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8算計:你先吻我
我的神情自若……宣貴妃扯著我的衣襟把我扯進來宮殿之中,淺夏和艷笑欲上前搭救我,我擺手阻止了他們……
他們若是來阻止,這齣戲還怎麼唱得下去?
見宣貴妃想把我甩在地上,我便高聲道:「母妃您可要對兒臣溫柔一些,不然摔壞兒臣的腦袋,您這輩子也見不到我那長得跟妖精似的弟弟了!」
宣貴妃手一頓,壓著怒火,慢慢的鬆開了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理了理衣襟,撣了撣衣袖,往主位上坐去,喚人給我倒了一杯茶水。
宣貴妃焦躁來回在殿內走動,宮人端來茶水,手腳都在抖,臨行徑過宣貴妃的時候,宣貴妃一下子怒道:「本宮何時讓你們送水?滾出去自己領板子!」
小宮女臉色都嚇白了,腿軟的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我用茶蓋撇著茶末子,抬眸,安撫道:「本就夏日之際,天熱物燥,母妃可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著急上火急火攻心那就不好了!」
宣貴妃聽到我的話,跟如夢初醒似的,急忙走到門前,伸手把門一關,回來劈頭便問道:「姜了,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孩子沒有死?」
還懂得關門,害怕隔牆有耳,這就說明她對那孩子有著感情呢。
我眨著眼,豎起了指頭,發誓道:「我若撒謊,天打雷劈!」
宣貴妃臉色才緩了緩,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往旁邊的位置上一坐,良久,方道:「他在哪裡?」
「噓!」我食指豎唇,「佛曰不可說,說了之後,兒臣心中小小的心愿該如何去達成?所以…不可說,就不會說。」
宣貴妃雙眼微眯,開始重新審視我:「本宮憑什麼信你,再說了,那個孩子本來就是禍國殃民,死了對他也許是好事!」
死了對他是好事,為什麼還關門,害怕隔牆有耳?
我微微挑眉:「母妃說的極是,反正那個禍國殃民的孩子,和你的女兒,都是北齊現在的皇上一手造成的,不過兒臣提醒母妃一聲,您的女兒已經死在他手上了,您的兒子從出生就差點死了,現在您要是不幫兒臣。您的兒子在死到他手上,兒臣會命人把他的雙手給剁下來,送給母妃好生瞧瞧!其實十二個指頭也是一雙漂亮的手。」
宣貴妃看著不在乎,可是她的雙手卻出賣了她,她的雙手在忍不住的顫抖,眼中帶有迫切的光,想見到那孩子的光。
見她不語,我捂嘴嬌呵一聲:「母妃也是在皇宮裡面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母妃一想就通了,兒臣曾經是喜歡北齊皇上的,為什麼會錯嫁?母妃眼中的恨意只對著兒臣,難道母妃就沒有想過,錯嫁到底是何等大事,兒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怎麼就錯嫁了?」
我的話定然在她的心中掀起巨浪,姜國皇上……在這八年之內,宮中宮所有的美人沒有生孩子,卻讓臨則安和宣貴妃生下孩子,在後宮之中的孩子哪一個不需要太后去過問!
我可沒有忘記後宮之中那一株長得茂盛的夾竹桃,更沒有忘記宣言雨走的時候那慘烈的樣子。
太后這麼迫不及待的讓她們生下孩子,害怕的是什麼?姜翊生已經被她踢出在外,姜翊琰和姜翊羽是最佳的太子人選。
宣貴妃眼波流轉,雙眼死死地瞪著我:「馬車是同樣的,嫁衣同樣的,蓋頭也是一模一樣的,你們的錯嫁,是皇上所為!」
我笑而點頭,「母妃真是聰慧,兒臣去了南疆可是嚇了一大跳,思前想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王所為!當然…兒臣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父王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何?」
宣貴妃瞪著我的眼睛都不眨,波光粼粼的眼睛,夾雜著恨意和痛心:「北齊現在的皇上,娶的是你,因此頤和的死跟你也逃脫不了干係,她受你所累!」
「母妃您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我聲音冷了下來,沉聲道:「兒臣也是九死一生才到今天的這個地步,我在南疆,她在北齊,跟我有什麼關係?」
宣貴妃脫口而出道:「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是臨則柔那個賤人的女兒!你以為你在冷宮是怎麼活下來的?若不是皇上不讓你死,你早就死了!」
