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5嗆聲:互相算計
南霽雲的質問,讓我有些懵,一直以為我和他都是受害者,我忽略了一件事情,他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我略微憤怒道:「把你的嘴巴給本宮放乾淨點,本宮跟弟弟如何容不得你去評判。本宮上錯花轎,本宮知道的時候你也知道,本宮沒有求你帶我去南疆,是你自己為了得到姜頤和,帶本宮回南疆,現在又來質問本宮?本宮告訴你!就算這一切是本宮和弟弟一起算計的,那也是你沒腦子活該!」
南霽雲暴戾地道:「姜了,這天底下還有誰比你心腸更硬呢?為了自己活著,不惜拆散別人,這樣的你跟魔鬼有什麼區別?」
我忍不住的好笑一聲:「南霽雲,本宮沒有拆散你們,本宮跟你一起追到紫荊關,不是本宮算計你,也不是本宮弟弟算計你,是北齊太子在算計你……到底是誰日夜兼程急於趕回北齊?你心愛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想跟你回去,怎麼?今日你心愛的女人又來你面前訴苦了?讓你這樣大聲的質問本宮?」
「想想你真是可悲,身為一國之主,竟然讓一個女人左右於你。你現在來質問你的皇后?本宮吃下噬心蠱與你生死與共,你不相信本宮罷了,反正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可言。你信你心愛的女人,本宮也無話可說,可是麻煩你用點腦子,把前因後果想一遍,再來質問到底是不是本宮和弟弟一起算計你的!」
南霽雲瞪著眼睛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若不是你和你弟弟,你被殺跟孤什麼關係?要不是你和你弟弟,孤現在和頤和正在南疆享受江山萬里,而不是現在跟她隔山相望!」
胸口的疼痛總算退了下去,我捂了捂胸口,帶著無盡的嘲弄道:「一廂情願就說你這樣的,堂堂一國之君,被情愛迷失了眼睛,被情愛迷失了心智。她不愛你,她不止一次說過她不愛你,她現在來告訴你是本宮和弟弟算計你們分隔,可是明明有很多機會,她可以跟本宮換回來,她做了嗎?她換了嗎?她沒有,她現在向你哭訴這一切都是本宮和弟弟的錯,她想讓你來做什麼?讓你來打斷本宮的計劃,讓本宮把她弄不到你的床上去,這就是她的目的!」
姜頤和到底是了解我的,知道我會做什麼,不錯,如果她沒有一絲動靜,我還真的不相信她變成了一朵依附男人菟絲花。
南霽雲被我的質問,質問得節節敗退,可是這還是遠遠不夠的,南霽雲他現在一心只想著姜頤和,姜頤和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這種情愛太盲目了,盲目的他已經喪失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思維。
「本宮可以不要十五萬軍,本宮也可以好好跟你過日子,你願意嗎?你不願意!」我死死地盯著他,要把自己的言語變成刀子,變成砒霜,淬進他的心理,這樣他才會知道疼,才會知道被別人利用了,才會知道他喜歡的白月光,其實早就被黑灰濛了塵,變得面目可憎了。
「今日你氣勢洶洶的來尋本宮,來質問本宮,甚至不惜利用本宮身體裡的噬心蠱來懲罰本宮。你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們親手造成!到底是誰親手造成的不是一目了然嗎?本宮是受害者,本宮愛的不是你,是北齊太子,你說過了,北齊太子不要本宮跟你心愛的人雙宿雙飛了,你現在在質問我,認為我在往你心中捅刀子,現在是你在本宮心裡捅刀子!」
不愛便不會被左右,南霽雲的一心一意愛一個人,曾經是讓我艷羨不已,可是……如果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著你,你還這樣的去愛……我是接受不了……
不管一個人在愛一個人,也不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去傷害去算計,是人都會痛,是人都有自己的驕傲……
就如齊驚慕他算計我,他可以說是愛我,可是我是一國的公主,我有我自己的驕傲,我有我自己的傲骨,我憑的是什麼要去低聲下氣的等他算計完了過來跟我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我………
難道因為愛我把我算計進去,我就可以忽略不計了?不可能.....我的心眼比針眼還小……這是我的可悲……我知道這是我的可悲……也許我不這樣理智,可能會得到幸福………
南霽雲因為我的話重創捂著胸口,額上冷汗溢然,似強壓著痛苦,「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突地轉了話語,讓我有那麼一瞬的愕然,他怎麼說起我心硬了?他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心很硬的嗎?
