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七國:亂七八糟
瞬間一個頭兩個大,我什麼時候跟他私定終生的?什麼時候跟他彼此交換過信物了?鳳非昊這是唯恐天下不亂,藉機敲詐嗎?
外祖父聞言向院口望去,鳳非昊腳下生風的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從我這順走的玉簫。
這就是所謂的私定終身交換信物?他就是一個無賴,把我的玉簫拿去,原來是算計這個,如果他知道這個信物是楚長洵的,那又是會怎樣的精彩呢?
鳳非昊走了過來,用那一雙溫柔能滴出水的雙眼凝視著我,「你我私定終身,你沒有跟老元帥提起過嗎?」
溫柔的聲音就如春風拂面,似在提醒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跟老元師說?
王八犢子,誰跟他私定終生了?倒真是會自我加戲,給自己加台詞呢。
外祖父把目光從他身上落在我身上,眼神有些冷厲:「鳳公子……」
鳳非昊執手行了個半禮截斷了外祖父的話:「老元帥可以直接叫晚輩非昊,公子……晚輩著實愧不敢當!」
外祖父目光閃爍了一下,冷厲稍緩,嘴角微微翹起:「那我就倚老賣老,喊你一聲非昊了!」
「晚輩的榮幸!」
鳳非昊說著手中的短簫雙手奉上,「啟稟老元帥,這是離墨送給晚輩的定情信物,請老元帥過目,非昊斷然不會信口胡說!」
外祖父狐疑地捻起鳳非昊手上的短簫,拿到我的面前,問道:「這個是你的物件?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個這樣的寶貝?」
這麼一個值三座城的東西,雖然是別人送給我的,我又不能不承認不是我的。
微微垂下頭顱,低語,如實道:「外祖父,這的確是我的,不過交換定情信物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外祖父不要信以為真!」
鳳非昊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打趣的說道:「離墨,你我兩情相悅,老元帥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你不用害羞!」
我害羞他個頭啊,我現在恨不得把他的嘴給撕爛,沒事盡在這裡添什麼亂?講的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皮笑肉不笑的衝著他咧了一下嘴:「鳳家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手上的那個玉簫是我的不假。但是我借別人的,等會這個蕭的主人要找我要,我還得還給人家!」
「至於你為什麼會拿到那個玉簫,你自己心裡清楚,看您對我外祖父如此恭敬的份上,終離墨交了你這個朋友,您還是回家繼續擔任你在七國天下的美名,千萬不要因為離墨這個下堂婦,讓您在七國之中痴情的盛名毀於一旦!」
我的心裡現在是特別急於想去見凌子燁,他想替母后和姐姐報仇,我也想,我們倆的目的就是一樣的,目的一樣的,操作起來就便利了。
鳳非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揚起唇瓣,眉尖微揚:「離墨這是在吃味嗎?離墨放心好了,就算我在七國負有盛名,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絕對是無人能撼動!」
外祖父的目光一直在我和他的身上來回的擺動,似在思量我是不是喜歡鳳非昊這個人。
我才不會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我今天第一次見這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就不是善茬,不喜歡不是善茬的人,更不喜歡把我玩弄於鼓掌的人。
我伸手拿過外祖父手中的短簫,剛欲開口,楚長洵溫潤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你拿著我的信物招搖撞騙,還說她在你心中的位置無人能撼動?鳳家公子,真是好手段!說起謊話也不嫌害臊的很!」
短簫在我手中,左右拿的都不是,真想把它給摔了拉倒了,上回摔的時候,小黃雞不讓摔,這次摔,小黃雞應該不會阻攔了吧。
手中掂量的短簫,想著在適當的機會,啪啦一聲落地摔的稀碎,這兩個人就沒有什麼藉口說什麼定情信物了吧。
鳳非昊眼尾餘光一抬,溫柔的反擊:「什麼手段不手段的,你說這是你的信物,真是沒有道理了,你大可以問問離墨,這件物件是不是她親手給我的!」
楚長洵眨了一下眼睛,鳳非昊微微靠近了我,本來想和他拉開距離,誰知道他對外祖父道:「老元帥,非昊有幾句話對離墨說,不知可否借一步?」
外祖父看了我一眼,微微額首,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了什麼藥,就走了好幾步拉開了距離。
