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0親昵:以牙還牙
我覺得他就差鼓手叫好了……
南行之眉頭難得微皺……眼中不解困惑交織……
齊驚慕噌的一下站起來,一個箭步而來,扶起齊幽兒,齊幽兒全身縮到他懷裡抖個不停……看著讓人好不憐惜。
連續兩下我的手可真是火辣辣的疼,疼的我都忍不住用手吹了吹,姜翊生握拳低咳了一聲,似借咳嗽,壓下他那一絲想笑的笑意……
「姜了,你到底是何意?」齊驚慕你呼我其名問道:「在你南疆的地界,你就這樣如此對待客人的嗎?」
我坐著紋絲不動,淡淡的開口,毫不客氣的反擊過去:「哀家從來沒把你們當成客人,北齊皇上,論品階,你見面得對哀家拱手行禮,禮數你都不周全,跟哀家說什麼待客之道?你覺得哀家,對進了自己家門的豺狼虎豹,好酒好菜供著嗎?」
齊幽兒一把攔住齊驚慕,話中有話,哆嗦道:「皇上哥哥,都是臣妾惹怒了南疆太后,臣妾不該邀南疆太后去北齊玩,太后也不會想起舊情,惱羞成怒打臣妾!」
真的想刮她的臉,挖了她的眼,看她還柔不柔弱,可不可憐!
「是啊!」我涼涼的開口道:「對你不請自來,挑釁哀家,哀家打你是輕的,若換了平常,你要是哀家宮中的宮女,哀家能尋一個刀功好的人,把你一刀一刀片下來,尤其是那個舌頭,至少能片出八十片出來!」
我言語之間的惡毒,和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殺意,讓齊幽兒看我的眼神恨意中夾雜著驚懼,似沒想到我會變的這麼狠,還是沒想到……也許我就是這樣乾的呢。
齊驚慕口氣不善,道:「你倒是好威風,做了太后,旁的沒學會,把這殺人的手段,學了十成足!」
「嘖嘖嘖!」我嘖嘖有聲,視線從上把他打量到下:「怎麼著?把你氣急了?騷擾南疆邊關?兵發南疆?除了這兩件事情,您還能想點別的嗎?」
姜翊生眼中閃過促狹地笑意,連連搖頭……似對我有太多的無奈,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我被人欺負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目光凝視著我,瞧那樣子,似盯著齊驚慕不要一個不小心打在我臉上……
他倒是白擔心了,齊驚慕我借給他兩個膽子,他都不敢打我!
齊驚慕被我嗆得臉色鐵青,「姜了,你又在逼我?」
我站起身來,甩了甩衣袖:「北齊皇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瞧你的眼光,一次比一次次。這麼多年了還不立後,再不生下繼承人,再過一個八年,您老了,這北齊焉能存在?」
齊驚慕狹長的眸子瞬間怒不可揭,說出來的話,也是竭力壓制怒火:「這個不勞太后費心,朕得孩子,會和心愛的人一起生,太后好好的候著就行!」
言語上還占我的便宜,我像個老人一樣長吁哀嘆,「你心愛的女子,是該提提位分了,好歹於你吃過苦過來的,瞧瞧你來到南疆,她就迫不及待的跟著你來了,這份情深意重,一個皇后的位置不重!」
齊驚慕眼中閃過一抹痛意,誰知道他在心疼誰,反正我知道我這樣戳中他的痛腳,他不會心疼我,我也不需要他的心疼,虛情假意來的難過……
「對了!」我本來想走的,想起一件重大的事情,轉向對齊幽兒道:「幽妃,還記得你皇帝哥哥心愛的姜國公主嗎?被哀家挫骨揚灰了,所以你不要惹哀家,你的皇帝哥哥可以把他心愛的公主送過來,誰知道哪天會不會高興把你送過來!」
寧幽兒一邊臉紅一邊臉白,嘴唇沒了光澤,緊緊的拽著齊驚慕的手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扔在這裡,然後被我挫骨揚灰了。
瞧她的樣子,看來早心知肚明齊驚慕狠起來的樣子……也對,姜頤和堂堂一國公主,說不要就不要,說利用就利用……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當上了九五之尊,肅沁王對他的用處……早已沒原先來得大了。
齊驚慕聽到我把姜頤和挫骨揚灰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早就知道這是姜頤和該去的去處。忽然之間,我替姜頤和感到悲哀,跟我鬥了將近十年,死了都換不了一次心愛人皺一下眉頭……
也不知道她在天上看到她心愛的人,坐在高位一次都沒有想她,自己會不會後悔認識這麼一個男人。
