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2誰傷:口沫交融
羽箭從我的眼前划過,姜翊生仍在垂眸,終亂的力氣之大,好像有意為之,我拼了命的也掙脫不開。
嗚咽無聲,翊生……
太后得意的哼聲,終亂把我頭扭向姜翊生的方向,讓我看著那羽箭直直的往姜翊生胸口射去……
心跳仿佛停止,我瞪著眼睛,仿佛那根羽箭是射入我的胸口,心痛驀然來襲……痛得喘不過氣了……
「你想讓他死嗎?」終亂低聲問我,「姜了,如此惱他,想讓他死嗎?」
時間仿佛靜止,我搖頭,搖頭……我不想他死……
「你不想讓他死,那就不讓他死好了!」
終亂的話落,咣當一聲,箭尖碰到姜翊生胸前似受到重力一般,往旁邊斜去,一下子從他的腋下穿透而過。
我的腿腳一下軟了,見到姜翊生腳面下,似有一顆綠髮亮的珠子……
姜翊生坑都沒吭一聲,緩緩的抬起眼眸,伸手握在羽箭上,用力一拔,慢慢的向前走來,徑過我時,全身仿佛被悲涼所掩蓋。
終亂鬆開了捂住我嘴的手,漫不經心地說道:「要狠心,狠心……不能讓別人看到你的軟肋,不然你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我身形一凝,本來想伸手去抓姜翊生的,卻是又縮回來了……
終亂說的沒錯,要狠心,把心狠下來,不然的話什麼都做不成,軟弱只會成為他人欺凌的資本。
姜翊生逕自而過,走到太后面前,把羽箭遞給太后,「皇祖母,您的箭偏了,沒有機會了!」
太后眼中怒火噴發,猙獰地說道:「這不過是一場小玩意兒,機會,哀家會另外重新找!」
姜翊生行了個半禮,恭順中仿佛帶著嘲笑一般:「皇祖母,您真的沒有機會了,好好的坐在那高座之上,好好細數您的日子吧!」
鮮血順著他的黑袍落下,染在草地上…滋潤即將枯萎的草……
姜國過後,終亂把矛頭轉向齊驚慕,吊兒郎當的說道:「北齊皇上看戲,看了兩場,該自己上了吧!」
齊驚慕目光掠過我,「南疆太后不是還沒有表演嗎?著什麼急!」
「南疆太后自然不著急!」終亂舉杯邀約,姜翊生悶著自己面前的酒水,我坐在南行之身旁,抑制不止手抖,倒了一杯酒,跟姜翊生面前的酒一模一樣……
酒水入喉,辛辣無比,我急急地咳了起來,艷笑忙過來給我順背……我心中發涼,仿佛還沒有從剛剛驚魂中擺脫出來………
「朕其實比較期待幽妃和北齊皇上,百米的距離,這要是失手了,幽妃娘娘焉能存在?」
齊驚慕嘴角玩味,「西涼王此言差意,朕比較期待南疆太后呢,要知道南疆王與她的關係,可是讓人妒忌的發狂呢!」
「發狂可以不發癲就可以了!」終亂攪著稀泥說道:「北齊皇上,好歹你一個人的年歲可趕上人家兩個了,年長者優先,怎麼到你這裡就變成推三阻四了!」
當我倒下第二杯酒的時候,南行之手直接搭在我的手上,琉璃色的眸子越發深沉:「太后,北齊皇上和姜國太后,皇上還在等著呢!」
我撥開他的手,又倒了一杯,喝下去之後,仿佛全身蘊藏了力氣,手撐在桌子上,站起來……
隨手一指姜翊生,「哀家選他當靶子!」
姜翊生酒盞停嘴邊,慢慢地放下,勾起一抹淺笑,似早知我會選他一樣……
「那可不行!」皇上摟著美人高深莫測的開口道:「不是說各國選各國的嗎?皇兒已經嫁人了,已經是南疆人了,怎麼會在選我姜國男兒呢?」
我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皇上,「哀家說笑話呢,調解一下氣氛,誰知道你們沒有笑!」頭一低看向南行之,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王上,你箭術好,哀家給你當靶子!」
南行之平波無奇的琉璃眸子,閃了一下,似想扯出一絲笑容,卻發現自己徒勞扯不出來,「孤給太后當靶子,孤惹太后生氣,千刀萬剮不為過!」
我聲音冷昔:「王上就不怕哀家惱怒一個失手,把王上殺了麼?」
南行之伸出手指,指腹掠過我的眼角,「不會的,太后是孤在乎的人,孤信太后的!」
他的指腹似從我的眼角帶過一滴眼淚,說完,他轉身長身玉立,往箭靶那裡走去。
皇上催促我道:「皇兒,南疆王如此魄力,置生死於度外,真是值得人鼓掌啊!」
「其實姜國皇上!」終亂話風一抖,桃花眼一灼:「你可真是厚此薄彼,瞧瞧二皇子,都躲在暗處不敢說話,你也不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還說姜國是東道主,東道主至少得表演兩場才行啊!」