「你為什麼要告訴孤這些……」南霽雲臉色蒼白,眼中隱藏著悲痛,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消散,顫音道:「孤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頤和她是愛孤的,因這一切是你的算計,你和你弟弟的算計,才會讓孤和頤和不能在一起。你卻又赤裸裸的告訴我,你又赤裸裸的告訴我,她根本不愛我,她只是想利用我。姜了,你非得這麼理智,非得這麼心硬的做什麼啊!孤是人………孤得不到也是會痛的啊!」
我緊了緊拳頭,如鐵石的心腸沒有一絲波動,望著他:「你也可以學著心硬啊,你不是想得到她嗎?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用做,本宮給你做,你的目的只是得到的她,是人…是心……只要得到她是人是心又有什麼關係?」
南霽雲踉蹌後退,抵在牆邊,慢慢順著牆滑坐在地上,用手撐著額頭,搖著頭,聲音哽噎道:「孤可以卑微,孤可以什麼都不要,江山……權勢……孤可以通通都不要。孤可以如閒雲野鶴一般,孤可以像肅沁王一樣,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孤可以為了她傷害一切可以傷害的人,孤所求不過是那麼一絲的溫暖,絕望中……她曾經給過孤的一絲溫暖而已!」
齊驚慕你真的可以把人心剝離血淋淋的,從一開始,你讓姜頤和送給南霽雲半決玉佩,是不是已經想到這一遭了!
有些人不愛,一旦愛上就如死一般堅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慢慢的走過去蹲在他的前面,伸手摸著南霽雲的頭頂,沒了剛剛的咄咄逼人,淡淡的說道:「沒關係,本宮會讓你得到她的,真的,咱們是合作夥伴,本宮可以去幫你算計,你只要等著就可以了!」
南霽雲愣愣地抬頭,望我,我對他扯出一絲微笑,「你不要聽,不要管,什麼都不用做,本宮把她送到你的床上,本宮不會讓她嫁給齊驚慕的。你也不用擔心本宮會怎樣,本宮是心狠,本宮是壞,哪怕到了南疆,給本宮想要的,本宮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得不到心....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人也是一樣的,這是你心中的執念,本宮可以理解的!」
說完,我的胸口又一陣刺痛,仿佛剛剛的蟲子撕咬,又在啃食一樣……
南霽雲似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的眉頭也緊緊的皺起,我咬著牙吼道:「南霽雲!你又做了什麼?為什麼本宮的胸口會這麼疼?你到底做什麼?」
南霽雲怔怔地望著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滿目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這個樣子……孤不愛你,你為什麼還會被噬心蠱啃食?」
我像離了水的魚,雙腳無力,痛的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身體蜷縮著,用手撐在地上才沒讓自己倒下去,痛道:「南霽雲,你到底在做什麼?本宮如此退步,本宮為了你和姜頤和都如此退步了,你還想怎樣?」
南霽雲如同我一樣,用手揪著自己的胸口衣袍,眼中全是震驚,搖頭:「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姜了,你對孤做了什麼?為什麼孤會心疼,為什麼你又會心疼?」
冷汗浸浸,在南霽雲面前比在姜翊生床上還痛上一倍,他來質問我,我怎麼知道噬心蠱到底是什麼樣的藥性?
我想呀切齒的拎起南霽雲的衣襟,憤懣地把他推在牆上,兇狠地說道:「你不是說,只要不離開你就不會疼嗎?現在是什麼道理?你到底想怎樣?南霽雲你愛誰和本宮有什麼關係?你得不到你所愛的人,折磨本宮有什麼意思?」
南霽雲似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手一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疼痛的表情不亞於我:「孤不知道,孤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孤不愛你,不愛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問我,我還想問他呢,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噬心蠱,一直以來在我跟他的身上都相安無事,今天為什麼會突現變化?