鳳非昊靠得我極近,聲音壓得極低:「終離落,你知我的身份,我知你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也知道你想為你的母后和你的姐姐報仇。如果今日,你說和我私定終生了,你的姐姐和你的母親的仇,我可以無條件支持於你!」
他的話讓我瞳孔一緊,心中頓時升起他對我有一種無事獻殷勤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感覺。
我抬起眼帘看著他,嘴角彎起:「你如此幫我與你有什麼好處?我是在軍營里長大的,知道無利不起早,更加知道,前面的城池就算是空了,不一定唱的是空城計,可能是真正的空城計!」
鳳非昊狡黠一笑:「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你是終離落,跟你合作,幫助你,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和我糾纏到底。」
我盯著他那溫柔的雙眼,矜持一笑:「別拐彎抹角的,有話就直接講吧,累的慌!」
我當然不會和他糾纏到底我又不喜歡他,像他這種男人也好,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也能看得透別人要什麼不要什麼。
「爽快!」鳳非昊聲音一沉,不再拐彎抹角,爽快的說道:「我的探子跟我說,你和安南的那個誰是酒友。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娶到慕折雨,我可以無條件出兵幫你,只要不危害月汐,你想殺了誰都可以!我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我本來跟那個安南的誰純屬酒友關係,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現在看來,我要和他的這層關係變成了最大利益衝突。
一時之間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他關係匪淺,我在他面前能說得上話。
就剩這麼一個純粹的朋友了,出賣朋友,為母后和姐姐報仇,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嗎?
不,我還想再掙扎一下,不想把這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給最大利益化,沒事有人陪著喝酒,胡天胡地的海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然而唯一一件幸福的事情,馬上就要在我的手上毀掉,心中有很大的不甘。
掙扎著做最後的努力,輕哼出聲音來,「三天的時間,讓我考慮考慮。你現在先去解決楚長洵,先把你此次求親最大的障礙給處理掉,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完了之後咱倆詳談,如何?」
鳳非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言為定!」又掏出了一個螭龍玉佩遞到我的手邊:「小心別被戳穿了,這是定情信物,這一次你別摔了,我可沒有第三塊了!」
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接過玉佩,帝王者心思都是夠縝密的,凡事都做到滴水不漏,這些王八蛋們,早晚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哭著喊著來求我。
聲音涼涼的提醒道:「你拿的那個玉簫,不是我的,是公子長洵的。你自己小心了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你一國之君的顏面掃地,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鳳非昊溫柔的聲音猶如山間的溪流,落入入心,動聽悅耳:「只要你不否認那是你的,他是公子爺那又怎樣?曾經我的父皇喜歡他,不代表我就喜歡他,對嗎?」
「再者說,只要你的心向著我,不管有沒有這個玉簫,都沒有關係,最主要是你,看著你向著誰!」說著他把我手中的玉簫抽了回去,還特地在手上旋轉一下,我自己摔是一回事兒,害怕他失手把那個摔了又是一回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不斷暗示自己,自己運籌帷幄的小仙女,緩緩地對他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嘍,你先把他搞定,記住,要讓他像一隻落敗的公雞,我就會更加開心!我一開心了,也許用不著三天我就考慮清楚了!」
鳳非昊看著我對他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對我伸起手與我的手相握:「合作愉快!」
