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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毀親

    赫爾妥很專注,他仔細的聽著水聲,那一下一下水響的聲音,都是那細膩白皙的身子在水下攪動所發出的聲響。

    房間裡面似乎飄揚著一種很詭異的香氣,說不上是哪裡飄來的,而且細細聞起來,這個香氣似乎糅合了好幾種味道,並非是單一的一個來源。

    赫爾妥深呼吸了幾口,這香氣雖然有些怪,但是赫爾妥卻很喜歡這個味道,這香氣吸入肺腑之後便暖洋洋的,似乎有一團暖暖的火慢慢的從鼻腔一路滾進了身體。

    「咚」

    赫爾妥被這香氣熏得好像昏了頭,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個凳子,凳子被他撞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不小的悶響。

    「是誰?」水聲戛然而止,裡面傳出了一聲如小鹿般驚慌的聲音。

    赫爾妥瞧了眼倒在地上的凳子,臉上卻全無被發現時候的慌張,而是志在必得的笑意。他沒有急著走進屏風,站在了原地,聽著美人驚慌失措的聲音也是一種不錯的取樂方式。

    那香氣還在赫爾妥的體內作怪,聽見了屏風後傳來的美人驚聲,赫爾妥覺得身體裡的那團火焰更是熾熱了起來,熾熱到就快將他整個吞噬了。「是誰?郡主你這個問題問的不錯。當然不是你那冷冰冰的夫君,每天面對那麼一個人,你肯定也寂寞壞了吧。」赫爾妥說著下流無比的話,滿臉的肥肉都在隨著他說話而抖動著,他此時還未察覺,他的臉龐已經變得通紅,眼神也要比平時迷離。

    一看便知定然是中了毒,至於是什麼毒,看著赫爾妥潮紅的臉色,也大概可以一窺端倪。

    裡面的人聽見這些下流的話似乎變得更是驚慌了起來,「你是……赫爾妥千長?」

    赫爾妥大笑道:「你還記得我的聲音,真是聰明。那一會兒就讓我好好聽聽你的聲音吧,叫的越大聲越好。」說完,他就要移步向屏風後走去。

    屏風後的人似乎聽到有腳步聲開始焦急了起來,語氣透著害怕,「你……你站住!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要喊人過來了!」

    赫爾妥皺了眉,他不解的鬆了松衣領,讓自己不知道為何而急促起來的呼吸變得順遂一些。

    「你裝什麼裝,自己淫蕩,寫了信約我堂哥來睡你。但是我堂哥看不上你這等貨色,怕你深閨寂寞,我這才大發善心的過來。」

    赫爾妥壓抑著自己的某一種衝動,赫爾妥雖然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這股來勢洶洶的燥熱著實莫名,但是美人當前,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反正…。一會兒就能讓那屏風後浴桶里的那一絲不掛的美人來替他消減燥熱,他有什麼可擔憂的。

    屏風後的人聽了赫爾妥那般下流的話愣了很久,赫爾妥的話是真的下流又骯髒,但是其中卻有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赫爾妥說是她給赫連郁寫了信,邀請赫連郁今夜來此。

    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給赫連郁寫信。就算她真的瞎了眼放著自家美貌無雙的夫君不看,卻看上了那胸肌挺翹的赫連郁,還給他寫邀請私會的信。

    咳咳,以自家夫君的脾性,他會第一時間提著刀去蕃坊殺人。

    她和赫連郁無冤無仇,這輩子還準備給他送份大禮,可絕不能讓他英年早逝了。

    那這封莫名其妙的信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落在了赫爾妥的手裡。

    屏風後的人暗自思索著,一時沒有出聲。

    然而,外面的赫爾妥卻有些等不及了,他一腳踢開那個擋路的板凳,三步就走進了屏風裡,泛著精光的眼神肆意的打量著裡面的一切。

    美人不知道為何沒在浴桶里,而是站在了一側,背對著他,腰間只包了一條白色的素帕,大片赤裸的肌膚暴露在赫爾妥的眼睛之下。

    赫爾妥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是他眼神太過迷離,這寧安郡主光著的背影怎麼看起來這麼雄壯魁梧,活像是突厥的男人,而且肌膚一點兒也不白皙,幾乎是古銅的顏色。

    不是說北明的女人細皮嫩肉,皮膚又白又滑麼?之前在偎翠閣見過的那些北明女人都是這樣的,那皮膚像是脫殼的雞蛋,這寧安郡主怎麼這麼……粗?