我惱怒的大聲吼道:「南霽雲,你在想些什麼?噬心蠱不會讓兩個不相愛的人相愛,你是不是在想到什麼?還是你對它做了什麼,才會讓你我如此?」
南霽雲臉色霎那間,煞白,似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伸手把他推倒在地,自己跌跌撞撞踉蹌地跑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痛,遠遠沒有心被似被蟲子啃食疼……
冷汗浸濕了背脊,我蜷縮在地……這一股疼痛怎麼也舒緩不了……
咬著唇,緊閉雙眸,似要把這疼扛過去……
「呵呵……」一聲低笑。
一雙一塵不染的白靴,從外踏了進來……
淚水迷糊了眼……眼帘望上抬,卻覺得這個人特別高,似看不見頭似的……
聲音如潺潺流水聲般,耐人尋味道:「殿下,為何你我相見,你的眼睛總是會出現問題?就比如像現在你疼的都看不見我了吧?」
羌青!
又是他!無論在皇宮還是在什麼地方,他好像如履平地可以進入任何地方一樣!
我是疼得眼睛迷糊的望不清他,加之他站著,我只能看見她光潔的下巴,除此之外什麼也望不見?
既然能在這個時候出現,肯定就不是巧合,我喘著氣道:「既然來了,就不要在那裡說風涼話,本宮現在很疼,還望羌太醫施加援手!」
「呵呵…!」羌青握拳抵在唇角邊,低低的笑開:「殿下這就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殿下您吃的是噬心蠱,似乎現在有個有趣的現象,不相愛的兩個人,竟然同時會心如刀絞,這是什麼原因呢?」
不相愛的人同時會心如刀絞,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原因,
心口絞痛,口氣冷沖道:「你到底幫不幫忙?不幫忙給本宮滾出去!」
羌青如自說自話道:「脾氣怎麼那麼壞呢?出身高貴?喜怒不於色,你怎麼就生的脾氣壞了呢?」
疼痛加氣不打一處來,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眾生一樣,站在我面前,像帶著光暈一樣,讓人看不見他!
「這與你何干!」我說的咬牙切齒,幾欲想從地上爬起來,痛得怎麼也直不起來身體,用不了一絲力氣。
羌青慢慢的蹲下來,伸出他那帶藥香的手,撫在我的眼睛上,涼涼的手,似緩和了我心中的絞痛……
「面若芙蓉美若驕陽,梨渦淺笑,眼如春水,眸光瀲灩隨波,勾人心魂!生的如此美麗的你,怎麼就遭了如此大難呢?你真的讓我,想打一個金籠子,把你鎖在金籠里好好養著,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受到一絲傷害了呢?」
我連伸手打掉他的手的力氣都沒,蜷縮的身體讓自己後退,想脫離他的手!
羌青的手緩緩地緩緩的輕柔地描繪著我的眼形,似帶無限的可惜道:「殿下,你說你這雙眼,若是哪日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吃驚呢?」
「羌青!夠了沒有?」被人玩弄鼓掌的無力,讓我無比的憤怒:「姜國,南疆,北齊,西涼,你想做什麼,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在本宮身上費什麼勁?」
羌青伸手來到我的脖子下,俯身一把把我抱了起來,入鼻全是他身上的藥香味,他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以為我想在你身上費什麼勁?我也就是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會撐不下去,對命運妥協罷了!」
我在他懷抱中,胸口的蟲嘶啃咬較之前淡了許多,我大口喘著氣道:「羌青,本宮與你無冤無仇,本宮身上沒有什麼可以值得你大費周章過來算計的!」
羌青走到床沿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我剛要抬眼看他,他的手都伸過來了,覆蓋住我的眼睛,一根銀針扎入我的太陽穴中……
一時間,太陽穴傳來的痛感,一下從腦門這裡傳到心裡,壓住我心絞疼,羌青帶著笑意的言語:「你身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我只不過逗你玩的,我只不過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謀得你想謀得的東西,只是如此而已!」
這個人的話,就像你渴極了,面前放了一杯水,來了同樣一個渴極了的人,告訴你,他不會動這一杯水一樣……不可信……
「噬心蠱!」這個疼痛只是一瞬間,我驚喘道:「噬心蠱,書上說的它的藥性,根本不會讓人心疼,為什麼?我心如刀絞,它的藥性到底是怎樣的?」
羌青一手蓋住我的眼帘,一手執起我的手腕,遲遲未語,而後放下我的手腕,手竟撫上我胸口……
倒抽一口氣……連忙伸手去推,卻發現自己一絲力氣也沒有,手抬不起來。
他的手在我胸口……未多時,他俯身耳貼在我胸口,聲色有些凝重道:「殿下,你吃了一顆蟲子,這個蟲子不是常規的蟲子,情蠱之王,南疆皇室帝後都要吃的東西,有些難辦!」
我知道我吃了個蟲子,我也知道我吃了情蠱之王……不用他提醒....
