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七國:她叫月汐
瞬間玉簫千斤重,瞬間玉簫身份高大上,用一個簫做太子妃的印章,古今中外也沒誰了!
我錯開了他的手,玉簫在手心中敲打著,假模假樣沉思半響,裂嘴露出大白牙:「你說,萬一你的父王瞧我不順眼,他一人抵得過千軍萬馬,我又該如何自處?」
說話說的真夠圓滿的,除了他的父王誰的面子都不用給,可是他的父王恰恰是漠北柔然的老大,一聲令下,七國之中焉有我隱藏之地?
真是會玩語言漏洞,不要臉到極點。
楚長洵眼中閃過深沉的笑意:「一般而言,強詞奪理,就是說你這樣的,明白嗎?」
我挑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父王是一個開明的父親,無論你找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都不反對?」
其實我是想問,難道楚煌知道你找一個青樓的女子,他也舉雙手雙腳贊成?
話到嘴邊改了方向,生怕搞得不愉快把我扔在沙漠深處,被暴曬而亡橫屍荒涼,怕死的很,便慫了!
「你不應該侮辱你的眼光!更加不應該侮辱我的眼光!」楚長洵伸手指向外面:「我們該走了,你不用錯開我兩步,與我同行便可!」
錯開兩步亦步亦趨?
錯他大爺,我又不是他的附屬品,還錯開兩步跟在他身後?
我眼睛一瞟,聲音一凝:「你咋不跟在我身後?我為何要與你同行?你不是非我不娶我是太子妃嗎?既然是你的妻子,是不是可以隨性妄為?憑什麼我要走在你身後?不是你走在我身後?沒道理是吧?是我沒人權?」
楚長洵手掌攤開,滿目縱容:「你高興,怎麼高興怎麼來,我無任何怨言!」
這話說的,就像一個無條件服從的深情男,其實都是錯覺,這個人有極強的語言天分,還有極強的分析天分。
華麗厚重的衣袍拽地,拖著長長衣擺,總覺得這身衣裙太過厚重帶著歷史感,像我這種21橫穿過來的靈魂根本就配不上這身衣服。
出了東宮,就見到聖女顏幻煙?
屁大點功夫,變成了白紗覆面,變成了白衣裙,衣裙真夠長的,拖在地上,裙擺都髒了,還以為自己是小仙女?
目光斜視,看見自己拖著地上的裙擺,無形之中給別人得增加多大的工作量?
顏幻煙見我穿著一身雙眼都直了,楚長洵走出來的時候,她左手右手相握,彎腰垂首:「殿下回歸,不知可否看過皇上?」
太子妃,顯然柔然聖女,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我我算哪門子太子妃?
把空間留給他們,跨越逕自顏幻煙而去。
楚長公漫不經心的回道:「父王若是想本宮,他會過來看本宮,本宮現在要去寂寂塔,怎麼……你要去嗎?」
顏幻煙聲音故意很響亮:「臣自當與殿下相隨,殿下請…」
聖女!
不會是草包,楚長洵剛剛那句話,根本就不是讓她去的,她如此厚顏無恥,倒也真是奇了怪了。
我提著裙擺,梵音靠在城牆邊,見我過來,嘴角便泛出一絲微笑:「主子!」
不知何時,他拿劍的手裹上了布條,露出五個手指頭,手掌是黑布,手對我伸來,我直接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顏幻煙在我身後:「殿下,太子妃這是做什麼?大庭廣眾之下,豈能和男子如此親密?」
「挑撥離間,長舌婦?」我直接停下腳步,手搭著梵音手心之中,回眸看她:「你是誰呀,見到本宮行禮了嗎?你可別忘了你口中的殿下是本宮的夫君!」
我沒找她,麻煩她倒找我麻煩了,瞧我火大的脾氣,直接往上冒,我想試一試,我到底是不是所謂的柔然太子妃。
我這太子妃到底有沒有權力在這裡橫行霸道。
梵音一手握劍,一手執起我的手,面無表情,直視著顏幻煙,顏幻煙倒也一點都不害怕,與我四目相對,「殿下是您的夫君不錯,殿下也是柔然的殿下,先是殿下才是您的夫君!」
訓我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女,在教訓我呢……
冷眼飄過楚長洵,冷意盎然十分不客氣的說道:「楚長洵,你的好手下,如此目中無人,你要不要抽她的臉?戴著面紗裝神弄鬼,見不得人?既然見不得人,那就不要出來惹人生厭!」
「不如夫人萬分之一好看!」楚長洵帶著淺笑接話:「所以戴著面紗,以防傷眼!」
討好我之說,著實不像……
顏幻煙冰冷的雙目,猶如不食人間煙火,哪怕如此被楚長洵說,她也看不到怒意,只是說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一個人的容顏,入不了另一個人的眼,無關乎容顏的問題,而是關於心!」
依然在挑釁!