「父王!」終了了跟著風涼話一說,「娘親若有事情,這個責任該怪誰?姜國?還是南疆?」
終亂胡糾八道:「還能怪誰,在誰家就怪誰唄,不然還能怪到我西涼不成?」
太后聲音微涼:「哀家不知道哀家的孫兒竟然還與西涼交好,更想不到西涼的小太子,更是叫你娘親!!」
南行之已經站定,暗紅色的衣袍,隱藏於黑暗之中,琉璃色的眸子仿佛像貓眼石一樣,閃爍著光芒。
「太后想不到事情多著呢,畢竟隻手遮天,只能遮住頭頂上的天!」我看了太后一眼,說道:「除了自己這頭頂上的一汪天,在別人的世界,可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宮人拿過來箭弩,奉在我的身邊,我從來沒有沒玩過這東西,甚至連箭怎麼放都不知道。
百米的距離,南行之並沒有害怕,身為一國之君,把生命當成兒戲,若是我一失手,南疆會群龍無首……陷入戰亂也說不準…
「怎麼?又下不去手了?」終亂神出鬼沒的在我身後,伸手圈了過來,把我圈入懷中,就著我的手執起了弓箭,拉起了弓弦……
「你要做什麼?」我側目問道:「終亂,你想讓我證明什麼?」
終亂目視前方,執著我的手對準南行之的胸口,「一雙手,他們兩個都有份,雲城三州,如此氣憤,一人給一箭不過分!」
我心中略驚,強壓心中的翻騰:「罪魁禍首,依然在高座之上!」
終亂蠢蠢欲動般叫囂著:「總得一樣一樣來……你個傻丫頭先讓他們兩個嘗一嘗,被自己信任在乎的人重傷之後的感覺,再讓罪魁禍首,嘗一嘗失去的滋味豈不是更美妙?」
剎那之間,夜風吹過,衣裙獵獵作響,終亂似瀰漫著殺氣,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一顆心跟著緊緊的懸著……
我到底是心軟的,不願意他們倆任何人受到傷害,姜翊生從腋窩滑下去之後,到現在還未包紮,南行之……我不知道射下的這一箭終亂會讓它落在哪裡……
按終亂現在的做法……流血是必不可少……
「怎麼南疆太后手軟,害怕偏了要了南疆王的命?」齊驚慕端著酒杯而來,在一旁涼涼的說道。
空氣一下凝固一般,抬手之間有千斤重,我暗暗咬著牙,有些抗拒地終亂的動作……
終亂桃花眼中光芒大盛,帶著我扭轉身體,弓箭對準了齊驚慕,手一松……
羽箭從齊驚慕脖頸之間划過………
霎那間!齊驚慕周身瞬間瀰漫著殺氣,手中的酒水,往外濺了幾滴,終亂搶先著說道:「北齊皇上,靶子場上刀劍無眼,你這樣平白無故走進來,傷著你該算誰的呢?」
齊驚慕仿佛驚魂未定,酒水一揚,終亂用身體一擋,酒水直接潑到他的背上,齊驚慕驚呼道:「西涼王,朕手抖了,你可莫怪……」
終亂不在乎地抖了一下身上的酒跡,「自然不會見怪,北齊皇上手抖牽錯人都會發生,更何況一杯酒水端不住了,太正常了!」
言語間,終亂又抽過一隻羽箭……齊驚慕氣得憤懣……
「西涼王,這次可要瞄準了,別箭從南疆王的心臟,穿了過去,那可就不得了了!」齊驚慕地聲音從身後傳來。
「有勞你關心了!」終亂牽著我的手,一拉弓弦,我在他的壓迫之下,退縮………終亂卻沒有給我退縮的機會,目光緊緊的鎖著百米外的南行之……
「心臟……脾臟,咽喉,眼睛,小腹,胸口,手臂和腿!」終亂一個一個的數過:「姜了,你想射在什麼地方?」
「我……」
「那就和大皇子一樣的地方好了!」終亂替我作出選擇道:「這有兩個人才公平!」
言落,羽箭脫手,破空而出,直射南行之腋下之位,若是姜翊生在左邊,南行之受傷的位置,那就是右邊……
終亂慢慢的鬆開我的手,我瞳孔一縮,南行之身體略彎,羽箭插在他的身體上,冷文顥急忙上前,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眨了一下,阻止道:「不礙的,皮外傷……」
「南疆太后,可真是好手段!」齊驚慕看似漫不經心,言語之間卻帶著步步緊逼:「南疆王的傷,跟姜國大皇子,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左右倒是對稱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為姜國大皇子受了傷是南疆王所為,太后正在為自己的弟弟報仇呢!」
「有何不可?」眾目睽睽之下,我緩緩地開口道:「北齊皇上,既然是遊戲不見血,那叫什麼遊戲,該你北齊了!」
心狠是嗎?