「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個蟲子從本宮身體中拿出去?」
羌青手在我胸口,似在摸著蟲子般一樣,口氣生硬道:「難辦,我看不出來這個蟲子的特性,它剛剛是在啃咬你的心又似不在啃食………我醫術太差,無能為力!還是誰讓你吃下這個蟲子,你去找誰吧!」
等同於未說,我冷言道:「下次若遇到這樣的情況,我該如何壓制住這個疼?」
羌青把手從我的胸口拿了出去,思量了片刻道:「刺激疼痛,雖然這個疼痛壓制了情蠱啃咬你的疼,但情蠱在啃食你的疼卻深深的在發生,壓制的時間越久,到時候爆發出來的就會更痛,你確定要用這個方法壓死你的疼?」
我說的決然:「既然不能根治,本宮疼的時候不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那只能用這個方法來壓制了!你說是不是,羌太醫!」
羌青撫摸我雙眼的手一頓,似嘆息道:「殿下,你這種性格像誰呢?你的母妃?還是你的父王?不……他們都沒有你這樣決裂,心硬得像塊石頭一樣,對自己都軟不起來,更何況對他人?」
我在揣測他口中所說我的父王,我敢肯定他說的不是當今姜國的皇上!
我帶了試探的說道:「你是鳳家人?還是姜國前太子舊部?」
羌青一愣,笑得如春風和煦爽朗:「殿下怎會有如此試探?我若是鳳家人,你的弟弟現在怕是太子了!前太子……」羌青停頓了一下,道:「那就更不是了,我只是一個游醫,游到哪個國家學點東西便走,至於為什麼與殿下相識,總是在殿下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跟殿下見面,這非我本意,那說明我跟殿下無緣!」
「好了!」羌青而且我的手,放在我的太陽穴上,找著位子:「這個地方!」又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胸口,「還有這個地方,情蠱下次若再發作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胸口不要扎針,明白了嗎?」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羌青鬆開手,起身就離開,我眼睛適應了光亮,扭頭卻只看到他一個背影,白袍挺立施然而去的背影……
在床上靜躺片刻,我才慢慢的爬了起來……
喚了聲,淺夏和艷笑兩個人同時進來……
我微微蹙眉道:「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出去?」
淺夏搖了搖頭,艷笑看到我的臉有一瞬間愕然,然後也茫然道:「娘娘,王上剛剛出門的時候,說不讓奴婢們進來,奴婢們就遠遠的站在門口邊,不敢上前,也沒看見有什麼人進來!」
我看了一眼淺夏,淺夏季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剛剛沒有人出去,難道這羌青還能長了翅膀飛出去不成?
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淺夏忙拿起梳子梳起了我亂糟糟的頭髮。
我看著艷笑,眼中多了一絲探究:「今日,本宮和肅沁王郡主回府的時候,艷笑你回到行宮,可看見有什麼人來找王上?」
艷笑屈膝俯身稟道:「稟娘娘,奴婢回到行宮,恰逢看見昨日來的姜國公主來找王上,似說了些話,因王上不讓人在近前伺候,奴婢聽得不是太真切!」
「艷笑!」我輕聲叫道。
艷笑恭敬的應道:「是,奴婢在!」
我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提醒道:「你的命是本宮冒著跟王上鬧僵的危險換來的,本宮希望你對本宮忠誠,本宮不希望有吃裡扒外的東西在本宮面前。你曾經在御膳房打雜,就應該知道宮中冷暖自知,人心詭詐,本宮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個主子,好好對待!」
艷笑噗通一下跪在我的腳邊,「娘娘,奴婢早已是娘娘的人,自從娘娘保住奴婢的命,奴婢就發誓效忠娘娘。今日姜國公主來找王上不知說了什麼話,王上便大怒激動不已,奴婢偷偷的上前聽了幾句不真切的,仿佛王上說……」
我見她欲言又止,便問道:「說什麼?」
艷笑抬頭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眸道:「王上說,娘娘這個賤人,原來是罪魁禍首!」說完俯地不敢抬頭!