我的臉也沉了下來,慢慢的起了身,對她福了福:「母妃,兒臣現在是您的女兒,不管你認也好,不認也罷,兒臣現在的身份是姜頤和,既然你不願意與我合作,兒臣先行告辭,母妃好好在宮裡等著,兒臣不日會將您的兒子,那個琉璃色眼眸的孩子的雙手奉上!」
「你敢?」宣貴妃惱怒的一把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姜了,這麼多年過去,你的脾氣見長啊!」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妃這是說的哪裡話,這要是兩國邦交國宴上,母妃見到兒臣還要行跪拜禮呢,兒臣現在是南疆的太后,品階高出您不是一丁半星,這人哪,品階一高,脾氣自然跟品階一樣見長啊!」
宣貴妃竭力壓制自己的怒氣,口氣生硬,問道:「那個孩子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嘴角的冷笑一下轉變,變成了好看地微笑:「目前過得挺好,剛一出世長得就好看,現在長得更像妖精一樣好看……不過……」看見宣貴妃臉色聽到我的話稍微好看了一些,我話鋒一轉:「不過,這往後好不好過,會不會被父王知道他沒有死掉,兒臣就不敢保證了……」
「你在威脅我!」宣貴妃迸射出殺意攝向我。
我很大方的承認:「沒錯,兒臣就是在威脅您,選擇權在於您,當初您護不了他,因為您不能違背父王的意願,現在您能護得了他,您猶豫不決,那就別怪兒臣了!」
心裡垂死掙扎,已經趨向於不想讓這個孩子死,還在努力的試探我,宣貴妃這都快四十歲的年歲了,在宮中起立不倒,這宮中所有的細枝末節,她比我更清楚。
宣貴妃看了我半餉,道:「你想讓本宮做什麼?」
我一下又返回座位上,帶著滿滿的笑意,「母妃,你知道兒臣是臨則柔的孩子,現在臨家又全力以赴恨不得把天下捧在臨則安手下,兒臣自然替生母覺得不值!」
「哼!」宣貴妃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哼聲,「說的這麼好聽,你當本宮是傻子嗎?你哪裡是想報復臨家,你分明是想除掉臨家,讓姜翊琰沒有強大後盾支撐,和姜翊生一樣半斤八兩!」
我眉毛高挑,伸手拍起了巴掌,「母妃言之有理,不知母妃覺得此事可有成功的機率?」
宣貴妃眼神如毒蛇一樣,繞在我臉上,「本宮也想讓自己的孩子坐上這皇位,姜了,你就不怕本宮反水嗎?」
我眼神霎那間冰冷,聲似利刃一樣,「兒臣當然不怕,因為你的孩子,他不願意做這個皇位,再有,您若反水,兒臣自然有法則讓那個孩子親手結果了您!」
宣貴妃眼中閃過陰毒,還在垂死掙扎:「本宮是他的親生母親,血濃於水,你以為這樣會嚇著本宮嗎?」
我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恨這種東西一旦沖昏腦子,殺也就殺了,殺完之後去後悔,您也看不見不是嗎?」
我的話讓宣貴妃半響沒有說話,見她在掙扎思量,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自然不會把她步步逼緊。
慢條斯理的把茶喝了,用手帕抿了抿嘴角,起身到她面前曲膝行禮:「母妃,兒臣還有其他事宜要處理,就不陪母妃用膳,母妃若是想清楚了,兒臣希望能看到母妃的誠意。」
說完我看也不看宣貴妃一眼,轉身離開……
打開門,陽光射入屋內,滿屋內飽含殺意的氣氛,照射的無所遁形。
我跨出門檻的時候,姜頤錦這小可愛攔住了我的去路,小大人的模樣,讓我無比懷念起姜頤和來了。
「小姐姐,你真的是頤錦的親姐姐嗎?」
那亮晶晶的雙眼,閃爍單純的光芒,真是讓我忍不住想把她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我彎下腰伸手捏了她一下鼻子,「當然嘍,姐姐是你一母同生的親姐姐!」
「可是我為什麼沒有見過你?」姜頤錦眼中閃過迷茫之情,可愛萌萌的樣子,好想把她抱在懷裡蹂躪一番,然後扔出去,摔成一坨肉泥。
我含笑把手移到她的臉上,使勁的掐了一下:「妹妹當然沒見過小姐姐了,小姐姐嫁人的時候妹妹還沒有出世,今天是你我姐妹第一次相見,妹妹想要什麼好玩的玩意兒,小姐姐回去之後給你找。」
我手上那麼用勁,她都沒吱一聲,還眨著一雙無辜的雙眼,望我,點頭:「那妹妹喜歡宮外皮影戲和南珠簾,小姐姐能幫妹妹弄過來嗎?」
我鬆了手,淺夏遞過來帕子,我擦了擦手:「妹妹的要求,雖然有些難辦,小姐姐一定會給妹妹辦妥的,妹妹在這裡等著好了,小姐姐還有事先走了…」
姜頤錦伸手揉了揉臉,對我屈膝行了個禮:「小姐姐慢走,頤錦這邊不送了!」
我逕自上前,笑容隱去,宣貴妃到真的會生,生下的孩子個個妖孽非常,死了一個姜頤和,現在這個姜頤錦比姜頤和七歲時還要讓人覺得討厭。
姜頤和七歲的時候眨著一雙無辜的雙眼,利用別人對她的寵愛達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眼前這個姜頤錦倒是比她隱忍很多,聰明勁絕對不亞於她,甚至過之而不及。
長大也是禍害,儘早想辦法除掉才是!
