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絕美無賴再臨
許錦言攔下已經被張貴人激起怒氣的半夏,前世的半夏也經常被張貴人氣的臉色發青,但是那時許錦言無權無勢,為了求得趙斐的歡心,她還一再的討好張貴人,面對張貴人這些惡行,她不僅不怒,還全部照單全收。
半夏為了她沖張貴人甩臉色,還被她大加斥責。
現在想想前世的自己,識人不明,辨認不清,腦筋愚鈍,蠢不可及。
今生許錦言既然有了些名望,雖然不太多,但是向一個貴人耍耍翁主的威風,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張貴人卻沒察覺出許錦言的神情變化,看許錦言攔住了婢女還以為許錦言是怕了自己。張貴人那個驕矜的姿態一下就端了起來:「翁主,這女兒家還是不要輕易出門的好,在房間裡做做女紅,比出門看花可強多了。再說了,這花也沒什麼好看的,那些個花擺在那裡,招蜂引蝶的,正經姑娘哪一個天天去看花。」
許錦言聽了張貴人這番言行,琉璃眼眸里都有忍不住的笑意,張貴人為了把她圈在房間裡,不讓她外出亂跑,還真是什麼胡話都說的出來。
不過和前世比起來,張貴人這番話其實都算溫和的了,許是張貴人現在還顧慮她的翁主身份,有些過分的話還不敢說出來,但是那些話憋在心裡,想必她這位前世的婆婆可難受壞了。
許錦言忍住笑意道:「貴人的話倒是有趣,想來是貴人這些年在宮裡生活的心得體會。」
張貴人驕矜的姿態更甚,但還沒等張貴人長篇大論,許錦言便輕笑著開口道:「如果寧安沒有記錯的話,貴人的品階在宮裡應該算是六品?」
張貴人一時沒有想清楚許錦言要做什麼,但她隱隱有種預感,許錦言接下來說的話,應該不會是她想聽的。「貴人在宮裡混跡了這些年,皇子都生了一位,結果還是這個位分,這便是貴人從自己這個如此低等的位分里得出的心得體會麼?如果是這樣,那寧安可不敢聽。寧安還有大把光明的前途,怕聽了貴人的話最後落了一個和貴人一樣的下場,那寧安豈不是太過悲慘。」
許錦言說話的時候還隨意擺弄著衣袖,根本就沒有把張貴人在眼睛裡放,也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又憑什麼能入得了她的眼睛。張貴人的臉色在聽完許錦言的話之後已經由白轉青,再由青轉藍,經歷了這麼一段波折的過程。張貴人翕動著嘴唇,似乎是在醞釀罵人的詞彙。
許錦言微微含笑,就等著看張貴人能說出什麼話來,有些日子沒領教前世這位婆婆罵人的本事了,前世她只能受罵,真是毫無意思。
今生就有趣了,她不僅能回擊張貴人的無理取鬧,逼急了,她還能到慶裕帝面前告狀,治張貴人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但張貴人是沒機會把她醞釀的話說出來了,敏貴妃遙遙從左側走了過來,張貴人一看敏貴妃來了,嚇得立馬噤聲,乖乖的立在了一側。
許錦言行了禮,敏貴妃過來熟捻的拉起了許錦言的袖子,頗有些心疼的道:「那日聽你受了傷,本宮一直想看看你的情況,但是你在慈寧宮住著,本宮有時候也不能隨心所欲。幸得今日在御花園遇見了你,但看這傷似乎還是沒有好轉,血怎麼還在往出滲。」
「娘娘掛心了,寧安的傷比起那日已經好了太多了。這血跡倒也無妨,回去換些藥就是了。」許錦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這傷在她看來,根本算不得什麼,她有時甚至都會忘記自己受了傷。也並非是不疼,只是前世那般的疼痛她都遭受了,今生這小小的燒傷根本無足掛齒。有趣的是,前世她受了那樣的苦難,下令活生生撕下她臉皮的人連眉頭都不眨,甚至還面帶微笑的聽著她痛到發狂的尖叫。而今生,她不過是受了這樣小的傷,居然勞煩了這樣多的人掛心,而那曾經下令撕下她臉皮的人也裝了一副擔憂的神情看著她的胳膊。
許錦言看著張貴人那副狀似擔憂的臉,實在是深感人生無常。敏貴妃當前,張貴人的演技越發精進了。
敏貴妃揮了揮手,旁邊的婢女連忙遞上了一盒藥,敏貴妃將藥遞給許錦言道:「這藥是以前陛下賞給本宮的,說是對消除疤痕有奇效,本宮這幾日一直命婢女裝在身上,就想著萬一遇上了你,能夠立刻交予你手上。」
許錦言接過藥,似是受寵若驚般道:「這樣貴重的東西,寧安怎麼好收?」
「讓你收你就收吧,在這宮裡面本宮哪有受傷的機會,你這樣貌美的年輕姑娘,若是落了疤痕可怎麼辦?」敏貴妃隨意道。
許錦言笑著收了下來,「那寧安就多謝娘娘了。」
「說起來,你怎會到這裡?」敏貴妃環視了一下四周,眼神重重的掃過了一旁站立的張貴人。
張貴人是趙斐的生母,敏貴妃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想起了這一層關係。
許錦言順著敏貴妃的眼神也看了眼張貴人,她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寧安在屋中呆的無聊,本想著來御花園看看花,但誰知卻遇上了張貴人,張貴人剛給寧安教了好多的道理,寧安正細細想貴人的深意呢,娘娘便來了。」
敏貴妃挑了眉,若是偶然遇上的,那便無所謂了,但是道理……敏貴妃又看了一眼張貴人,一個小小的貴人給堂堂翁主教規矩,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哦?道理……本宮倒也想聽聽張貴人的高見。」敏貴妃涼涼的道。
張貴人心裡一凜,冷汗順脖子就流了下來,她暗自在心裡咒罵著許錦言多嘴,什麼話都往外說。