這種女人……
真是不知道是我目中無人,還是她太目中無人!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顏幻煙,在她面前站定。
梵音握著我的手,我眼帘微垂:「楚長洵,你離家出走是不是就是因為她?讓你看到作嘔,你才離家出走的?把她殺了,柔然會不會動亂?」
我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孩子,楚長洵說除了他的父王誰的面子都不用給,包括眼前這個女人,完全不用給她面子,一個聖女,我好想挑釁一下。
楚長洵伸出手臂,攬著我,把我往前面一帶,我的手不得不脫離梵音的手,他帶著我向前走。
我扭頭回望,顏幻煙眼中掛著得意的笑,似在嘲笑我自不量力。
「你……」
說話剛吐出一個字,楚長洵就著我的手拿起了簫,吹起了一個音符,耳畔一絲微風吹過,兩個黑衣人直接擒住了顏幻煙。
我有些愕然的看著楚長洵,他嘴角緩緩勾起:「寶山在你手,你不知用,有何用?」
顏幻煙在身後叫著:「殿下,臣到底所犯何事?」
「你還知道本宮是你的殿下?」楚長洵頭未回的說道:「本宮以為太久沒回來,你已經忘記本宮是你的殿下了呢?帶下去了,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准踏出聖女宮半步!」
顏幻煙愣了許久,被黑衣人壓著離開,冰冷如昔的雙眼,臨走之前,使勁的瞪了我一眼。
手中的簫,吹起音符就能召喚黑衣人?
我把玉簫放在嘴邊,吹起了剛剛楚長洵一樣的曲調,鏗鏗鏘有力的一聲,在我耳邊炸開。
緊接著我的面前單膝跪著兩個黑衣人,聲音洪鐘恭敬道:「不知夫人召喚何事?」
只是一個調子,就能召喚出人?
一旁的梵音臉色幾經三變,我隨手一揮:「暫無大事,只想問你們有多少人在附近?」
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擲地有聲的道:「足夠力保夫人去任何地方!」
不說有多少人,確說有足夠的能力,護我去任何地方,真是……楚長洵到底要幹什麼?
「下去吧!」
來沒有看見怎麼來的,去,看不見怎麼去的,瞬間消失不見,快的簡直猶如閃電。
「說你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還真的是沒有人相信!」我把我的手脫離了他,離他遠遠地。
楚長洵眼珠子一轉,「那你就把我當成千年老妖怪,這下該信了吧!」
「就算不是千年的老妖怪,你也是百年的老妖怪!」我看著這寬闊的宮道:「你們家的國師會住在怎樣奇怪的塔上?」
皇宮裡沒有塔,他會住在哪裡?
楚長洵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寂塔不奇怪,你知道嗎?往西沙漠深處,有個地方叫寂寂歸城,既然有這個地方,有寂塔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用腳跺了跺地上,視線看向西方:「你的意思,從這裡往西,有綠樹成蔭的另一個地方?寂寂歸城?」
我以為這次漠北柔然終點,在往裡面走就是沙漠深處,除了黃沙只有黃沙,還有一座城,簡直超乎我的想像。
楚長洵微微額首:「是的,寂寂歸城,我女兒就在那裡!」
有城的地方,就有河流!
難道他發覺了地下水,把地下水引到城裡?如果是的話,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他是在為以後考慮嗎?
「你的父王,把一座城給一個公主,沒有任何不妥嗎?」
自古公主沒有出嫁,怎麼可能得到一座城?
楚長洵視線望向遠方:「沒有什麼不妥,我是殿下,我的女兒和我一樣,擁有柔然最至高無上的尊榮,一座城根本就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
她值得更好的……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兒,楚長洵這是魔怔了嗎?
好好自己的妻子不去找,非得與我糾纏,我的手在旁邊擺了擺,我再給梵音打手勢,梵音停下腳步不再跟著我。
「寂塔,就在寂寂歸城內嗎?」我帶著一抹小心的問道:「國師在守著你的女兒嗎?」
楚長洵動作極緩慢的搖了搖頭:「我的女兒,簫蘇在守著,除了他,我誰也不信任!」
小黃雞!
