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七國:又見變數
我扯著嘴角,在這冰冷的地上忍不住的圈縮起來:「我並沒有惡意,我並沒有讓慕隨替我做任何事情!你如此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是想問,為何要對我有這麼大的仇恨?我只是把他當成酒友知己,只是僅限於在這個世界上有個說話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有個暢聊的人。
我從未對他說過要他做我的堅強後盾,從未和他之間有什麼利益衝突,我只是單純的交了他這個朋友而已。
慕折雨很不恥的笑了一聲:「終離落,你最大的優點,就是你沒要什麼,因為你沒要什麼,本宮在本宮的弟弟眼中看到了對你的疼惜,知己?酒友?」
她說話之間提高了聲調,不恥中帶著嘲諷:「你真當本宮是傻子嗎?你們倆都睡在一張床上了,還能純潔到哪裡去?本宮的弟弟糊塗,本宮不糊塗,本宮不會糊塗的以為,你現在對他沒有所圖?」
我真是想極力的反駁,聲音也是軟弱無力道:「我對他是沒有所圖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他真的毫無所圖!」
慕折雨像魔障了一樣,不相信我說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別解釋,你放心,本宮不會殺你,本宮會好好待你,本宮會讓你待在本宮身邊,本宮好好的調教於你,護你餘生無憂!」
睡在一張床上!
護我餘生無憂!
我的餘生,什麼時候男的也來惦念,女的也來惦念,都說護我無憂,真是謝謝他們的好心腸。
溫婉大氣的慕折雨,真是刷新她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從一個完美的女人變成一個小雞肚腸不辨是非的女人。
一直以來,慕隨認為自己無聲無息的出來,來到邊關找我喝酒,原來早就被慕折雨在暗地裡看了個底朝天,真是可笑的很。
「不會虧待我?」我看著她,想站起來,全身癱軟無力,根本沒有力氣,只得嘴巴,有力氣說話而已:「折雨長公主,您可別忘了,我是公子長洵的妻子,他號稱七國公子就可以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蹤嗎?」
楚長洵……我自己開溜,找我的時候溜得倒厲害,現在我失蹤了,都不知道幾日了,還不見蹤影,果真不靠譜的很。
「呵!」慕折雨一聲輕笑:「他當然不會放任自己新婚妻子失蹤,這不是還有鳳非昊嗎?一時半會查不到我身上,就算查到我身上,他也找不到你。」
慕折雨洋洋得意給我說起她的天衣無縫的打算,以及她毫無後顧之憂的自信:「哪怕他最後找到你,你能拿本宮怎麼著?殺了本宮?你沒這本事,本宮到那個時候是嘉榮的皇后,身後不但有嘉榮,還有安南,但憑他一個七國公子,你覺得,他能動得了本宮嗎?」
「你真是夠悲哀的!」我喘著氣說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慕隨他要什麼,我跟他睡在一道那又怎樣,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操控力極弱的女子,至少為了慕隨恰到好處的擺正你自己的位置,可是現在看來不是!」
動不了嗎?
我總覺得她把自己的位置分析的很透徹,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看得很重,楚長洵可以叫板司空皋,慕折雨我不相信他想動,會憐香惜玉。
「什麼叫恰到好處擺正本宮的位置?」慕折雨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之色:「他不懂事,本宮要護著安南的江山,本宮的位置擺得很正,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倒是你,一無所有了,還想著猶如螞蚱一樣蹦噠!」
「離余被一把火燒得精光,天下流傳的兩個版本,關於你父皇死的版本,一個版本是你殺掉的,一個版本是大火起被燒死的!」
「也許你有所不知,皇宮燃起大火,你父皇被燒死的版本已經蓋過是被你殺死的版本,本宮也查過,可是…查不出來什麼,本宮懷疑,其實公子長洵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愛你非你不可呢!」
我很想點頭,很想鼓掌,可是我這個樣子,做這些事情簡直是艱難中的艱難。
自信的女人真夠美的,慕折雨箇中翹楚,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我這個女子都忍不住都要去折服。
「折雨長公主,你就不害怕,等我恢復了力氣會把你殺了嗎?」
慕折雨聞言,頓時哈哈大笑,笑得毫無形象可言,看我就像一個可憐蟲:「終離落你在這七國的名頭,怎麼得來的?這麼低級的問題,你還來問本宮,真是讓本宮覺得你是浪得虛名!」
「真是不知道,你那些著名的戰役是怎麼打勝的?本宮就跟你說說你恢復了力氣,會怎麼樣?你不會殺掉本宮的,一來因為慕隨,二來,你叫囂不起!」
我真是叫囂不起,一是因為慕隨我不會對她下殺手,二是我還是不夠心狠手辣,顧念這人世間僅剩的一丁點溫情。
「好了!」慕折雨揮了揮手:「好好的伺候著終落,不要讓她受一丁點傷害,她是本宮的陪嫁,是關於本宮的顏面,萬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她說完我被人粗魯的從地上拽起來,一直別在腰間的玉簫,落了地,躺在水跡中,把周圍的水跡都映成了一片綠色。
旁邊的宮女,把短簫撿了起來,雙手奉給慕折雨,慕折雨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倒是一把好東西,在安南的皇宮,左右也找不出來這麼一個好東西來。」
「到底是當過公主的人,也嫁到富足的嘉榮的人,身上總是有那麼一兩件東西值錢,可惜啊,再值錢有什麼用?來人,把她身上搜一遍,本宮看看還有什麼!」
我身上還有什麼?
