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暗潮洶湧
「公主......」說話的那個心腹顯然沒有料到她是這個反應,驚訝之中正要說些什麼,秦瑾瑜卻忽然被裸露在地表的樹根絆了一跤。
眼看著秦瑾瑜摔倒,心腹原本是要扶她一把的,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有殺手朝這邊沖了過來,他不得不先轉身抵擋,與殺手搏殺起來。
跟著秦瑾瑜的心腹一共四人,殺手也是四人,雙方本該是勢均力敵,或者說秦瑾瑜這邊更強一些,畢竟還有一個武功不弱的秦瑾瑜,然而這回的殺手顯然和尋常的殺手不是一個檔次,個個武藝高強極難對付。
至於秦瑾瑜這邊的人,除了其中唯一的一個女心腹和對方實力差不多的樣子,另外幾個都漸漸落了下風,眼看隨時會敗。
之前的馬車夫似乎早已被收買,專門把馬車趕到了偏僻無人煙的樹林中,此時早已不知道跑到了何處。
在這樣一個地方,即便是有人路過也不可能幫助他們,畢竟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普通人,沒有隨意跟殺手搏鬥的能力。
心腹抽空瞥了一眼秦瑾瑜,發現自家公主正愁眉苦臉地坐在地上,既不跑也不上來幫忙。
就在他萬分疑惑的時候,秦瑾瑜面色鐵青地來了一句:「腳扭了......」
心腹:「......」
一個在戰場上從不出錯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崴腳,是不是太不巧了些?
心腹不敢分心太久,很快地轉過頭去繼續抵抗,順便對著就在自己旁邊的女心腹喊了一句:「雲霄!你在外面值守,發現情況有變為何不說!」
那邊雲霄也很無辜:「公主說若是遇到刺客不要慌張,按著計劃將他們引到這邊再問出幕後主使,可誰知......」
很明顯雲霄的意思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厲害,後面的話都淹沒在打鬥中,幾人都忙著應對眼前的狀況,一時間也無暇顧忌彼此,或許是技不如人的緣故,剛剛的心腹竟被殺手一劍刺穿了腹部,當即口吐鮮血身亡,快死地時候忘了一眼秦瑾瑜的方向,卻被殺手無情地又插了一刀,徹底絕了氣息。
另外兩個心腹也原本也快要力竭,見到同伴慘死難免分心,一時間腦中混亂不堪,這樣的後果是他們二人也先後被殺手解決掉,場面上便只剩下了秦瑾瑜和雲霄。
再後面的事情就成了難解的謎團,當魏國官府聞聲趕到現場的時候,還活著的只有昏迷的秦瑾瑜和負了傷的雲霄。
地上有些破碎的衣物和血跡,是打鬥的時候留下的痕跡,殺手早已不見蹤影,唯有三具血淋淋的屍體特別醒目。
秦瑾瑜倒是沒受什麼傷,雲霄身上也都是些較輕的傷,已經被送去醫館治療。
當地官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任期間竟然能發生這樣的大事,趕緊向兩位當事人詢問了一下情況,秦瑾瑜表明自己在打鬥中被擊中了腦袋,然後便昏了過去,後面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印象。
秦瑾瑜這邊問不明白,雲霄那邊給出的回答倒是具體一些,說自己的同伴打不過殺手,紛紛負傷而亡。而那些殺手也在打鬥中漸漸的消耗了體力,雲霄說自己能力比同伴們強一些,支撐的時間也長一些,到了後面甚至還要一個人和幾個人對打,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官府這邊才來人,殺手的體力原本也快要耗盡,聽到聲響之後立馬就溜了,雲霄和秦瑾瑜二人才得以保命。
秦瑾瑜如今所在地正是冀州,冀州與京城相鄰,乃是入京的必經之路,而冀州巡撫正是德妃的堂兄。
巡撫去探視完秦瑾瑜,回來之後就把門窗都給關緊了才問下屬:「娘娘那邊可還有說什麼?」
「沒有啊,」下屬愣了愣:「就前天來了一封密信,說儘量讓十公主慢點兒回京,這事兒您不是知道嗎。」
巡撫看著有些焦躁,背著手在房走來走去:「想要拖住十公主有千萬種方法,她怎麼偏偏就用了著一種,這不是打草驚蛇嗎?如此一來,陛下怕是會親自派人來護送公主回去,計劃又該如何實施?」
下屬若有所思:「若真是娘娘所為,她又怎會不提前告知?十公主也不是簡單的人,怎就能輕易入了圈套?此事定有蹊蹺。」
巡撫還是煩躁:「陛下本就忌憚我們朱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又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事端,京中來來回回的盤查恐怕也加會強,若想再往京中送信,恐怕就難了。」
下屬思索了一會兒,忽然說道:「若是與公主敵對的人行事,定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即便不能做到殺死也能將其重傷。這次的刺殺雖說是朝著公主而來,公主本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死了幾個侍衛,您不覺得古怪嗎?」
「你是說......」朱巡撫眯起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確實有這個可能,但也有疑點。經過本官檢驗,那幾個侍衛死狀極其悽慘,十公主雖說不是心軟之人,對待身邊人卻極好,從未有過任何苛待,那幾個侍衛也是她培養多年的心腹,若說她拿自己心腹的命來冒險,是不是荒唐了些?」
