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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送禮

    李知書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書香院,還沒打開房門,裡面就傳來了許茗玉的大哭大鬧。李知書腳步一頓,眉宇間露出不忍心。許朗在她身後嘆了口氣道:「行了,進去吧,她自己做的事情,現在哭鬧也沒有用。」

    李知書卻轉過身子,驚疑的對許朗道:「老爺,你難道真的覺得此事真的是玉兒所為麼?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

    而且,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許錦言。

    許朗的心裡是有疑惑的,一方面是因為覺得許茗玉再怎麼愛重趙斐,也不可能當街做出這種事情。但另一方面,那方自許茗玉衣袖裡掉出的手帕上書淫詞艷曲,其中內容雖然許朗當時不知道,但後來這事情傳的滿京城沸沸揚揚,許朗自然也就知曉了手帕上的內容,也深知那手絹上面的淫詞艷曲有多麼的骯髒。

    若是這手帕上的東西真是許茗玉所為,那說不定今日的事情還真是許茗玉自己願意的。

    有些話許朗沒有當著李知書的面說,但是自己心裡卻有一本清楚的帳,常人自然不可能當街與人媾和,但是若是服了藥呢……若是為了尋歡,自願服了什麼烈性的藥,神志不清之後,那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昨日夜裡許宅幾乎徹夜燈火通明,許茗玉丟失前的空當,許宅里到處都是人,若是真是有人陷害許茗玉,下手把許茗玉從許宅里劫走,除非武功高深莫測,否則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但若真是武功高深,那又為什麼盯上了許茗玉。

    許朗對自己女兒的認識比較清晰,許茗玉是生的天姿國色,可是畢竟許朗只是一個二品官,這樣的出身礙不了太多人的眼睛,何況此事還牽扯進了五皇子,有誰能為了陷害許茗玉而搭上五皇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為了陷害五皇子而搭進了許茗玉,但若是這樣,此事也只能認栽了。能陷害皇子的人,自然手段背景不可小覷,不是許朗這種二品官員可以相提並論的。

    許朗心裡的話一句也沒告訴李知書,只是對李知書說了句,「先進去看看」,隨後就一邁步子,進去察看許茗玉的情況。李知書落在了後面,看著許朗的背影愣了一瞬,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去,許茗玉正在瘋狂的砸東西,一邊砸一邊大哭,旁邊幾個婢女想攔,但是許茗玉的動作太激烈,幾個婢女根本攔不住,只能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許茗玉發瘋。

    許茗玉的頭髮全部披散了下來,蓬頭垢面披頭散髮的在房間裡亂砸,衣衫凌亂不堪,泥濘的痕跡幾乎貼滿了整條裙子。

    容顏再不復天姿國色的風光,那條本來綺麗至極的裙子也再不復原來的鮮妍。

    李知書看見這一副畫面之後,眼神立刻湧起了無窮無盡的蒼涼,她撲到了許茗玉的旁邊,大哭道:「玉兒,我可憐的玉兒。」

    許茗玉被李知書這一喚,神智似乎回來了一些,只遲疑了一瞬間,看著李知書,眼淚嘩的一下就開始向下流,東西也不砸了,撲進了李知書的懷裡,「娘,我怎麼辦,出了這種事我要怎麼辦?」

    不同趙斐,許茗玉對於當時的事情是有一些記憶的。

    趙斐被救走之後,赤裸的許茗玉才被趙誠派來的人送回了許府,但在那之前,她的身子已經被台下的數百百姓看了個乾淨,因台下百姓叫嚷起鬨的聲音太大,許茗玉那個時候曾有一刻被吵的清醒了過來,雖然後面又昏迷了過去,但是那一刻所發生的事情,那些淫邪肆意的眼神,那些骯髒至極的話語,許茗玉全部都清晰的記在腦海里,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句話,許茗玉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正是因為記得清清楚楚,許茗玉現在才幾乎快要瘋癲。