我欲抽回手,他卻又握了握,沒有讓我的手抽離,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似乎曾經這種禮儀我在哪裡見過,你有沒有和別人一起這樣握過手?」
這是大天朝的握手禮,我做多了,嘴角一扯:「多了去了,軍營之中,幾十萬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在哪裡見到的呢?」
活見鬼了,難道這個世界上不止我一個穿越人士?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熱鬧非凡了。
他甩了一下腦袋:「也許是我想多了,根本就沒見過!」
我把手抽了回來,手一攤,玉佩在手上特別顯眼:「現在就請你表演吧,記住,一定要讓他像鬥敗的公雞,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鳳非昊啞然失笑,搖著頭而去,我跟著他慢慢的踱步過去,外祖父對我招手,我走了過去,他花白的鬍子,都帶著威嚴:「既然他們兩個都說和你私定終身了,看來中間一定存在什麼誤會,離墨,你還是好想回去休息,外祖父會替你好好挑選!」
我也沒興趣看他們狗咬狗,對著外祖父屈膝:「外祖父不要勞累,來日方長,更何況公子爺和鳳家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他們竟然看上了離墨,就不會在多停留兩天外祖父好好看看他們的為人!」
外祖父直接對我擺手:「那就回去休息吧!」對於院子裡的兩個屍體,在場的所有人都選擇視而不見。
而我衝著鳳非昊笑了笑,轉身往房間走去,地上的鮮血已經凝固起來,走在上面,不小心還能滑摔倒。
關房門的時候,才看見楚長洵目光一直目送我,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揚了起來,而我挑釁的回望了他,砰一聲,把門關上隔斷了他的視線。
推開窗戶,窗戶上盯著我的人已經走了,看來殺兩個人挺管用的,看來外祖父對凌子燁是很有殺傷力的。
把洗臉水搬到門口,擱在凳子上面,不過有人從外面進來,一定會推倒洗臉水,跳窗出去的時候,地上抓了一把細土細細的灑在窗戶上,我看看有沒有人來找我。
做好這一系列的東西,我拍了拍手,把手放在唇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等了片刻,梵音出現了。
「鎮北將軍現在住在哪裡,帶我過去!」
梵音有些不解:「主子現在要去找鎮北將軍?鎮北將軍似乎心情不太好,而且手下還沒有查到他所為何事來到這裡!」
「不用查了,他已經找過我了!」我抬腳便走。
梵音很是吃驚的問道:「鎮北將軍已經找過了,那主子現在還去找他做什麼?」
「找他談判!」我直接沒有隱瞞梵音:「現在外祖父不讓我報仇,月汐鳳非昊想跟我合作,楚長洵正在努力的攪亂七國,所有的所有的事情都一團亂麻,讓我理不出頭緒來。我得先把自己就近的事情解決,我先給母后和姐姐報仇再說!」
梵音聞言直接一個跨步在前面領路,「他們都是想利用主子和安南的那位公子的關係,目標安南長公主?」
「是的!想來想去我只有這麼一層關係,讓他們看得上了,他們認為我和安南的那位,是好友,是酒友,說話定然有分量,所以……」說著說不下去,微微一嘆,無奈的對梵音道:「人生不如意八九,活著其實挺累的,好不容易有一個暢聊來的人,一下子,就跟利益掛鉤了!」
不管哪個朝代哪個時期,只要跟利益掛鉤,再好的朋友,也是沒得坐,想想也是可憐,自己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偏生搞什麼朋友?
「主子!」梵音腳步猛然一停,轉過身,垂下眼帘看著我,話語猶如誓言一般:「梵音永遠會跟隨主子,也可以做一個和主子聊得來的人!」
我撲哧一笑,梵音有些惶恐的倒退一步,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和我有什麼事情都和你說,我和你相依為命!」
梵音眸光欣喜,亮晶晶的看著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我伸出手:「主子,我知道有一個近道,可以直接去鎮北將軍那裡!」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輕輕一握,帶著我直接跳躍而出,在這元帥府里他晝伏夜出,摸得比我還熟悉。
凌子燁沒有住在元帥府,一路上梵音告訴我,我的好父皇終慎問架空了外祖父的權利,現在幼澤關的一切真正掌權的就是鄭北將軍凌子燁。
心中值得納悶的是,凌子燁他跟外祖父一個姓氏,曾經惦念過我的母后,難道終慎問一點都不知情,如此重用他,就不怕玩火自焚嗎?
凌子燁住在元帥府兩里之外的府邸,這個府邸一點都不豪華,就像一個民宅似的,外面圍繞的軍人倒是多的很。
梵音是探子中的高手,早已知道哪裡士兵最薄弱,早已知曉凌子燁臥房在哪裡!