鳳非昊的螭龍玉佩,毒藥,我自己的簪子,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太監的手在我身上遊走,在我身上摸了個遍,把我身上能摸著的東西全部摸走了。
東西放在慕折雨桌子旁,慕折雨帶著修長甲套的手撿起了螭龍玉佩,嘖嘖有聲:「鳳非昊的皇家玉佩,還說你夠安分?這麼一個玉佩在這裡,你怎麼安分得了呢?」
「終離落,你的身上的好東西,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看來本宮得好好的布置布置,也好讓公子長洵轉移注意力啊!」
我為魚肉任人宰割,脖子都直不起來,垂著:「那你就好好的慢慢的布置吧,慕折雨你好好的算計著,我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慕折雨笑的自信滿滿,揮手,我身上濕漉漉地被重新塞到箱子裡,真是的,也不給我弄一雙乾衣裳,也不給我一杯烈酒,這哪裡是想讓我安穩,分明就是想折磨我而死。
冬日,凍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我躺的這個箱子,就擺在慕折雨房間裡,司空皋與她閒聊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聲音就如我初見她,清脆悅耳溫婉動聽,我發不出來一丁點聲音,我知道,就算司空皋知道我躺在這裡,也看見我躺在這裡,他也不能怎麼著。
他娶的是慕折雨,是她身後的安南,是她的身份地位,而我什麼都沒有。
練武之人身體強壯,安南到嘉榮慢悠悠的走,一個多月,司空皋用了半個月時間回去,他有朝廷政事要處理。
慕折雨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自然含笑目送他,讓他好生注意安全。
他一走,我便被提著箱子,直接被人灌了參湯,參湯里夾雜了一絲解藥,慕折雨擺了一桌子吃食。
我連拿筷子的手都不穩,只能勉強的撐著桌子坐在板凳上,慕折雨盛了一碗湯放在我的面前:「走了這麼久都把你忘了,說也奇怪,嘉榮一直都無事,怎麼突然間有了事了呢?」
多久沒吃飯了?
真是忘了!
端起碗湯,失手落了滿衣裙,慕折雨皺起眉頭:「怎麼會如此不小心?難道需要本宮找人餵你不成?」
我咬著牙拿著筷子,真是狼吞虎咽,咀嚼成了最大的障礙,我還得吃,我不想死。
吃飯才有力氣!
