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抱著我睡
許錦言看了看院中央的桂花,心裡有幾分異樣。前世她瞧著這桂花也沒覺著什麼,便是剛才,她也只是單純的回憶了一下前世的桂花香,一絲一毫也沒有多想。
但是現在看著這株桂花卻不得不聯想到桂念院的那一株,她想這可能不僅僅只是一個巧合。
老師方才提起母親的時候,眼睛裡散發的光彩是她從來也沒有看過的。
許錦言微微皺了眉。夜色已深,許錦言再看了一眼桂花就慢慢走到了房間,手剛搭上門把,她猶豫了一下,轉過身對半夏和忍冬道:「你們倆先去歇息吧。」
忍冬倒沒有多言,半夏卻道:「小姐,可是奴婢還沒給您整理房間呢。」
雖然是小姐老師的院子,但是半夏還是不放心,想著給小姐收拾一下,小姐卻拒絕了她,這讓半夏有些意外。
「沒關係,你們先去歇息吧。今天……你們也累壞了。」許錦言有些歉意道。
半夏猶豫了一下,既然小姐都這麼說了,那就隨小姐吧。她點了頭,和忍冬一起退了出去。
等確認忍冬和半夏離開,許錦言才慢慢推開了門。
毫無意外,一推開門,就有一個溫柔而溫暖的懷抱將她裹了進去。
「我就猜你又偷偷摸摸的來了。你…。就不能不隨意亂闖別人的房間麼?」她嗔怪道。
雖然剛才在老師面前他恭恭敬敬的告了辭,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但是他卻趁著老師轉個身的空當沖她使眼色,他一挑眉,那雙漂亮眼睛就跟著散發魅力,直直能看到人的心坎里去。
那麼誘惑人的眼神她還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一揮手將門關了,順勢將下巴放在她的頸窩裡,撲面而來的都是她身上的幽香,但他還是不滿足,輕輕蹭了蹭,裝作不經意的用雙唇划過她白玉般的皮膚,緊接著,他便如願看見那無暇而潔白的皮膚因為他的小動作而發紅髮熱。「你這麼敏感啊。」他壞笑。
果然,她瞬間便怒了,在他的懷抱里掙扎著轉過身去,怒視他的眼睛道:「你說的那是什麼話!」
但一轉過去,看到他那雙漂亮眼睛裡的光芒,她就又泄了氣,埋頭在他的懷裡道:「你就慣會欺負我。」
他笑,將她向懷裡揉了揉,「我怎麼捨得欺負你。」
張正這句話還是說的太早了,他此時也沒有想到,後來的每一夜,他發狂一般的欺負她,把她欺負的腰酸背痛,眼淚汪汪的哀求他,可他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淚眼卻更是著了魔,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停下來。夜夜都將她欺負的筋疲力盡,第二天起床都困難。
此時張正還沒想到這件事,或許他想到了,但是裝作沒想到,只是環著她,溫柔的在她耳邊說著一些安撫的話。
她顯然無法抵抗他的溫柔,乖順的窩在他懷裡道:「我聽老師說……今天把你嚇壞了?」
他斜睨一眼懷裡的女人,這不廢話麼,他的心臟可現在還沒緩過來那個勁兒,她居然還有臉問。
他也不跟她客氣了,直接扯過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你自己感覺。」
手貼在他的胸口,「咚咚咚」,強而有力,是此生最能讓她安心的聲音。
她將手慢慢放下,隨後將臉貼了過去,閉上眼睛,安心的道:「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誰綁了我?」
正是因為你知道是誰,所以你才會那麼擔心。
他撫著她柔順的長髮,嘆了口氣道:「是,我知道是誰。」
大乾會幻術的人就那麼幾個,能有閒工夫追到北明來對付許錦言的人,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正是因為知道此人是誰,也心知此人的手段毒辣,他才會在知道她消失之後徹底失去理智。事實上,他其實猜到許錦言不會輕易上當,但是凡事都有萬一……
萬一呢?
萬一她真就上了當,或者她原本的計劃出了問題。到時候她深陷困境,若是真出了事,他那個時候要怎麼辦?
