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6生氣:良宵苦短
艷笑告訴我,屋邊溪水水面上結上了厚厚一層冰,院前果樹孤零零的站立,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現已凋零,一層厚厚的白雪覆蓋…
冷文顥笑著對我說:「殿下自從離開,王上隔一段時間就會讓人來照看一下這個院落,尤其殿下不在南疆的時候,王上還會來小住,這樣就可以假裝殿下在身邊了!」
曾經在這裡住的時候。桃花杏花梨花爭相開放,站在樹下就如花瓣細雨一樣,現在蕭條……白雪皚皚…就恍如隔世一般。
正如南行之而言,有一面大山擋著,竹屋在大山下,如此大的大雪,倒也感受不到絲毫冷風。
嘴角露出笑容道:「冷大人這是在替你家王上說好話?有這個精神不如挽袖收拾屋子,不然的話今日就要委屈冷大人馬車上過夜了!」
艷笑真的笑著打趣道:「那敢情好,睡到半夜,馬兒一個撅蹄子,直接把冷大人就給拉跑了。」
「也有可能把冷大人給撅地上摔趴下嘍!」我說著摸索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
艷笑扶著我驚奇的說道:「殿下,您看還有木炭……奴婢去點木炭!」
不但有木炭,艷笑說,還有劈好的柴火一根一根堆廚房邊,院子裡的水缸是滿的,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雖然竹筒上有冰……但是還是流得下來的,還能聽到從山上流下來的泉水聲
屋子裡的棉被上,帶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艷笑很快的把火盆端了進來,火炭沒有煙,「殿下,這裡的炭火全是乾的……可以夠用好大一陣子!」
我摸索著坐下來,坐在床側,「眼睛看不清楚倒是礙事,有許多事情不能親力親為,艷笑真是受累了!」
艷笑帶了一抹嬌嗔:「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莫說殿下現在眼睛有礙,就是殿下眼睛完好無損,奴婢也不會讓殿下在這大冷天的出來凍手凍腳,娘娘只管坐著……其他的事情奴婢來處理!」
新的火盆落在火架上的聲音,我伸出手,艷笑火盆移了過來,我道:「今日出來的匆忙,也就你們兩個,快去收拾收拾……天太晚了,隨便吃些就好,早些休息,莫要凍著!」
艷笑拉著我的手靠近火盆:「奴婢知道了,殿下小心火盆,火盤就在殿下的左手邊,奴婢去收拾收拾便來!」
我點了點頭:「快去吧!」
東風吹,白雪皚皚…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我的眼睛對白雪的白光倒是特別敏感,太久了,仿佛眼睛能見到的亮光越來越多似的。
忙了兩三天,總算日常生活,屋裡溫暖如春了……
冷文顥沒事出去探聽消息,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南行之分別派了許多人尋找……自己叫了巫族族長傲白,在房間裡有一日未出,不知在謀劃什麼?
摸了摸胸口,想來南行之他想通過情蠱來找尋我,不過做夢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便把這個否認掉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眼睛已經能近距離的看見了,雪化了,冰融了……
轉瞬間,從冬日到了春日,卻是迎來了傲白……
傲白來了就對我耀武揚威,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還帶了禮物給我,一件紅色的嫁衣,嫁衣抖落的時候,我拉住了艷笑,艷笑才沒有上前攔在我的面前。
冷文顥去鎮上買東西了,現在這裡只有我和艷笑,想來傲白是踩著點見冷文顥離開之後才過來的。
「王上答應我三月三與我成親,這個嫁衣一直給你準備的,現在還給你!」傲白把嫁衣抖落在我的面前,說道。
只要不是很遠的東西都能看得清楚,傲白眼中的得意怎麼也掩蓋不住,眸子微垂...嘆息道:「那可真恭喜你了,不知你是如何迫切的讓南行之娶你的呢?」
木已成舟,傲白笑的很爛漫,就如鐵板釘釘,已經洞房花燭了:「還得多謝你啊,因為你離開了,王上找尋你,利用體內的情蠱,正好讓他吃下了我的情蠱!」
想來也只能這樣,南行之才能這樣妥協,「這樣說來你已經操縱了他?」看來真是要搶親了,不然的話南行之三月三就跟人跑了!