一碗吞去之後,拿筷子的手不抖了,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說道:「不是說,皇宮裡的一品皇貴妃懷了身孕,恭喜你,去了,就當嫡母了!」
我的話語,讓慕折雨臉色變了變,「你說話真是不夠動聽的,本宮真的不知道本宮的傻弟弟怎麼就喜歡上你了呢?怎麼就喜歡和你喝酒聊天暢談人生?」
「因為我的好是你看不見的!」我毫不客氣的直接懟了過去:「你到底還是在害怕,如果你不害怕,把我關在箱子裡幹什麼?你應該光明正大的,用你的人格魅力來征服我啊!」
慕折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激將法對本宮沒用,本宮這次放你出來,自然是讓你跟著本宮面前,所以你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一碗湯,重新落在我的面前。
她拿起一瓶毒藥,毒藥上飄著蟲子,蟲子屍體,她把藥倒在湯里:「本宮知道你會武功,而且還不低,渙心散,可以讓你的武功在此盡失,能讓你正常行走,只不過比常人要弱上三分而已,敢不敢喝下去?」
「有何不敢的?」我這下直接能端起碗,一口飲盡,把碗放在桌子上:「折雨長公主,一直以為你是慕隨的親姐姐我跟著他一樣敬重你,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所謂的敬重,煙消雲散!我跟你進皇宮,跟在你身後,沒關係!」
「你千萬要自己小心了,我不是什麼好人,睚眥必報是我的個性!」
慕折雨舉手啪啪地拍了二聲,「本宮自然會小心,至於本宮去嘉榮就當現成的嫡母,本宮覺得甚好,誰家男子不喜家大業大子孫繁榮呢!」
巴掌聲落下,宮女和太監走了進來,我很自覺的放下碗筷:「家大業大,但願你的魄力夠大!」
渾身臭兮兮的跟宮女太監走了出去,能走能見風了,至少比關在箱子裡強百倍。
衣裳是宮女的衣裳,除了我這個人,一無所有,一條命而已,孤家寡人而已。
每日有兩個人單獨盯著我,和親路上,我不用走路,坐在馬車上和慕折雨一道,她會靜靜地捧著一本書,全身散發著靜謐的光彩,翻閱著,看到她的樣子,會讓人想到歲月靜好四個字。
我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養精蓄銳,等待時機伺機而動,翻書的聲音,停了下來,慕折雨突然開口:「公子長洵去了月汐,聽說和鳳非昊打起來了,你意不意外呢?」
她知道四處的信息,我什麼都不知道!
閉著眼睛搖著頭:「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只求保命而已!」
「他屬於人中龍鳳,你卻對他無任何喜愛之情,真是讓本宮期間!」慕折雨言語中透著不解:「終離落,你莫不是真的愛著慕隨吧!」
眼睛緩緩睜開,瞟了她一眼,又閉上:「你這樣說我,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沒有愛上他,人中龍鳳,不應該有許多人喜歡才對嗎?」
她到底是聰明還是不聰明,慕斯喜歡音姬要在她面前沒有絲毫表現嗎?還是說音姬跟她有什麼協議,本身就她的人?所以她沒有往那方面想?
「他沒有皇位不是嗎?」慕折雨把書一合反問我:「本宮出生於安南皇族,出生就受到寵愛,之後做了一國長公主,萬萬人之上。公子長洵他是人中龍鳳,可惜呀,他只不過是一個遊歷各國的公子,你覺得本宮,會把自己的一個未來,都住在一個毫無身份的人身上嗎?」
原來是這樣,她竭力渴望她的權力……
我勾起嘴角:「但願你的選擇是對的,司空皋是一個良人,而你是柔然國師口中的占星,希望你選擇一個人,他愛你愛到天荒地老,可以包容你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你看了那個紙條了?」
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慕折雨銳利的雙眼,我把頭一歪,睜開眼睛:「那個紙條是你自己的傑作?漠北柔然國師,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紙條?」
慕折雨微微一怔,大方的承認:「本宮只不過順勢而為,更何況在七國之中,除了嘉榮帝,本宮都看不出來誰配得起本宮!」
「月汐皇上!」我脫口而出:「司空皋那樣的男人,你真有自信,可以控制住他嗎?」
「為何沒有自信?」慕折雨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長相俊美,手持大權,心思了得,本宮也不差不是嗎?本宮有自信他能愛上本宮,就算愛不上,本宮成為他的左右手,問他後院無恙,他也不會虧待本宮的!」
男人的話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人家這麼自信我能說什麼呢?什麼都不能說。
「我先睡一會,到了之後再說!」說完我自己找了個合適的位子,橫臥在馬車裡,呼呼大睡。
走了一個多月,兜兜轉轉我又回來了,廣陵城我真的跟它是有緣極了,看來我在這裡攪動風雲不夠大,司空炎死得不夠利索,還需要繼續攪動。
慕折雨直接從皇宮正門,以皇后之尊踏進了嘉榮皇宮,我,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她很自信,不讓我有任何遮擋,跟在她身後。
迅速的盤算著嘉榮皇宮裡的這些女人們,太后,一品皇貴妃,還有亂七八糟其他妃嬪們,嘉榮皇宮不太平。
慕折雨在安南皇宮可以稱霸,在嘉榮皇宮就算是皇后,她頭上還壓著太后,還壓著一個不信任她的司空皋。
我真是不相信司空皋這樣的男人能隨便愛上一個女人?能為一個女人心慈手軟?能願意讓一個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江山?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帝王心性也是不一樣的,就像華夏大天朝歷史上的秦皇嬴政,他一統七國,對給他打江山的功臣們最好的禮遇,可是對女子呢,後宮佳麗三千,阿房宮裡上上下下有3萬多個女人,不也沒有封后嗎?