齊驚慕安撫似拍著齊幽兒的手,對上我,聲音就跟九尺冰層一樣,「姜了,所有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遍,就像做錯的事情不會再做錯第二次一樣!」這是在像齊幽兒保證呢,瞧齊幽兒因為他的話,臉色都好看的些許……
我聳了肩,往姜翊生旁邊一坐,「誰知道呢,跟哀家又沒有關係,哀家管你什麼第一次第二次!」
姜翊生忙把自己的茶水,端到我面前,笑意炎炎,看我把茶喝下去……
齊驚慕見狀,目光中的怒不可揭,變成恨不得把姜翊生給撕裂了。
姜翊生對他的眼神視若無睹,見我喝完茶,執起我的手,摸出隨身攜帶的藥膏……
用手摳了些,輕輕地擦過,邊擦邊抬眸瞥了一眼齊驚慕,對我溫言帶著責怪:「姜了身份尊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下回不用親自教訓了,打傷了手,該如何是好?」
南行之輕咳了一聲,琉璃色的眸子,轉向齊幽兒,道:「幽妃娘娘,我南疆的巫醫,醫術倒是了得,不如幽妃娘娘去看一看,孤對此深感抱歉!」
南行之淡淡的語氣,沒有把責任歸到我的身上,也隻字不提齊幽兒是不是惹怒了我,不急不慢的道歉,倒是硬生生的四兩撥千斤。
齊驚慕雖然不領情,言語間倒沉靜了很多:「那就有勞南疆王了!」
南行之手一揮,進來兩個宮人,把齊幽兒攙扶了出去,齊幽兒本來不願意,齊驚慕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並叮囑她身邊的宮人好生看著,齊幽兒這才三步一回頭捂著臉的離開……
姜翊生給我擦完藥,低頭吹了吹,溫熱的氣息……撒在手掌,無端升起一絲漪漣………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倒是詭異的很,姜翊生把我的放下,抬起眼帘一掃,眸光熠熠,對我低語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姐姐,這裡好無聊,都是沒有人開口說話呢!」
又來了……
忽然之間,我倒是懷念他叫我姜了,倒不是這一聲姐姐……
「大皇子和太后姐弟情深,令人插不了口!」齊驚慕飲了一杯酒,冷笑開口道。
姜翊生鳳目一挑,笑道:「多年未見,見了自然要親近些,這是人之常情,難道北齊皇上認為這種人之常情有悖常理嗎?」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聽到姜翊生的話似眼中的一絲困惑,消失了……
消失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眼中的困惑……是在姜翊生來接我的時候才有,然後不斷的加深,掃在我和姜翊生身上……
似他問過我,與姜翊生是不是親生姐弟來著,難道他知道我和姜翊生不是一個母妃,所以特意詢問了此事?
齊驚慕視線一下盯著我的眼,「太后,不覺得和自己的弟弟太過親昵了嗎?皇宮之中,男童八歲就要離宮……您還跟自己的弟弟如此親昵,不覺得有悖常理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齊驚慕不提也罷,一提我倒覺得我真的好像跟姜翊生親昵很多……
姜翊生目光一冷,嘴角的玩味又溢了出來還無端帶了一些嘲諷……
南行之眼中消失的困惑,也又浮上眼底……
我對上齊驚慕狹長的眸子,他狹長的眸子仿佛在說,我跟姜翊生兩個人親昵的見不得人似的。
故而心中不舒服起來,臉色甚是有些難看,「北齊皇上,你什麼意思,有什麼話直接講,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哀家甚是不喜!」
齊驚慕眼中閃過一抹深意,「沒有什麼意思,只不過在提醒太后,弟弟大了,該娶妃了,到現在還是一個皇子,權衡利弊之中,該需要有一個強大妃嬪家支撐,覬覦皇位的時候,才能勝算大一些!」
齊驚慕的話在我心中掀起波瀾,話理在這裡確實沒錯……姜翊生今年十六了,在皇家十三四娶妃到處都是,姜翊生都十六了,似乎早就該想這個問題了。
我眼中閃過一絲思量,姜翊生偏頭,鳳目上翻,寒星般的眸子中,儘是委屈:「姐姐,翊生跟姐姐的想法一樣,想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
一時語塞,我剛剛心中冒出頭,想回到姜國之後,去給他尋一門親事,對他爭奪皇位有幫助的親事……被他剛剛一說,堵住了我所有的想法,我也希望他奪得皇位之後,沒有那麼多紛紛擾擾,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知道了!」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對姜翊生道:「喜歡是一輩子的事情,自然要挑一個好的,自然要尋一個喜歡的。」