「沒有操縱,他是心甘情願的與我在一起!」傲白一雙眼睛飽含了無盡的亮光,閃閃發光就如黑夜的狼眸。
我點了點頭:「你是過來向我耀武揚威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現在生米還沒煮成熟飯呢,你高興的是不是有些早了!」
「誰說我沒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傲白從懷裡拿出一個白布,白布上星星點點,猶如落紅一般展開與我看。
心中一聲暗笑,她到底對我有多大的仇恨,才把女兒家如此隱私的嬌羞都拿出來了。
艷笑徹底怒了,伸手一把打落白布道:「什麼亂七八糟污穢的東西拿到我家殿下面前,滾,這裡不歡迎你!」
傲白冷哼一聲:「牙尖嘴利,要不是看在你是先太后身邊的人,王上對你照顧有加,我早就讓你餵五爪。」
「你以為王上找了一個相似的人,就可以把自己的愛轉移了嗎?太后已經死了,她體內的情蠱也已經死了,王上透過情蠱找不到她了。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宮女,等我坐上了皇后之後,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艷笑氣得全身發抖,「那也不勞你費心,你是巫族族長,心腸惡毒沒有一丁點慈悲!我就等著你來殺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要慈悲做什麼?」傲白呵呵的笑了起來:「瞧,我的姐姐忘憂不是很有慈悲嗎?不也照樣被太后殺掉!太后死了好,不死的話,我坐上南疆皇后之位,早晚也要把她給殺了!她死了,省得王上為難了!」
真是異想天開的一廂情願,她還在擔擾南行之娶她做皇后,她跟我打起來會為難?
我淡淡的說道:「嫁衣我收下了,三月三,會準時出現!到時候你別沒有臉面被天下人取笑!」
「絕對不可能!」傲白帶著嘲笑說道:「他現在一心只有我,就算你跟太后長得一模一樣,也喚不醒他,他只有我,眼中只有我!」
我緩了緩心神,抬眸落在她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嘴角一勾,詭異的說道:「你此生沒有鳳命,該如何當皇后呢?」
傲白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人站了起來向我傾斜:「奉天城的殿下,你真以為你是公子長洵,能看到別人的命?能修改別人的命?奉天城出來的又怎樣?千年已過,奉天城早就不復千年前公子長洵在時候的盛名了。」
看來巫族長老給她上過一課了,奉天城早就不負盛名……
「那你在怕什麼呢?」我眼皮微抬,在她錯開我的眼睛,重新望進她的眼中,問道:「你也知道能看到別人的命,也知道能修改別人的命,你就確定南行之不會把南疆太后修回來?」
傲白瞬間臉色慘白,眼中射出來的光,恨不得把我絞殺掉:「可以把你這個似曾相識的人帶了回來?說到底你也是可憐蟲,當別人的替身!月汐殿下,從千里萬里之外的奉天城出來的,是殿下又如何,不也照樣別人當成替身嗎?」
「著什麼急?咬牙切齒個什麼勁兒?」我淡淡的漫不經心,說道:「瞧你慘白的小臉蛋,只會讓我覺得你是死鴨子嘴硬,挑擔子一頭熱。」
傲白咬牙切齒回敬我:「那我就讓你看看我們倆到底誰能笑到最後,看看是誰沒事鳳命!」
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濃濃的興趣:「在祭祀台上,我就看看南行之到底肯不肯吃下情蠱,願不願意與你同生共死!」說著我停頓了一下,提醒了她一聲,「你可要想清楚了,機會只有一次,不做南疆皇后,你還是南疆巫族族長,你一心只想做南疆皇后,到頭來怕是白日夢一場!」
心態不一樣了,想得不一樣了……覺得可以給別人多一條生路,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傲白目光傲氣逼人:「多謝你的好意提醒,我坐上南疆皇后之位,依然是巫族族長。千年前…惠少帝的皇后,就是身兼巫族族長與皇后之位,照樣不也得到了惠少帝的愛嘛?」
我瞬間鼓起掌來,眉頭一挑:「你能跟她比啊,她是何等手腕,你是何等手腕?」與先人相比本身就是錯誤的,她的光已經形成了一道光輝,拿自己的光去跟一個死人相比怎麼能跨得過去她的光輝萬丈?