淺夏給我簡單給我的髮絲編了一下垂在胸前,拿了一個紅色的面紗,替我敷在臉上!
「你還聽見什麼?」
我猜測的果然沒錯,能讓南霽雲發瘋發癲的罪魁禍首就是姜頤和,雖然問艷笑有些多此一舉,但是我不能冤枉她姜頤和不是!
我起身彎腰攙扶起艷笑,語重心長道:「本宮來自姜國,出生在姜國的冷宮,對宮中所有的冷暖,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宮也知道想在宮裡活下去,就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艷笑,你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艷笑道:「奴婢惶恐,奴婢能還活著呢,能還有今日全是娘娘賞賜,奴婢這條命是娘娘的,可以娘娘去死的!」
我額首,點了點頭…………
剛欲開口,「轟!」一聲巨響,地面仿佛震了震……
艷笑忙扶我,道:「娘娘小心!」
「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我忙吩咐艷笑道,北齊京城屬於平原地區,不應該有天災震地之事發生,剛剛那個巨響,地面都在搖晃!
艷笑一出去,淺夏拿件披風披在我身上,道,「殿下,外面有一場火光沖天的盛會,大皇子送給殿下的禮物,殿下去看看吧!」
我微微皺眉,「翊生,做了什麼?」
怪不得淺夏剛剛給我臉上遮上紗帕……這是準備要出門啊!
淺夏敬然道:「大皇子說,是一個小小的禮物,小小的驚喜!殿下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翊生的禮物,讓我忽然想到,剛剛在他的行宮睡覺之前,他跟我說明日也許會有驚喜,難道這就是驚喜?
我帶著淺夏出了門,便看見如晚霞一樣的火光沖天………
「這是炸了什麼地方?」我眯起雙眼問道:「朝著這個火勢,坐落的庭院不小啊!」
「當然是炸了太子府了!」姜翊生的話響起。
我連忙查找聲音的來源,就是沒見著他,淺夏拉了拉我的衣袖,手指牆頭上:「殿下,大皇子在哪呢!」
我順著淺夏的手指望去,少年一身黑衣勁裝,束髮飛揚,仿佛火光沖天淪為他的背景!
「不是說驚喜在明天嗎?」我嗔責道:「這才短短的幾日旁的功夫沒學會,怎麼學會翻牆了?」
姜翊生面無表情的從牆上跳了下來,看得我心驚肉跳,生怕他會摔著,他邊走邊道:「南疆王心愛的女人在太子府,本來不是想炸太子府,既然南疆王讓姜了難受了,翊生就改變了一下驚喜,炸了太子府,讓他心愛的女人難受一下!」
這個孩子……我左顧右看了一下,淺夏適當的出聲道:「殿下放心,這個院子的侍衛都在外面!」
我暗舒了一氣,姜翊生走到我面前,我擔心地蹲在他面前查看他有沒有受傷,姜翊生卻道:「不是我親自動手,沒有一點受傷,倒是姜了,今日心如刀絞,到底是怎麼回事?」
都說丹鳳眼有著天生的威儀,與生俱來的貴氣,此話倒不假,姜翊生定定的望著我,我到了嘴邊的謊話,變了味道:「倒沒有什麼,南疆皇室帝後都會吃下情蠱,姐姐心如刀絞痛,可能因為情蠱在啃食姐姐的心!」
小小的眉頭擰起,姜翊生沉著聲音:「姜了,說的如此輕描淡寫,想來這個情蠱是沒有解藥的!想來這個情蠱是無藥可醫的!是也不是!」
瞬間被挫敗感爬滿心頭,我伸手擰著姜翊生的消瘦的臉,「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老成的教訓姐姐,到底誰才是姐姐?這樣一點都不可愛!」
姜翊生目光清冷,仍直勾勾的望著我:「翊生沒有教訓姐姐,翊生不過在就事論事,姐姐若是覺得翊生說得不對,大可以反駁翊生,反駁的有理,翊生聽姜了的!」
一時間我竟凝噎無語………
手也慢慢地鬆了下來……垂頭喪氣,自己的心智連個孩子都說不過………
姜翊生望了望那火光沖天的方向,道:「南疆王,今夜是不會回來了,姜了要等她回來才休息嗎?」
太子府的火光那麼大,姜頤和又在太子府,南霽雲能回來才怪呢,指不定心疼什麼樣子。
