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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6玷污:我恨你的

    漆黑的房間,男人輕挑的言語,對我來說無疑像是惡鬼在召喚我……不管我理不理會,這個惡鬼都會把我拖下地獄然後肢解下鍋……而我卻無一點反抗能力,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刀一刀的對著我凌遲……

    「良辰苦短,不如讓我來伺候殿下就寢?」男子的音近了,人也近了。

    我抵在門邊,滿目驚懼,十五年來,我活的不像公主,卻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將要被一個陌生人玷污了清白.......可是我還不能去死,死了我就什麼也沒有了……

    牙關打顫,極力正聲道:「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本公主是公主,只要我不死,你就會滿門抄斬,甚至誅滅九族!」

    我的威脅聲沒有讓男子停下腳步,而是越發的靠近我,黑暗的房間,就算我的視線已經適應也依然瞧不清楚男子的模樣。

    男子桀……桀……桀發出聲響,好像在嘲笑我死到臨頭,還端著公主的架子。

    桀桀聲響過後,男子似垂涎三尺的聲音再次響起:「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更何況你又是個美人,還是一個公主,像我這麼一個在街頭流浪的人,能和公主春宵一刻,這都賺到了那還管得著什麼滅不滅九族!」

    頤和找的自然是亡命之徒,怎麼可能又被我輕易的說服?

    齊驚慕啊,你若是知道頤和為了你無所不用其極,找人玷污我的清白,而我為了活命,就必須聽她的話……你會如何?

    頤和這招很漂亮......我若不聽話,她上報太后我與人私會,太后就會找人查我是否是清白之身,一旦查出我不是清白之身,我以淫亂後宮之罪,一尺白綾,誰也救不了我!

    我緊緊的攏著衣裳,頤和心腸如此歹毒,比那後宮慣用賜死人的鶴頂紅還要毒上三分,鶴頂紅是見血封喉,頤和是讓你生不如死,折磨你奄奄一息,也不給你一個痛快。

    「你快過來……我定然會好好疼愛你,不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男子輕佻召喚我,那聲音,那語氣,讓我想到話本上去青樓的嫖客,那些嫖客對著賣身的女子,也是這麼說著話。

    我直直地向他走去,背脊挺直,聲如冷昔:「頤和給你多少銀子?頤和許諾你什麼,本公主加倍給你,金銀財帛,房契店鋪隨你挑,京城各地只要你能瞧上的,本宮都買來送給你!」

    男子很高,高出我一個頭,帶來一些饒興味,聲音一壓,一低,「都說我是流落街頭的地痞流氓,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身外之物,我要的只是你而已,只是你而已……從始至終只是你而已……」

    驀地,我心中弦斷了,這個聲音……這個如誓言般的言語,我不止一次聽過………

    我不可置信震驚下,男子一把摟住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踹翻了桌椅,桌椅的嘭嘭響,男子聲音一變,又變成了先前的流里流氣:「這麼烈性子,訓起來才有滋味,別反抗,我可不是那文人雅士懂得憐香惜玉!」

    到了床上,他小聲的附在我的耳邊,說道:「快點掙扎,叫出聲來,頤和就在門外聽著呢!」

    無邊的羞辱感,還有先前的害怕,我嘶吼道:「放開我……頤和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男子跨騎在我的身上,扯著我的衣袍,錦裂聲音刺耳,在寂靜的夜裡,特別響亮。

    男子語言污穢不堪:「叫吧,多叫喚幾聲,我的興致就會高昂,就會多寵愛你幾次,金枝玉葉呀,我死也瞑目了!」

    齊驚慕……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到底是你的,還是頤和?如果是她,因為你,她怨恨於我,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如果是你,你讓她這樣對我,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恨我,不惜出個這樣的主意來懲罰我?

