有關意味著什麼。而且太孫還幫忙解了圍,這是試探拉攏?

    「不管怎麼樣,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吧。」宋程濡嘆息一聲,覺得有些頭疼:「現在齊聖元也已經在我們手裡,他們若是想通過王瑾思來設局也是不能了。恐怕他們狗急跳牆要從我這裡下手。」

    又跟上一世一樣,或者是軍餉,也或者是貪污,從一個戶部尚書身上找缺口確實是現在看來最可能的做法。

    宋楚宜仔細將事情梳理一遍,忽然問道:「祖父,蘇家抄沒的財產,您都已經登記造冊了嗎?」

    蘇家抄家的時候家產跟帳簿對不上,宋程濡還很是頭疼過一陣子。

    宋程濡福至心靈,也猜出這是個最好的攻訐點,點頭笑的很有老狐狸的風範:「不枉我廢寢忘食這月余,現在帳目都已與查抄入庫的對得上,上頭還有陳襄的親筆簽名。若是我出了事,陳襄恐怕也逃不了干係。」

    錦衣衛可不是好惹的,平時沒事都虎視眈眈的等著咬下你一塊肉來,何況是等你爬到他頭上撒野?

    端王縱然是天潢貴胄,可是那又怎樣?早前的泰王、幽王何嘗不是皇親國戚,不照樣被錦衣衛拉下了馬?

    宋老太太也鬆了一口氣,借著錦衣衛的光,端王怕是不會硬啃他們家這塊骨頭了。

    只是她仍舊忍不住有些心急,這一次是僥倖得了先機躲過了,下一次若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那可怎麼辦?

    「也不知太子的身體到底如何......」她說到這裡,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端王這樣心急,恐怕真要變天了。」

    宋程濡卻比宋老太太平靜許多,有些事你躲也躲不過去。何況也不是他一人有這樣的煩惱,前幾天兵部尚書家不也出了么蛾子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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