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蠻荒:哥哥決裂
哥哥在質問什麼?
慕容徹做了什麼事情讓他如此質問?
他都死了,哥哥為什麼要吞下他的骨灰,為什麼把他的骨灰砸成了粉給吞下去?
我就這樣一直看著他,最後他把慕容徹剩餘的骨灰,包在懷裡,跌跌撞撞走了過來。
我急忙躲閃,他每走一步,都要咳一次血,仿佛鮮血在他身上咳不盡似的。
寒夜如涼,地上的鮮血,在夜光下格外刺眼,哥哥走後,我跑到哥哥砸慕容徹骨灰的地方,哥哥撿的可真乾淨,地上乾乾淨淨的,慕容徹一點骨灰都沒留下。
他不是恨他嗎?
他不是巴不得他去死嗎?
他現在死了他為何又如此?
慕容徹死了,他應該放著鞭炮慶祝,不應該在這裡戀戀不捨,到底慕容徹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話?
他們兩個人到底有何淵源?
什麼樣的淵源讓一個人恨一個人恨的入骨,生的時候恨不得殺之後快,死了百般不舍?
百般不捨得讓哥哥不惜對我這個妹妹寒目相對?
我突然想起了羌青說過的話,他說:「死亡有時候不是解脫,而是禁錮!」
死亡不是解脫……
而是禁錮。
這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應該是說,慕容徹對哥哥死的死,不是哥哥擺脫了羞辱,也不是哥哥得到了真正的救贖和解脫。
而是慕容徹用死亡,來徹底的禁錮哥哥,沒錯肯定是這樣,用死亡,禁錮哥哥,讓他永遠擺脫不了他。
我瘋了似的跑在大明宮裡,在大明宮裡高聲的叫喚著羌青的名字,我不相信他走出大明宮了。
他一定在大明宮裡,他絕對在大明宮裡,整個大明宮響徹著我的聲音,我心中慌張,無盡的慌張叫著他……
最後,在高聳的宮牆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樣子,眼中帶著憐憫:「你找我做什麼?」
我聽到聲音帶著巨大的驚喜望向他,寒風凍得我差點眼淚直流,我扯著聲音問道:「死亡不是解脫,而是禁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羌青眼皮微抬,眼底的顏色越發憐憫:「我知道什麼了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瞎猜而已!」
我一向惱羞成怒,對他大吼道:「你瞎猜到了什麼?你的瞎猜,變成了什麼?你什麼都知道,你真的把自己當成神了嗎?」
羌青一下子飛身而下,直接湊到我的面前,眼神冰冷:「我從來不是神,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神,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跟你一樣多!」
「人心是最難猜的,但是你找到了規律,人心又是最好猜的,人心善變,每個人都一樣,所經歷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劫難,自己跨過去,怪誰呢?」
他猝不及防地靠近於我,讓我連連後退,他的目光如鷹銳利,緊緊的鎖住我。
我的後退連連並沒有讓他止住聲音,卻讓他步步緊逼的靠近我,伸出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一下把我拉停住了,聲音越發冷凝:「你哥哥也是一樣,不管他過不過去他心中的那道坎,他的壽命都不會久矣,你現在應該想盡辦法,讓他有生之年,過去他心中那道坎,死的時候也會舒心一些,不然的話,終究會有遺憾的!」
「心中的那道坎?」心中憤怒直接表現了出來,「你跟慕容徹在打賭,賭的是我和哥哥,賭的是我整個北魏,北魏被顛覆了,我們一無所有被他擄在大明宮裡,這所有的起源,只是因為你和他打了個賭!」
「別以為我不知道,楚羌青你是在告訴他,他的劫數在北魏,他來到北魏就看見了哥哥,如果當初你什麼都不告訴他,他不會來到北魏,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這一切都是源自於你,源於你高高在上,對別人指手畫腳!」
羌青眯著眼睛審視我:「源於我的高高在上,對別人指手畫腳?難道你不知道特定的事情都會在特定的時間發生,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包括你在內都會推動事態的發展。」
「不要說別人對你指手畫腳,你若心若磐石,誰又能指手畫腳得了?自己意識不堅定自己邁不過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說別人指手畫腳?祈九翎你倒真是越發天真無邪了,我以為你已經長大了,其實你跟幼兒沒有什麼區別!」
我猛然甩開他的手,寒風刺骨,他的話更刺骨:「推波助瀾,你在撇清關係,羌青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都撇清不了干係,那兩個孩子的死,跟你也逃脫不了干係!」
羌青看了我半響,輕聲一笑:「那兩個孩子,你以為你能逃脫了干係嗎?你也是殺人兇手,你別忘了,如果你去乞求你哥哥,那兩個孩子也有活命的機會。想要做好人,帝王家沒有好人,一出生就比別人擁有得多,相反失去起來,就會比別人多的多!」
「我是殺人兇手?我殺的人可多了,如果我樂意,蠻荒一個不留都有可能,別自以為是的想來觸我的逆鱗,你還不夠資格!」
羌青最後一句話說的冰冷無情,猶如一道寒芒,直接扎入我的心,把我打趴在地下,永世不得翻身!