姜翊生鳳目光彩一下子如星光璀璨無比,帶著一絲小得意,小傲嬌,對齊驚慕道:「北齊皇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女子來達到自己的目。能和自己心愛的女子,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才是世界上最頂妙的事情,我就算不覬覦那皇位,也要和心愛的人一歲一枯榮一世雙人,這是作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基本的許諾!」
忽然之間,覺得我的翊生有擔當了……頂天立地的擔當……帝王權衡利弊,用女人來制衡後宮,平衡朝野是一種手段!姜翊生不屑一顧這樣做,我打從心底還是高興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因為姜翊生的話,又停留在我的臉上,似要從我的臉上找出什麼來……
讓我不自覺的伸手摸過臉頰,什麼也沒有……他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望著我。
齊驚慕聞言,有些不恥道:「帝王家的權衡利弊,大皇子你以為每個人都會像南疆王這樣幸運?你可別忘了,你的前方道路崎嶇不平,聯姻是你取得捷徑最好的方法,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所謂的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錯失良機!」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這個就不勞北齊皇上操心了,前車之鑑擺在那裡,我怎麼會走北齊皇上的老路呢?」
南行之見我摸臉,眸子慢慢的垂了下來,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姜翊生的話非但沒有讓齊驚慕生氣,反而讓他冷笑起來:「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之後,才能會得到更多的東西!」
「可是也會失去很多!」南行之突兀冷淡的開口道:「過程很重要,如果沒有參與過程,把這個人排除在外,最後得到的結果,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可能會失去更多。除非你一開始做的滴水不漏。」
齊驚慕半眯起雙眼,似在思量著南行之的話……
姜翊生鳳目之中深意閃爍,視線一下凝聚在我的身上,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低眸望去,他裂嘴對我一笑,「姐姐,往後我做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好不好?」
我笑著點頭,風吹落他額前玉縷青絲,我伸手捋過,「無論將來如何,你我總是會在一道的!」
姜翊生從小喜歡繃一張臉,現在倒是喜歡笑了,聽到我的話,裂嘴笑的跟外面陽光一樣炙熱刺眼……
「是的!」姜翊生聲音低沉,擲地有聲道:「無論如何,你我總是會一道的!」
齊驚慕臉色一下鐵青,眼中暴風雨將至,南行之略帶困惑的語氣又說:「大皇子與太后,姐弟情深,自然要在一道的,這並沒有什麼值得像誓言一樣宣誓的!」
姜翊生瞥了一眼南行之,「有些事情就像誓言一樣重要,必須要讓人知道,這是承諾,這是一輩子的承諾!」
「是嗎?孤知道了!」南行之眼中的不解添加了兩分……
「誓言會變成謊話!」齊驚慕在一旁涼涼的開口:「誓言包藏著算計,包藏著禍心,早晚有一天誓言變成最利的殺人利器,攪動著心,狠狠地不有餘力!」
「王上!」我把話鋒一轉,起了身:「哀家乏了,王上好好招待北齊皇上,哀家回去了!」越來越不喜歡齊驚慕話里藏刀,也不喜歡他若有所指。
「孤知道了,太后慢走!」南行之頷首。
「我與你一起走!」姜翊生爬起來跟在我身後。
我微微側目一笑,「好!」
炎炎夏日,吹出的風,都帶著熱騰騰的味道,地上的石板似帶著熱氣往外冒……
帶姜翊生回去,酸梅湯還沒端到手,宮人匆匆而來,稟道:「太后,北齊幽妃誤入黑宛,王上請太后過去!」
齊幽兒誤入黑宛?
