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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損招

    宋老太太不是單單在說以後鄭三思的下場,宋楚宜把茶杯放在炕桌上,看著炕桌上那副刺繡的水仙插瓶,明白過來宋老太太的意思,又搖了搖頭:「祖母,不是時候。」

    建章帝對於盧家的耐性到頭了,對於盧皇后的耐性也到頭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盧皇后的娘家以及盧皇后自己乃至兩個兒子都實在是太不爭氣,這朝中的腥風血雨,西北的戰事說起來真的就可以歸咎給盧皇后不會教兒子上。

    建章帝之所以仍舊忍下來,還讓盧家死的體面,不過是為著周唯昭而已。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周唯昭還往朝中插人打著鞏固自己位子的主意,只怕建章帝連他不能忍,真的來個破而後立,先廢皇后,然後廢太子。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帝王的自尊心,建章帝如今還能這麼忍耐,已經完全出乎了人的意料,這也大約得歸功於建章帝自幼失去了母親,習慣了忍耐的緣故。

    關於戶部尚書退位之後的人選,宋程濡顯然同宋楚宜想的殊途同歸,他看著風塵僕僕回來,到現在連衣裳也還沒來得及換的清風先生,又去看周唯昭,鄭重的道:「殿下,老臣就多祝福互一句,千萬別插手戶部尚書的事,就算聖上問您意見......您也儘管說不懂罷......」

    雖然周唯昭是受害人,可是害他的又是他母親的娘家,這關係實在是縷不順,建章帝一旦心裡要是真的起了嫌隙,說不得就會遷怒到周唯昭身上,這個時候還插手朝廷大員的任命,實在是太不明智。

    清風先生又從荷包里掏出幾個松子來剝殼,剝完了一起扔進嘴巴里,拿茶水一口氣吞了,才順著宋程濡的話點頭:「老太爺這話說的有道理,您以後啊,還是學學從前的太子罷。西北那邊,只要戰事順利,崔總制日後總是要回來的,一切都急不得。現如今,穩字為上。」他也替周唯昭發愁呢,實在是這添亂的不是別家,而是他自己的外家,這事兒鬧的......

    再深的祖孫情分也經不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磋磨,清風先生說罷又點了點頭:「不過這回您跟太孫妃做的倒是對,痛下決心一舉把人給拔除乾淨,別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來叫人噁心。這樣的事,以後再有,聖上恐怕再重視您,也過不了他自己那關。現在這些事既然完了,您也別偷懶,二月二十一的冊封禮還是要如期舉行,在這期間,您修身養性,多陪陪聖上。」

    「肅王魯王那裡......」清風先生半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看著宋程濡和周唯昭都朝自己看過來,道:「這回他們沒添亂-----至少表面上沒添亂,您不如多跟他們走動走動。他們不添亂固然是好,可若是能做些事,那自然是更好了。不如讓他們表個態。」

    宋程濡的眼睛亮了亮,想到清風先生的意思,伸手一拍桌子:「是!很該讓這些當恭王兄長的王爺們表個態。有他們出來......」

    清風先生笑了一聲,笑的很是歡快:「老太爺,我還沒說完呢。不僅是肅王跟魯王,您怎麼忘了,還有兩個絕好的現成的人選呢。都得用起來。」

    周唯昭把手裡的杯子往旁邊一放,視線緊盯著清風先生,瞬間就領悟了清風先生的意思,問他:「先生指的是恭王的兩個兒子?」

    「是啊!」清風先生現出一個譏誚的笑意,毫不遮掩的嘲諷了一聲:「我當初去福建路上就聽說了朝里這些人出的損主意,說什麼恭王世子和小王子有大罪,該送去西北殺雞儆猴,放屁呢!」他罵了句髒話,又道:「當初鼓吹這一點的也是陳翰林他們吧?這麼看來,恭王還是要兒子的嘛,我估摸著他也不能不要,就這麼兩個兒子呢,死了,可未必生得出新的來了。」他一句話嘲諷完,說起了正事:「這倆倒真的是燙手山芋,留在京城好吃好喝的供著吧,心裡咽不下這口氣,雖說他們還小,可畢竟他們父親造反不是?可殺了吧,世人未免要覺得聖上和您太過無情。不如想個法子了了這事兒,也少一樁忌諱。」

    宋程濡已經明白清風先生要幹什麼:「讓他們同肅王魯王一樣表個態?」

    「不僅表態。」清風先生斬釘截鐵,又從荷包里摸出一個核桃來敲殼:「二月二十一冊封禮,不如就請恭王世子和小王子一同陪著,再讓恭王世子和小王子給聖上侍疾。他們的父親是反賊,可他們不是啊,上書同恭王劃清界限斷絕父子關係,這豈不是很深明大義?」

    這才真是殺人不見血,這樣一來,別說現在恭王立即就要成天底下的笑話,人人得而誅之,就算是日後恭王真的走了狗屎運,別人也都得記著他有兩個大義滅親跟他斷絕關係不認他的兒子。

    這樣一來,恭王可真的就是爹不認兒子不要的孤家寡人了,自古以來都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連他自己的兒子都看不起他,他還能有什麼能耐?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清風先生絲毫不以為意:「恭王世子和小王子地位尷尬,這樣一來也是為了他們好,好歹以後最差還能落得個貶為庶人的境地,不必跟著他造反的爹一起身首異處吧?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聖上會明白的。只是這件事,不好叫殿下去提,不如您親自去說。」他看著宋程濡:「您一直以來就是聖上的純臣,否則聖上也不會選中六小姐去當太孫妃,這事兒別人來說都不行,殿下去說在聖上心裡會顯得心機太過,倒不如您說,乾乾脆脆坦坦蕩蕩的,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宋程濡立即就應了:「我再叫孫祥清給兩位小殿下去潤潤筆。」讓禮部尚書引經據典,把恭王罵的豬狗不如,務必要老少皆宜,婦孺們也能一聽即懂,徹徹底底的把恭王罵臭,罵的他永世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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