終亂貼在我的耳邊,低聲贊道:「繼續保持,狠下心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起來,要學會睚眥必報,無論對象是誰!」
南行之已經緩慢的走過來,羽箭已被他拔下,面無表情地過來,問我道:「羽箭弩就要用力,太后手有沒有傷著?」
我挑了挑眉頭,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對著齊驚慕道:「該北齊了!」
齊幽兒搖曳身姿而來,對著齊驚慕行禮:「皇上,臣妾願意當您的靶子!」
月如鉤,火把通亮,齊幽兒站定,我輕聲對終亂道:「如此見血的一晚,我希望北齊也見血!」
終亂勾起唇角:「你怎麼認為?終亂哥哥有這個本事讓她見血!」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姜翊生羽箭經快插入心臟,一顆珠子,把那隻箭打歪了,你說要給我報仇,自然要見血,那麼霸道的箭你都能找人擋得下,現在如此咄咄逼人的人,不讓她傷著,本宮覺得對不起這場比試!」我可沒忘記,姜翊生到了胸前的羽箭,被人打偏了,終亂說報仇,卻沒想要他們的命……
終亂桃花眼一凝,目光微微掃過齊驚慕和齊幽兒,雙眼輕輕眨動:「你個小壞蛋,終亂哥哥都替你報了仇,你還想借刀殺人啊!」
「你既做了好事,何不好事做到底呢!」我的聲音離我近的南行之也是聽了去的,他目不轉睛的望著我,似不在乎我有意而為之的報仇……只是望著我!
終亂長嘆一聲,伸手揉揉我的頭:「那就好事做到底嘍,誰讓終亂哥哥攔下照顧你的責任呢!」
我頭一偏,錯開了他的手,立在一旁,靜候觀望,南行之竟也沒有回去落座,陪我站在一旁……
齊驚慕弓箭拉起,百米之外的齊幽兒眼中得意挑釁,似胸有成竹齊驚慕箭術之好,不會傷她一樣……
羽箭破空,我未看見終亂出手,卻見齊幽兒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肩胛,羽箭對著她的肩胛來個對刺!
「砰!」一聲,齊驚慕把手中的箭弓一扔,雙眼銳利的攝向終亂,急速向齊幽兒奔去……
粉紅衣裙,霎那之間被鮮血染紅……
南行之淡淡的開口道:「太后,你的手……」
我舉起手,卻見手上虎口間,有一抹猩紅,抬頭道:「王上,若是手上沒傷,小小的弓箭,豈能震傷胡口!」
南行之微微上前,在我猝不及防時,抓住我的手腕,琉璃色的眸子猶如一潭死水,望我,手上用力一帶,「孤心疼了,太后!」南行之把我的手貼在他的胸口,「太后,孤心如刀絞般疼痛,恍惚之間,有什麼啃咬孤的心一樣!」
我的手貼在南行之胸口,他的心比他面無表情來得誠實……
他的心跳動極快,我怔了怔,昂頭望他,卻見他似竭力壓制疼痛之感,額上冷汗津津,也未讓他發出任何痛呼聲響來。
「這是吃下什麼了嗎?」終亂橫插一腳,問道:「突如其來的心如刀絞,在南疆,只有帝王吃下情蠱,才會有如此效果,南疆王,你未成婚,何來的心如刀絞?」
言語落下,終亂把我的手拉離南行之的手,南行之怔了怔,手捂著胸口……似難以承受痛……突兀跪倒在地……