我脫口問道:「會不會有人員傷亡?」
姜翊生鳳目一挑:「姜了,是在擔心誰會傷?」
跟這孩子說話也得鬥智鬥勇,我嘆息起身,拉著姜翊生,往我自己的房間走去:「姐姐沒有擔心誰會受傷,姐姐只不過在擔心會不會有人察覺,會不會有人查到你的頭上,別人的死活跟姐姐有什麼關係?」
姜翊生嘴角一勾,掛起淺淺的微笑:「不會的,只不過太子府後院著火,火光竄起,點燃了庫房的鞭炮,一下轟咚作響,火勢燒不死人的!」
瞧姜翊生跟我進屋,直奔我的床上,瞧這個架勢,今晚是不走了,姜國大皇子在南疆王的行宮睡下,讓旁人見著,還以為他在密謀什麼呢!
盤腿坐在床上,姜翊生手肘支在腿上,手掌托著下巴,似在審視我一樣,「南疆的蠱術盛行,這一點沒有錯,為何我們不能給姜頤和餵下情蠱,讓她對南疆王死心塌地呢?」
我來了興趣問道:「南疆蠱術盛行,可是我沒有聽說有什麼情蠱可以讓人死心塌地,就連我吃下的情蠱之王,也不可能讓兩個不相愛的人相愛,更何況其他情蠱,根本達不了這個效果!」
姜翊生聽到我的話,眯起了眸子:「情蠱之王,是不能讓兩個相愛的人相愛,但可以讓兩個人生死與共!」
我心裡就納悶了,這孩子怎麼知道這麼多,自從他聽到我中了情蠱,似乎一直都很冷靜,似乎一直都在暗暗思量著……
我蹲在床下,昂著頭望著姜翊生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這么小思量這麼多,姐姐心裡總是很擔心!」
姜翊生垂下眸子望我,反問道:「聽母妃說,姜了八歲的時候都殺人了,翊生長這麼大,還沒有殺過人,翊生是不是該問姜了八歲殺人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跟年齡不搭嗎?」
「你我都是從皇宮裡出來的,皇宮是什麼樣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思量這麼多,不掌握各國特有的文化色彩地域分布,以及皇室特有的規矩,怎麼能生存下去?」
聞言,心中倏然一痛,起身把姜翊生抱在懷裡,這個孩子自從鳳貴妃死後,無論是心智還是什麼都在急速的成長……
皇室中沒有強大的母家,什麼都得靠自己去謀劃,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替他人做了墊腳石……
「翊生不怕,你還有姐姐,姐姐一定會想盡辦法給翊生想要的一切,一切都會好的!」
姜翊生有些抗拒我把他摟在懷裡,手稍微一推,冷冰冰的說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說完自己往床上一躺,再也不理我了!
誰又惹他生氣了?
瞧著他緊抿的雙唇,緊閉的雙眼,微皺的眉頭,我幽幽長嘆,這孩子這樣讓人心疼……都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這後半夜正如姜翊生所言,南霽云為了他心愛的姜頤和徹夜未歸……
歸來時,我與姜翊生正在用膳,我甚至感覺姜翊生有意為之不走,故意待在這等南霽雲回來似的……
南霽雲臉上沾染了黑灰,我忙忙虛心假意道:「王上,您這是怎麼了?這大清早的去了什麼地方,怎麼把臉都弄髒了?」
南霽雲盯著我的臉,仿佛我右臉上的舍子花結了果似的,手一指姜翊生,問我道:「昨夜北齊太子府被炸,是不是和他有關?」
姜翊生手攪動粥碗,頓都沒頓,我吃驚道:「北齊太子府被炸?昨晚那麼大的火光沖天原來是北齊太子府啊。本宮昨夜還在想,這是誰家的院落大的一燒起來火光那麼大呢!」
「姜了,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南霽雲篤定似的說道:「你敢說這件事跟你弟弟沒有關係?他為了你的幸福,想讓你在南疆立足,就必然要殺了頤和,讓她跟孤回不去!」
按常理來說,南霽雲這樣的判斷是對的,因為姜頤和是他的白月光,他想翊生為了讓我的日子好過,不讓姜頤和去南疆是有這個動機的!