慕折雨頂著紅蓋頭,長長的裙擺拽底,紅毯鋪了一地,我這個貼身丫鬟當的也挺好,什麼事也不用做,只是一個擺設啊。
司空皋根本就沒有來迎接她,她被直接送到了皇后宮,屁股還沒焐熱,白千瑩就帶著妃嬪浩浩蕩蕩的過來請安了。
雲貴人也來了,見到我著實詫異,白千瑩小腹微微隆起,看樣子得有三四個月,穿的是一品皇貴妃的服飾,華麗優美。
對著慕折雨請安,見到我裝著不認識,我倒是期待的很白千瑩和慕折雨這要是打起來了,不知道兩個人誰更厲害一點,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燈,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折雨不管在誰的面前,都是恰到好處的大氣,言語都是恰到好處的令人不生厭,「貴妃妹妹快快起身,皇上告訴本宮,貴妃妹妹有了身孕,這是皇上第一個孩子,貴妃妹妹可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啊!離落,趕緊給皇貴妃搬坐!」
我的力氣哪裡搬得動凳子?
我還是咬牙切齒的去了,把一個凳子顫顫巍巍的搬到白千瑩身後,白千瑩微微額首,屈膝行禮:「謝過皇后姐姐,一直聽聞皇后姐姐,真是見面如聞名,皇后姐姐果然是我等學習的榜樣!」
目光觸碰到白千瑩目光錯開,慢慢後退,雲貴人倒真是沉不住氣,眼神老是往我這裡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認識我一樣。
怪不得位份一直提不上去,白千瑩穩居一品皇貴妃不倒,這就是差距。
「妹妹真是客氣了!」慕折雨眼中閃過自責,微微嘆息:「眾位妹妹來看本宮,本宮這裡還沒收拾好,不能拿什麼好東西給各位,待會本宮收拾好之後,定然眾妹妹請罪!」
白千瑩委蛇道:「皇后姐姐真是見外了,這皇宮裡無主子,皇后姐姐來啦,姐妹們自然要過來請安的,什麼請罪不請罪,皇后姐姐真是折煞我們了!」
後宮裡的女人聊天,尤其是為了爭奪一個男人聊天,那都是暗涌翻騰,針尖對麥芒。
「是啊!」雲貴人上前卑躬屈膝請安:「皇后姐姐,您初來乍到,對,對這皇宮還不熟悉,等您熟悉了,您會發現,嘉榮皇宮勝得過所有的皇宮!」
一個貴人小小的六品,跟慕折雨稱姐道妹的,根本就不夠資格,慕折雨真是恰到好處的一變,揣著糊塗裝明白:「貴妃妹妹,這位妹妹,在這皇宮裡想來是和你不分上下吧?」
貴妃的服飾和貴人的服飾是不一樣的,頭飾也是不一樣的,慕折雨裝傻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白千瑩微微一笑:「皇后姐姐真是說笑了,這位是雲貴人,雲貴人深受皇上喜愛,故而口無遮攔了一些。妾身是一個貴妃,也無從管轄,正好皇后姐姐來了,得好好立立規矩才是,莫讓這些不守規矩的人,仗著皇上的喜愛,不懂分寸!」
「撲通一聲!」雲貴人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就掌在自己嘴上:「妾身該死,妾身該死……請皇后娘娘責罰,請皇后娘娘責罰!」
猝不及防來這麼一出,我嚇了一大跳,目光忍不住的看向門外,這一看……
知道為什麼來這麼一出了,司空皋站在外面,雖然隔得很遠,但是屋內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我嘴角微微勾起,後退了兩步,讓自己脫離戰場,不要等一下自己被牽連,被司空皋直接拎走了,我對他來說,他的親弟弟可是死在我的手上。
就算他沒有確切的證據,寧殺錯不放過這個更符合他的性情。
慕折雨眼珠子微抬,也瞥向外面,嘴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叫了她旁邊的丫鬟,「綠柚,趕緊去扶雲貴人起來,地下涼莫傷了膝蓋!」