冷文顥驚慌:「王上……」
皇上高聲道:「南疆王上可真孝順,被太后如此刺傷,還給她行此大禮……」
我未反應過來,南行之竭力壓抑著痛苦,被冷文顥扶了起來,他淡漠的唇色,染了一分顏色,聲音帶著一絲顫慄:「太后是孤寵的人,為她低下,有何不可?」
皇上面色一閃難堪,慍怒,太后嘴角一勾:「南疆王與太后的感情,不是我等能艷羨來的!」
我看也不看南行之一眼,逕自而去坐了回去……
姜翊生面前的酒水,已經被他喝光,他撈過姜翊琰面前的……
姜翊琰似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似就不甘如此被忽略,鼓了勇氣一般:「皇祖母,父王……兒臣…」
「姜國皇上!」齊驚慕抱著齊幽兒前來,打斷了姜翊琰的話,「朕的愛妃受傷,朕先行告辭!」
他言語似刀劈向我的時候,也未見他手下留情,我悠然的說道:「北齊皇上,遊戲還沒結束呢,您現在就走,怕是不合適吧?受傷的不止你一家人,姜國大皇子,我南疆王都有受傷,幽妃娘娘再得寵,再尊貴,還能高行過我南疆王不成!」
對我咄咄逼人,我何苦對他心慈手軟,姜翊生和南行之我都可以絲毫不理會他們受傷,更何況是齊驚慕和齊幽兒呢?
齊幽兒痛得臉色慘白,鮮血順著裙擺往下流,像開了一朵絢麗的花朵……
齊驚慕溫柔的言語詢問……齊幽兒咬碎了牙齒,忍著疼:「皇上,臣妾不要緊,南疆太后如此雅興,不能敗了她的興子不是啊!」
齊驚慕隨手拿過自己隨行宮人遞過來的棉布,按在齊幽兒的身上,落坐,緊緊地把齊幽兒圈在懷中,似奇石異寶般珍重。
所有的人又一一落座,南行之手中的青筋爆出,指尖泛白,仿佛疼痛被他如此竭力壓著,都壓不住一樣。
「身為東道主的姜國,兩場表演不為過吧!」終亂掃過全場,目光停留在姜翊琰身上,「二皇子好像很雀雀欲試,姜國皇上,朕早年前聽聞您刀槍劍戟無一不精,不知道朕此次可有緣,可有幸見到您舉劍弄槍?」
皇上搖搖晃晃起身,似酒醉已深,太后眯起雙眼低聲喊道:「皇上不可逞強!」
皇上扭動了手腕,笑的傲然:「原來朕的威名,還在西涼響過。」
「自然是響起,還響了很多年!」終亂笑眯眯的應道:「不知姜國皇上,選誰當靶子呢?」
「為何朕不能當靶子呢?」皇上反問了一句道。
皇上此言一出,驚起四座,姜翊生鳳目已朦朧,酒醉而不知……
「皇上……」太后叫道。
皇上舉手制止了太后:「身為東道主的姜國,朕身為姜國的皇帝,若不以身作則,不是讓他人笑話嗎?朕來當靶子,射箭的人………」皇上眼中閃過凌厲,以及陰狠……指向姜翊生:「就大皇子好了!」
姜翊生緩緩的把頭抬起,拱手道:「父王,兒臣已酒醉,步伐虛空,只能拿的起酒壺,拿不起劍戟,父王還是另尋他人吧!」
皇上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不顧所有人在場,直言不諱道:「無礙的,你是朕的第一個兒子,朕對你寄予厚望,你平生所學更是朕早已看明的,就算傷了朕也是不要緊的,傷人不死人,在遊戲規則之內!」
皇上此舉何意?