    那裸背上的皮膚是清晰可見的粗糙啊,而且不止粗,背上還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傷疤,像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一樣。

    這哪裡是嬌生慣養的郡主?赫爾妥以為是自己眼神不好,錯將美玉看錯,便想上前摸一摸,他現在眼神迷離,很有可能會將東西看錯,但是摸總不會摸錯吧。

    他腳步虛浮的急急走了幾步,手慌忙的觸碰上那赤裸的背,本想好好的摸一摸,但赫爾妥的手剛一放上去,瞬間,他就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赫爾妥覺得自己的手被磨砂紙蹭了一下。是真的又粗又糙!

    赫爾妥搖了搖頭,盡力使自己清醒一些,「美人?」那魁梧雄壯的背影頓了一下,轉過身來,不屑的笑道「你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的看看,爺我這一身腱子肉,你居然敢說摸就摸!也不怕硌著你那髒手!」

    赫爾妥一愣,之間面前站著一彪形大漢,體態健碩,怒目橫對。美人呢?他那驚慌失措如小鹿一般的美人呢?

    面前這是個什麼東西?還小鹿?那是比豹子還壯!

    赫爾妥愣愣的看著努爾布,還真是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努爾布看見赫爾妥那副髒兮兮的樣子之後,沒忍住,發出了「噫」的一聲。

    滿是嫌棄和噁心。

    面前那人身上穿著一件北明的侍衛長卦,衣服顯然不合身,不知道是從哪裡偷來的,極緊繃的箍在他的身上,三層肥肉的肚皮都被勒的翻出了白花花的肉。

    努爾布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噁心衝動在他看見赫爾妥的那一刻,瞬間充斥了他的全身上下。

    雖然努爾布自己是個男人,被男人摸一下後背不算大事,但問題是這個叫赫爾妥的也太油膩骯髒了。赫爾妥捂著心口,想要壓抑住那股嘔吐出來的欲望,為什麼不捂嘴呢?

    因為努爾布覺得捂嘴很娘,不符合他陽剛的氣質。

    他不想在這個能活活噁心死人的赫爾妥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陰柔氣質。

    他努爾布是男子漢!陽剛又強壯的男子漢!

    許小姐給他派的這個活起碼能讓他少活三天,努爾布無語凝噎。「你是誰?寧安郡主那個賤人呢?」赫爾妥暴怒道。

    雖然赫爾妥現在身體很不對勁,腦子也越來越迷糊,但是他還是能發現他被人耍了的這一事實。

    方才看見的什麼曼妙身姿,什麼完美弧度,他看見的全他娘的是面前這個比他還壯的男人。

    努爾布本就一腔怒氣,又聽見赫爾妥對許錦言出言不遜,怒氣直接衝著腦門而來,他上前一腳踹翻赫爾妥,「什麼髒東西,也敢對許小姐亂說話。」

    「行了,努爾布,給他捆起來,一會兒再打。我還有事要在他清醒的時候問他。」許錦言穿戴整齊的從床後走了出來。

    張正在側,攬著她的腰。

    赫爾妥看見張正的那一刻卻頓時大駭,「你……。你怎麼會和北明的女人在一起?」張正笑了笑,是那張天神魔魅般的容顏,沒有帶著獨屬於張正的偽裝。

    赫爾妥似乎是認識這一張容顏,他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張正又看了看被張正攬在懷裡的許錦言,登時嚇得抖了起來。

    「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放過我吧!」赫爾妥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這驚嚇居然使得赫爾妥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張正搖頭,鳳眸里泛著凜然的寒光,「你對她起了歹念,從那一刻起,你就罪無可恕了。」

    赫爾妥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哆哆嗦嗦的連忙跪在地上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和你有關,而且…。而且是這個賤女人…。噗。」