有那麼多人跟著她,她怎麼可能誤入黑宛……
淺夏聽到齊幽兒之名,眼中迸裂出濃烈的恨意,以及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我拍了拍他的手問道:「若是害怕,就不要去了,你的仇,我記著呢!」今日幸而沒有帶淺夏去……若是帶過去見到齊幽兒,他定然當場崩潰不可……
齊幽兒在他面前晃動,無非不再提醒他,曾經他被齊幽兒找人姦淫過……
「姐姐,想報仇嗎?」姜翊生從背後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偏頭望淺夏,「淺夏,我們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好不好?」
淺夏眼眶紅紅,眼中的恨意,染紅了雙眼,道:「奴才可以忍,一切以大局為重,現在……」
「不用忍!」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什麼要忍?別人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回去,這是因果輪迴!」
「你有方法?」我身體一轉,面對姜翊生沉聲道:「以牙還牙,雙倍利息還回去,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變得幽深冷冽,「我自然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心裡所有的想法,我都知道!」
我緩緩的笑了,笑的殘忍帶著一絲血腥味:「淺夏跟我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早已成了我的家人,這口氣我一直沒有咽下,今日的兩巴掌,還有上一次的劍傷,我始終覺得不夠狠,我要讓她嘗嘗什麼叫絕望,什麼叫如履薄冰事事小心!」
「決定了嗎?」姜翊生幽深冷冽的眸子,帶著戲謔地詢問:「那就今晚下手可好?」
我看向淺夏,聲音帶了一絲冷肅:「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黑宛,看她洋洋得意的樣子,然後再去看她絕望的樣子!」
淺夏不知是喜極而立,還是恨極至極,眼淚落了一顆下來,正色道:「奴才什麼都不怕,奴才去!」
「黑宛不用你去,你有事需要做!」姜翊生阻止了淺夏,往旁邊走了走,淺夏跟了過去,姜翊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
淺夏屈膝弓腰傾聽,過了一會……
姜翊生招呼我,道:「姜了,走,我們去看看好好的道路不走幽妃娘娘怎麼就進了南疆的黑宛!」
我頷首而去……
我也倒想看看……她誤入黑宛,是她自己所為,還是別人所為……被帶下去看巫醫……巫族族長也是巫醫……
到底是誤入……還是在看巫醫的其中……碰見什麼不該碰見的人!
忘憂的腿腳好的到快,還沒有兩天功夫呢,就行走自如了,艷笑還在養著傷,她就面無表情地盯著燃燒的火盆。
齊幽兒早就被五爪的腿腳發軟,癱坐在地上……
我和姜翊生到的時候正好和南行之齊驚慕一起……
齊幽兒見到齊驚慕驚恐的喚道:「皇上哥哥,這哪來的怪物,竟然把我圈來,扔在這,也不讓我走!」
五爪圈她來的……
我微微顰起眉頭,五爪喜歡處子之身的女子,平白無故圈她來……難道……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齊驚慕……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齊驚慕直到今日還沒有碰齊幽兒……
「姜了,你在看什麼?」姜翊生鳳目微挑,寒光閃閃,似有不悅,似有風平浪靜。
我沒有從心中的震驚中出來,脫口道:「看齊驚慕!」
我的聲音略高,一下子引來了南行之和齊驚慕的側目……尤其是齊驚慕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姜了!」姜翊生當即臉色一沉,伸手把我的臉掰了回來,對上我的眼,眸光閃爍著危險邪魅的光:「你剛剛在想誰?」
我一個激靈,後退了一步,眼中的震驚還沒有散去,「沒有在想誰,在想翊生手什麼時候好!」
姜翊生臉色才緩了緩,側身一擋,擋住我看齊驚慕的視線……
南行之立而未動……原本消失的困惑,比消失之前更加困惑了,視線停留著姜翊生身上眉頭微擰,似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
姜翊生俯身用手撥了一下我的頭髮,在我耳邊輕語,「很快,三天!」
「嗯!」我嗯了一聲,他才側過身站在我的身側。
「皇上哥哥!」齊幽兒仍帶哭腔夾雜著恐懼的叫著,「快點救我啊!」
五爪在她身邊,來回的走動,長長的尾巴在地上擺動,像得到一個好玩的玩具,長長的信子吐來吐去,像確定什麼……
忘憂行了個禮,垂著眼眸稟道:「啟稟王上,太后,忘憂在巫醫院帶著五爪,這個女子無斷尖叫驚嚇了五爪,五爪便把她圈了過來!」
無端尖叫驚嚇了五爪,這個理由……看似合情合理,可是我卻聽出了那麼一絲牽強!