這一來一回,都過了晌午時分,午膳都過了……
轉腳我就往坤寧宮走去,我遞了貼子進宮,這一切,太后在暗處看著呢,不去向她請安,著實著實顯得我這個當孫兒都沒孝心!
冒著被太后打罵的風險,去盡我的孝心,可沒成想到,太后她老人家根本不願意見我。
她身邊的依姑姑早就在坤寧宮門外候著,見到我,早早的迎了過來:「公主,太后在禮佛,閉關三五日不會出來,殿下的孝心,太后已知曉!」
我客氣的說道:「有勞依姑姑告訴皇祖母一聲,孫兒也會天天吃齋念佛,祈求皇祖母長命百歲!」
依姑姑神色無波,恭敬道:「是,奴婢一定把話帶到,天氣燥熱,遠方似有烏雲飄來,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我聽了她的話,看了看遠方的天空,烏壓壓的是黑了一片,不過我頭上這塊天空,倒是艷陽高照……
本來已經退了一步,準備轉身的,我帶了一些疑問,對依姑姑又道:「依姑姑,本宮從南疆回來的時候,聽聞了一件事情,不知依姑姑可否指點一二!」
依姑姑低眉順眼,垂手道:「公主請講!」
我漫不經心的說道:「北齊的肅沁王和皇祖母似舊識,本宮回來的路上,聽說他不日要來姜國,不知道皇祖母知不知道此事?」
依姑姑神色道如常,不過聲色微變:「肅沁王和沁兒姑娘神仙眷侶,以踏遍天下山水為樂,不會輕易踏入姜國鏡內。這種道聽途說的事情,公主就莫要放在心上,也莫要和太后提起!」
「原來是這樣啊!」我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本宮想著,肅沁王定然是一個風趣的男子,和沁兒姑娘神仙眷侶,羨煞旁人的生活,太后是他的舊識,也應該替他感到高興,看來本宮想多了。」
依姑姑慢慢的抬起眼帘,平靜的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公主真是說笑話了,別人神仙眷侶和太后有什麼關係?太后現在是姜國最尊貴的女子,沁兒姑娘只不過是一個一品親王妃,一個一品親王妃,太后有什麼替他們高興的?」
我想了想,贊同道:「依姑姑言之有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尊容,權傾天下,那是神仙眷侶比得上的!」
「公主若是沒什麼事情,奴婢還要回去伺候太后!」依姑姑對我拱手道。
我一聽,著急道:「依姑姑快快去伺候皇祖母吧,不用顧慮本宮,本宮自己能認得出宮的門!」
依姑姑望了我一眼,對我屈膝行了個禮,轉身離去,進了坤寧宮,伸手把門一關,嘭嗵一聲,嚇得我的心房抖了抖!
太后身邊的依姑姑,跟著她身邊最老的老人。抗拒肅沁王,不喜沁兒姑娘,看來太后和肅沁王那一段紛紛擾擾,依姑姑是最知道末枝細節的人。
怎麼才能從她嘴裡撬出來那段被掩蓋的歷史呢?
太后……肅沁王……沁兒姑娘三個人的恩恩怨怨,定然會比話本上老掉牙的情愛故事來的有意思。
天空中的烏雲正在向皇宮正空壓來,我想去盡孝心,太后不願意領我這個情,我暫時性不想看見的人,確是派人攔在宮道上。
臨則安宮中的掌事太監,海公公滿臉堆著笑意,見到我就是點頭哈腰,行禮問安。
而後笑眯眯的說道:「公主殿下,今日二皇子在御花園中恰逢公主,回去跟我家娘娘一說,娘娘特地命奴才在此候著公主,請公主小續一場!」
臨則安請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望了望天,「勞煩公公告訴皇貴妃,大雨將至,本宮現在身為一個他國太后,不方便在宮中逗留,改日,本宮親自進宮拜訪皇貴妃!」
海公公也沒有阻攔,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皇貴妃準備了公主最愛吃的糕點呢!」
我最愛吃的糕點,心中一聲冷笑,臨則安什麼時候知道我最愛吃什麼?
