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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周涵其人

    解決完嫁妝的事情之後,白意容和周衍便去了桂念院探望許錦言。

    周衍一踏入桂念院便皺了眉,他知道這裡是周涵曾經的住處,。雖然姐姐已經逝世十幾年了,但是周衍還是免不了心痛。

    周涵過世的時候周衍才九歲,可九歲的年齡已經足夠令一個孩子分辨出喜歡的人和不喜歡的人,比如周衍喜歡自己唯一的姐姐周涵,卻討厭唯一的姐夫許朗。

    孩子有的時候會比大人更能看清人的本來面目,幼時的周衍從來不讓許朗近身,八九歲的年齡正是在大人的膝下承歡的時候,但是每每許朗客氣的要抱周衍,周衍就會暴躁的把許朗一把推開。

    當時周涵總是笑周衍淘氣,可是誰又知道,孩子表現出的淘氣,又是否會是對一個人最真實的厭惡。

    周衍在桂念院每走一步,就能回憶起關於周涵的零星片段。雖然那個時候周衍還小,記憶非常模糊,但是他依然能記清周涵的模樣。

    他的阿姐,眉眼之間有著世上女子沒有的英氣,但是眼神卻極溫柔,每次彎下腰輕柔的撫摸他的頭,他就覺得阿姐一定是下凡的仙女。

    可是沒想到,後來他的阿姐真的早早回到天上做仙女去了。

    周衍沉入過往思緒里難以抽身,此時眼眸一轉,無意中撇到遠處的許錦言,許錦言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在鋸木頭,那傢伙手起刀落,穩住狠的把木頭一鋸兩半,鋸開之後還得意的沖兩個丫鬟挑眉。

    想著自己仙女般的姐姐,再一看遠處正拉大鋸的許錦言,這是什麼混蛋。

    周衍立刻走了過去,神色複雜的盯著拉大鋸的許錦言問,「你幹什麼呢?」

    許錦言放下長鋸,有些驚訝的看著周衍和白意容,「舅舅,舅母?你們怎麼來的這樣早?」本想著周衍和白意容還要等一會兒才過來,而剛才她發現棋盤的棋盒壞了,便忙中偷閒的準備鋸木頭重做一個,沒想到周衍和白意容竟然來的這麼快。

    周衍看著許錦言頭上的木屑,心裡氣的一陣抽抽,「小混蛋,你來給我解釋一下你在幹什麼。」

    許錦言有些疑惑,指了指一旁的木頭道:「鋸木頭啊。」

    這不是用眼睛就能知道的事麼?

    嗯?這麼理直氣壯。周衍覺得自己能被許錦言氣死。

    「我說小混蛋,也不說讓你女紅刺繡了,你那個笨手也干不來這個。你起碼做些千金小姐會做的事吧,看個書畫個畫什麼的。但是你在幹什麼?你居然在拉大鋸?」周衍滿臉的不可思議。

    沒等許錦言做出反應,白意容立刻上前拍了一下周衍道:「你說什麼呢,錦言喜歡做什麼就讓她做好了。拉大鋸怎麼了,我看就挺好,鍛鍊身體。」

    許錦言這才明白了周衍的心思,原來是她舅舅嫌她不像女孩。她笑道:「知道了舅舅,以後不做就是了。」

    當然是敷衍周衍的,她以後該扯大鋸扯大鋸,一點兒都不會因為今天這句話耽擱。

    親人間一些小小的謊言,有助於親情的和諧穩固。

    周衍得了許錦言的答應,神情有些滿意道:「這就對了,你娘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愛畫畫,我還記著當時將軍府白紙是最稀缺的,全被你娘用來畫畫,一天要畫幾十張呢。」白意容狠狠撞了一下周衍,你說的這都是什麼有的沒的,在錦言面前提她娘,這不欠揍麼!

    周衍遭白意容這一撞才自知失言,訕訕的住了嘴,他也是昏了頭,來了姐姐的故居就滿腦子都是姐姐。

    許錦言的神色卻並未有改變,她對周衍笑道:「我娘喜歡畫畫?」

    許錦言並沒有因為周衍提起周涵而生氣,相反,她很想聽聽關於周涵的事情。前世與母親無緣,只得相處四年,今生再度歸來,卻已是十四歲的年齡,還是沒能再見母親。

    或許還是緣分太淺,但是她還是想聽一聽關於母親的點點滴滴,以此來猜一猜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周衍見許錦言神色如常,放下了心,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周衍便多說了兩句,「是啊,你娘最喜歡畫畫了。明明是武將家的女兒卻像是文官家的小姐一樣,天天只在房間裡畫畫,但是你娘武功也不弱的。把你大舅常常打的落花流水。」