太后聲沉了下來,「皇上,身為姜國的主宰,豈能如此兒戲?」
皇上聲音微寒,帶著不易察覺的一抹興奮:「姜國身為中原泱泱大國,豈能讓別人看扁了?翊生,朕身家性命可都交給你了!」
姜翊生步伐虛浮,扶著桌面起身,姜翊琰沒有站起來,臨大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站了起來,沉聲道:「啟稟皇上,臣不才,懇請皇上讓臣做大皇子箭下靶子……」
太后眸光稍緩,本以為皇上連太后都拒絕,臨大人這種表現的機會,更是會被皇上有餘力的狠狠拒絕才是。
意外總是猝不及防,皇上思忖片刻,手一揮:「即使如此,那就臨大人和翊琰來吧,不能換了朕,還要翊生上,不公平不是……」
臨大人和姜翊琰徹底傻眼,皇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就算學藝不精,至親與至親,臨大人是翊琰的外祖父,朕相信翊琰定然不會讓自己的外祖父受傷的!」
皇上此舉可不想喝醉酒,倒像是在有意報復,報復姜翊生受了傷……
可是看著又不像,皇上對姜翊生眼中根本沒有絲毫溫情……
姜翊生聞言款款落座,執酒而飲……落寂被悲涼所覆蓋……
終亂摸著鼻子,帶了悻悻然,「可行的,二皇子和臨大人請吧!」
姜翊琰攥緊拳頭,拱手領命而去……
似在座所有的人,對他那一場比賽都不感興許,似在等他結束回去睡覺一樣。
一箭起,箭身分明是對著虛空而射,卻是中箭的位置和齊幽兒一樣………
臨大人痛呼,姜翊琰忙喧太醫,終亂抱起終了了,平順道:「各位天色不早了,小孩子困了,朕帶他回去睡了!」
說著沖我擠眉弄眼的一笑,我報以微笑,回眸之際姜翊生正望我,見我望他,隨即垂眸低眼……掩蓋住所有情緒……
太后也跟著離開……
皇上瞅了我一眼離開……
齊驚慕卻抱著齊幽兒,雙眼閃著陰鷙:「大皇子,真是好手段,莫要給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將來什麼都沒有,那就可惜了啊!」
姜翊生嘴角勾起一抹陰沉:「是如何,你不過是手下敗將,將來在什麼都沒有,也輪不到你頭上!」
「是嗎?」齊驚慕丟下這句話,抱著齊幽兒就走,一時之間,只有我和姜翊生南行之……
我暗瞅了一眼靶心中間的位置,起身而去,果不其然在草叢裡找了一棵溪地孔雀綠……
我把珍珠攥在手心裡而去……
終亂有幫手,這棵溪孔雀綠不是終亂打出來的,能在重重包圍的圍場之中,猶如無人之境,此人絕對是絕頂高手……
有終亂這個攪屎棍子在,註定今夜不太平,至少衣袍半褪,艷笑一聲驚慌:「娘娘,王上他心痛難挨,巫醫束手無策,冷大人特地來懇請娘娘,去見見王上……」
心如刀絞,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終亂說得沒錯……情蠱才會讓別人心如刀絞,南行之突如其來的心如刀絞,難是是蟲引發作……
可我並沒有感覺有任何的不妥……
我掀簾而出,一頭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抬眸望去,姜翊生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姜了,我受傷了,好疼!」
「與我何干?」我後退兩步,冷淡地說道:「大皇子有這時間,謝關兩家女兒正在圍場內,哀家相信她們是最好的棋子,也相信她們對大皇子踏上至尊之位助力比哀家大!」
姜翊生鳳目似染了被拋棄的光……
我與他擦肩而過……
月光如銀……南行之這樣神色不動的人,都痛得發出細碎的呻吟,我進入王帳時,巫醫見到我,眼中被驚恐所覆蓋,跪地稟道:「啟稟太后,王上身中情蠱,除非找到另一個情蠱,不然無法緩解王上的疼痛!」
冷文顥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自己的目光,把自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後又落在南行之身上……
「所以巫醫大人的意思,找到另一個蟲子,行雲雨之事,方能解下王上的心如刀絞,萬蟲啃咬的滋味嗎?」
巫醫把頭低得更深了:「啟稟太后,王上吃下情蠱,定然有另一個情蠱的存在,找到另一個情蠱攜帶者,口沫交融,也是可以緩解王上的疼痛的。」
情蠱來勢洶洶,如萬箭穿心,刀割撕裂心,這種滋味,我早已嘗過……
蟲引為何在他身上出現如此情況,不是說吃下蟲引可能會愛上情蠱的人,可是沒人說過,它的效果會是這樣,而我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心中無感。
「口沫交融!」我眸光沉靜,像寒冰一樣……
南行之揪著胸口衣襟,箭傷已被包紮好,聞言我說的話,淡淡的嗓音,壓仰痛楚:「太后,孤無礙的,不過小傷,太后早些休息!」
「王上!」巫醫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情蠱來兇猛,王上又是第一次情蠱發作,若是不及時壓制,後果不堪設想,還請王上三思而後行。」
「滾出去!」
從來沒有情緒外露的南行之,聲沉似深潭:「給孤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