    赫爾妥瞬間噴出了一口血。

    張正收回了左手,右手將許錦言攬的更緊了一些,鳳眸冰冷,對赫爾妥道:「你再敢說一次?」

    赫爾妥連嘴角的血都顧不得擦,他趴在地上求饒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但是真的是…。寧安郡主寫了信到蕃府,有意與我堂哥行那種事情。是我截了信,可是那也是她先開始的。」

    赫爾妥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了許錦言的身上,他說話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因為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可怕,又有多麼的兇殘。張正皺了眉,「信呢?」

    赫爾妥慌張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連忙顫抖著手遞給了張正。

    「你…。你可別識人不明。這個女人厲害著呢。她在北明是有夫君的,又和你有關聯,心裡還不滿足,還寫信給了我堂哥。」

    赫爾妥像是垂死掙扎一般,自己就算不落好,也絕對不會讓許錦言好過。

    張正將那信展開,和許錦言一同看了起來。

    「這……」許錦言皺了眉。

    赫爾妥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急聲對張正道:「你看她,和你有關係還不知道滿足,居然還勾三搭四!」

    赫爾妥此時就像是一個苦口婆心的七姑八嬸,正碎碎念著許錦言的不好,讓張正回頭是岸。

    但張正和許錦言根本就沒理會赫爾妥。許錦言將那信折回信封里,有些無奈道:「端雲怎麼還來這老一套的把戲,上回使這一套的時候搭上了自己,這一回怎麼就不知收斂呢?」

    「也得虧是赫爾妥把這信截了下來,若是讓赫連郁看見了,赫連郁可不會上這個當。」

    許錦言將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微微離開了一些張正,張正立刻就不滿了,手臂一伸,將她又抱了回來。她笑了笑,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由著他的性子。

    那信的內容有幾分意思,是端雲以許錦言的口氣寫給高薇的,說許錦言瞧上了赫連郁,要高薇助她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會給高薇謝禮,這個謝禮便是讓高薇嫁進張府。

    自然是高薇最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必高薇一得信,便立刻找了赫爾妥商量。

    但高薇沒想到,赫爾妥看了信之後卻自己起了賊心,想代替赫連郁去找許錦言。端雲的信上附了完整的如何從明淵閣順利走到及雲宮許錦言寢殿的方法,甚至還貼心的買通了幾個明淵閣的宮人帶領。既然有宮人帶領,端雲的貼心安排,怪不得這赫爾妥一個突厥人能夠從明淵閣穿過後宮層層的防守,準確無誤的找到她的房間來。

    弄了半天這事兒,還要感謝端雲設想周到。

    赫爾妥對著張正求爺爺告奶奶道:「真不是我的錯,都是這個女人勾引的我,雖然她意圖是勾引我堂哥。但是…。不管她想勾引誰,都是她背叛了你!」

    許錦言沒有把赫爾妥放在眼裡,甚至沒聽他的話,自有人替她教訓赫爾妥的出言不遜。

    許錦言的眼睛瞥了眼那浴桶里的水……她大概明白端雲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那邊努爾布在胖揍赫爾妥,偏赫爾妥被張正封住了啞穴,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又打不過努爾布,只能淒悽慘慘的滿屋子亂爬的躲努爾布的拳頭。

    「端雲這回倒機靈了一點,她這是想一石三鳥。」許錦言嘆了口氣。

    「機靈……。沒看出來。」張正毫不猶豫的搖了頭。許錦言笑了笑,指了指那浴桶里的水,「還不機靈?都準備靠我毀了她和親的事情。」

    那浴桶里的水含有劇毒,別說泡進去,就是用手摸一摸都能身中劇毒。方才為了讓赫爾妥進來拍出的水聲都是用木棍在輕拍著浴桶的水面。現在那木棍被水沾濕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可以輕易察覺,那毒到底下的有多重。

    想來端雲打的主意是等她泡澡之後身中劇毒,在由她將毒過給赫連郁。

    明日一早,這房間裡便是兩具屍體。

    一具北明的郡主,一具突厥的皇子。

    突厥的皇子被在北明毒死,這一樁醜聞能瞬間掀起驚濤駭浪,不說影響兩國邦交,目前進行的和親事宜肯定是得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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