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偷看
許錦言的馬車已經被賊人劫去,但關於賊人的事,許錦言並不能多言。王氏倒也沒問,就派人送了許錦言回家。
馬車上,半夏頗有些憂慮的道:「小姐,你說我們這次回去真能順利麼?」
半夏雖然心思純良,但腦子一向精靈。自張正的護衛把她和忍冬從馬車上救下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說實在的,李知書是什麼樣的人,半夏和忍冬早都心知肚明,只是前些時候小姐識人不明,讓李知書蒙蔽了好一段時間,但所幸現在小姐終於清醒了過來。
「放心吧。我們馬上就有一場大戲要看了。」許錦言輕笑。
給李知書留的演戲時間已經足夠了,府上的大小姐失蹤,怎麼著李知書都得給許朗一個交代,告訴他許錦言的大體下落。
許錦言倒是很想知道李知書設了什麼局,又給她冠上了怎樣的污名。
「對了,我還沒問你倆,方才你們倆被送回來的時候為什麼那麼高興啊?」許錦言忽然想到這裡,連忙問道。
方才半夏和忍冬被張正的侍衛飛寒從賊人那裡救回來的時候,許錦言本想著兩個丫頭一定嚇壞了,但誰知這倆回來的時候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忍冬這種一年都笑不了幾次的人,剛才那嘴都快裂到後耳根去了。
本來半夏笑倒沒什麼,這丫頭一天到晚的咧著嘴。但忍冬笑,這事可就稀奇了。許錦言實在是好奇,就把這事記到了現在。
半夏一聽,心裡咯噔了一聲,連忙給忍冬使了個眼色,然後打著哈哈,支支吾吾的想把事情揭過去。忍冬想了想方才的事,紅了臉,緊緊閉著嘴,偽裝自己是啞巴。
半夏已經打定主意了,她打死也不會說。
那件事她要怎麼說?
她要怎麼告訴小姐,她和忍冬連帶著那個叫飛寒的護衛,三個人偷偷摸摸的擠在門口偷看了小姐和那位公子半個時辰的這件事。
剛開始忍冬那小蹄子還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站在一邊眯著眼睛有意無意的不時瞟幾眼。
後來?後來忍冬看的比誰都認真,直接擠在門口,還嫌她礙事,就差一巴掌給她拍走。
雖然小姐和那公子的話,他們是一句也沒聽清,但兩人的動作他們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要是說出來還能不被小姐痛罵一頓,反正說不說都要惹小姐不快,那還不如不說了。
忍冬扮啞巴?那她就是聾子!
她根本沒聽見小姐說什麼。沒有!
許錦言看著半夏和忍冬這副模樣,愈加稀奇。但兩個丫頭就是死撐住了,一個字也不說。
許錦言瞧著兩個丫頭,眯了眼。
下回她倒要質問一下張正,他到底給她的兩個丫頭灌了什麼迷魂藥?——
看著許朗漆黑的臉色,許茗玉頗有些得意的沖李知書笑了一下。
李知書雖然因為計劃奏效而略有些放鬆,但看到許茗玉那副沉不住氣的模樣,她還是略有些不悅。
說了多少次了,遇事絕對不要輕動聲色,這孩子怎麼就學不會呢!以後若是入了皇家,這樣的性子怎麼斗的過別人?
李知書瞪了一眼許茗玉,讓她收斂一些。許茗玉被瞪,心裡瞬間就不太痛快了。她扭了頭,一點也不想和李知書說話。
二姨娘此時卻出聲道;「老爺,那還要不要找找大小姐?」
「找什麼找?那種敗壞家門的東西,尋她做什麼?」許朗一甩袖子,怒道。
李知書一聽此話,卻連忙勸道:「老爺,錦姐兒畢竟是府里的女兒,怎麼能不找呢?」
對啊,怎麼能不找呢?不找的話,她精心給許錦言安排的那場足以讓她連死都不安寧的污名要怎麼牽扯出來?
—
「爹,娘,你們為什麼要派人找我啊?」許錦言剛跨進大門就聽見了這樣一句話,唇邊綻了笑意,一步便邁了進去。
李知書的瞳孔瞬間放大,她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連忙轉了頭,尋聲望去。
只見大門之處,緋紅色耀眼無比,身上妥妥貼貼,一點的傷痕也沒有,少女含笑而立,卻是人間難尋的美妙。
李知書還沒作聲,那邊的二姨娘卻先怪叫了出來。
「大……大大小姐?」二姨娘驚慌無比。
許錦言慢慢走了進來,瞧著二姨娘奇道:「怎麼一天未見,姨娘便結巴了?」
二姨娘閉了嘴,狠狠的瞪著許錦言。
二姨娘低頭細細思量,這怎麼可能,表哥已經給她來了信,說是許錦言已經被賣進了妓院,就是讓兩個丫頭逃了。
想來兩個丫頭也鬧不出什麼大動靜,二姨娘對此也不是太在意,那兩個丫頭要是敢回府,便直接發賣出去,了結此事。
兩個丫頭不足為懼,可是為什麼許錦言也平安回來了?
許茗玉已經站起來了,驚怒交加的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許錦言。
許朗盯著許錦言,氣的嘴角的鬍子都飛了起來,他怒道:「你還有臉回來?」
許錦言聽了許朗的這句話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今生歸來,許朗對她說的最多的怕就是這一句,「你還有臉回來?」
她怎麼沒臉回來?她不僅要回來,她還要把有些人偽裝的良善臉皮給撕下來。
「爹,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許錦言裝作驚訝道。
許朗把地上的書信踢到了許錦言的腳邊。
許錦言拾起一看,眼裡的笑意就有些止不住了。原來李知書給她安排的污名是這個。
私奔出府已經是天大的罪過,若是再流落青樓,那簡直就是家門恥辱。
張正已經告訴她了,他的人一直盯著春英那邊,春英已經被賣進了京郊的一家下等妓院。聽說人剛一到,還沒清醒就被安排接了客。
加上這份書信,李知書的整盤計劃就透了個底。想來李知書是想將偽造出她和情郎私奔出府的假象,過幾天再從妓院把她找到,就說是情郎不淑,玩膩了之後就把她賣入了青樓。
至於辯白,李知書肯定不會給她留辯白的機會。說不定在妓院就會處理了她,然後再對許朗說,是她羞憤自盡。
手段狠毒至此,看來這李知書還真是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