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江南神醫
夜色之下,李知書撥動著算盤,仔細的計算著自己那筆體己錢。這些日子一系列的事情已經把放在身邊的那些錢糟蹋不少了,但是身邊沒錢李知書實在是心裡不安寧。
李知書動了想把埋在槐樹下的那箱金子挖出來的念頭,但這個念頭也只是出現了一小會兒,下一刻李知書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箱金子是李知書用來以防萬一養老用的,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動。李知書此時還不知道,她計算著不敢動用的那一箱金子其實已經被許錦言在幾個月前就偷了個半空,留下的小半箱金子也是為了未來揭發她用。
李知書現在是真的急需要錢,她那外甥和那位江南神醫說話間就到了,為了給許宗和許茗玉治病,這所有的地方都需要錢。
最開始計劃要找這位江南神醫的時候是為了許宗,那個時候許宗剛在許錦言的設計下被陛下痛斥,許朗正在氣頭上,所以李知書也沒敢在許府的帳上花錢給許宗請神醫。
但是既然當時都沒從許府的帳上花錢,現在請神醫的這筆錢就更不好從許府的帳上走,李知書最近又出了這一檔子事,更是沒辦法跟許朗開這個口。
所以這以後神醫的有關花銷也只能李知書一個人硬抗,但顯然,自冬衣一事之後,許朗就對李知書沒有從前那麼信任了,府里有關大筆銀子流動的事情許朗都要親自過問,所以李知書想從許府的帳上摳錢,最近這段時間是肯定不能了。而且李知書也就此事長了記性,以後再讓她從這些地方找補,她也得好好三思一番才是。
李知書在腦子裡想著生財之道,但想來想去,陛下賞賜許錦言的那兩箱東西就出現在了李知書的眼前,李知書貪婪的想,若是那兩箱子東西都歸了她,那她還用在這兒算什麼帳。那兩箱子東西不知道要值多少錢。
此時李知書的貼身婢子柳葉從門外走進來對李知書道:「夫人,那個暈倒在徐御史面前的下人被大小姐做主調到了桂念院伺候。」
李知書一摔面前的茶杯,恨聲道:「我就知道,此事絕和那個賤人脫不了干係。」
李知書氣的不能自已,尤其是聯想到許錦言現在手握那麼多的財富,自己卻窮酸的連大夫都請不起,李知書更是眼眸迸發出冷意。
許茗玉在一旁聽出了關竅,當日溫鼎的時候她沒去,但是之後她也聽聞了李知書關於下人冬衣的那件事,她第一直覺就是覺得是許錦言在背後搞的鬼,現在果不其然就是她。
許茗玉看著李知道書嘆氣道:「娘,我早說要把許錦言斬草除根,你卻一直放任她活到現在,人家現在又是寧安翁主,手裡還有陛下的賞賜,一日比一日張揚。從前她還少不得給上娘你幾分薄面,但現在她可是一點也不在乎了,她能把那下人調進自己的院子裡,明擺著是告訴我們此事是她乾的,偏我們還奈她不得。」
許茗玉想起那一日,婢女端來許錦言送來的茶,她低頭一看,發現是那名貴至極的海棠春色,心知肚明許錦言這是故意刺激她,她立馬就把那杯茶潑了出去,茶杯都整個碎在了地上。
許茗玉也知道許錦言這一次入宮得了不少賞賜,可她沒想到那賞賜會這麼的多,這麼的厚,李知書惦記上了那兩箱子的賞賜,許茗玉又何嘗不是。
許錦言入了一次宮就得了個翁主的身份還有這麼多的賞賜,那馬上可就又是除夕夜宴了,許錦言勢必又要入宮,以那賤人的心機,到時候指不定又能得些什麼東西。而許茗玉想了想自己,自己這麼一張臉,別說是除夕夜宴了,連府門都出不了,這麼一想,就不由氣的咬牙切齒。
「這個賤人居然如此囂張,她真的以為我拿她沒有辦法麼?」李知書目光吐露陰狠,她捏著衣袖細細想了一想。
「玉兒,你聽好,你表哥和那神醫說話間就來了,等那神醫一來,你就先專心治臉上的傷,別管其他的,至於那個賤人,我自然有法子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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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的事情還沒過去幾天,李知書如今的處境的確是有一些尷尬,冬衣的那件事情明晃晃的擺在那裡,許朗就是忘性再快也沒辦法這麼快就心無芥蒂。
尤其李知書在許朗眼裡一直都是一個知書達理,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這陡然變成了這樣一副剋扣下人冬衣的醜惡嘴臉,許朗實在是無法接受,所以最近對李知書的態度一下子降入了冰點。
李知書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在許朗面前造次,每日都看著許朗的眼色辦事。這些年裡李知書雖然為了把許朗攥進手心裡,一直偽裝著那副知書達理的溫柔面具,但是李知書也會時不時耍一下小性。
