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3傲白:雲雨之事
只有褐色眼眸的家主,會修命改運才會成為家主,羌青一雙眼睛是黑色,楚瓏果一雙眼睛是淺褐色……
「你的眼睛是淺褐色還是深褐色?」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眸,他的一雙眼睛,黑的發亮,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眼睛不是黑色。
羌青伸手撫上自己的眼眸,嘴角泛起微笑:「是什麼顏色重要嗎?許是你看過會害怕……」
「黑色?褐色?」我又轉頭看向南行之:「他是琉璃色,這天下里,眼眸的顏色有很多,話本上說,還有湖藍色琥珀色,你是公子長洵的後代,最多的可能一黑一褐色!」
公子長洵傳說之中,眼眸一黑一褐色,那只是年代久遠的傳說,羌青是楚家人,精通修命之說,害怕我害怕,那只能一黑一褐色。
羌青伸手遮住眼帘,手落下之際,我的瞳孔一緊,他一黑一褐色,還是重瞳……
「重瞳?」南行之越過我,上前一步,琉璃色的眼眸變得凝重起來,眉頭微皺,淡漠的聲音朗朗道:「南疆前身是安南,七國之亂的安南,巫族有書記載,安南惠少帝,為人豪爽,不拘小節,視柔然皇后為知己,兩個人通常把酒言歡,無話不說。柔然皇后一次醉酒,說公子長洵重瞳,但需要續命……不知道這段傳說,是真還是假?」
續命之說?所謂續命,就是命不久矣的人嫁接別人的生命,來達到自己活得更長久……傳說中有這種事情,這只是傳說,怎麼可能是真的?
羌青緩緩的說道:「七國之亂,公子長洵舉世無雙,一黑一褐色,精通命理之說,為了謀得離余公主,不惜逆天修命改運!所謂續命之說,當然是假的!」
他的手又慢慢的敷在眼帘之上,落下之餘,變成了深黑,仿佛剛剛一黑一褐色外加重瞳的雙眼不是他的眼!
南行之偏頭靜默片刻,「孤認為無風不起浪,既然留下來的東西,肯定都是有它的價值,老師真是太危險了呢!」
如果續命之說是真的,如果一黑一褐色外加重瞳的眼眸需要續命的話,那羌青待在誰的身邊,誰就會有危險,殺伐不斷,拿別人的命,來延續自己的命………
羌青輕眨雙眼,「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危險的事情?續命之說,無稽之談,怎麼可能把別人的命續在自己身上?若是這樣,公子長洵豈不是活了千年?」
南行之來回左右走了兩步,思忖過後道:「老師,姜了與孤先行回南疆,不知老師能否護送雲朗回姜國?」
我的心咯噔一下,南行之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他故意對羌青下逐客令……
羌青沒有應答,低眸望我,南行之見狀,又道:「老師可以不去,瓏果姑娘雖然很呱噪,孤信她現在去找大皇子,不會傷害雲朗的……」
四周一片寂靜,仿佛過了幾天幾夜那麼久,羌青輕聲問我:「殿下,你希望我去護送嗎?」
我望著瓊花林的方向,聲音沉悶的說道:「我希望我的兒子和他的父王能安穩的在姜國里!」
羌青一個縱躍,重新落在馬背之上,勒起韁繩:「殿下這樣想,我就達成殿下的希望,殿下放心,沒有人,能把他們父子分開,那孩子是帝命,我不會允許別人對孩子不利,……」
我頷首,楚瓏果到底要做什麼?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引誘姜致遠的楚家人?
羌青到底又在圖什麼?又在謀劃什麼?