許錦言似乎是完全沒察覺出這裡的暗潮洶湧,她帶了笑道:「貴人說女子不應該外出看花,正經的小姐都不看花,還說女子應該在屋內多做做女紅。寧安正想著貴人這話背後的道理呢。」
「想什麼想!」敏貴妃怒道,但想了想說話的人是許錦言,敏貴妃壓抑了怒氣道:「你別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看花就不正經了,那難道要把御花園的花全拔了才算正經。」
敏貴妃當然會生氣了,敏貴妃前去的方向就是御花園的方向,張貴人說看花的女子不正經,這不等於在打敏貴妃的臉面。
敏貴妃對許錦言客氣,但是面對張貴人就半分好臉色也沒有了,她轉過身怒瞪張貴人道:「這宮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貴人大放厥詞了,居然敢在翁主面前胡說八道,本宮看你是不知尊卑到了極點。」
張貴人嚇得立刻就跪了下來道:「娘娘,是嬪妾失言,還請娘娘不要動怒。」
敏貴妃本就不喜歡張貴人,一個卑賤的宮女,以為自己生了個皇子就能飛上枝頭,簡直是做夢。徐賢妃不在乎張貴人天天在趙斐面前晃悠,敏貴妃可看著礙眼。一個卑賤的宮女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插手皇子的事也就罷了,總歸徐賢妃不計較。但是許錦言是她給康王相中的側妃,張貴人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許錦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給本宮在這裡跪著,不到夜深不許起來。」敏貴妃冷冷的看了眼張貴人,拉起許錦言的衣袖就往御花園走去。
許錦言走過張貴人身側的時候,居高臨下的瞧了一眼跪著的張貴人,琉璃眼眸一轉,卻沒有任何神情的流露。
敏貴妃將許錦言拉去御花園也左不過是說了些關於康王的瑣碎之事,許錦言雖然並不太想聽,但面上還是裝作聽的認真的樣子,附和著敏貴妃說說笑笑。
同許錦言分開之前,敏貴妃說了句有意思的話。
敏貴妃說:「本宮知道皇后也在找你,明明是你的婚事,你卻不能自己拿這個主意。但是錦言,本宮要告訴你一句話,我們這些女子的一輩子從來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們能做的只有憑藉自己的優勢上到一個更高的地方,這個地方越高,你以後的人生就越能自己作主,而且只要你上到了高位,就算你做不了自己的主,你還可以做別人的主。」
許錦言聽進了耳朵里,今日倒是趕了巧,這些宮裡的娘娘,一個兩個的今日都想同她講些大道理。
不過比起張貴人的道理而言,敏貴妃的話顯然更具有聽進耳朵里的價值,但是敏貴妃的這番話也只對前世的她有警醒的意義,今生她的人生勢必要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她也不想替別人作主,掌控好自己的人生已經夠難了,若是再添上別人的人生,那背負的重量就太沉太沉了。
雖然她不認同敏貴妃的說法,但她還是屈膝向敏貴妃行了禮道:「寧安受教了。」
敏貴妃所說的這番話,對許錦言不具備聆聽的價值,但是這確確實實是敏貴妃在高門和宮中生活了多年才感悟出來的東西,和張貴人那番驕矜的咄咄逼人又如何可相提並論。
敏貴妃將此話告訴許錦言,無非是真的將許錦言視為了未來的兒媳婦。
許錦言做不了敏貴妃的兒媳,可是對于敏貴妃這番真情實感的教導,她不受,但心領。
折騰了這一番終於是回到了慈寧宮,許錦言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心血來潮去一趟御花園,卻遇上了兩位想同她說大道理的宮中娘娘。
若是每次去御花園,都有人在半路上等著截住她講大道理,那這御花園她可能是再也不想去了。
回了慈寧宮,虧是太后已經睡了,要不然還有的折騰。但太后睡的早,許錦言倒是覺得有幾分驚奇。太后素來有難眠之症,日日都得到極晚的時候才能熄燈,今日睡的這樣早,估計是心情不錯,前世的時候太后便是如此,心情一好,睡的就特別早。
進自己房間的時候聽婢女說今日慶裕帝來過,便了解了太后心情好的原因,見了自己兒子,心情能不好麼。此時許錦言可不知道她在去御花園的那段時間,在這慈寧宮裡,太后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她的婚事,心裡去了一塊大石頭,這才早早入了睡。
此時的許錦言可沒想到這裡去,她放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鑽入被子裡睡覺。
但是許錦言剛鑽入了被窩,她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一變,她壓抑著語氣里的暴怒,對正在準備滅燈的婢女道:「你們全都先出去,燈不要熄,我還想……看看書。」
看看書三個字被許錦言咬的極重。
這些婢女里有一個上次許錦言進宮就在旁邊伺候的,聽到許錦言的話卻有些疑惑,怎麼這寧安翁主每次住在慈寧宮裡睡前都要看書,還每次在剛一鑽進被窩的時候就攔住她們不讓滅燈。
怎麼這麼莫名其妙。婢女皺著眉,放下了正準備滅燈的手。
婢女全都退出去後,許錦言側目,咬牙切齒的道:「你怎麼又來這一套?」
左側被窩裡正懶洋洋躺了一隻絕美無賴,瞧著她笑的鳳眸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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