    淚水順著臉頰流到床上,這樣黑的房間,我瞧不見他以何種模樣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無力反抗,我的心猶如掉進漆黑的深淵,只能聽見麻木的跳動,再也找不見了……

    衣袍破裂,齊驚慕從我的身上爬了起來,狠狠的拍在自己的手掌上,形成了一種狠狠在打我耳光的錯覺。

    外面聲音傳來,頤和警告道:「北齊使臣,本公主都把我姜國的公主送到你的床上了,是讓你好好憐惜的,不是讓你打得,若是臉打壞了,我們的合作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齊驚慕擰嗓子譏笑道:「當然了公主殿下,外臣與你有協議在先,外臣當然不會打姜了殿下的臉,不過還有別的地方可以打不是嗎?例如增加興致的響臀,要知道我北齊太子,九死一生的時候,沒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心情總是壓抑的很呢!公主若是想知道,外臣這邊忙完,再向公主細細道來!」

    頤和哼笑,「好,一言為定!」

    頤和言罷,齊驚慕束手束腳的下了床,貼在門口,站了片刻,我掙扎著起身,衣裙已經碎成布條,素錦肚兜擋不住這夜裡的寒冷,我抱臂輕揉,眼淚真是落得不值一文。

    齊驚慕過來,我甩手過去,黑暗中,我現在那麼的准,那麼的狠,直接甩了他的臉上,「舒服嗎?」

    齊驚慕一把握住我的嘴,狹長的眼眸,在黑暗中如狼眼閃著綠光,「你更慶幸,此時的人是我,如若換成其他人,色膽包天你以為你還能保全自己?」

    若是有燭光,齊驚慕一定會看見我的眼中,對他已經有了恨.……

    「頤和說的沒錯,你在她面前就是不堪一擊,這麼明顯的陷阱,你都能落進來,如若不是七年前,我暗示頤和殺了你,我會生氣,她應該早就把你殺了吧?」

    我伸手一下子掰開了他的手,他一個用勁把我甩到床上,自己坐在床幃旁,搖著床幃,床幃便發出奇妙的聲音……

    我的手肘摔得生疼,齊驚慕還不忘對著門口吆喝著:「到底是把嘴巴蒙起來,人半昏厥少了一點樂趣,這要是在清醒之下,味道是多麼美妙呀!」

    我知道以他多疑的性子,是不相信頤和已經離開了,就算頤和離開,她也會派人在這裡盯著。

    「如此說來,我要感謝你啊!」我的聲色顫粟的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齊驚慕,七年了,你身在北齊替我操著心,我真是對你感激涕零,你放心,你想從姜國得到什麼?你想得到頤和這些我都可以幫你,無條件幫你,來感謝你對我的恩德!」

    跟頤和設計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讓我乖乖就範對他們死心塌地,然後遠嫁南疆成全他們嗎?好!我成全就是。

    齊驚慕搖床幃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猛,恨不得要把整張床拆掉似的,「說到底,姜了,你的心就是捂不熱,你就是鐵石心腸的不信任我,你以為我跟所有的人一樣,是來算計你,是來害你的!」

    我一個激盪,顧不得身上著一縷片裝,直接拎著齊驚慕的衣襟:「你說你讓我信任你,你拿什麼讓我的信任?昨夜我讓人送信於你,讓你清晨去太后請安,你到達已經是什麼時辰了?若不是頤和想要嫁給你,我還存在一點價值的話,你現在就跟著一個死人討論信不信任的關係。」

    齊驚慕手停了,他的嗓音低沉吟啞,「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今日之事,是我沒來得及……」

    「好……就算你沒來得及去見太后!」我的憤怒達到了極點,「那現在這件事情呢?你跟頤和為了讓我嫁到南疆去,你們不惜找人來玷污我的清白,然後你還跟我說,你跟別人不同,齊驚慕你到底回來姜國是幹什麼的?」

    瞞著我,算計我………我還是猜不透他來姜國是做什麼的……

    齊驚慕赫然地笑了,笑聲嗜血充滿殺意,一把把我撲倒在床上,雙手捏住我的下巴,聲音冷漠殘忍:「姜了,我真該將計就計讓你成為我的人,這樣你是不是就不張牙舞爪了?」

    他無情的聲音,跟屋外忽然響起的悶雷一樣,重重地震在我的心頭,我有些愣住了……

    直到他侵略般的在我口中擒奪,我才悶悶地發笑起來,他聽到我的笑聲,停下了,手掌撐在我的頭兩側,狹長的眸子在黑暗中凝視著我。

    我張牙舞爪?我心腸硬……

    如果我的父王如掌上明珠似疼愛我……如果我的母妃與我的父王相親相愛………如果我能做歡樂無比的公主,如果沒有這些紛紛擾擾,我能為了活命,讓自己手上沾滿鮮血,讓自己的心中充滿殺戮嗎?