拼命找她的時候,他整個心都是慌的,上天見證,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那麼慌亂的時候。但是為了這懷中之人,他幾乎在今天透支完了他的慌亂和不安。
幸虧此刻這人牢牢的被他圈在了懷裡,否則,他的一顆心非被她折騰出毛病來。許錦言靠在他的懷抱里,手指甲一直掐著自己的手心,張正此刻這滿腹的心思,她並沒有察覺。她腦海里正在回憶著這今天那神秘女子同她說的話。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那女子曾這些言辭激烈的質問過她。許錦言明白那女子和許宗聯手設計她的目的,當時那女子聽到她喚張正夫君,氣的幾乎臉色都發了青。若是她不從這裡得到一些訊息,她的腦子也未免太過遲鈍。
那女子十之八九是因為對張正愛而不得,所以便將矛頭對準了即將和張正成婚的她。
她猜測過此人的身份,女子言語之間說了數次大乾,打扮也並不是北明服飾,且她會使用幻術,全天下只有大乾的魃族人會使用這一秘術,就此基本可以確定那女子來自大乾。
上一次許錦言便從趙斐那裡得知張正或許和大乾關係密切,這一回這來自大乾的女子更是坐實了此事。
或許……張正真的是一個大乾人。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在北明隱姓埋名。
其實許錦言並不太在意他的真實身份,就算他是大乾有案底的刑犯都沒有關係,他將那麼珍貴的心全部都裝滿了她,冷靜如冰的一個人會因為她慌亂成那副模樣。
有這樣的珍惜,她還在乎別的什麼。他的身份莫測而難舛,背負的秘密可能比她背負的還要大。但是沒關係,她幫他一起保守秘密,將這個秘密嚴嚴實實的藏起來,直到他願意把秘密公之於眾的那一天。若是他不願意公開也好,他們就一直將秘密死守,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
唯一讓她感覺不適的只有一點,那個女子知道他的一切,或許比她更要了解他。
張正見她半天不說話,向下一看,她果然一副走了神的樣子,他眉頭一皺,將她的臉強硬的抬起來,狠狠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她吃了一驚,急忙回了神,質問道:「你幹什麼?」
「我發現你真的很愛走神,怎麼在我懷裡還能走神。你以後走神一次我親你一次。」他威脅。
她對張正的臉皮厚度早就有所了解了,所以聽見他說了這句話也並不覺得驚訝,只是搖了搖頭,心裡暗罵一句無恥。
忽然,他又在她嬌軟的唇上親了一口。
她疑道:「我又沒有走神!」
言談之際,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接受了張正這個「只要她走神他就親她」的不平等條約。
「你是沒走神,但是我就是想親你。」他一臉無賴之相,像是在說「我就是親定你了,你能拿我怎麼辦?」
「無賴!」她小聲的道了句。
他聽的一清二楚,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你罵一句,我親一口。」
她又想罵,但是想到不平等條約,硬生生是住了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看著張正,一臉的怒意。
他看的好笑,此時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輕輕壞笑,低聲對懷中人道:「我聽努爾布說,你今天在別人面前喚我夫君了?」她小臉瞬間由白轉紅,想立刻逃離,但他早有準備,手一收緊,牢牢的將她禁錮在懷裡,讓她哪兒都去不了。
她無奈,只能怒道:「努爾布怎麼這麼多話!」
努爾布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時不言不語的,怎麼什麼話都告訴了他,這種話……這種話!他怎麼就說出口了!
許錦言羞的滿臉通紅,就像出去找努爾布算帳。
她這副反應落在他的眼裡,便是坐實了努爾布的話。他瞬間便笑彎了漂亮至極的一雙鳳眸,將懷裡的人抱的更緊道:「再喚一次?嗯?」
就用那種嬌里嬌氣的聲音。
她此時已經羞的滿臉通紅,哪裡還能再叫出口,只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不停的搖著頭。
他暗暗嘆了口氣,「我只饒你這一次,等十日之後我們成婚,說什麼我都不會輕饒你了。」
他說的「輕饒」這個詞語,實有一語雙關之妙,一是為了從她那嬌軟的雙唇之間溢出的「夫君」二字,二是……
瞥著她那段如白玉一般溫滑的脖頸,他壞笑了起來。
不會輕饒她,說什麼也絕對不會輕饒她。他帶著她就往床上走,她瞬間如臨大敵,用力的停住了腳步,戒備的看著他的動作。
他偷偷一笑,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道:「我氣兒還沒消呢,你又不喚我夫君,還不讓我睡覺。你是不是又想讓我生氣!」
他的威脅很管用,許錦言立馬就臉色微變,但她還是在話語上掙扎道:「你睡覺回府去睡嘛。老師府里的床太窄了,睡不下兩個人。」