「而後……」忘憂接著又說道,「這個女子來到黑宛之後,便進了我的屋子,不知害怕還是怎麼,把我的屋子裡砸了稀巴爛,把我的蠱幼蟲全部摔死了,尤其是………」
忘憂說著看向南行之……
尤其是解情蠱的蠱蟲引,全部化了虛無……
今天這個重頭戲,借刀殺人的手法,倒是比前些日子高明了很多,至少齊幽兒是他國的妃子……又是五爪圈回來的……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盯著五爪,喚道:「過來。」
五爪尾巴一翹,屁顛屁顛的過來,沒有去南行之身邊,而是來到我的身邊……
姜翊生對它到一點都不詫異,上下打量一眼,也就沒有任何興趣了,見它在我身邊……一點都不意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姜翊生第一次見到五爪,羌青第一次見到五爪都很吃驚,姜翊生一點都不詫異,讓我心生出一絲他早就見過了五爪,所以不驚奇……
「姜了!」姜翊生略略俯身,跟咬著我耳朵說話似的,一句話打消我心中所有的疑慮:「雖然八年來我沒有在你身邊,但是碎語耳語中,你的一切,我都是知曉的。」
原來是這樣,我一扭頭,不經意間,臉擦過他的嘴角,他一愣……我也一愣……
心中一慌,漏跳了兩下,忙與他拉開了距離……不自覺的想起了齊驚慕說過的話,姜翊生對我太過親昵了,我對他似乎也沒有防法,無形之中縱容他對我的這種親昵……
視線一直在我身上的齊驚慕眼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讓我越發不懂他這個光是何意,似在隱忍著什麼,又似在思量著毀掉什麼……
五爪一跑過來,齊幽兒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過來扣住齊驚慕的腰身,比我打她的時候抖還厲害………
她還沒有看見五爪生吞活剝人的樣子,如果忘憂讓她看見這一幕,估計她就直接癱軟在地爬不起來。
齊驚慕直接發難道:「南疆後宮真是好地方,這一下南疆王肯定會說,一個畜生,誰能管得著?」
南行之冷漠的琉璃眸子,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也是淡淡,略略彎腰,「北齊皇上,這次確實是我南疆的錯,是孤管教不嚴,讓幽妃受到驚嚇。」
齊驚慕一下子碰到軟釘子上去了,神情閃爍,一時倒也狠不起來。
南行之把錯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此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今晚孤設宴向幽妃娘娘賠不起,北齊皇上你看可否?」
「殺了這個畜生!」齊驚慕沒有開口說話,齊幽兒頂得她半張紅腫的臉,指著我手底下的五爪,眼中帶著恨意的憤怒:「南疆王連個畜生都管教不好,不覺得在四國之中讓人笑話嗎?殺了它,本宮就不予計較!」
我微微上前一步,姜翊生聽到齊幽兒的話,終於從剛剛的一愣中反應過來……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讓我都不敢拿眼看他,似我這個當姐姐的太過縱容他親昵,這個需要糾正……
齊驚慕沒有說話,在等南行之開口……
南行之毫無波瀾的眸子,抬起盯著齊幽兒,半響過後緩緩的問道:「五爪是我南疆的聖物,幽妃不過受到驚嚇,孤再向你賠不是,幽妃若是覺得接受不了,孤也沒有任何辦法!」
「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是一隻畜生!」姜翊生橫來插話,齊幽兒聞言身形一抖,我可沒忘記齊幽兒曾經對我說過,她怕姜翊生來著,她說過,姜翊生盯著她,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現在姜翊生鳳目幽深凜冽,直勾勾的盯著她,道:「幽妃娘娘貴為北齊泱泱大國妃嬪,跟一個畜生計較,難道說出去就不怕天下人笑話,笑話北齊泱泱大國,連個畜生都容不下嗎?」
「這個畜生是你們授意的!」齊幽兒強壓著眼中的恐懼與慌亂,「你們敢說若是沒有你們授意,這個畜生怎麼可能把本宮圈到這裡來!」
我一直在觀察忘憂,忘憂始終都垂著眸子,不過她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泄露她有些得意的心情,自以為是的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寒了起來,聲依舊,「幽妃娘娘,您若是這樣說,孤無話可說!」話一轉,對齊驚慕道:「北齊皇上,有些事情,孤覺得還是您說了算,今晚孤在宮中設宴賠不是,您接受便來,不接受也罷!」
我心中一計升起,上前說著軟話:「幽妃,一隻畜生而已,您要是覺得王上給您賠不是不行,哀家親自給您賠不是,您說怎麼樣?」
這一下面子裡子可都給她全了,她若是不接著台階下,今日她只能自認倒霉,南行之已經怒了不打算容忍了!