    我笑著悶聲而又淒婉,我要活著,我必須得張牙舞爪,我必須心比石頭硬。如果我做不到這些,死得人會是我………

    在宮中,比我心腸硬,比我狠的人有太多有太多……我所求不多,我只想活著……我只想有尊嚴的活著而已……

    所以……他無權說我……更是無權來指責我說我的心硬……誰也沒有權利這樣來說我……

    「齊驚慕!」我止了笑聲,輕聲喚著軟弱的示道:「齊驚慕,你說過在這後宮,連我的母妃都在算計我,我沒有人靠啊,七年了,你沒有任何音訊,叫我滿目歡喜的等待變成了空等,你說,我不該張牙舞爪嗎?」

    我的軟弱,我突如其來的示弱讓齊驚慕怔了怔,隨後垂一下頭,對我耳鬢廝磨,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寵溺:「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已經拼了命的回來然後帶你離開,很快……很快你就能自由自在在北齊過著你想過的生活。」

    我緩緩地勾起嘴角,心似寒冰中掛著,齊驚慕我的信任真是讓你達到莫須有的滿足嗎?

    「齊驚慕!」我哭訴道:「你可知道,今日在太后坤寧宮我是多麼的害怕,我一直在期待你來,我把你當成可以保護我的護身符,可是你沒有來,你一來就對頤和事事上心,你讓我如何不氣,你讓我如何不惱,我都把心拿出來了,你卻狠狠的踐踏著,我不該生氣嗎?」

    齊驚慕溫柔起來,讓我心中詫異,一個人怎麼可以矛盾的把冷酷殘忍與柔情蜜意切換得如此靈活?

    「沒事了!沒事了,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

    就連今天的我差點被侮辱了的事件也交給他,如此……

    我手抖拿過他的手,讓他的手摸在我的腰上,他瞬間僵硬起來,我移開了手,圈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拉下,主動親上他的看似涼薄卻是乾燥溫熱的唇角……

    他似得到鼓舞一般,反客為主,鋪天蓋地的吻一下向我撲來,我節節敗退,在他口中嗚嗚咽聲。

    如此熟練的吻技,在北齊沒有平衡各方勢力,還留著正妃的位置可真是讓我暗自吃驚,對他豎起大拇指。

    這人啊,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齊驚慕七年前長得就好看,現下七年過去了,就算我現在沒有真正的瞧見他的模樣,想來陌上少年,如玉風流模樣跑不了……

    從我的唇角滑落,他急不可耐的在我的脖子上奔走,手未停在我身上摸索,似乎用行動在證明,他是想我的,他是把我放在心上,他是對我與別人不同……

    胸前一涼……我的貼身衣物被他扯掉……他自己的衣袍也被他自己褪去……

    未著寸縷,我的手抵在他的胸前,他的體溫像火一樣炙熱,燙在我的手心,我的手心卻滿是汗水……我在玩火自焚……

    夜那麼黑,悶雷那麼響,一道閃電划過,他狹長的眼眸赤紅的讓我心驚。

    他有力健壯的身體貼在我的身體之上,輕聲的問我:「姜了,我是在做夢嗎?我終是融化了你的心?」

    我是多麼慶幸,在這漆黑的夜裡,沒有燭光,他看不見我面目可憎,看不見我對他怨恨,不然的話………我還真是偽裝不下去。

    「嗯!」與他的身體相比,我從心裡深處,從骨頭裡往外冒著寒氣,我輕輕地呢喃:「齊驚慕,我會害怕……」

    齊驚慕不動了,埋首在我的脖間,我一吃痛,他似無奈道:「我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我說過三書六禮迎你過門,我不該如此心急如焚,想把你牢牢的抓在手心裡!」

    我賭贏了,他不會現在動我………

    我也試探贏了,他是想毀了我,跟頤和兩個人一起計謀毀了我,他之所以在這裡,他是想與其讓別人來玷污我的清白,不如他自己來,名副其實的他是愛我……所以才會這樣做。

    剎那間電閃雷鳴,雙手緊握成拳,聲似帶了無限的柔情希望:「齊驚慕……我不要和頤和一起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若將來做了北齊的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必不可少,我不求天長地久,我只求到那日起你的後宮有我一席之地,為了你我可以不爭不奪不搶!」

    話本上說,男人沒得到你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語只為你一個人準備,男人對你一腔的柔情,總是要有所表示許諾很多。

    齊驚慕哼哼的喘了兩口氣,伸手一拉,我趴在他的胸口,用著漣漪帶著訴不盡情誼話語對我說道:「沒有後宮佳麗,只有你一個人,除了你,誰也沒有!」

    除了我以後誰也沒有,就我一個人?