    她瘋癲到腦子幾乎已經不運轉了,以前出了事,她還能想想此事的原因,或是看能不能栽贓到別人的身上,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大到許茗玉已經分不出精力去想這些事情了,只是一味的痛哭。

    許朗被李知書和許茗玉的哭聲哭的腦瓜仁都疼,不想再看見這一副畫面,況且他現在在腦子裡思考著,怎麼才能將這件事產生的後果對許家的影響降到最小。

    他再不看許茗玉和李知書,一推門走了出去。

    桂念院裡,許錦言接過半夏遞過來的茶,卻沒有心思喝。

    如果不出她所料,以許朗那種自私的性格,和他對於名聲的在意。許朗為了保全許家門楣,一定會殺掉許茗玉。這件事已經鬧的太大太亂了,只有許茗玉死了,才能平息這場動亂,而許朗也才能從這件事裡摘出身來。

    許錦言站了起來,她得去一趟書香院。

    許茗玉是該死,但是現在便讓她死了,才真叫便宜了她。眼看著許茗玉馬上就能嫁進五皇子府,和趙斐雙宿雙飛,完成許茗玉前世今生的願望。

    這個節骨眼上,她得保住她的二妹妹,讓許茗玉能夠得償所願才是。

    李知書安撫了許茗玉一陣,許茗玉的心情稍微能平靜一點,加上藥勁兒可能還未完全退卻,許茗玉坐著坐著,就又睡了過去。李知書給許茗玉蓋上了被子,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她是安撫了許茗玉,可她安撫不住自己,她太知道這件事有多麼的可怕,而許茗玉的未來自此以後又有多麼的黑暗。

    柳葉想給李知書遞杯水,然而還沒等李知書接過去,門外就跑進了個小丫頭對裡面道:「夫人,大小姐來了。」

    柳葉一窒,微微收回了手,沒讓李知書夠到。柳葉明白的很,這杯子若是被李知書夠到,這一刻肯定是得摔的粉身碎骨,一個杯子自然無所謂,但是柳葉怕動靜太大會吵醒二小姐。

    這一回的二小姐實在是太可怕了。吵醒起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李知書豁然起了身,眼看著就是要怒罵出聲,柳葉連忙就站在一旁提點道:「夫人,二小姐還在睡。」

    李知書壓住了火氣,咬牙切齒的道:「讓她來偏房。」

    說完,李知書就出了房門,走進偏房,沒等她站穩,許錦言的聲音便在李知書的身後響了起來。

    「母親,錦言來了。」

    李知書強忍著自己破口大罵的衝動,轉過身看向許錦言,許錦言不是空手而來,旁邊的丫鬟提了一個紅色錦盒。

    許錦言示意半夏將盒子打開,裡面顯是一整隻的人參。

    「二妹妹受驚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其他東西,只能將這隻人參拿來給妹妹補補身子。」

    李知書看著那隻人參,恨不得將那人參丟到許錦言的臉上去。

    「許錦言,這裡只有你和我,你就別裝了。玉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怪誰,你難道心裡沒數?」

    許錦言搖了搖頭道:「二妹妹每次出了事,母親卻都要怪我,這可就沒道理了。以前的事倒也罷了,可這一回的事情牽扯到了五皇子,若是錦言能有把五皇子招來陷害二妹妹的本事,錦言也就不會在母親面前給二妹妹送人參了。」

    李知書冷笑一聲道:「這件事的確難辦,但是以你的心狠手辣,誰知道勾引了誰來幫你辦的此事。但是許錦言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你設計玉兒卻搭上了五皇子,你以為五皇子會放過你麼?」