「比不過也要比!」傲白嘴角掛起一抹冷笑:「記住,三月三好好的來看一看,我是如何成為南疆皇后的!」
「那請吧!」我示意看向門口:「我等著看你到底有沒有鳳命!」
「哼!」傲白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袖離去……把艷笑惱地跟著她身後罵道:「傲白大人,等你成為天下笑柄的時候,我絕對是第一個笑得大聲的人!」
「不知所謂的奴才!」傲白唾棄了艷笑一聲。
我彎腰把嫁衣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艷笑回來的時候,一把奪過桌子上的嫁衣,語氣哽咽道:「娘娘,傲白大人分明就是欺人太甚,王上怎麼可能與她洞房花燭,有肌膚之親?」
我把手搭在桌子上,慢慢的敲打捻搓著,幽幽長嘆:「那這就要看你們的王上了……我們哪裡要搶親啊,分明就是他已經擺好了套子,讓我們自動回去……鑽!」
艷笑眼珠子一轉,滿眼不解道:「奴婢愚笨,還請娘娘示下,王上到底有沒有和傲白大人有肌膚之親啊!」
看著艷笑懷中的嫁衣,說道:「南疆的蠱蟲一流,王上可能中了蠱蟲也是說不準的!傲白大人口中所說的蠱蟲,的確可以迷人心智,讓人只聽她的!」
「那娘娘我們還等什麼?我們現在趕緊回去把王上搶回來啊!」艷笑一臉擔憂和急切。
我搖了搖頭,「我剛剛也說了,我留了一封信給他,信上說,他成親我就回去了!」
我甚至懷疑他到處找我,其實也就是配合我逗著我玩呢,故意在縱容我的任性……
艷笑聞言愣了愣:「所以……娘娘我們要等到三月三再回去嗎?」
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多少時日了,可以收拾收拾了!」
如果真的玩起心計來,我哪裡玩得過他,他能掌控全局,就如高空的雄鷹,俯瞰著一切。
傲白都能找到這裡來,南行之怕早就知道我在這裡,等著我……等著我回去鑽套呢…
「那奴婢這就去準備!」艷笑抱著嫁衣匆忙轉身:「我們明天就回去,把傲白大人氣死算了!」
搖頭失笑……
起身走到窗戶邊……望著春風波瀾的溪面,手慢慢的撫著胸口,心跳著,隱約帶著期待……很奇怪的感覺。
冷文顥傍晚回來,帶回來的消息,也是南行之三月三大婚,還有十幾日……聽他把話說完,見他小心翼翼的望我,我便十分不解:「冷大人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冷文顥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啟稟殿下,…臣覺得王上這是在等殿下回去呢!」
「你也感覺到了?」我輕言道。
冷文顥拱手稟道:「殿下在此住了三個多月,將近四個月,對王上而言,已是極限……」
「那就回去吧,替皇上穿上禮服,看他如何迎娶起別人!」
春風喜人,綠草悠悠,時光仿佛慢了下來,日子一天一天地變成歲月靜好的樣子。
慢慢悠悠地百里的距離,走了五天……
回到四地……一派喜氣洋洋,王上成親舉國同樂,天子腳下的百姓,家家都掛了紅燈籠,紅彩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南行之不苟言笑,冰涼如水如妖孽的樣子,在百姓眼中,他是一個好王上,讓南疆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鼎盛……
皇宮更是紅綢子遍布,馬車還沒駛進皇宮,就看見西涼的使臣慕大人!
終亂身邊那個十分嫌棄他的慕大人,微微眯起了眼,只見他拿了一個禮品單,昂首闊步的進了皇宮。
我進了皇宮,直接被請進南行之的寢宮之中……
踏進他的寢宮那一刻開始,心中一種如釋重負之感油然而生,他的整個寢宮紅得耀眼,就連喝水的杯子,都是紅釉製成。
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試喜服……廣袖黑紅金邊龍袍喜服,奢華的衣擺拖了一地……
剛挨到板凳上,南行之轉過身來如玉冠發,妖嬈無雙,琉璃色的眸子靜溢望我,看不到任何波瀾起伏。
宮人理著他的交襟,扣著腰封,繫著環佩……
我坐穩了,剛用下巴支額,與他對望,外面便聽到宣聲:「傲白大人到!」
南行之眼跟驀然閃過一抹不悅,手一抬,仍然未說話,我調整了一下坐姿,傲白進來,見到我眸光閃爍,行禮問安,卑躬屈膝,南行之把身子扭了過去,宮人繼續理他的喜袍了,宮人拿起冠冕……
傲白自行起身,從宮人手中接過冠冕,聲若如水柔情,如風一樣拂面:「王上,臣妾替你……」
噌一下站起來,心中掀起一股不悅,在聽到傲白自稱臣妾的時候。
起身動作太大,傲白一下子止住了聲音,南行之也扭轉過來身體,目光凝視著我……
我嘴角噙著冷笑,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出了寢宮大門,慕大人見我一愣,急忙行禮:「殿下!」
我手一抬免了他的禮數,「來南疆何事?」