    哼!除非他不做北齊這個皇上,不然這就是那天邊的雲彩,永遠只能看著挨近自己,伸手卻永遠夠不著。

    見我不語,他的手掌撫在我頭頂,「姜了,你可信我?」

    我沒有絲毫猶豫,回答他,「自然是信得!」為了讓他能夠相信我的話,我會看著他的嘴角如蜻蜓點水般吻過。

    齊驚慕仿佛跨越了千山萬水到達了目的地,歡喜地讓我都當了真。

    「姜了,謝謝你讓我免受流浪,謝謝你讓我在你心中安了家,謝謝你讓我有了家,讓我守護著你!」

    一連三個謝謝,謝得我的心有了微絲鬆動,我知道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我不能動……自古帝王啊,只有沒有立後的,沒有獨寵一個人的。

    我的作用……不過是一塊踏腳石……

    我努力做出歡喜的樣子,努力的讓自己猶如在皇上面前偽裝我得到全天下一般,歡暢,摟著他的脖子,噌在他的頸間,「我也是謝謝你讓我看見了陽光,看見了明媚……」

    我謝謝你,齊驚慕讓我知道了不斷的把心刨出來,塞進去,再刨出來這種撕裂的痛。

    齊驚慕沒有再做聲,而是長舒一氣,我卻想著怎麼脫身?

    「轟轟轟…」一連三聲巨響,我心一驚,仿佛聽見外面姜翊生的聲音。

    我甩了甩腦袋,姜翊生這個時辰,怕是該上床休息怎麼可能來芳華樓?

    齊驚慕的手臂圈我,又是一聲巨響,我猛然掙脫齊驚慕,真是翊生……

    齊驚慕一個翻身而起,點了燈,燭光明明暗暗,把一切照得都那麼不真實。

    「你這個弟弟,倒是敏銳的很!」齊驚慕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套衣裙,一隻手遞給我:「待會出去之後,神色記悲悽一些,不要讓頤和看出任何破綻。」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割了一道口子,鮮血染了白綢之上。

    我睜大眼睛望著他,仿佛已經忘了要穿衣裙,齊驚慕見狀緩緩地笑了,把帶有傷口的手一舉,「沒事,我有藥,一擦便好。」說著不知從哪裡找來一盒藥,擦在手上,傷口瞬間癒合。

    而後伸手把我帶了起來,拾起被他扯掉的肚兜,重新給我穿了起來。

    神聖的神情,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神聖不可褻瀆,我仿佛在他的眼中是一件要捧在手心裡的絕世珍寶。

    他微熱的手指系帶子觸碰到我的肌膚引起我全身的冷顫,我從心裡抗拒與他的肌膚相觸……可我又不得不與他委蛇,我有利用價值,他現在還不想放棄我這顆棋子……我有利用價值,現在我也不打算放過他和頤和……

    寶藍色的宮裝,他理了一下我髮絲,指腹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會有一天,我與你十指相扣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所有人面前!」

    脖子微癢,我偏頭躲過,「我擔心翊生,頤和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齊驚慕眼中流露出一抹狠戾,「不會的,姜了在乎的人,驚慕哥哥都會保護的,沒有人能傷害姜了在乎的人。」

    我微微一頓,斂目低頭,望著腳尖:「我是信你的!」

    齊驚慕環住我,低頭覆上我的嘴角,「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來不信我了!」

    這樣的話……我絕對不是第一個聽到的!