「姜了!」南行之喚了我一聲,對我機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對羌青道:「老師,勞煩老師,告訴瓏果姑娘一聲,孤可以做,但需要一個坦白……」
羌青目光一挑:「知道了!駕!」揮舞馬鞭,他揚長而去,白色的衣袍在朦朧細雨中消失不見。
「回去吧!你想知道的事情孤會想盡辦法打聽清楚,到時候再想一個萬全之策,不要以身謀劃!」南行之淡淡的提議道。
我眼中閃過寒芒:「王上知道我想做什麼?對王上而言,我現在什麼都不是,你執意把我接回南疆,對你的江山沒有一丁點幫助!」
南行之把馬車牽過來,示意我上馬車,漠然的神情,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起波瀾:「孤可以在話語之中,揣摩你要做什麼,你現在雖然什麼都不是,可是你是姜了,就重於江山,其他的不重要……」
瘋子……重於江山,我跟帝王可真是有緣……
我冷冷的看向他:「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從現在開始,我要為我自己活著,誰欠我的,我去謀她的命,我欠誰的,我隨時恭候他們!」
南行之點了點頭:「孤知道了!」
細雨朦朧一路飄個不停,漠北以南春天已過,在南疆這三月天裡這是萬物生長,冒出頭的好時節……
四地仍然繁華依舊,路過大街,來到南疆皇宮門口,看著巍峨的宮門,停下腳步,「我不回南疆後宮!」
南行之伸出長臂一帶,把我攬在臂彎之中,帶著我就走:「去去就來,孤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之後,孤帶你去看給你尋到山明水秀的地方。」
冷冷的清荷香灌入鼻腔之中,在他的臂彎之下,我的臉色沉了下來,直接掙脫道:「王上,我不需要你親近於我,還是有些距離的比較好!」
南行之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彎,嘴角微勾:「你在怕什麼?」
我與他錯開,選擇和冷文顥一道而走:「不是在怕什麼,是有些誤會,沒有必要存在,便不讓它存在!」南行之對於情愛之事在開竅,他應該和楚瓏果達成了協議,楚瓏果若真的是我猜測的那樣她在謀姜翊生,那她就是故意接近南行之,故意把南行之往我身上引……
南行之握拳抵著唇角,輕咳了一聲:「你與孤之間能有什麼誤會?無外乎,孤惦記你罷了!」
「南行之!」我聲音徒增一絲冷冽,目光攸地幽深起來:「我是你父王的皇后,你不該惦記我,於情於理……」
「你還是姜國大皇子的姐姐!」南行之漠然的看了我一眼,截斷我的話,不急不慢的說道:「不用刻意提醒你和孤之間的關係,你與孤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更何況現在你的身份並不是南疆太后,就算別人見到你,也不會把你誤認為成南疆太后,你現在是孤在乎的人。」
「即是在乎的人,孤親近於你,孤並不覺得會成為什麼誤會,倒是姜了自己,在害怕成為誤會……」
宮道甬長,我一下子停在腳步,目光落盡的琉璃色平靜的眸子裡:「南行之……你到底要什麼?」我的內心是害怕的,南行之現在的改變,加上姜翊生曾經對我也是如此親昵,他們兩個是兄弟,縱使個性不同,對於我的態度,卻是不由得相同。
南行之轉了個身,在我面前站定,如妖精般的臉龐,微微一笑,俯身低頭親吻在我的嘴角……
我一驚,連忙往後退去,南行之仿佛早有準備,一手圈住我的腰間,把我後退了一步又拉了回來,眸光流光溢彩,嗓音淡淡:「孤並不想要什麼,只想隨時隨地親吻姜了,光明正大地親吻而已!」
我伸手去推,南行之一個用力,拉我貼向他,溫熱的氣息在我耳邊灑落:「孤喜歡親吻姜了,孤喜歡姜了,雖然孤不知道何是一輩子,但孤想和姜了一輩子!」
「你瘋了!」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使出渾身的力氣,才把他推開:「你是一國之君,就算南疆不用你來娶任何人平衡勢力,我也不會喜歡於你!」