一時靜溢,不知該如何接話!
除了他,他誰也不信任,就像我除了梵音,我誰也不信任一樣,信任這東西,真的要日月累積,平白無故的信任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
走著走著……
迎來了前面浩浩蕩蕩地走來柔然皇上楚煌,他帶著一絲異域風情,高鼻樑,五官立體,與楚長洵這樣風華絕代只有兩層相似。
他的眼珠子是黑色的,在他沒有走到這裡之前,我飛快的問道:「你的眼睛,是遺傳嗎?或者說你的眼睛,你的母后眼睛是褐色的!」
異瞳,是一種疾病,但是也不排除他的母親眼睛是褐色,黑加褐色,到真正的是奇妙的組合變成一黑一褐色。
也許應了大天朝那句話,聰明的女人生兒子,兒子長得像母親,都是有福氣的人。
正在糾結該不該行禮,楚煌直接抬起手制止了我。
我直接身體往旁邊一斜,一個跨步讓出了道,楚煌目光很平靜的掃過我,一點也沒覺得我穿的大裘冕有何不妥。
楚長洵在他來到的時候,張開手臂,兩人久別重逢,相互擁抱,楚煌大掌在他的後背拍了兩下:「一別多年,外面可安好?」
楚長洵報以微笑,問了相同的話:「離別多年,您可安好?」
「一切安好!聽聞你回來了,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要過來看你!」楚煌說著又重重地拍了楚長洵肩膀,眼中欣喜和高興完全是一個慈父的樣子。
而且他們的相處方式,更多的像朋友,而不是父子,帝王家有親情,父慈子孝,倒真是頭一次見,不知道這裡會摻雜多少水分?
楚長洵回道:「一切安好,回來就不再走了,我已經找到她了,父親,我現在很幸福!」
楚煌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點了點頭:「我始終相信我兒目光,就像我兒相信我一樣,為父為你感到高興,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我想楚煌是誤會了,我並沒有把心給楚長洵,更不想和他白首不相離,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楚長洵搖頭否認:「我未成功,仍在努力,希望父親多多擔待,她的脾氣不好像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極度缺乏安全感!」
「一個女孩子而已!」楚煌爽朗大笑:「你的眼光,為父相信,睚眥必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誅之!這是做人最基本的淺薄道理!」
真是一個開明的父親?
開明的有點讓我想撓頭,剛剛腦袋瓜一閃而過,該不會又是穿越來的吧,只有穿越來的人才會如此開明?
楚長洵執手拱起拳頭:「多謝父親體諒,兒保證她是一個好姑娘,她是月汐的娘親!」
楚煌瞳孔猛然一沉,笑聲止住:「靈魂?」
楚長洵微微閉目點頭:「是的父親,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個人,七國鼎立,劃分以為六國,六國鼎立不是辦法,總是要重新劃分,希望父親支持!」
楚煌半響才回話:「為父知道怎麼做了,你們要出去,現在去吧!」
楚長洵微微彎腰行禮,退了過來,拉過我的手直接就走。
「你的父親,很愛你?」我的聲音壓得極低,至少看著很愛他,如此帝王親情,絕對是鳳毛麟角。
楚長洵嘴角浮現苦澀:「他愛我的母后,我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母后死的早,所以他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我身上!」
「他怕我目光狹隘,又害怕我的孩子沒有母親,並讓我遊走在七國之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關注我,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這麼多年是多少年?」至始之終我都不相信他有女兒,我也不相信會修命改運的他只是看著年歲模樣。
更何況。他的聰明,只有傷害別人的份,別人哪裡傷得了他?
楚長洵沉默了片刻:「很多年,還是你自己自行想像吧,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內心真是日了狗啊,哪裡扯到哪裡去?
說我不相信他幹嘛不審視自己?自己也不說一點讓人折服的事情,還大言不慚的說信任?信任他的頭啊。
我以為所謂的寂塔,是一個高而聳立的塔,至少看起來,得有九層高,才能稱得上九九歸一觸摸上蒼!
光我看著眼前這巨大的宮殿,心裡寒芒不經意的閃出,「你們家的國師就住在這裡?請問所謂的寂塔之名,從何而來?」
鳳非昊也沒有在!
不是已經來到柔然怎麼沒有看到他的鬼影子?