齊驚慕開始審視我起來,我坦坦蕩蕩的讓他審視……
齊幽兒是個聰明人,看了一眼齊驚慕,沉聲道:「你這個一朝太后,給本宮斟酒三杯,本宮就不跟這個畜生計較!」
「沒問題啊!」我點頭應道,「錯在我南疆,莫說斟酒三杯,十杯哀家也願意來解幽妃娘娘的心頭之恨!」
「那本宮就等著!」齊幽兒眼中恨意中夾雜著一絲得意的笑。
不就陪個不是嘛,至於讓她這麼得意洋洋嗎?
「那……」我欲言又止道:「北齊皇上和幽妃請,哀家好生抽打這個畜生,看它下次還有眼無珠不識人!」
齊驚慕眼中盪起了精光,估計是在想,我怎麼忽然之間轉了個樣……
臨行前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帶著齊幽兒離開,我趕緊吩咐下去,讓巫醫上別宮伺候著去……
「姜了,你不該如此!」
「太后,你不用如此!」
南行之和姜翊生看著他們遠去同時開口道。
說完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垂眸……
我含笑道,「沒有關係,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雖然哀家不是大丈夫,但是錯的確在於我們,賠個不是讓北齊消消氣,更何況哀家還打了她兩巴掌,北齊那邊早就心生不爽了,藉此機會,讓他們心情舒暢一些,哀家覺得倒是合算的買賣。」
南行之和姜翊生同時靜默不語,姜翊生修長的手指又開始摸著唇角,似在回味什麼似的,眼中的光彩,真比天上的寒星還有漂亮。
說完我眸光一寒,「倒是苦了忘憂大人,一屋子的殘渣碎片,蠱蟲屍體清理起來很麻煩吧?」忘憂又在算計什麼……幾番三次利用五爪,擺明了,五爪有口不能言。
忘憂微抬起眼帘,厚重的額頭,讓她徒增一絲陰鬱,從我見她小時候開始,這厚重的額發就遮住她的額頭,五官就算再,端正,黑曜石般的眸子就算再黑,額發一遮擋額頭,都會讓人感覺她整個人一點都不明亮。
「稟太后,這是忘憂的本分,一切都是忘憂的錯,管不住五爪,讓五爪受到驚嚇,才會導致它圈走北齊幽妃娘娘。」
態度不卑不亢,對我倒是恭敬的很,我的語氣現在倒是溫和,「哀家想問一聲,巫醫院到黑宛這路程不近,在這路程之中,忘憂大人怎麼就沒阻止五爪……又或者說,在這路程之中,忘憂大人完全有機會找人通知哀家和王上,為什麼非到黑宛北齊幽妃娘娘砸完東西之後才命人過來通知,是哀家多想了嗎?」
忘憂睫毛顫了顫,雙手不自覺的交握在一起,慢慢的單膝跪在我的面前,「稟太后,忘憂沒來得及,五爪跑得太快,忘憂一心在追它,一時心急,只想解救北齊幽妃,就忘記了通知人!」
我揚起一絲明媚的笑容:「可是,最一開始,你是不認識北齊幽妃的,最一開始你對她的稱呼,是這個女人……現在轉變的太突然,忘憂大人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再跟哀家玩心眼,哀家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讓你利用五爪讓南疆和北齊陷入膠著的關係狀態。」
我可沒忘記,這一開始她說齊幽兒尖叫,才讓五爪圈走,那時的話語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齊幽兒身上。
五爪圈她來,因為不知道她是何種身份,所以便放任它,現在又跟我說一心只想解救齊幽兒,前後左右矛盾的話語,真是漏洞百出,讓人不用一點心思,就能挖出她的毛病出來。
「忘憂不敢!」忘憂帶了一絲慌亂,頭低得更很了:「忘憂剛剛聽到太后王上喚她幽妃,才知道她這樣的身份,忘憂也的確是為了救她,才忘記通知王上和太后!」
學會抵死狡辯了,看來上次的懲罰有進步……
「那怎麼一屋子的東西砸了之後,你就想起來通知哀家和王上了嗎?按照五爪的食人的習性,根本就阻止不了它!」我輕言問道,南行之生氣了呢,姜翊生目光凝視在我身上,盛著縱容,似我做什麼事情,他只會笑而不語,不會阻攔。