對他而言,我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個,對他而言,我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對他大聲大叫了。
手不自覺的摸著小腹下,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可是能改變什麼呢?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在我心中我喜歡他,他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喜歡我呢?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與他本身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我再怎麼努力,無論我再怎麼逞強,其實……我在他面前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被他說得節節敗退,輕扯嘴角衝著他微微一笑:「倒真是我想岔了,一直以來,我總以為你會多少喜歡與我的,現在想來……」
「那是你自己以為!」羌青毫不猶豫切斷我的話:「我不會喜歡於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我們之前不會有喜歡!」
我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從一開始經過中間,到現在,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對我沒有絲毫感情。
他的人生格局不在這裡,他的人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更不會為我停留,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我沒本事觸及不到他的人生格局。
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我是一個人,明知道不可能卻要去為之,何必呢,別把自己搞得這麼卑微,何必把自己搞得這樣見不得人?
風瀟瀟,夜茫茫,寒冷的風透著門窗的縫隙進來,在大明宮,我最熟悉的地方,只有鳳院……
環佩姑姑站在門口等我,她仿佛蒼老了好多,見到我,也變得小心翼翼來了,沒有了從前的從容不迫,沒有了從前的氣定神閒。
熱水,熱茶,都準備的好好的。
我端起茶抿了一口,她上前道:「九公主就不怕奴婢把您給殺了嗎?就不怕奴婢在茶水裡下毒藥嗎?」
茶的溫度剛剛好,有一些微燙,喝進肚子裡,在這冬日,顯得格外溫暖。
我把一杯茶喝完了,把杯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不會的,皇宮如此動亂,你都沒有趁機逃跑,你手上的金銀財寶不少,出去之後,大富大貴過不了,小日子還是能過的!」
「沒有離開,就是想在這裡繼續生存下去,既然在這裡想繼續生存下去,就完全沒有必要把我殺了,相反的,你會更好的來討好我,因為大明宮變成了我的天下,大夏變成了冉魏的天下。」
環佩越發恭敬卑微:「九公主所言甚是,奴婢不想死,奴婢想活著,奴婢自小便進宮了,已經適應了宮中的勾心鬥角,已經知道在宮中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在宮外,奴婢會死的!」
我打量著她,她屬於老姑姑了,在這宮裡頭的年頭不小了,我可沒忘記,她是皇后的人。
「你想要活下來,你覺得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支撐你活下來嗎?你是皇后的人,替皇后監視我們兄妹二人,雖說沒有給我們兄妹二人致命的打擊,可是對我們來說,你終究是有二心的!」
環佩姑姑緩緩的跪在地下,眼帘垂下,倒沒有聽出她的嗓音有害怕,「奴婢沒有條件可以自稱奴婢活下來,奴婢只不過在跟自己打個賭,奴婢效忠的人沒有了,奴婢自然要找一個新主子,九公主就是奴婢的新主子,九公主讓奴婢活奴婢就活,九公主讓奴婢死,奴婢也是毫無怨言的!」
「你就那麼自信,我不會殺了你?」我盯著她,她的神色不急不躁,不悲不喜。
環佩俯身給我行了一個大禮:「這一切不過是在賭博,贏了生,輸了死,怨不得旁人,也不會有怨言,因為這都是自己的選擇!」
因為自己的選擇,所以輸贏不論,多麼淺薄的道理,我到現在才弄明白。
因為慕容徹和羌青打了一個賭,有一個劫數,不相信自己跨不過去,誰知道自己真跨不過去,所以死了。
死亡變成了真正的禁錮,禁錮了他,禁錮了我哥哥,哥哥逃不開他死亡,因為他用死亡重新禁錮了哥哥。
我微微抬起手:「起來吧,你從今以後就跟我吧,我希望你不要有二心,機會只有一次,若你不珍惜,我也沒有辦法!」
環佩姑姑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必然不會的,多謝九公主,奴婢定然為九公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話誰都會說,做得到才行,我看了她一眼,泡在溫暖的熱水中,昏昏欲睡!