可惜他判斷錯了,他得到了姜頤和,我才能得到他送給我的南疆十五萬大軍啊!
我立馬沉下臉道:「王上,自古以來捉姦在床,捉賊拿雙,您這樣在北齊的行宮裡大肆喧囂本宮的弟弟炸了北齊的太子府,要是讓有心人傳出去,北齊的人會怎麼想?再者曰,本宮的弟弟可是北齊未來太子妃一母同生的親弟弟,試問,您這樣無中生有的指責,不覺得有失公允嗎?」
姜頤和拿的是我的印章,拿的是我的玉冊文牒,可不就是跟姜翊生是一母同生的姐弟!
弟弟炸了姐姐的太子府,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
南霽雲臉色變了變,「好,姜了,孤就等著你把頤和給孤弄到南疆去…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孤唯你試問,你別想在南疆有好日子過!」
我很想對南霽雲佯裝道:「這個威脅好嚇人哦,本宮怕死了!」
轉念一想,看在姜翊生在我身邊,我不與他計較這麼多,省得影響我與姜翊生的食慾!
「好似姜了現在在南疆過的日子也並不好!」姜翊生低著頭涼涼的開口道:「試問,南疆王對自己的皇后都如此薄涼,還能對誰好呢?心愛的女人?」姜翊生哼笑一聲:「南疆王,身為男人,跟一個女子過不去,不覺得枉為男人嗎?」
姜翊生的話讓南霽雲目光冷了下來:「小小年紀就如此算計,把自己的親姐姐算到別人的花轎上,你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
姜翊生悠然地往嘴裡送了一口粥,吞了下去,道:「九歲登基,十五歲當政,二十三歲肅清南疆里里外外。這樣的南疆王沒有一點手段,又能比我乾淨到哪裡去呢?」
南霽雲審視的姜翊生的眸光,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孩子,而是幫他當成一個強有力對手一般審視著。
冷言道:「孤七歲的時候,可是沒有你這麼厲害,說到底,你是技高一籌,姜國大皇子!」
姜翊生淡然的嘴角一勾,接下南霽雲的誇獎:「我技高一籌,非我所願,若是我有一個事事為我著想的攝政王在暗地扶持,我也可以等到九歲以後慢慢算計啊!」
姜翊生這嗆人的話,我都想不到有什麼話可以接下,只見南霽雲臉色變化多端,最後歸於鐵青:「過慧折夭,大皇子就不怕太過聰明,容易夭折嗎?」
聞言,我的臉冷了下來,剛要準備嗆聲過去,姜翊生嫖了一眼南霽云:「情深不壽,南疆王如此深情,就不怕為情所死嗎?」
我的話在口中,竟然忍不住的想發笑,我的翊生怎麼會如此可愛?是……怎麼會如此可愛!
「哧了一聲!」我差點笑出聲來,姜翊生漠然的望了我一眼,帶了一絲警告,硬生生地讓我又憋了回去……憋著笑著實幸苦……看南霽雲吃鱉竟讓人如此大快人心……
南霽雲這下臉色比那鍋底還黑,甚是惱道:「孤等著和頤和雙宿雙飛,怎麼可能去死?」
姜翊生眨了一下細長的眉眼:「我也一樣,江山萬里如畫,我還沒享受大好的河山怎麼可能會夭折呢?」
我輕咬唇瓣,南霽雲拂袖,竭力壓制自己的怒火,道:「還有二日,姜了,兩日之後你就沒有機會!」
「哦!」我甚是乖巧的應道:「本宮明白,王上放心,本宮定然給王上一個滿意的答案,讓姜頤和沒有任何機會嫁給北齊太子!」
「哼!」南霽雲哼聲道:「最好如此!」言罷甩袖而去!