綠柚上前恭敬的扶起了雲貴人,白千瑩低低的咳了兩聲,慕折雨眼中閃過關心:「貴妃妹妹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天涼受了風寒?來人,趕緊請御醫!」
我想去……輪不到我。
我就眼觀鼻鼻觀眼垂目不動,觀察著四周的動靜,請御醫的人還沒跨出門,芋公公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司空皋一身紅色喜服,他倒是特會討慕折雨的歡心,所有的人行禮問安,他銳利的眼睛掃過四周,停在我的頭頂上片刻。
過去攙扶慕折雨,話語卻叮囑著白千瑩:「貴妃不用行此大禮,莫磕著碰著!」
白千瑩臉上浮現嬌羞:「臣妾謝過皇上,既然皇上過來陪皇后姐姐,臣妾們就先行告退了,待三日後,再過來跟皇后姐姐請安!」
司空皋點頭,「你們都小心著好生伺候著貴妃!貴妃若出現什麼差池,你們個個提頭來見!」
白千瑩身邊的宮女們應聲,白千瑩對慕折雨行禮,微微一笑就當要離開的時候。
司空皋手一抬,指向我:「送貴妃娘娘回宮,待貴妃安全回到宮裡,回來稟明朕!」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一愣,慕折雨眉頭微蹙,閃過一絲憂色,「皇上!本宮這丫頭對皇宮不熟,別惹出什麼亂子來才好!」
司空皋握住了慕折雨的手,拍了拍:「皇后應該知道,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朕很期待生一個公主當朕的貼心小棉襖,故小心了一些!」
慕折雨再不願還要維持表面,含笑的點了點頭:「到是本宮多慮了!」說完慕折雨眼神冰冷,言語溫和的叮囑我:「離落,好生的伺候著貴妃,送回去之後,路上不要耽擱,回來稟明皇上!」
我上前應聲,攙扶起白千瑩的手臂慢慢的走了出去,司空皋這故意的,目的是什麼?讓白千瑩打聽打聽於我?
而是說他知道了曾經白千瑩跟我有合作讓藍夢晴去死?
思來想去過後,索性不想了,關我什麼事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
白千瑩撫摸在肚子上,其他的人都被她遣散了,離開了皇后宮很遠,她緩緩的開口:「你跟著嘉榮皇宮,可真夠有緣的,上次以公主之尊嫁給一品親王。現在公主身邊的丫鬟進來,你是捨不得這嘉榮皇宮嗎?」
我失笑搖頭,諸多無奈:「貴妃娘娘不要打趣我了,貴妃娘娘應該看到,我搬一個凳子,差點把凳子摔到貴妃娘娘面前,我這是受人牽制,無可奈何!」
「中了毒?」白千瑩把手臂一抽,赤果果的嫌棄我,怕我身上有病毒染了她一樣!
我的臉色根本就沒有血色,虛弱的不得了,而且我照過鏡子,我的臉,以前瘦小了一圈。
點頭:「貴妃娘娘若是不信,貴妃娘娘宮裡定然有御醫,請御醫把一下脈就知道,我一個亡國公主,一個下堂婦,只想安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奈何天不隨人願!」
態度擺正,立場表明,順便還叫她叫了御醫,司空皋讓我送她的貴妃娘娘,大概也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會出現在這。
慕折雨應該沒算出來,我和司空皋不止一次正面交鋒吧,司空皋不會對一個女人收心,無條件信任,絕對不會的。
白千瑩對旁邊的宮女擺了擺手,宮女錯落開。
我這個亡國公主身份一落千丈,白千瑩不會對我客氣,不客氣中帶著一抹高高在上:「真是夠可憐的,本宮挺同情你的,如果你所說是真的中了毒,本宮一定稟明皇上,讓皇上找人給你醫治!」
我從內心裡謝謝她,找司空皋死得更快一點好嗎?