她還在解釋,想將他勸走,然而他卻勾了唇道:「這樣,你睡我懷裡,肯定能睡下。」
床窄?那不正合了他的意。
床最好窄到讓她只能老老實實的抱著他睡,一動都不能動才好。
她還是不願意,在他的懷裡輕輕掙扎,他卻直接將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道:「我今天為了你可是嚇壞了,你難道不要補償我一下的嗎?」
她被他壓在床上,一時動彈不得,想了想道:「那你要我怎麼補償?」
「今晚抱著我睡,抱一晚上不許鬆手。」他笑。
她不想答應,但他看見她有所遲疑,立馬威脅道:「你不答應,我可就要生氣了。」
她面有難色,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答應了,「那好吧……」
他瞬間眉開眼笑,一個反身,在床上躺好,等著她來抱他。
許錦言嘆氣,瞧了眼那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顏,明明是美成了畫的男子,怎麼就能那麼無賴。
她慢慢過去,扯過了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雖然已是深春,但是夜裡還是不免有些涼意。
扯好被子之後,她以極緩極慢的速度過去抱住了他。
「抱緊一點……」他提示道。
她眉頭皺了皺,但為了不讓他又揚言要生氣,她只能咬咬牙,更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這才滿了意,也環上了她的身子,擁著她睡了過去。這一晚上,張正睡得極好,夢裡似乎有一股甜甜的氣息將他包圍,緊緊纏繞。
但相反,許錦言就睡得就不是那麼好了,睡著的時候還好,可醒來之後,迎接她的卻是酸痛的胳膊和手肘。
她是真的緊緊抱了他一晚上沒撒手。
手臂之酸痛,可想而知。
張正一起床,便神清氣爽的趕在上朝之前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不忘將床上的她壓在身下肆意親吻了一番,直將她的雙唇吻到有些發紅之後才帶著滿意的笑容從窗戶飛了出去。
許錦言一臉惆悵的從床上起來,她心說這可怎麼辦,若是日日如此,等十日之後她嫁給了他,他豈不是會更加為所欲為。
那她還能起的了床麼?
許錦言揉著酸痛的胳膊,有些欲哭無淚。
不對,已經不是十日了,現在只有九日了。
半夏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頭髮凌亂,一臉愁意的許錦言,嚇得半夏把手裡的水盆都差點打翻。
半夏放下水盆,連忙跑過去問許錦言道:「小姐,你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經過一夜的思考,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半夏疑惑,「道理?什麼道理?」
許錦言回頭看半夏,語重心長的道:「寧惹小人,勿惹張大人。」
不一定他想出什麼怪招來折騰你呢。
許錦言揉著自己酸痛的胳膊,她是再也不敢得罪張大人了,這一回他只是讓她抱著他睡了一晚,那下一回呢?
會是個什麼後果?許錦言連想都不敢想。
許錦言梳洗完畢之後,向王閣老請了安,被王閣老大肆嘲諷了一下「太陽曬到後腦勺了某人才起來」。許錦言有苦難言,她有什麼辦法,胳膊又酸又痛,穿衣服都費了不少的功夫。
王嚴崇嘲諷她之後就腳步一邁,出門上朝去了,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趕緊滾蛋,不要讓我下朝的時候還能在府里看見你。我還想多活幾年呢,看你一眼就得被你氣的少活幾個時辰。」
許錦言也不說話,極老實的接受了王嚴崇的嘲諷。
又不是一次兩次,她早都習慣了。
王嚴崇上朝之後,許錦言便在府里用了早飯,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在閣老府里亂晃,還順手逗了逗大黃,但顯然大黃不太愛理她,一個狗坐在花台之下,嗅著花香,眺望著遠方。
「哎,大黃,你想什麼呢!」許錦言摸了摸它的耳朵,但是狗連看她一眼都懶得抬眼皮。
一副你不要煩我的嘴臉。忍冬瞧著大黃摸了摸下巴道:「小姐,我覺得它可能是在想念張大人。」
什麼?許錦言摸著大黃的耳朵陡然用了力。
大黃吃痛,「汪!」的叫了一聲。
許錦放開它的耳朵道:「我警告你,你不許想他,你要是想他,我就再也不給你帶骨頭了!」
大黃嗚嗚了一聲,屁股一扭,不在這裡呆了,邁著四隻蹄子走到了一個偏角窩下,還遠遠的甩了許錦言一個白眼。
許錦言冷笑了一聲,你好樣的,你這輩子也休想我給你骨頭棒!許錦言甩袖離去,也不再看大黃。
半夏和忍冬同時搖了搖頭,為了張大人,和一隻狗生氣,小姐可以,太可以了。
真是寬容又大度!
不再理大黃,許錦言在閣老府里隨意轉了轉,掐了一下時間,趕在王嚴崇下朝回府之前火速離開。
也的確是不能再呆了,許府里的動靜估計也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