    許錦言漸漸在腦海勾勒了一個女子的模樣,眉眼英氣,但是身上卻縈繞著幾分淡淡恬靜,打架一流,但是筆下的畫卻曲婉靈動,真是個仙子般的人。

    許錦言慢慢帶了笑,眉眼也溫軟了下來。

    「舅舅可還記得娘喜歡讀什麼書?畫什麼畫?或者用什麼兵器?」關於母親的事,許錦言想知道的更具體一些,她對母親的記憶實在太少,少到幾乎只能回憶起一個桂花樹下的憂愁身影,其他的,似乎就再也沒有了。

    周衍也聽明白了許錦言的意思,外甥女年幼喪母,想來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回憶一下母親。周衍軟了心,行吧外甥女,今兒讓你舅好好的想一想,一定把能回憶起來的都告訴你。

    白意容也沒在阻止,她也明白了一些,憐惜的看了一眼許錦言道:「我們進屋說吧,屋外這樣一直站著,可就把你舅舅那把老骨頭給累壞了。」

    許錦言立刻笑道:「是外甥女疏忽了,舅舅舅母快進來,裡面早就沏好茶了。」

    周衍卻不贊同道:「容妹,我哪裡老了?」

    「還不承認老,你看你那一臉皺紋。」白意容推著周衍往裡走,自家夫君有時候是真的心裡沒數,她明明是怕累著外甥女才拿他做擋箭牌,結果他還真以為她是怕累著他。

    一進屋子,周衍便迫不及待的坐了下來長篇大論道:「我那個時候只有九歲,字還沒認全,你娘喜歡讀什麼書的確是記不清了,不過你娘喜歡的畫我倒是有印象,好像是陳意之的畫,因為當時校尉陳家的兒子和我一同上學堂,就叫陳意之,當時聽說姐姐喜歡陳意之的畫,氣的我好幾天沒吃下飯。以為姐姐喜歡陳家的兒子不喜歡我,後來才搞明白,此陳意之並非是我那不堪入目的同學。」

    「陳意之……」許錦言重複了一下這個人名。

    「對,就是陳意之。我越想記憶越清晰,你是不知道陳家那兒子,天天掛著兩條鼻涕,小小年紀就想著怎麼占女孩便宜,真是能噁心死人。我當時以為姐姐喜歡他的畫,真是氣的我好幾天沒吃過飯。」

    許錦言此番倒是笑了,「陳意之?我老師也很喜歡陳意之,不過很奇怪,他喜歡陳意之的仿畫,卻不那麼喜歡陳意之的真跡。」

    陳意之真是個有趣的書畫家,好像北明朝一多半的人都喜歡他的畫。許錦言想了想,過兩天得去淘兩件他的畫作看看。

    「王閣老么?說起來,你是怎麼誆騙王閣老收你為徒的,這事兒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周衍問道。

    白意容立刻橫眉冷對,「你怎麼說話呢,外甥女還用得著誆騙,外甥女這麼優秀,自然是一堆人上趕著要收為學生了。」

    周衍得了愛妻的白眼,很是委屈道:「不是,我不是說錦言不好,但是王閣老那個人,你是不知道,他可挑剔了。當年姐姐和大哥都受過王閣老的刁難呢。我就是驚訝這麼一個挑剔的人,他是怎麼瞎…。他居然能收錦言為徒。」

    許錦言卻看了過去,皺眉道:「娘……受過老師的刁難。」

    周衍隨意點頭道:「是啊,這事兒我沒啥印象。是那日聽說你被王閣老收為徒弟後,將軍府的老管家和我聊天的時候說的。當年我爹,也就是你外祖,好像有意讓王閣老收你大舅為學生,王閣老…。當然那個時候還是挺年輕的。本就年輕氣盛,來府一看,發現你大舅連論語都背不全,你大舅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學文的材料,我估計現在都背不全。」

    「聽說當時真的把王閣老氣著了,直接就要推門走人。這個時候你娘來了,直接把論語一字不差的背了下來,算是給將軍府找回了些顏面。但是這王閣老啊,他故意為難人,他挑著難點讓你娘解釋,不過你娘,那可是我姐姐。那可厲害了,王閣老問一句,她答一句。問到最後,王閣老才有了些笑模樣。」

    周衍想像著當年和王閣老對答如流的周涵,滿臉都是驕傲。

    許錦言垂眸沉思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據她了解,以老師的性格,應該不會故意為難人,尤其是生人。老師只會為難學生,比如上輩子這輩子都做了他學生的許錦言。

    許錦言想多問兩句,卻看見周衍正一臉委屈的沖白意容撒嬌,一瞬間,她就想起了今天來提親的某個人。

    不過她竊以為,那個人委委屈屈撒嬌的樣子可比周衍好看多了。

    對不起了小舅舅,那人容貌太盛,撒起嬌來直要人命,光是用那雙漂亮眼睛委屈的將你一看,你就恨不得把什麼都給他。

    小舅舅,不是外甥女不向著你,是這個真的沒辦法比。

    看著周衍,她搖頭輕笑,算了,就不打擾舅舅和舅母了。關於母親和老師的過節,下回見老師再細細問吧。她還挺好奇的,在老師的眼裡,母親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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