南行之眸光凝視著我,「不要緊的,孤不缺乏耐心,姜了說過,為自己活著,既是為自己活著,總得有自己的選擇,孤因為喜歡你,所以你的歡樂就是孤的歡樂!」
我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往宮外走去,楚瓏果有句話說的不假,既然覺得自己不愛,就不要去招惹別人了,就該選擇去拒絕,不然到最後傷人傷己。
「姜了!」南行之冷漠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巫族有文記載,七國之亂柔然公子長洵修命改運之法,亦有記載,修命改運之後,會出現的種種逃離原先命運軌跡的命運……」
霎那之間,我的腳步停下來了,臉寒似冰,又轉身,往皇宮裡走去,南行之彎了彎嘴角,跟在我的身側。
南疆的椒房殿,仍然紅的如火,艷笑已經從姜國回到椒房殿,昔蓮一直守著椒房殿……
見到我兩個人泣不成聲,冷文顥把兩個人拉到一旁,不知說了什麼話,兩個人不喊我娘娘,直接喊我殿下……
一聲殿下,叫所有人宣誓我不是一般的身份,又向所有人否認了我不南疆太后姜頤和……
我恢復了我原先的身份,姜了……我叫姜了,不是原先和親到南疆的姜頤和,我現在是姜了……
艷笑想與我親近又不敢與我親近,我沒有踏入椒房殿內,站在門口冷言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宮殿,我一直都想放一把火把它給燒了!」
南行之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聽到我的話,微微側目,道了一聲:「孤知道了!」
轉身就往他的御書房走去,南行之跟在我身後,頗有些無奈,道:「文獻記載不在御書房,在孤的寢宮裡,姜了!」
於是我轉了個彎,往他的寢宮而去……離開這皇宮一年多,所有的景色未動,一如從前……新舊交替而已。
去了他的寢宮,變成一股淡淡的清荷香,我坐在軟榻上,南行之拿了文獻,遞到我的手邊,輕聲囑咐道:「孤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在這裡,等孤!」
我接過厚厚的一本文獻,看也沒看他一眼:「知道了!」有些著急的開始翻看文獻,一門心思全撲在這個文獻上。
第一頁看完的時候……
「姜了!」南行之突兀叫道。
他不是走了嗎?我猛然抬頭,南行之彎腰唇瓣印來,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擋,手中是那厚厚的文獻,南行之吻在文獻之上,琉璃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尷尬……
直起腰身,清了清咽喉,負手而立,「孤讓冷文顥守著你,孤去忙了!」
我嘴角略彎起,頷首:「去吧!」
南行之又咳了一聲,轉身而走……
我翻開了文獻,他剛剛唇瓣印過的地方,搖頭微微一笑,繼續翻看起文獻……
聚精會神的看著這本文獻,文獻是一本起居錄,是一本惠少帝和他的皇后當時的巫族族長,生活起居錄……
南疆的書庫,八年之中,皇室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被我看完了,手上這一本南行之說是從巫族拿來的,那巫族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東西?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黃昏,艷笑送過茶點過來,規勸過我休息,可是我不想放過任何線索。
我已經決定為自己活一回,那我就要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就必須要解的一清二楚。
書看到一半的時候,宮殿外響起巨響,我眉頭皺起,手裡拽著那本書,就往外走去。
冷文顥見我躬身行禮,我卻見到皇宮一處,火光沖天,沖天的火光之中,還帶著五彩繽紛漫天煙火……
艷笑一直在門外候著,「啟稟殿下,那是椒房殿的方向!」
椒房殿?
南行之真的把椒房殿給燒了?還放了煙火,瘋了嗎?