慕大人雙手把禮單奉上:「南疆出使西涼,求親西涼,皇太子一聽是殿下,便讓臣送了嫁妝過來,說不能讓別人小瞧了我西涼!」
終了了這個小混蛋,倒是人小鬼大,我接過禮單,問道:「西涼王還沒回去嗎?」
「沒有!」慕大人恭敬的說道:「王上應該不會回來了,皇太子監國,雖說年歲小,倒是有模有樣,比王上在位的時候靠譜得多!」
我默了默道:「帝王家的孩子心智終是要比尋常人家黑上三分!」
慕大人嘴角掛了一抹笑容:「殿下說得是,皇太子是天生帝王料,雖未心智近妖,但對於謀略朝廷中事舉一反三之力,臣常常都覺得沒有什麼可教的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慕大人瞧著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老氣橫秋的話語帶著欣喜的自豪感。
羌青不在西涼,慕大人是帝師嗎?我低聲問道:「慕大人是姓楚,還是姓終?」
慕大人嘴角笑容凝固片刻,淡淡的笑開,拱手彎腰道:「臣姓終,西涼王終亂從奉天城出來,臣就一直跟著他,扶持他!」
我點了點頭,「慕大人真是辛苦,在南疆多住幾日吧,待王上大婚過後再走,正好趁此時間,我去尋點小玩意慕大人帶回西涼去!」
慕大人腰彎得極低:「是!」
他是使臣,住得是驛館,我還沒回到春暖閣,就有人把庫房的鑰匙拿來給我……
挑著眉梢,南行之這是屬狗耳朵的這麼尖,聽到我和慕大人的談話,把庫房的鑰匙都給我,讓我自己去挑啊。
我當晚就帶著艷笑,冷文顥去挑東西,艷笑驚若寒蟬道:「殿下,王上到現在沒有召見奴婢,奴婢心中忐忑不安,殿下您王上的寢宮跟王上說話了嗎?」
庫房角落裡的東西,有很多像塵封已久,沾滿灰塵,我道:「眼前全是寶物,你不好好給自己挑一件禮物,非得說這麼掃興的事情做什麼?」
艷笑一聽,頓時不可置信的說道:「娘娘,您的意思,王上也沒有與您說話,王上真的被傲白大人給迷住了?」
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是不是傻了,王上就是被迷住了,還能把庫房的鑰匙給我?讓我滿庫房裡找東西?」
艷笑呆了呆:「可是王上沒有被迷住,為何不和娘娘您說話啊!」
我嘴角一勾,淡然的一笑:「他在等我妥協呢!」沒錯,他在等我開口說第一句話,他知道只要我開口,就等於敞開心懷讓他進來,所以他耐心極好……看到我回來,是耐心極好的等待。
這場婚禮……哪裡是給傲白準備的,就是給我準備的……在跟我比耐心呢。
艷笑聞言滿臉不解,冷文顥抽出一把劍,鏘一聲把劍拔出來,艷笑嚇了一跳,冷文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殿下,臣覺得此劍甚好!」
「喜歡就拿著!」我點了點頭,劍身寒芒畢露,倒真是一把利器,然後轉頭對艷笑道:「你不挑一挑,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麼大個寶庫,是難得進來一趟!」
艷笑瞬間嘟著嘴:「殿下和冷大人到是一點都不著急,奴婢都快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冷文顥爽朗的笑了一聲:「艷笑大人,莫要操心,你瞧,我們把殿下拐走,回到皇宮,王上連一句責怪的語氣都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在王上的眼皮底下。所以不必擔憂,好好挑一挑有沒有喜歡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啊!」
艷笑被冷文顥這樣一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了笑,然後一頭扎進庫房裡開始翻找起來,樣子很是可愛。
我也親自動手,灰塵落了一身,手上,臉上,搞得面目全非……
直到深更半夜,才挑出十幾樣精緻容易把玩的小玩意,月上柳梢頭,灰頭土臉的出來,就看見庫房外南行之寒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庫房門口。
見我出來琉璃色的眸子轉動了一下,身上還穿著他今日試的喜服……
隨手把一套點翠首飾,遞給昔蓮,瞧了瞧天色,帶著艷笑和冷文顥就走,假裝沒有看見南行之……
誰知走了幾步,南行之跟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就走,周身氣息如在冰窖里一樣。
他走得飛快,我小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氣喘息息,就是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他也是惱,惱地一下子止住腳步,俯身攔腰把我一抱,嚇得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他把我擁得更緊。