露出感激的笑:「多謝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小心腳下,你現在可得保重!皇上可是很在意您一名肚子裡的孩子!」
白千瑩眼中露出不耐:「皇上是喜歡公主,本宮……」
「貴妃娘娘真是多慮了!」我溫和的截斷了她的話:「皇上只不過在安撫折雨長公主,貴妃娘娘應該知道,在皇宮中,尤其是皇長子,會得到皇上所有的愛!這是初為人父,最常見的表現!」
「貴妃娘娘還有機會,莫不要把自己框死,不然的話,那最後一步,您真的邁不過去!」
「你想利用本宮?」白千瑩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毫無身份你想扳回什麼?本宮聽說,你嫁給了公子長洵,現在又出現在這裡,你真當本宮是傻子嗎?」
「貴妃娘娘是哪裡的話!」我神色黯然,斂去眼中神色:「貴妃娘娘,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折雨長公主的陪嫁丫鬟中,實不相瞞,我是嫁給了公子長洵,長公主記恨公子爺,便把我擄來了,我在此之前,一直被關在箱子裡!」
白千瑩眼睛微眯,不相信我說的話:「她沒有理由記恨公子爺,本宮真的是那麼好糊弄嗎?」
「貴妃娘娘有所不知!」我一下子情緒翻騰憤恨,眼睛冰冷的光一下子射了出來,「皇上求親安南,公子爺是阻止,曾經我在這皇宮裡受過貴妃娘娘的善意接待,我一直記著娘娘這人情。想著嘉榮後宮的後位就應該是娘娘您的!」
「公子爺本想趁此機會還娘娘一個人情,阻止皇上求親安南,眼見就要成功了,我卻失蹤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請娘娘明察!」
白千瑩眼珠子轉動,陷入思量之中,過了片刻道:「那就先隨本宮看看御醫再說!」
「是!」
身上有毒藥,看御醫的結果,就是無藥可醫,而且渙心散裡面有蟲子屍體飄過,說明已經經過改良的,解藥只有慕折雨有。
白千瑩對我的話相信了大半,我想自由,她想要後位,在皇后身邊安插一個探子,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暫時達成合作協議,我就是她的探子,回去的時候,慕折雨身邊的綠柚直接要用手來甩我。
手無縛雞之力我也不能讓她把我給打了,直接借力一腳踹在她的腿上,她撲通一下磕在冰冷的石階上。
司空皋和慕折雨在屋裡你儂我儂,自然顧不上外面,我蹲下身子,齁住了她的頭髮,牙齒被磕掉兩顆,我笑著說道:「虎落平陽被犬欺,你這隻狗,別亂咬人,我是不要命的,你要不怕死,只管來好了!」
她摔蒙了,半響反過神來:「你真當以為你是誰,我們家公主只不過看你可憐,你真的以為你跟我平起平坐了!」
「砰!」拽著她的頭髮,直接往石階上磕去:「你再說一遍,看看你家公主,誰讓我死還是讓你死,小小的宮女,你們家公主這是讓你把我給殺了嗎?」
這麼多天安然無恙,突然之間來這麼一出,慕折雨害怕什麼?不是有自信不害怕的嗎?現在就怕了,晚了。
「只不過給你一個教訓而已!」綠柚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忠心耿耿的令人可怕。
我笑得安然:「我也想給你一個教訓,手不能拿,肩不能扛,路不能走,你說你還會不會受到你家公主器重呢?」
沒有用的人,就算貢獻再大,也是廢子一個。
綠柚的眼中終於出現害怕,那麼疼她都不害怕,一聽自己沒用會被捨棄,她就害怕了,害怕中帶著倔強:「公主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公主,她才不會捨棄我!」
「是嗎?」我輕聲的問了一聲,手中沒有稱心的武器真是一大敗筆,就連我的簪劍也被慕折雨收了去,不過她倒對我還可以,給我二根玉簪子,玉簪子雖然不鋒利。
可是不代表它不尖銳,巧妙的一用力,扎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挑,把她手腕上的經絡,挑斷了!
鮮血四濺,濺在門口,這一下子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
「啊!」綠柚痛的大叫了一聲,驚起了,屋內你儂我儂的兩個人。
司空皋眸色很是深沉,盯著我的手,綠柚痛的冷汗鮮血交織在一起,跪在地上:「長公主,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就冷冷的看著慕折雨,要教訓我,自己親自來教訓不就好了嗎?還光明正大的在門口教訓,當我是吃素的,心裡憋著氣呢。
「這是怎麼回事?」司空皋冷淡的開口:「芋公公何在?」
芋公公是他的大總管,貼身大總管,早就找到地方貓著,他這一喚,出來的比猴精。
慕折雨一身紅色嫁衣刺目,委婉的說道:「皇上,本宮教導無方,本宮這就叫人……」
「皇后教導無方,那就朕親自讓人管教!」司空皋冷酷的打斷了她的話,乾脆利落道:「來人,把這兩個不守規矩的宮女,拉到暴室!」
慕折雨眼中一驚,狠狠的瞪了一眼綠柚,我的內心真是日了狗了,得,這樣擺脫慕折雨真是一個好辦法。
自損一千,傷敵八百,我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隨便吧,反正身上的渙心散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服解藥,就會全身癱軟,跟個沒骨頭的死人一樣。感受不到疼痛,隨他去吧,愛咋咋滴!