夜間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清晨天未亮,哥哥就上早朝了,我去了他的房間,他的床頭放了一個漂亮的錦盒。
我坐在他的床邊,隨手把那個盒子拿了過來,心中早就有所想,打開一看,黑漆漆的灰,靜躺其中。
還用紅絲綢墊著,哥哥對他可真夠好的,這麼一個人,就該挫骨揚灰,讓他跌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抱著這個錦盒就走了,他不應該停留在哥哥的床上,哪怕是骨灰也不行,他就該去死,死了就別回來了。
哥哥中午時分來找我,告訴我,即日即將回到平陽,平陽是我們的福地,他要把冉魏都城建在平陽。
至於晉陽的大明宮,就把它放在這裡腐朽了,若是城中百姓要住,也就隨他們去了。
我點頭應答,大明宮所有的金銀財寶,都會運入平陽城,哥哥告訴了我這些,就回了去。
他對我很冷淡,仿佛再也不會摸著我的腦袋,對我輕聲細語的說話。
他回去沒過多久,就氣喘吁吁地過來找我,眼底隱藏著著急的神色,見到我劈頭蓋臉冷言道:「你是不是拿我屋子裡的東西了?」
他的東西丟失第一個想到是我,對他而言,我是恨慕容徹入骨的人。
我目不斜視的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哥哥說什麼!」
哥哥聲音異常冷淡:「有人說你進了我的房間,我的房間丟了東西,你說你沒拿?誰有膽子,拿朕的東西?」
我嘴角掛起一抹恬淡的笑:「誰知道呢,也許哪個不長眼的宮人,以為哥哥床頭前放的是稀世珍寶,把它拿了,誰知道看到不是,隨手把它揚了呢!」
哥哥仿佛咬牙切齒,質問我:「你把他給揚了?你把他揚在哪裡了?」
我撲哧笑出聲來,帶著濃濃的嘲諷:「你不是恨他嗎?恨他恨得挫骨揚灰,你留著他的骨灰幹嘛?一口一口準備把他吞掉嗎?我揚了他,是讓他早日投胎,然後早點來到世上繼續禍害別人!」
「啪!」
從來沒有打過我,心疼我的哥哥,揚手打了我,為了一個凌辱羞辱過他的男人,為了一個顛覆我們國家的男人。
為了那個讓我們過盡顛沛流離生活的男人,他揚手打了我,狠狠用力的揚手打了我。
我偏著頭望他,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半響才對我生硬地道:「哥哥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把他揚在哪裡了?」
臉不痛,我心痛,說出來的話也是像灌了毒藥一樣,句句誅心:「我把他揚在大明宮裡,大明宮的每個角落都有他的影子,他跟塵土做了伴,你想找他,你就把大明宮每個角落的灰掃盡了,你就能找到他了!」
我恨慕容徹,把他挫骨揚灰,都不解我心頭之恨……
哥哥被我的恨意鎮住了,伸手要摸來摸我,我頭一偏,錯開了他的手,他牽強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到底把他揚在哪裡了,你告訴哥哥好不好?哥哥打你是哥哥的錯,哥哥對你道歉好不好?」
他恨他入骨,卻為了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求我,死了就死了,骨灰不見了就不見了,我這是低看了慕容徹在他心目中的位子了。
「不好!」我直接對他冷吼道:「祈塵白,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讓你把所有的恨意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他顛覆了我們的國家,他讓你變成了天下人的笑話,你以為他會愛上你?他只是在玩弄你!」
「你這樣萬般不舍他,難道你愛上一個豺狼虎豹嗎?他在你心目中就變得那麼不同嗎?祈塵白如果你後悔了,你可以有機會不殺他,你毫不猶豫的把他給殺了,你現在惋惜有什麼用?」
他明明可以不殺他,就在慕容徹對他說下話的時候,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不讓慕容徹握著他的手用力,慕容徹就可以不死的。
他既然選擇殺他,現在在這裡抱著一個骨灰緬懷著什麼?這樣緬懷誰看得見?