我站在高階之上,心裡卻道,瘋了好,燒了好,省得見到它,無時無刻的在提醒我,南霽雲就死在我懷裡……
既然為自己活著,那就跟所有的人,所有的過去告一段落,才不枉費我的前半生………
火燃著,把天空照亮,回到他的寢宮之中,剛坐下,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還未起身去看,南行之就被人扶了進來……
面色蒼白,冷汗津津,唇角毫無血色,扶他進來的人是個女子,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看著很眼熟,仿佛還未長開一樣。……
冷文顥也跟著進來,艷笑不知何時進來,立在我的身旁,小聲的恭敬道:「殿下,傲白族長,是巫族半年前送過來的族長!」
新任的巫族族長?巫族倒是女子天分十足,巫族長老曾經說過,忘憂她是巫族天分最高的孩子,短期間內,尋不得比她天分更高的孩子,忘憂死了不足半年的時間,巫族就尋來這個看起來比忘憂更加稚嫩的女子。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傲白拿著蠱蟲,就往南行之嘴邊送去,我站定伸手淌他的額頭,手背上沾了汗水……
「你在做什麼?」傲白聲音很沙啞,眼神很犀利,伸手就要過來打我的手,南行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似忍著極大的痛苦,淡漠的聲音,都變了調,「滾出去!」
說著手一用力,把傲白甩了過去,傲白手上的蠱蟲落在地上,抽搐著身體,似碰在地上,它就沒了自己的價值。
「王上,這個蠱蟲可以幫您壓製得了疼痛,您已經壓制了很多次了。」傲白立在一旁,沙啞的聲音仿佛刻意有意而為之一樣。
「一個蟲子而已!」南行之半眯起雙眼,「滾出去,孤已經說了第二遍了!」
傲白眼中閃過懼怕,躬身行禮撿起地上的那個蟲子屍體,退出去的時候,掃了我一眼……
南行之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剛剛淌在他的額頭上,他整個額頭都冰涼冰涼的,似像整個人放在冰塊上一樣。
艷笑急得眼淚都掉下來,冷文顥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拉著艷笑退了出去。
南行之忍著疼痛,對我說道:「天色不早了,姜了早些回去休息,孤沒事!」
「是情蠱發作了嗎?」我見他胸前衣襟已變得皺巴巴,問道。
南行之回答我的卻是噗嗤一口鮮血吐出,看著地上的鮮血,我的眉頭越皺越緊,南行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似剛剛都吐血,讓他的疼痛有所緩解一樣。
琉璃色的眸子凝視著我,嘴角微勾:「若是情蠱發作,需要姜了來替孤解毒,姜了會不會認為孤趁人之危?」
緩解情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行雲雨之事,不然,口沫交融也是可以。
南行之和姜翊生兩個人同時吃下蟲引,為何他的疼痛就如此來勢洶洶?
我站在床邊,聲音甚是冷淡,「這裡是南疆,是你的天下,剛才的又是巫族族長,她說,有辦法壓制你的疼痛,有辦法壓制你的疼痛,你為什麼不選?非得讓我來替你壓制疼痛?」
南行之神色無波:「因為孤體內蟲引,要找的是你,不是她人,更不是別的蟲子!」
我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王上,我說過要為自己活著,所以沒有人再能勉強我做什麼事情,我不會對任何人心軟,我只為我自己活著!」
南行之點頭,眼中閃爍著縱容:「那回去吧,孤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聞言,轉身拿起桌子上的那個文獻離開,踏出房門的時候。南行之疼痛的悶哼聲傳來,讓我的心跟著一震一下,仿佛之間,我有所感應似的。
一出去,巫族族長傲白,一顆蟲子遞到我的眼前,嗓音越發沙啞:「這是壓制王上體內情蠱的解藥,你是王上帶回來的女子,定然與他關係非同,王上想來會聽你的!」
「這裡面有什麼?」蟲子在她手心中蠕動,白白的像蠶蛹一樣,可是肚子下面,一排鮮血,似喝下肚的血還沒來得及消化,又似她肚子本身的就是一排血紅……
傲白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解藥,我已經說過了,這是解藥!你只管拿去給王上吃下,其餘的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
艷笑擋在我的面前,對傲白對我的態度極度不滿,道:「傲白大人,殿下是王上帶回來的人,請您注意一下措辭,殿下不是您的手下!」
「殿下?」傲白眉頭隆起:「艷姑姑,你是曾經太后身邊的人,現在又侍奉他人為主子,你所謂的忠心耿耿跑哪裡去了?」
艷笑神色一僵,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我伸手捻起傲白手中的蟲子,蟲子在我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間掙扎,「我想知道它有什麼功效,據我所知,情蠱無藥可解,你現在弄了這麼一個蟲子過來,誰知道會不會害王上呢?」
傲白哼了一聲:「你若不相信,就讓王上痛著好了!」
「如此甚好!」我手指一松,蟲子落地,我上前一步,一腳踩在蟲子身上:「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會去做,那就讓王上痛著好了!艷笑我們走,去看煙花!」
傲白臉色剎那間變,看著她的變,心中好笑,在跟我宣示什麼?再跟我說在這南疆後宮裡,除了王上就是巫族族長嗎?