我到達的時候,凌子燁正在洗臉,外祖父的手勁真夠大的,一個皮糙肉厚的軍人臉頰五個印子特別顯眼。
我堂而皇之的出現,讓他的士兵一下子警惕起來,他手拿著濕帕淡然的一瞥,把濕帕附在臉頰上片刻,擺了擺手:「都下去吧!」
士兵面面相覷,慢慢的退下,我直接邁進他的房間:「鎮北將軍請本宮喝杯茶,應該可以的!」
凌子燁把手中的帕子直接扔到水盆里,水濺得滿地都是,他走了過來,就在桌子上的茶盞,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怎麼?想通了要替你母后和你姐姐報仇了?」
他的水都是冰涼的,把杯子握在手上,對他算是和顏悅色:「鎮北將軍,本宮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不知可否!」
凌子燁直接眸光冰冷接話道:「你想問本將軍和你母后是什麼關係?」
沒有否認,目光如鉤的盯著他:「鎮北將軍您應該知道,本宮的外祖父正在給本宮找親事,讓本宮離開離余,走的越遠越好。您讓本宮給母后和姐姐報仇,本宮難道徒手去報仇嗎?本宮一個人都沒有,您應該知道!」
「今日您和外祖父的對話,讓本宮看到一絲希望,但是本宮如履薄冰的活著,得多加小心,誰知道您是不是終慎問派來滅我的呢!」
凌子燁瞅了我半天,哈哈大笑起來,把桌子拍得咚咚作響:「我就說,你是老元帥帶出來的人,本身就帶著狂傲和戾氣,怎麼可能像終慎問那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我看他不語,他笑了半天之後,止住了笑聲,「我和你的母后,算得上青梅竹馬,我在元帥府過了五年,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根本就配不上元帥府的千金。我就離開了……」
老套俗氣的橋段,初戀最難忘,我的母后是他的初戀,我的外祖父把母后嫁給了父皇,他功成名就之後,可惜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一個守在北方,一個守在西方兩兩不相見,遺憾一直在他心中滋生著,加上母后和姐姐的死,無限放大了這種遺憾。
聽完他的故事之後,縱然心中很懷疑,起身對他行了個大禮:「鎮北將軍,有您一句話,有您在本宮身後支撐著,就像您所說的,離余顛覆與我何干?我要的只是報仇雪恨,他不仁,我不義。」
「好!」凌子燁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在這天下里,可以女子當皇帝,你若殺了他們,我可以扶你為帝!」
我搖手拒絕:「鎮北將軍,事成之後,本宮只求外祖父不死,其他的與本宮無關,如果你要覺得可以,皇宮國庫里的寶貝隨本宮拿,本宮不死一生無憂就可以了!」
我又不是武則天,我去做什麼皇帝?紅塵作伴瀟灑就可以了,別人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元帥與本將軍有再造之恩,本將軍斷然不會讓他有事!」凌子燁擲地有聲的說道。
我對他伸出手,語氣冷如冰窖,「口說無憑,與你合作我也有風險,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幼澤關軍營裡面的所有的兵,你給我兵符,讓我有了底氣,我才能叫板所有人!」
凌子燁驟然一愣,目光幽深如狼,直盯著我:「幼澤關有二十萬的兵馬,你一次性要二十萬,口氣倒是不小,萬一我把兵符給你,萬一你直接告訴了終慎問,我又該如何自處!」
攤開的手掌上面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慢慢的把手指一根一根收攏:「不給就拉倒,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畢竟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你口中所說的,我還沒有去論證。」
「既然合作不起來,那就再等等,等到你我彼此相信的那一天再說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猶豫,等他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翻牆而走了。
大白日的不能堂而皇之的去軍營,在外面溜達了半個時辰,看了看這熟悉的幼澤關,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去了熟悉的酒樓,從酒窖里偷出來一罐子酒,拎了回去準備喝醉了好好睡一覺。
窗戶上細碎的沙土仍然完好無損,跳進去的時候,看見床上的人,再看一看門口放著的那盆水。
我環顧四周,把酒放在桌子上,用喝茶的杯子,當了酒杯用,倒了一杯子,直接往床上甩去。
楚長洵翻身而起,摺扇當成托盤,托住了杯盞,放在鼻尖下一聞:「妃子笑,你倒是會找酒喝,在酒窖里放了三年了!」
恨不得把酒罈子砸在他的臉上,「請你喝!喝完滾蛋!」
楚長洵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在我看來就是十分欠扁,仍輕輕的抿了一口,發出嘖一聲:「好酒,你喜歡喝妃子笑,往後我們家就建一個大的酒窖,裡面全堆妃子笑,你說好不好?」
我真的抄起酒罈子向他砸去:「你家是你家,不是我的家,不要把我們兩個人綁在一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嫁給你,月汐鳳非昊長得又好看又深情,我選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