忘憂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南行之,「太后,忘憂絕無讓南疆河北齊陷入膠著之態之意,巫族世代侍奉南疆王,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命運,忘憂寧願拿自己的性命去死。也不會讓王上受到任何傷害,忘憂的心,還請太后和王上明鑑!」
說著把頭磕在地上,重重地一下,把以表忠心。
「既然如此!」我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著五爪圓滾滾的雙眼,道:「五爪巫族的聖物,若是它把你吃掉,巫族那些老傢伙定然沒有話說,就像你口中所說的,五爪幹得事,反正沒人能拿它怎麼著!」
忘憂猛然抬眸,看向南行之,舍我這個太后,帶著滿目的恐懼,去向南行之表明忠心:「王上,這一切不是忘憂的錯,忘憂監管五爪不嚴,五爪是巫族的聖物,忘憂不能打,能不能對它下蠱,一切來得太突然,忘憂根本就……」
「所以五爪圈來北齊幽妃,幽妃砸了你滿屋子的東西,正好把解情蠱蟲引也給砸死了!」南行之居高臨下,眸子淡漠,截斷了忘憂的話道。
忘憂身心俱震,強裝鎮定道:「是,忘憂沒有來得及阻止,幽妃為了躲避五爪讓拿屋子裡的東西去砸,撿到什麼就砸什麼!」
「總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吧!」姜翊生對於情蠱之事和南行之站在一條線上,兩個男人同時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望著忘憂,「蟲引,連火都燒不死,怎麼輕易的被人砸死了?」
忘憂見勢不對,一口咬定:「忘憂不知有沒有生還,忘憂只知道全屋裝蠱蟲的罐子,悉數被砸盡!」
忘憂這麼不想讓我解身上的情蠱,難道蟲引之事會涉及到性命?所以她不願意南行之冒生命危險,鋌而走險利用齊幽兒砸了所謂的蟲引?
「忘憂……」
我手一舉制止了南行之的話,撩了一下裙擺蹲在忘憂面前,看著她黑曜石般的雙眼,抵死糾纏的對南行之愛慕之情,輕言問道:「忘憂大人,王上給你三天日子,想辦法解掉哀家身上的情蠱,是你自己答應的,現在又玩這麼一出,你就不怕三天之後,真的沉到惜時池嗎?」
「太后!」忘憂眼神堅定,視死如歸:「不怕,引太后身上的蟲引確實全部死亡!」
剛剛不是還不確定有沒有漏網之魚,現在怎麼確實全部死亡?這個小女子,漏洞百出的說法方式,真是讓人歡欣不起來。
「那再重新培養一批就是!」我冷言道,本來不想解身上的情蠱,但我非得弄清楚她不怕死的違背南行之目的何在。
忘憂因為我的話,臉色哭還難看,聲音突帶凝噎:「太后,重新培養一批,至少也得一年!」
「那就一年好了!」我說得冷漠無情:「哀家等得一年,忘憂大人你說好不好?」
忘憂臉色瞬間煞白,眼淚從眼中的滾落,似極其不願意去養蟲引。
旁邊火盆里的聖火,燃得滋滋作響,映的忘憂臉跟地獄爬出來的白無常一樣,毫無血色。
夜色朦朧,似有起風想有下雨之兆,惹得宮燈搖曳……
巫醫的蠱蟲術到底不錯,齊幽兒的臉才幾個時辰,就好的七七八八,用厚厚的胭脂水粉一遮,倒也看不出原來的紅印子。
夏日炎炎,自然薄紗單裙,齊幽兒一身大紅色的襦裙,襯託身材玲瓏,眼中風情無限。
齊驚慕一身綢緞墨袍繡地竹葉,忽略他眼中的掠奪之情,倒是跟齊幽兒生出相得益彰之感,兩個人倒是般配至極。
天公甚是作美,齊幽兒和齊驚慕落坐之時,轟隆一聲,天上一聲悶雷起,一道閃電如白晝閃過。
我著一身暗紅色衣裙,南疆太后正裝,以示此次賠不是之鄭重。
姜翊生見我穿這件衣裙出來的時候,臉繃著,眼中也帶著不悅,道:「翊生喜歡大紅,不喜暗紅!」
我安撫道:「姐姐現在是南疆太后,去賠禮道歉,當然以正裝出席,再說了,讓她好生得意一番,翊生不早就設好了套嗎?」
姜翊生這才臉色緩了緩,不過見到南行之一身暗紅龍袍便服的時候,隱藏在眼底的不悅,又冒了出來。
嘴裡嘀咕念叨著,「下回也和姜了穿一色衣袍!」
我側耳沒有聽清楚,問他,他如山冷峻的臉一本正經的回我:「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齊幽兒絕望的表情!」
剛剛是這句話嗎?