    「砰!」幾聲砸東西的聲音讓我驚懼。

    齊驚慕鬆開手,示意我去拍門,他自己扶起屏風躲了起來,我幾個劍步跑到門邊,用盡全力的打著門。

    姜翊生軟綿綿的質問著:「頤和姐姐,翊生親眼看見您宮裡的彩玲帶走我的姐姐,現下頤和姐姐不認,是要包庇如此吃裡扒外的奴才嗎?」

    翊生就在外面不遠處,我狠狠拍著門,大叫:「翊生,翊生……姐姐在這裡……姐姐在這裡!」

    我大叫過後,聽見姜翊生不急不慢的又說道:「頤和姐姐,您在跟我姐姐玩捉迷藏嗎?我已經聽見我姐姐說不想跟您玩了,您是不是該讓遊戲結束了?」

    頤和嬌嗔道:「翊生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姜了這是你的親姐姐,也是頤和姐姐的小姐姐不是,頤和只不過今日與她相約,來玩個小遊戲而已,就把翊生弟弟也給召來了,看來小姐姐來的時候沒有跟弟弟打聲招呼啊!」

    姜翊生聲音極穩,「夜深露重,頤和姐姐該休息了,我姐姐也該休息。聽聞頤和姐姐明日還要跟我姐姐去照顧言妃娘娘,頤和姐姐您說,弟弟若是不小心在您這磕著碰著,在皇祖母心中到底是您這個孫女位重,還是我這個長孫位重呢?」

    頤和嬌滴滴地笑著,「翊生啊,你這是說什麼話,在皇祖母心裡當然是你重了,頤和姐姐是一個女子,將來是要離開姜國的後宮,也要離開你的!」

    姜翊生哦了的一聲,「原來頤和姐姐是真的想知道翊生跟姐姐誰在皇祖母的心裡比較重,既然如此,翊生成全姐姐就是!」

    姜翊生的話讓頤和笑出聲來:「翊生弟弟這是什麼話,我們姐弟之間鬧著玩,鬧到皇祖母那裡,皇祖母會責怪我們不懂事這樣的小事都要讓她一一過問!」

    回答頤和的卻是咣當一聲,姜翊生道:「頤和姐姐真不愧是皇祖母喜歡的孫兒,這芳華樓一應擺設物件隨便一樣,挽心宛都找不出來。翊生剛剛一不小心打碎了那麼多,真是心生不安。」

    「這一屋子的瓷器碎片,讓翊生想起小時候聽說過,當年我的姐姐手腕被頤和姐姐就削斷了,頤和姐姐的母妃便連降兩級,直接從皇貴妃降到妃位。頤和姐姐您認為翊生現在如果有性命危險,頤和姐姐會不會被皇租母扔到南疆去啊!」

    頤和口氣一冷,「姜翊生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一個小孩子你認為皇祖母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姜翊生似來回的走動,稀稀數數:「皇祖母不需要相信翊生說得話,皇祖母只要用眼睛看,只要用眼睛看到奄奄一息的翊生,就不需要翊生在說什麼話呢!」

    「算你狠!」頤和憤恨地說道:「彩玲去看看姜了公主藏在什麼地方,本公主與她捉迷藏,她藏的太久了,本公主失去了耐心不想與她再玩下去。」

    頤和的話落下沒多久,引我來的彩玲打開了房門,翠黃與淺夏撲了過來,「公主!」

    我身後的屋子裡滿目狼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餘光望了一下屏風齊驚慕藏身的地方,道:「你們兩個跪在地上幹什麼?我只不過在跟頤和公主玩捉迷藏遊戲而己!」

    淺夏自是不相信,翠黃小心翼翼地不敢與我直視。

    「給我起來!」我冷聲道:「本公主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兩個都跪在地上做什麼?」

    淺夏慢慢的起了身,「公主,我們回去!」

    我高抬下巴,抬腳踏出房門。

    芳華樓正廳,姜翊生負手而立,見我出來,雙眼眯了一下,似把我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開口道:「頤和姐姐,翊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頤和姐姐看在我們姐弟情深的份上,答應翊生的呢?」

    齊驚慕讓我假裝悲悽一些,我偏生不如此,他都已經想好了該如跟頤交待了,我悲不悲悽又有什麼關係?

    頤和的眸子停在我身上,用手帕掩著嘴角,一臉得意張揚,「翊生這是說的哪裡話,父王的孩子本來少之又少,你我雖不同一母妃,頤和姐姐可是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的。有什麼事情,只管說來便是,姐姐能做的一定幫你達成心愿!」

    姜翊生臉上亮起一抹微笑,看著我,對著頤和漫不經心地說道:「頤和姐姐芳華樓的彩玲,翊生覺得她的巧言如簧的舌頭生的甚是好看,翊生想要她的舌頭,還有她跑的挺快的腳趾頭,不如頤和姐姐送給翊生?」