司空皋雷厲風行,慕折雨大著膽子伸出手,對司空皋低聲嬌羞:「皇上,今日是你我大婚,不要被這些不守規矩的丫頭們給破壞了,本宮會好好教訓她們!」
司空皋反手一握,握住慕折雨柔軟無骨的雙手,「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管得目中無人,這兩個宮女,明知道是朕的大婚,還如此大膽,簡直不把朕放在眼裡,若不好好的管束,今兒這樣,明兒那樣,這皇宮裡還有規矩在嗎?」
話語堵住了慕折雨,我和綠柚在慕折雨目光注視下,被人拖走了,司空皋嘴角略揚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讓我毛孔悚然,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暴室,每個皇宮都有一個,對於犯錯事的人,進去就是死路一條,芋公公親自押送,我心裡犯了嘀咕,不對呀。
芋公公是司空皋心腹,這麼點小事,輪不到他,正當我嘀咕來嘀咕去的時候,芋公公對著架著綠柚的太監說道:「隨便找個井投下去,千萬不要讓她爬上來,她要爬上來了,你們就別回來了!」
那兩個太監連忙稱是,架著綠柚就走了。
芋公公視線一移,「你們兩個,把她帶的碧悠宛去,明日告訴皇后娘娘,這兩個人在暴室中已經死了!」
我又死了……
我跟這個死脫不了干係了。
我直接被扔到碧悠宛了,一處偏靜清靜的院子,還有兩宮女,外面守著人,氣息綿長,像是高手。
對我也是不錯,屋子裡燒的木炭啪啪作響,大浴桶豪華大床,泡的暖烘烘的,躺在床上,望著房頂。
隨著天色越來越晚,力氣一點一點的消散,我沒有解藥,到明天早晨,我就是一坨爛泥,扶都扶不起來。
慕折雨美麗大方,心腸真是不比我好到哪裡去,沒白浪費她的美貌,有這本事為之匹敵,在這七國之中她定能流芳百世。
身體軟弱無力,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熱量,沒有熱量,我這一夜,就跟睡在冰渣子裡一樣,難受極了。
想扭動身體也扭不動,迷糊之中,臉上微癢,一下子清醒,有人在摸我的臉。
雙眼猛然睜開,司空皋坐在我的床側,屋內燭光燃燒的透亮,外面依然黑暗。
我納了悶兒了,我又不是萬人迷,他那銳利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溫情的光,洞房花燭夜不去洞房,不去生猴子,來看我是不是看錯人了?
我的眼珠子轉動,我起不來,我沒力氣,他似乎察覺到我就應該如此,薄唇輕啟:「你是終離落?離余將軍,終離落?」
張了張嘴:「麻煩你把手拿開,謝謝!」
他非但沒有把手拿開,摩擦的反而更用力了,直接從我的臉頰上,看到我的脖子下,大掌握住我的脖子:「中毒了,就應該有中毒的樣子,這麼倔強做什麼?」
這濃濃的瑪麗蘇總裁的味道撲面而來,讓我如何接話?
我被動的被他扶了起來,內心感覺到很可怕,這個人很溫柔的,在我的背後放了一個枕頭,讓我靠住。
我的舌頭像被狗叼走了一樣,被他的一系列的動作完全嚇蒙了,除了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我坐好了之後,他竟然端來了一碗湯汁,湯汁味道里有人參有靈芝,都是大補的藥。
他用勺子一勺一勺餵給我,還細心的給我擦著嘴角,喝完我倒抽一口涼氣,拿不準的問道:「司空皋,今日是您的洞房花燭夜,您這是做什麼呢?」
司空皋把碗放下,直接用言語驚死了我:「柔然國師說,七國將亂,來助七國統一的是離余女將軍,終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