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又見那年的燦爛煙花（4）

　　  邋遢和尚也如同其他人那般，仰頭看了許久；久到半柱香過去了，一柱香過去了，他的頭還是沒有放下。

　　  又過了許久，邋遢和尚才把頭低下了；雙眼不知是在看著什麼，又好像是什麼都不在看。

　　  就這樣低著頭，直到過去了半柱香，一柱香的時間；然後，他終於不再看，收回目光，很平靜地說道:「備車。」

　　  中年男子一直站在邋遢和尚的身後，此時的臉上已經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了。

　　  他們此時正在離京城馬車約走一個時辰的地方，只有和尚和中年男子兩個人，並未帶其他下人；正如同以往很多次那樣，他們是出來尋藥的，至於所去的地方，自然也不會告知給下人聽。

　　  這也正是為何柳翠去怡苑沒找到和尚，其他人也不知道和尚去哪裡的原因。

　　  對於此時出現的煙花，中年男子十分熟悉，那是他年輕時經常看到的煙花；說經常，那是因為每年在那個特定的日子總會看到，自己真是連著看過好些年。

　　  一開始時，是主子帶著那個她，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放給她看。

　　  後來，她進宮了；每到那一日，主子便一個人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默默地放著。

　　  然後，直到那一年，那個她病得都起不了床了；主子進了宮，很久後才出來。

　　  沒過一個月，那個她就去了；全國舉喪三天，從那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這樣的煙花了。

　　  每到那個日子，主子不再燃放煙花，而是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喝得酩酊大醉；自己就在一旁默默地為主子斟酒，再等他喝醉後把他帶回去。

　　  所以，此時再見這形似牡丹的五彩煙花，中年男子豈止是震驚；那完全就是被嚇得臉都白了，連一絲血色都看不到。

　　  中年男子知道，這樣的煙花對主子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而這樣的煙花重現，對主子來說又是意味著什麼。

　　  他站在原地沒動，可是卻覺得自己的手心是濕漉漉的；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心裡，已經全是汗水了。

　　  邋遢和尚等了一會，發現中年男子並沒有什麼動靜，他知道中年男子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沒事。」

　　  邋遢和尚想：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即便再看到這朵異常熟悉的煙花，自己的內心應該是不會再起什麼波瀾了吧？

　　  只是他似乎忘記了，方才他在看到那煙花的時候，已是呆愣了很久很久。

　　  中年男子聽了這句話，似乎有些放心了；可是，他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沒放下心來的。

　　  「主子，還是讓屬下先去探知一二？」中年男子還是覺得此事蹊蹺。

　　  為何那個她都已經去了那麼多年了，這種煙花還會現世？

　　  裡面會不會有著什麼陰謀，然後會對主子不利？

　　  「無妨。」邋遢和尚聲音淡淡。

　　  他也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重新看到這樣的煙花。

　　  可是既然看到了，那總是要去看看的；即便此時的煙花不是出現在皇宮上方而是出現在其他地方的話，還是要去看看的。

　　  中年男子終於將馬車牽到了邋遢和尚的跟前，兩人一起登上馬車朝著京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