艷笑連忙伸手攙扶我,冷文顥拱手道:「恭送殿下!」
逕自傲白而去,徒留她在原地懊惱……
椒房殿的大火,燒得紅火,那滿天的煙花仍然噼啪作響,來到南疆最高的宮殿上,望著那火光沖天的景象……
椒房殿,南疆皇后正殿,如此大火燒掉,明日之後,勞民傷財,又在原址上重新建上宮殿,仍然是皇后正殿……
星星閃爍,月上枝頭,我才隨艷笑回去,去東殿閣,離南行之寢宮隔了兩道宮牆……
「姑娘!」傲白堵在東殿閣門口,姿態比剛剛低了不止一分:「姑娘,你是王上帶回來的人,對王上來說非同尋常,王上現在被情蠱折磨,已經有好幾個時辰,就是不服下解藥,他會一直痛下去直到天明。」
「解藥里有什麼?」我淡淡的問道,南行之寧願痛著都不肯吃下解藥,說明什麼?說明這解藥裡面,有他不願意面對的東西,讓他產生了抗拒,所以他寧願痛著,才不吃下解藥。。
傲白猶疑了一下,半天才道:「我的血,心頭血!」
「心頭血?」我聲音略略提高,甚是冷冽的問道:「說說,你的心頭血都有什麼作用?為什麼王上寧願自己痛著,都不願意用你這個巫族族長的心頭血!」
傲白咬了咬唇角,帶了倔強,沒有吱聲,見她不語,我嘴角掛著淡淡的冷笑,「天色太晚了,傲白大人請吧!」
「等一下!」傲白叫住了我,垂眸斂目,掙扎的片刻說道:「你是王上帶回來的人,應該是王上喜歡或者是你喜歡王上,既然喜歡他你又怎麼忍心看到他心如刀絞的痛呢?」
我不喜歡人拐彎抹角,可是眼前這個傲白,已經拐了不少彎了,揮手之間:「艷笑,告訴冷文顥我住的地方,加強戒備,一些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是!殿下!」艷笑應聲。
我不再理會傲白的叫喚,直接進的院子……
一路辛勞,艷笑給我準備的衣裳,倒是極其清雅,洗漱完之後,借著燭光,我又在翻看文獻……
一直翻看到下半夜,才上床睡去……一覺無夢,直到天明……
然而傲白仍在院子外候著我,她可真執著,不過她見到我手中的文獻,又開始重新審視我,「姑娘,你要找什麼?如果你讓王上把解藥服下,你找什麼,我幫你找!」
起居錄,只記載著惠少帝一些言語碎片,只是隨口提到過續命之說,不過他有標註,續命之說絕非信口雌黃,那其中的言語,似續命之說在千年前真的發生過。
「我要千年前惠少帝時期的所有文獻資料,見到文獻,再來跟我談條件!」寧願跟我談條件,都不願意告訴我這個蟲子,會因為她的心頭血怎樣,也不告訴我南行之吃了這個染了她心頭血的蟲子會有怎樣的後果。
傲白手指慢慢的蜷起,還在思量猶豫……
我的眼眸直視著她,又道:「你在猶豫,我想告訴你,就算你答應給我找所有的文獻,我也得找到我想知道的東西,才能跟你達成協議,做不做在你!」
傲白開口沉聲,嘶啞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如果你找到你想找到的東西,不把這個解藥給王上服下,又該如何?」
我冷漠的說道:「賭不賭在你,看你的樣子,王上已經不止一次這樣疼痛了吧,巫族族長護主不利,你這個族長位置也到頭了吧!」
傲白手掌圈握成拳,一夜未睡,眼中布滿了血絲,瞪著我的樣子,倒顯得有些猙獰……
傲白養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蟲子,死了一隻兩隻,她還能掏出第三隻來:「我答應你,不過,你得先讓王上服下解藥,這個解藥能壓著一個月,可以讓他不再心如刀絞!」