「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一面未必就是她的真面目,據朱老爺和德妃娘娘說,十公主心機十分深沉且心狠手辣,並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下屬認真地分析:「但也脫不了干係,目前有能力派出殺手暗殺皇室的組織也就只有鬼門,而十公主四年前到訪羽國的時候正巧遇到宮變,當時羽國的公主便是被鬼門之人所殺,若是十公主趁著這個機會與鬼門的人聯繫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更何況太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等著看朱家的笑話,」下屬分析半天,做出總結:「此事的幕後主使是誰還真不好說。」
或許是因為這些內容實在是見不得人,所以即便是在屋外有人把手的情況下,兩人的說話聲音依舊很低,除非有人靠在門外仔細地聽,否則根本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
「......太子殿下傳信過來說讓您先不要進京,如今京中形勢危急,若是您回去恐怕有性命之危,」屋外的某一處陰影之下,有人用很輕地聲音對著旁邊的人說道:「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旁邊的陰影里有人很小聲地應了一句,赫然就是秦瑾瑜的聲音。
眼看著朱巡撫和下屬的已經轉到了其他話題上,而且屋外守著的守衛有要往這邊走的趨勢,秦瑾瑜默不作聲地碰了雲霄一下,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順著陰影溜之大吉,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巡撫騰出來安置她們的地方。
「跑了一趟依舊不知道究竟是誰刺殺了您,」雲霄說道:「太子殿下就是因為覺得京城危險才不讓您進京,如今在冀州竟然也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何處才是安全的地方。」
「不管安不安全,現在我也只能呆在這了,」秦瑾瑜伸手去理自己的頭髮:「以朱家的實力,京中怕是沒有哪個世家敢於抗衡,這些年來他們卻一直對秦家禮讓有加,可見有古怪。如今父皇病重,五哥病逝,魏清淮又是二哥這邊的人,對皇位有一爭之力的人唯有二哥和四哥。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權一直落在二哥手中,他們怎能安心,必然要作妖。」
雲霄點頭:「四殿下雖說看著不學無術,沒有要和太子殿下爭的意思,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更何況他名字中的『宸』乃是帝王之意,無論陛下起名的時候究竟是懷了怎樣的心思,就憑這一點,德妃娘娘始終覺得四皇子和那位置有緣。朱家老爺又是貪圖權勢之人,一旦得勢必然把持朝政,將自家實力擴展到最大。」
「的確是這個局勢,」秦瑾瑜點頭:「眼下雙方都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就要看誰先動手了。至於我去向,我還要再想想。」
秦瑾瑜遭到刺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城,正在插花的德妃差點兒把花瓶給砸了:「什麼?可有查出是誰動的手?」
「奴婢不知,」報信的宮女小心翼翼地低著頭:「那......那您以老爺的名義叫的殺手還要行動嗎?」
德妃將手中的花一把甩在宮女的頭上:「出了這樣的大事,所有人都盯著秦瑾瑜的安危,我那哥哥不僅不能動她反而還要保護她,也真是晦氣,怎麼就偏偏有人先一步動了手。」
「這也未必不是好事,」宮女小小聲地說道:「聯繫鬼門去殺人這種事畢竟風險太大了些,如今既然有其他看不慣十公主的人先動了手豈不是更好,雖說未能要了她的命,十公主那身子骨也經不起折騰了,您隔岸觀火豈不是更好?」
「愚蠢!」德妃狠狠瞪她一眼:「若是本宮行事,事情是否留下把柄,最終誰將被牽扯出來都是本宮說了算,如今對秦瑾瑜出手的人不知是敵是友,若是敵人,這刺殺公主的罪名說不定哪天就落到了本宮身上!」
「對了,」宮女雖然知道德妃心情不佳,但接下來的話不得不說:「老爺那邊又來催您動手了,他說他已經都安排好了,只要您肯配合,他會傾全族之力幫助四殿下登上那個位置,到時候您只需要授予朱家直系的男丁幾個爵位就好了。」
「想的到是挺美,」德妃靠在軟塌上,眼中一片冷意:「我還能不知道那死老頭子在想什麼嗎?這幾百年來,外戚專權所造成的慘劇難道還少嗎?我兒必須是未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無論是在這之前還是之後,無論是誰擋他的路,我都會一一親手除掉。」
「娘娘......」宮女輕聲說道:「可您真的下得去手嗎?」
德妃苦笑,眉宇間似乎夾雜了細碎的冰雪,無比悲涼:「為了權和勢,就連最親近的姐妹我都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一群血蛭一般的人,披著親人的皮,做著齷齪的勾當,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其實有的時候,德妃也是不相對秦瑾瑜和魏清璟動手的,畢竟是昔日好姐妹的孩子,心中怎麼也有幾分情分在,只可惜他們阻擋了自己獲得得權勢的道路,不得不死。
魏清璟天生不好對付,秦瑾瑜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如今動不得太子,便要先從太子的羽翼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