我從沒有過的冷厲,厲聲的質問他,質問的讓他蒼白的臉頰乍青乍白,趔趄後退好幾步,眼中浮現無力痛苦之色,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吸氣,仿佛是壓著自己跳動的那顆心。
驀然之間,他低首嗤笑,嗤笑地很大聲,笑完之後,眸色如夜深沉:「告訴我,你到底把他揚在哪裡了?」
事到如今,他還在問我,他還在捨不得,我垂目冷笑:「可以,我可以告訴你我把他揚在哪裡了,你告訴我,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話,讓你如此轉變之大?」
他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眼眸中泛寒:「我不會告訴你的……下次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那我也不會告訴你我把他揚在哪裡了!」我比他的話說得堅定,堅定的仿佛,我要與他不死不休一樣。
哥哥上前一步對我又要揚手,瞧,死亡果然不是解脫,死亡果然是禁錮……
慕容徹的死,讓我們的兄妹情,仿佛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這不是解脫,這才是真正的禁錮,讓我們兄妹二人從相依為命變成相互撕裂不死不休。
哥哥溫潤的眼眸中,所有的顏色都變得陌生起來,所有的顏色都變得我不認識起來。
「你真的不說?你若不說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妹妹!」
指尖發顫,喉嚨發緊,我怔然的望著他,帶了一絲猶疑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哥哥嘴角輕扯,氣場寒冽:「朕說,你若不告訴朕他在哪裡,朕就當沒有你這個妹妹,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也無瓜葛!」
「祈塵白!」我跺著腳,滿眼怒色的望著他,胸口的怒氣,就像母親死的時候,在北魏皇宮燒的那把火。
跺完腳,我跑過去把藏了起來的慕容徹骨灰盒子拿了出來,當著哥哥的面,直接把那個盒子摔倒他的腳邊。
盒子被摔開,那黑乎乎的灰直接灑在他的腳上,落了一地,飛揚四散。
他慌張的蹲下去,用他那白淨修長的手,去阻止四處飛散的骨灰,眼中的慌張,哪裡還有我哥哥的影子?
眼中的慌張,哪裡還像我清冷如嫡仙般的哥哥?
看著他在揍那些灰,我冷怒的說道:「你就守著他的骨灰吧,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妹妹!祈塵白他是你的劫,你過不去了!」
他錯愕地抬頭看著我,我強忍著快要流下來的眼淚,轉身就走……
到底誰是誰的劫?
羌青口中的劫數是什麼?
也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才知道。
我離開大明宮,準備帶環佩姑姑一起的,我笑著對她說:「你要跟我一起離開大明宮嗎?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遠離皇宮,遠離皇族!」
她眼中露出膽怯,小心的詢問:「九公主的意思是尋一個地方過自己的日子嗎?」
我沖她點了點頭:「不知環佩姑姑要不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看看在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危險,看一看……在皇宮裡所學的一切勾心鬥角,在外面能不能用得著?」
環佩姑姑後退了一步,跪了下來對我磕了個頭:「奴婢不願意,外面世界再美好,外面世界再危險,奴婢都不想去嘗試!」
聽到她這樣的話,我孑然一身一個人離開大明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不能讓自己的活法強加給別人。
很久很久以前,羌青說以哥哥的本事,去山的那一邊,總是會過的很好,我好像也對哥哥說,我們不報仇了,我們離開。
哥哥卻說:「不殺慕容徹,我哪裡也不去!」
現在他殺了慕容徹,他又徹底的被慕容徹囚禁了,他真的哪裡也去不了了,他只能囚禁在叫慕容徹的人世界裡。
回頭望的時候,高聳的城牆囚禁了我們,就算我們攻打了他,就算我們占有了他,現在也變得面目全非,誰也不是了。
晉陽城……我們噩夢的開始,本以為侵占了它,就是噩夢的結束,其實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至少對我來說。
最後低頭就走了……
我回到北魏了,北魏被大月氏搞得民不聊生,比我父皇在位的時候,搞得還要殘暴,大月氏聽到哥哥要來攻打他們,帶上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回到他們自己的老巢了。
北魏的皇宮變成了一座死城,我從大夏的大明宮走到北魏,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整個蠻荒流傳的都是哥哥。
自從我離開的第二天,他就不要命的大勢進攻,大夏周邊的所有國家,大夏,冉燕,前燕,都被他吞掉了,現在他要重新拿回北魏。
他對外說,不把王都建在平陽,他要回北魏,北魏才是他的家。
他明明是最喜歡平陽城的,他說平陽城是我們的福地,我們會在那裡崛起,我們是迅速的崛起了,可是我們也回不去了。
一道傷疤擺在我和他中間,我看了大夫,心中期待的孩子穩穩噹噹的在我的肚子裡,快三個月了。
時間如流水,光陰似箭,北魏沒有任何抵擋,哥哥一下子就殺到了北魏的皇城,入住了北魏的皇宮。
我站在大街上,看著他的軍隊,從我的眼帘走過去,馬車內是藍從安和苓吉可敦,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他成了一國之君,他和我已經形同陌路了,多年的兄妹之情抵不過一個慕容徹的死,我何必在他身邊添堵?
他回到北魏這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看著他的人進了皇宮,我轉身離去,他來了,那我就要走了,我現在擁有的,最親的人只有我肚子裡的孩子。
可惜這個孩子還是我騙來的,想想自己可真夠可悲的,走到城門口,羌青拿著摺扇,伸手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我的,我的手擋在小腹前,本想越過他,可是我走一步他攔了一步。
最後不得已,冷言相譏:「你是誰,憑什麼攔住我的去路?」
羌青語調微揚,目光看向北魏的皇宮:「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這次要離開了,就再也見不到你哥哥了,他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