「拿個瓶子裝起來!」我瞅著那蠕動的蟲子,白白地既然我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的蛆蟲的模樣。
傲白隨身拿出一個瓶子,把那白胖的蟲子倒了進去,蓋上瓶蓋:「現在王上仍然在心如刀絞的強撐著,這個藥,在他病發的時候,是最有療效的!」
我示意艷笑,艷笑拿個瓶子,我輕笑一聲,越過傲白而去……還特地叮囑在病發的時候最有效……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看似不關聯,開始都是為了你好,其實呢?算計起來沒商量。
清晨的陽光,還沒有籠罩下來,整個皇宮,仿佛在沉睡中未醒來,宮道沾染了露水,走在上面有些濕滑。
「艷笑,這個巫族族長是什麼來頭?」
艷笑與我並列而走,稟道:「自從姜國皇上傳來消息,娘娘落在護城河不幸身亡,王上來到姜國之後,找不到娘娘,便帶了奴婢們回了南疆,王上怎麼也不肯相信娘娘就這樣死了。傲白大人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只要娘娘沒死,就可以通過情蠱找到娘娘,具體如何操作,奴婢不得知,奴婢只知道每次王上做完找尋的儀式,仿佛就如重創,面色蒼白得仿佛敷了白面一樣,幾天都恢復不過來。」
情蠱相隔千里萬里還能找到……按日子算來,我夢裡的呼喚,似來自於南行之找尋我。
「他總共找了我幾次?」我問道。
艷笑想都沒想脫口道:「三次,第三次王上告訴奴婢娘娘在漠北以南,按照王上的行程來看,他是日夜兼程趕到莫北以南接娘娘的!」
我緊緊的蹙起眉頭:「王上的心如刀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傲白心頭血養的蟲子,你可知道有什麼講究。」
艷笑搖了搖頭:「傲白大人心頭血養著蟲子,奴婢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情蠱有解毒之法。至於王上的心如刀絞,最開始是一個多月一次,而後發作起來越來越頻繁,頻繁之後,越來越兇猛!」
我伸手,艷笑把那裝著蟲子的瓶子放在我的手上,高舉起瓶子,道:「王上從來沒有服下這個蟲子嗎?」
艷笑想了想:「好像吃過一次,奴婢不確定,直到那一次王上體內蠱蟲發作,傲白進去之後,奴婢看見地上有摔爛的瓶子,傲白大人跪在地上,奴婢有一剎那的認為,因為要找娘娘,所以王上才沒有殺傲白大人!」
所以…我手中這個蟲子不簡單……
重新回到南行之的寢宮,冷文顥正在來回的走著,神情有些緊促,吱一聲,門被推開,我走了進去……
床上的被辱,已經被抓出褶皺,南行之臉色比我昨晚看的更白,真的像艷笑口中所說的,跟敷了一層白面似的,手背上的青筋爆出,似竭力壓制著疼痛。
琉璃色的眸子全是紅色的血絲,見我進來,乾枯的嗓音帶著漠然:「你來做什麼?孤一會就好了!」
我上前,把手中的瓶子遞給他:「巫族族長說,只要吃下帶有她心頭血的蟲子,你就不會心如刀絞?為什麼不吃?」
南行之掃過一眼我,伸手把瓶子接了過去,直接扔在地上,瓶子破碎,蟲子落地既亡,「不吃自然有不吃的道理,倒是姜了什麼時候學會給別人當說客了?」
我垂下眸子,看著他那毫無顏色的唇角,「你在等我妥協嗎?情蠱,行雲雨之事,親吻之事,你不服下解藥,是在等我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