    「看來母親的確很希望五皇子來處置我,可是母親,那也要二妹妹有福分嫁入五皇子府,給五皇子吹吹風,五皇子才能將事情聯繫到我的身上來。」

    「事情都這樣了,他不來給個說法怎麼可能?」李知書瞪了許錦言一眼。

    李知書雖篤定趙斐必定會來許府接許茗玉進府,但是李知書心裡有數……妃位是不可能了,最多只能是侍妾。

    許錦言淡笑道:「五皇子殿下為了自己的名聲一定會來府里接二妹妹進門,但是…。母親難道以為父親不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做出一些別的事來麼?」

    李知書的手一頓,神情明顯滯了一瞬,但很快她就恢復了過來,冷冷的看著許錦言道:「你怎麼會好心到來提醒我這件事。」

    「提醒與不提醒是我的事,信與不信就是母親的事了。」許錦言微微行了禮,話一說完便打算離開。

    李知書並不是個糊塗人,她現在腦子混沌想不到這件事,但是經過許錦言的提醒,李知書不會意識不到在這件事裡,許朗在其中可能會扮演的角色。

    許錦言走後,李知書就將那盒人參打翻在地,柳葉看的心疼想去撿,被李知書大聲呵斥著退了下去。

    許錦言送來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即便李知書有多麼的愛財,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要許錦言送來的東西。

    此時許宗卻拄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幾個月折騰下來,許宗已經暴瘦的像一把骨頭,而眼神卻越來越陰寒,他看著母親和妹妹的慘狀,眼睛裡沒有一絲的同情,他轉過身看了眼剛剛走至院門的許錦言,勾了抹笑道:「娘,你看大妹妹,還真是越長越漂亮。」

    李知書本來就不順心,此時聽著許宗這陰不陰陽不陽的語氣心裡更是惱火,但看著兒子骨瘦如柴的樣子,李知書還是壓下了怒火道:「你怎麼來了?」

    許宗「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聽說妹妹又出了事,我這不是得來看看麼,看妹妹這次是又毀了容還是和我一樣永遠都無法離開拐杖。」

    李知書重重的嘆了口氣,絕望的閉上眼道:「娘知道上次神醫只救了玉兒的事情你心裡有氣,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娘也想救你,花多少錢娘都願意,但是那神醫救不了你,娘也沒辦法。現在你就不要再說風涼話了,你妹妹這次可能是徹底翻不過身來了。能不能保住命都要看你爹的意思。」

    許宗並沒有因為李知書語氣里透出的絕望而動搖眼裡的陰寒,他依然含著奇異的笑容道:「娘,你看看我們。我的腿斷了,妹妹的命都快保不住了,您呢,爹對您的感情還剩下多少?您說我們三個人怎麼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逼到了這一步。」

    李知書被許宗的話激到幾乎站不穩,她睜開了眼睛,眼睛裡全是昭然若揭的凶光,她恨聲道:「我不會放過她的,你和玉兒受的一切苦難,我都要從她身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娘!」許宗陰陽怪氣的笑意的終於有了絲鬆動,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怒氣。

    「娘,你這話說了多少次了。可那一次不是被那小丫頭片子連消帶打的毀了所有的計劃,您不要再想著多少倍的從那丫頭身上討回來了,只要能殺了她就算是我們的幸運。」

    李知書遲疑了一下,望向許宗道:「宗兒?」

    許宗眼底里的寒光在一瞬間迸發出來,看起來滲人而可怕,他咬著牙道:「娘,我看出來了,我們不是那個丫頭的對手。論心計論狠毒,您都比不過那個丫頭。所以也就別想著從她身上千倍百倍的討回來了,只要能殺了她就行,只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

    李知書被兒子這一刻的狠厲驚的有些呆住,她靜了很久,才猶猶豫豫的道:「宗兒,娘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李知書說完之後,許宗卻沒有停下來他的話,他還在不停的重複著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只要能殺了她就行,只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只要能殺了她就行,只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

    李知書的心在一瞬間冰到了極點,她看著兒子眼神里的狠厲和寒光,甚至還交雜著一種奇異的癲狂,瞬間就嚇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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