見南霽雲離去,我笑得人仰馬翻,錘在桌子,對著姜翊生道:「翊生,你說話可真解氣,看到沒有南霽雲的臉都氣綠了,姐姐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太解恨了!」
姜翊生面無表情直勾勾的望著我,我笑的毫無一點矜持……
連一旁的淺夏和艷笑也捂著嘴低笑……
笑了好大一會……姜翊生把他吃了好幾口的粥碗往我面前一推:「別只顧笑,吃好早膳,應該去拜會一下太子府了!」
不好笑嗎?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止住笑聲,端起姜翊生給我的粥碗,吃著還忍不住的悶笑著。
姜翊生眸光冷冽,聲更是冰凍,喚了一聲:「姜了,不許笑!」
我咕噥著說道:「姐姐沒有笑!」實在忍不住了好嗎?從來沒有心情像今日這樣想笑的!
姜翊生一點也不相信我的話,盯著我,仿佛我在笑出聲,他能在對我出聲一樣……
一個好好的早膳在姜翊生寒光冷目結束。
帶著簡單的禮品,剛一出行宮,就見齊幽兒帶著兩個丫鬟匆匆趕來!
我略微歪頭低聲對姜翊生道:「肅沁王郡主齊幽兒!」
姜翊生額首,細長的眉眼,眯了起來,我發現他只要打量一個人,就會眯起雙眸……本來丹鳳眼就是細長,他這樣一眯,外翹的眼角,就更加顯得有著同行雲流水般的風情……
「小姐姐!」
齊幽兒的一聲叫喚,我忙上前幾步迎了過去,高興的握住她的雙手:「幽兒妹妹,大婚在即,今日怎麼得空來見小姐姐啊?」
齊幽兒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似有千般話在口中無從說起,糾結半響,開口帶了些乞求道:「小姐姐,妹妹這是有事相求,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溫言道:「你我雖然相識短,貴在情深誼重,妹妹說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就是,姐姐能幫的自然義不容辭!」
齊幽兒眼眶立馬紅了:「是這樣的小姐姐,昨日太子哥哥的府上走水失火,太子哥哥為了保護那姜國公主,受了些傷,今日便什麼人都不見,妹妹心裡著急,想著小姐姐是南疆皇后,若是小姐姐能以南疆皇后之名上太子府,太子哥哥一定會見的!」
「妹妹知道這於理不合,小姐姐貴為一國之母,去他國的太子府拜訪有失身份,可是妹妹真的沒有辦法了,妹妹想知道太子哥哥到底傷在哪裡,要不要緊!」
齊驚慕不見外人,連齊幽兒都不見,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啊!
「北齊太子,不見你,難道連肅沁王也不見嗎?」姜翊生在一旁開口道:「郡主怎麼不用肅沁王的名義看北齊太子?」
齊幽兒一愣,視線下調,似為難不解道:「小姐姐,這位是………」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姜翊生站的距離和齊幽兒有幾步之遙,微微抬頭,就能與齊幽兒視線平齊!
齊幽兒觸碰到他的視線,身體一僵:「父王今日一早便與母親上香還願去了,還沒有來得及回來!」
太子府火光沖天這麼大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後半夜,肅沁王今早和沁兒姑娘去上香還願………倒真的耐人尋味啊!
姜翊生眸光一瞥,瞥向我,我忙道:「幽兒妹妹,正好小姐姐要去看我那姜國的姐妹,不如一道,私下去見,倒沒有什麼有失身份一說!」
齊幽兒哽咽地點頭:「幽兒謝過小姐姐,幽兒是真的太擔心太子哥哥會出現什麼事情,不知他傷在哪裡,著急的心都疼了!」
姜翊生在齊幽兒話落,便逕自向前走去。
齊幽兒愣愣地指著姜翊生,道:「小姐姐,那個少年是誰啊?」
我嫣然一笑,臉上的面紗被風吹起一角:「姜國的大皇子,即將成為北齊太子妃的姜國公主的親弟弟!」
「啊!」齊幽兒失聲道:「他是姜國公主的親弟弟,那他是過來幫他姐姐的了?那幽兒不就多了一個敵人?」
我含笑靜默不語,挽著齊幽兒跟在姜翊生身後,沒錯,他是來幫他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