    頤和臉色一肅,有些愕然的問道:「翊生弟弟,這是誰告訴你頤和姐姐的宮女舌頭長的好看,腳趾頭跑的挺快?」

    姜翊生臉上的一抹微笑,越來越深,深的我在頤和眼中看見了害怕。

    姜翊生比我狠,姜翊生比我心思縝密,他這樣做是讓頤和知道,他與她一樣的,那怕他才七歲,他一定狠得讓她知道,他已經和她不相上下了。

    「怎麼頤和姐姐不願意嗎?」姜翊生問的無辜,笑意滲出。

    頤和忙道:「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呢,不就是一個宮女嗎?來人那,動手!」

    彩玲腿一軟,站也站不住了,驚恐萬狀望著頤和。

    兩個太監上前,頤和彎腰望進姜翊生眼中,「翊生啊,你需要親眼所見,親自把這舌頭跟著腳趾頭拿回去?還是說你先行回挽心宛,頤和姐姐命人拔了之後,給你送過去啊!」

    我欲上前,姜翊生眼睛微睜,制止了我回答頤和,「頤和姐姐這麼大方,當然是翊生親自拿回去了,翊生親眼所見才能確定東西的真實性,誰知道這些不聽話的狗奴才們暗地裡做什麼手腳,你說是不是頤和姐姐?」

    頤和暗咬了一下唇角,「來人,搬凳子,讓大皇子好生瞧著,手都別抖,剁腳趾頭的時候要乾淨利索,記住鮮血不要濺到大皇子身上,不然的話,就用你們的血給大皇子浸衣袍!」

    我站在離姜翊生幾步之遙,彩玲在我的腳邊,被人拖了過去,姜翊生當真坐下,那神情猶如閒庭信步到了池塘邊觀看一池蓮花一樣……悠然自得。

    頤和站在姜翊生旁邊,斜視著姜翊生,手一揮,「好好的,慢慢的,一點一滴的讓大皇子瞧清楚了!」

    姜翊生眼神漠然,仿佛頤和的話對他產生不了絲毫影響,他的手搭在椅扶上,指甲被我修得很圓潤,小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頤和話落,姜翊生偏頭昂望頤和,口氣淡淡道:「頤和姐姐您也搬個凳子坐下吧,您這樣站著翊生覺得不尊重姐姐?皇祖母最喜歡看我們姐弟和睦,若是今天翊生坐著頤和姐姐站著,被有心人告訴皇祖母,翊生怕是要重新跳入井裡,洗刷不一定能洗刷的乾淨。」

    頤和輕哼了一聲:「既然翊生這樣客氣,姐姐推脫就顯得不識抬舉還沒有翊生懂事呢!」

    旁邊一干太監忙搬來椅子,並列放在姜翊生一側。

    我望著姜翊生,他一個人在這漆黑的夜跑出來找我,沒有帶一個宮婢和太監,一個人赤條條闖進了芳華樓………

    然後要為我報仇,然後要殺雞儆猴給他們看。拔舌,剁腳趾頭,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他一個七歲的孩童因為我,必須得做給他們看。

    我用手背輕輕擦拭鼻翼,順帶帶走了眼中流下的不值錢的眼淚。

    太監拿了明晃晃的刀子,當有落刀的時候,姜翊生制止道:「等一下!」

    頤和不解,以為姜翊生怕了,便輕笑著問道:「翊生這是怎麼啦?害怕了?若是害怕了沒關係,你先回去,頤和姐姐最喜歡你自是不會騙你,一定把最完整的舌頭,最完整的腳趾頭給你裝進最漂亮的盒子裡送過去!」

    姜翊生沒有理頤和,而是對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前,我蹲了下來,姜翊生掏出一條手帕,輕輕地擦拭在我的臉頰上:「頤和姐姐,翊生沒想到芳華樓這麼漂亮的地方,還有沙子,看把我姐姐的眼睛都給迷紅了呢!」

    頤和一字一句說道:「翊生……芳華樓沒有沙子,你莫不是害怕見血吧?」

    姜翊生眼皮微抬,瞥了一眼頤和:「頤和姐姐多慮了,開始吧!翊生等著呢!」

    彩玲一聲尖叫,姜翊生拿著手帕壓在我的眼角,不讓我睜眼……傻翊生,姐姐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弱,你讓姐姐蹲在你面前……姐姐是背對著血淋淋的場面,是看不見那拔舌剁腳趾頭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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