從前許朗覺得那是夫妻間的情趣,但是自下人的冬衣一事過後,許朗回憶以前的事情,卻漸漸覺得李知書偶爾耍的那些小性其實是她的本性暴露。
許朗對李知書越發不滿了起來。
李知書一直試圖彌補此事,最近幾日更是加倍小心溫柔的對待許朗,許朗看愛了多年的妻子這般小心謹慎的樣子,狠了心幾天,最後還是忍不住稍微溫和了些神色。
許朗這個人一向自私又自利,對待許錦言的母親周涵利用完就拋棄,一點的愧疚都沒有,這些年讓他唯一動了些真情的只一個李知書。所以許朗還是不願意放棄李知書,李知書代表了他青年到現在所有的真情。
他親手將李知書從姨娘扶成夫人,為了李知書他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東西,如果現在放棄李知書就意味這他投入的那些精力與時間都打了水漂。
而沒有感情的人越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沒有感情,許朗也是如此,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所以即使李知書已經使他極為失望,他也不願意徹底和李知書翻臉。
可是此時若是出現一個可以讓許朗寄託感情,將投入到李知書身上的感情全部轉移過去的人,若是有了那麼一個人出現,以許朗的性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李知書。
李知書的外甥李探和那位江南神醫是在一個下大雪的下午來的。李知書親自在門口接人,被雪花吹了滿頭的白,看著便覺得極冷,但是馬上就要接到這位救命稻草般的神醫,李知書的心是熱乎的,所以她也絲毫不介意這些皮肉上的寒冷。
那江南神醫名喚諸葛清,和諸葛孔明聽起來倒像是本家,生了長長的白鬍鬚,看著也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意思,只是那眉宇之間卻極為精明,生生破壞了他精心營造出來的虛假幻影。
許朗對李知書的外甥李探還是有幾分看重的,許朗和李知書自幼生長在一起,也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他這些年早就耳聞過李探自幼便加身的神童名聲,所以在年後的春闈一事上許朗對李探還是抱有了很大的期待。
若是這一次春闈李探真能得中個一二甲,那李探當然是算作從許府上出去的。許朗為人精明,雖然不喜許恪,但許朗也知道,許恪必定能得中,到時候許府一門出了兩個人才,那許朗的臉上可就是極為有光了。
但比起李探,許朗對這位江南神醫就沒什麼興趣了,他不知道李知書是花了一大筆錢才請來的神醫,只以為這江南神醫是跟著李探來京城混飯吃,總歸許家也不缺那一口吃的,許朗雖然對神醫沒什麼興趣,但也沒有下逐客令。
那諸葛清看出了許朗對他興趣缺缺,便故意在許朗面前露了一手。諸葛清一口便斷言許朗近日失眠多夢,有時候半夜醒來就是一身的汗,走起路來腿容易打彎,常常會差一點點就摔倒在地。
許朗聽了這話,立刻便驚訝了起來,諸葛清說的所有症狀都吻合了他的情況。這個時候許朗才有些相信了這神醫的名號。
許老夫人聽說李知書接了個極為有名的江南神醫進府,便連忙讓李知書把人叫來給她看看舊疾。
但自冬衣一事,許老夫人戴著那些堅硬的寶石戒指狠狠的打了李知書一個耳光之後,李知書便徹底的恨上了許老夫人。可許老夫人既然發了話,許朗都得知了此事,李知書儘管多麼不樂意,卻也只能把神醫叫了去。
諸葛清背著藥箱進了許老夫人的院裡,許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邊有個清婉至極的女子替許老夫人撥著花生,一顆顆的白胖花生豆從那女子的手上妥帖的擠了出來,然後放在一旁的白瓷碟上。
李探是陪著諸葛請一起過來給許老夫人診治的,他一進門,一眼就看見了窩在軟榻里懶洋洋撥花生的女子,冬日的暖陽傾泄在那女子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芒。
那女子容貌算不得極美,姿色連他那表妹許茗玉從前那張臉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可她不言不語,氣度卻顧自高華,周身蕩漾的那種難言的貴意將那她的容貌一下就提升了好幾個高度。
若是和著那份貴意,這懶洋洋的女孩好像也不輸給自己那天姿國色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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