似沒有這麼長……
在他們落座之際,酒菜上好,我便拿著酒壺前去,齊幽兒下巴微抬,高傲的像一隻開屏的孔雀,言詞多嘲諷:「太后品階那麼高,給本宮賠不是,本宮真是冒著折壽的危險啊!」
我笑臉相對,彎腰給她斟酒:「幽妃多想了,本來就是我南疆的錯,管教畜生不嚴,讓幽妃受到了驚嚇,這個不是該賠的,幽妃只管受下,要折壽哀家擋在前面呢,幽妃不會折壽的!」
齊幽兒看著面前滿滿一杯酒,端了起來,遞到我面前,「既然太后向本宮賠不是,太后哪有自己不喝的道理?」
我好像酒量不好……不過早就料到了會這樣……
心中幽嘆一氣,既然算計別人,不把自己算計在內,別人也是不相信的,預料之中的事情,也就坦然接受了。
手一伸,旁邊的宮人遞了一個酒盞過來,我斟滿一杯,端了起來,放低了姿態雙手奉給齊幽兒……
齊幽兒接過我手中的酒,她手中的酒仍然在我面前停留,我含笑一臉坦蕩的接下,「哀家先干為淨!」言罷一飲而盡,火辣辣感覺襲上咽喉讓我蹙起了眉,這可是宮中珍藏的醉心釀,就我那個酒量,估計撐不到第三杯,就昏昏欲沉了。
齊幽兒見我這樣乾脆,眼中的恨意壓了壓,一飲而盡,我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幽妃好酒量,哀家自嘆不如!再來。」
提著酒壺又給她斟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是先干為敬……讓她不喝不行。
齊幽兒哼笑一聲:「本宮這次真的是折壽了!」
我聽言含笑不語,靜靜地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三杯的時候……她有些搖搖晃晃……
我斟好酒,她卻一下子坐倒在位子上,似腹中有些難過,對齊驚慕低語一聲,齊驚慕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她眼中迷醉,對我道:「還有一杯,太后請稍等!」說著讓自己貼身宮人把她扶了出去,人有三急嘛,我理解,更何況在這酒里還加了東西。
我含笑拎著酒壺退了回來,姜翊生把事先準備好的醒酒湯以及濃茶推到我的面前,快速的把一顆藥丸放我手心,我昂頭把藥丸扔進嘴裡。
南行之見狀,淡淡的問道:「太后,這是怎麼了?」
我喝了一口濃茶壓了壓酒勁道:「哀家有些頭疼,這是藥……」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閃:「太后早些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孤來。」
「不打緊的!」我搖了搖頭,「可能是酒味太熏,哀家出去透透氣就好!待幽妃回來的時候,命人叫哀家!」
南行之頷首,「孤知道,太后小心些,外面似快要雨下了!」
我點了點頭。
姜翊生扶著我的手臂,把我攙扶起來,我腳下真的有些虛浮,到一點都不裝。
轟隆又一聲,巨雷響起……在漆黑的夜裡,像來自地獄來的號角。
大風呼呼的颳起,雨還沒有下……
我和姜翊生轉了一個彎,就到春宵閣……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個地方可是我特地挑的……
春宵閣是閣樓一樣殿子,走在樓梯下,姜翊生俯身把我抱起,「樓梯不好走,莫要摔跤!」
我只好摟著他的脖子,讓他帶我上去……
春宵閣,薄紗飄蕩,昏暗的燭光下,齊幽兒橫躺在地上的紅綢之上,嘴裡發出難受的哼聲......
四周圍繞著六個男人,眼中迸裂出攝人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