楚長洵撩起衣袍,帶我跨越進去,跨越之後,三步一行禮,六步一叩首,很是虔誠。
我跟在他身後,我沒有他這樣的儀式感,他也未勉強與我,我只是在等待,等到他一直叩首走到最裡面。
空曠的宮殿最裡面,有一個供六人並排而下的樓梯石階,我嘴角一抽:「不在上面,在下面?你確定是國師,不是從下面鑽出來的魔鬼?」
楚長洵伸手敲著我的頭:「童言無忌,國師性情不穩,特別小心眼,你小心被他聽到,他與你沒完!」
「是一個俊俏的公子哥?」
楚長洵帶著我走下石階,台階下面倒沒有什麼陰森潮濕之氣,只有絲絲涼風,從台階下面向這邊襲來。
「長得的確不錯!也很年輕,我曾匆匆一瞥!他到底是不願意見我!」
我吃驚的說道:「你是皇太子,他為什麼不願意見你?還有所謂他口中的預言,是不是你借他之名玩弄世人?」
楚長洵眉頭細微的一挑:「他本就是柔然之人,不用借他之名,只需要一個從這裡傳出的消息就行了,我以為你知道,誰知道你不知道!」
乾笑悻悻然,「我以為你是君子,誰知道你是小人,同樣的道理,楚長洵,你夠了哦!」
「不逗你了!這條路很遠,得保持力氣!」
騙子,十足的大騙子。
心裡想著一條密道能有多遠?
我卻走了很久很久,走出來之後仿佛是另外一個天地,一個山峰疊巒之下!
上面有一所如宮殿般的房子,光禿禿的石壁上,被雨水風化,被日光吹打光潔如畫。
「這是什麼地方?寂塔?」那所宮殿仿佛聳立在雲間,周邊仙霧繚繞,我們在下面,仰望,猶如望進仙境之中。
「望峰深處!」楚長洵長臂圈住我的腰,幾個縱躍,在光滑的石壁上,就跟猴子攀爬一樣,直接帶我上去。
雙腳落地站定,驚魂未定:「不是來看國師嗎?怎麼來到望峰深處了?」
我走了有好幾個時辰,就腳辰而言,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我最起碼走了五個時辰,也就是十個小時,其間,楚長洵怕我累著,還抱著我施展輕功走了好大一截。
所以………
一個小時,十里路算,十個小時,就是百里,百里路程,完全可以從一座城來到另外一座城。
「他的另一個名字,就叫寂塔!」楚長洵衣袖飛舞,看著下面的石壁,問我道:「你說將來,在下面的石壁上,寫滿楚家的規矩,大大小小几百條,你說你我倆的後世,會不會在被規矩的時候,謾罵你我?」
我皮笑肉不笑:「你有病趕緊醫,大大小小規矩幾百條,他們會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在者曰,通常不是一個媽生的孩子,都是有異心的,就是一個媽生的,還天天惦記著你家的萬里江山呢!」
這年頭……
除了大天朝的孔家,誰家孩子能流芳百世千世?
更何況他們楚還有萬里江山呢,早就為萬里江山打破頭,腥風血雨了!
「不會的!」楚長洵自信滿滿的說道:「萬里江山不是每個人願意做的,萬里江山有的時候比不上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來的幸福,我的孩子……千年之後,永遠會記住他的根在漠北大漠深處,不會忘本!」
預知未來!
看見過去?
這麼牛叉的人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直接掰掉他的手臂,自己向前走,走到雲中深處,在宮殿門前,看見了鳳非昊在門口站立。
神情落寞,瞧著有些時日了!
言語忍不住的帶著一絲熱諷:「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鳳非昊已經來到這個地方,說明這個地方……一般人都來得到,只不過國師大人要不要見人,兩說,是不是啊?」
楚長洵執手對著宮殿行自一個大禮,而後:「你說的沒錯,來到這裡不難,他不死心,我得讓他死心,我說過他找的那個女子早就死了,就算他找到國師也沒有用,國師不會見他的!」
「不會見他?就算你我穿的如此,我覺得也不會見你我!」至少我覺得不會見我,我沒有那麼大魅力,除了比別人稍微多懂那麼一丁點,別的我什麼都不會……
楚長洵越過鳳非昊,手抵在門上敲了敲,扭頭看我:「誰知道呢,不試,怎麼知道呢?」
鳳非昊雙眼無光黯然,我渡步故意從他身邊掠過,邊走邊道:「月汐,月汐…月汐國名字起的如此動聽,不知道……你心愛的人是不是也叫月汐!」
楚長洵黑色的瞳孔一下子變成了一黑一褐色,黑褐色的光芒冷冷交織射向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鳳非昊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聲音沙啞如涼:「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