一臉灰頭土像,他帶我來到沐浴池,把我直接給扔了下去,對宮女道,「把她洗乾淨了!」
灌了好大一口水,池子裡站起來,全身濕漉漉地,南行之轉身離去,我就瞧見他一個背影……
宮女聽到他的話,一下子圍繞過來,心中暗罵,沒有讓宮女動手,自己把自己收拾乾淨。
出了池子才知道除了一件紅嫁衣,南行之什麼衣裙都沒有替我準備,心中便想到他為什麼忽然寒著臉,也想到他為何穿著一身喜服等著我了。
指尖撫在嫁衣上,微微一嘆,矗立不動,宮女卻上前給我收拾起來……
長發散落,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微微扯出一抹淺笑,這次一定會幸福,因為是自己的選擇……
宮女欲給我挽發,摸了摸未乾的頭髮,搖頭拒絕了,走了出去,南行之正在正襟危坐,琉璃色的眸子因為我亮了起來……
赤著腳走到他面前,站定,不言不語的望著他…
南行之沙啞著嗓音開口道:「孤在等你說話!孤已經三個月二十天未見到你。你已經三個月二十天零九個時辰未和孤說過一句話了!」
我盯著他,心中惡趣味叢生:「王上這都要成親了,本宮並沒有什麼話想跟你說的,本宮這邊祝王上早生貴子,夫妻琴瑟和鳴!」
「月汐!」南行之啞沉聲音叫我:「你還在折磨孤!」
裂嘴一笑,反問,「並沒有,全南疆都知道王上要娶傲白大人,怎麼就是我折磨你呢?」
「你知孤並……」
「那就再等等!」我打斷他的話:「衣裙很好看,就是太過奢侈繁瑣,等你成親……看我搶不搶你!」
「你要不搶如何?」南行之脫口而出問道,眸光瞬間黯淡起來。
我笑得越發燦爛:「那恭喜你,娶了一個深愛你的皇后!遠離一個要禍害你的禍害!」
「可以孤只想要你……」似極力克制的隱忍。
「噓!」我食指豎唇:「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
說完我直接撇下他自己跑了……
我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壞人,他說過,我可以任性的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現在就惡趣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來讓自己歡樂……
冷文顥這個侍衛統領,現在完全為我所用,他的話來說:「殿下,王上說怕您搶親搶不過,從今天開始,四地十萬禁軍侍衛隨您調遣!」
艷笑掩唇輕笑:「殿下,王上哪是怕搶親搶不過哦,就是怕娘娘再跑了,故意給十萬禁軍侍衛牽著娘娘的!」
我卻道:「艷笑,去找一下傲白大人,跟她說不要出現婚禮之上,她依然是巫族族長。」艷笑有些不願,但依言去做了……
再給她一次機會,這是第二次機會……她若是不珍惜,我也無可奈何。
三月三艷陽高照,高高的祭祀台上,聖火焚燒,傲白一身拽地紅裙嬌艷萬分……
朝中大臣催促著南行之踏上了高高的祭台……
南行之全身寒氣直冒,我穿著一身宮女服低頭站在一旁,差點沒憋出眼淚出來。
傲白手中的帕子都絞爛了,三個時辰過去了,我都站得昏昏欲睡。
南行之終於把自己的冠冕往地上一摔,陰沉冷凜:「孤不願意成親!」
瞬間人聲沸騰,有大臣上前阻止,南行之眼中閃過戾氣:「攔孤者,殺無赦!」
瞬間鴉雀無聲,傲白在他身後撕心裂肺的喊道:「王上,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她都不來了,她不愛你!」
南行陰鷙道:「那也不勞你費心,戲演完了,孤不殺你,滾回巫族地!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四地。」
他的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抬腳便走,沒有一個人敢阻止他。經過我的面前而去……
努力地擠出人群,跑去拉過他的手,他一驚欲甩,拉著他便跑:「可是要想清楚了,甩開了,就真的要去成親了!」
瞬間臉色由陰轉晴,停下腳步,那是我的手向後一拽,把我攔腰抱起,對著南疆文武百官,大聲道:「孤娶的是西涼月汐殿下,現在要與皇后洞房花燭,而等三日後在例行上朝!」
頓時有人說色以誤國,南行之不管那許多,抱著我就走,我望著他的下巴道:「王上,準備從此君王不早朝嗎?」
南行之腳下的步子很快,回我道:「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有美人,江山都可以不要,做一個昏君又如何?」
「那不如遠走高飛,這個爛攤子誰愛要誰要?如何?」我歡快的建議道。
琉璃色的眸子翻滾著波濤洶湧的情愫,「好,現在就連走高飛!這江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