我側目一笑,逕自而去,臨則安至少我在布好所有局的時候,不會和她再次碰面,我母妃的妹妹,血濃於水……
夏日的陣雨說來就來,悶雷說響就響,甚至還形成了一個奇景,皇宮外下著雨,皇宮內艷陽高照。
如此陰陽天,倒是有人撐傘在宮外候著我,一道宮門,外面傾盆大雨,裡面風平浪靜。
「殿下!」謝輕吟帶著丫鬟撐著傘而來,見我行禮喚道:「臣女見天空陰霾似大雨將至,怕公主沒有帶雨傘,便在此等候,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臣女等到殿下了!」
我餘光看見淺夏和艷笑手中各拿了一把雨傘,道:「謝家小姐有心了,正好本宮的馬車在外面,本宮送謝家小姐!」
謝輕吟嬌羞的笑了一下:「臣女本想給公主撐個傘,沒想到還讓公主送臣女回去,臣女真是太過不好意思勞煩公主!」
傾盆大雨的天,姜翊琰沒有送她回去,她特地在這裡等我,目的是什麼呢?
「不打緊的!」
淺夏已經撐開了傘,我道:「走吧,莫要回去晚了,讓家人擔心!」
謝輕吟倒也是落落大方,對我行禮,隨我而走……
馬車緩緩行駛,謝輕吟帶著歉意道:「勞煩公主,臣女著實不安,不若公主先行回去,臣女在厚著臉皮趁公主的馬車回去就是!」
「不要緊的!」我隨手遞了一個干帕子給她:「擦擦吧,髮絲上全是水!」
謝輕吟雙手接過:「謝過公主,臣女真是太不安了!」
我半眯起雙眼,藉故撩起車簾往外看,外面大雨嘩啦啦的,心中卻思量著,謝輕吟到底是什麼目的……
不如順著她的意,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放下車簾轉頭之際,謝輕吟正望我,帶著探究望我,見我望來忙垂下頭,擦著青絲掩飾著。
「即是這樣,不如謝家小姐跟本宮回去,等雨停了,本宮再派人送你回去,你看可好?」
謝輕吟眼光倏地一亮,「那可真是有勞公主了,臣女惶恐……」
看來,她目的是跟我回去,不是想讓我送她回去,她知道我不住行宮,卻知我住在別處……難道……
我忍不住地細細打量謝輕吟,十五六歲的年歲,長相端正,氣質絕佳,世家小姐的風範……
不急不躁,有意思的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性子不錯,不過多了一絲迫切…剃出這一絲迫切,倒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我搖了搖頭,「本宮現在住在皇子府,倒是不麻煩本宮,謝家小姐不用介懷!」
謝輕吟眸光又亮了一分,「公主不用如此見外,直接喚臣女輕吟便可!」
我微微一笑:「好,本宮就不和你見外了,輕吟!」
「嗯!」謝輕吟微笑的樣子,雙眼滿是笑意,滿是欣喜。
大雨嘩啦啦的下,到了府前,掀開車簾的時候,看見姜翊生撐著傘而來。
見我下來,伸手接過我的手,幽深的眸子,看了我片刻,嗓音低沉:「小心!」
本想搭著的手踏上了馬凳,誰知他把傘一轉,抱著我下了馬車,雨水順著傘沿落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門下,他髮絲上沾了些雨水,拉著我便往屋裡走……
我忙忙的說道:「等一下,這裡還有人呢!」
姜翊生蹙起眉,聲音冷淡:「什麼人?」
我飽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猜?」
姜翊生把頭一擰,恰謝輕吟下了馬車而來,眸光閃爍,臉上浮現一絲嬌羞,施然而來,「臣女謝輕吟給大皇子請安!」
我慢慢的退了一步,離近了不好打量,離遠了才能看出來自己想看的東西。
姜翊生對於我的遠離,卻是一把又把我給拉了回來,聲音沉沉道:「來人,去謝府通知人,過來接謝家小姐!」
「是!」
可真是無情的翊生啊,不過我更加好奇這個謝輕吟是不是每日盯梢,才知道我今天是從皇子府出去的……
所以今天是故意在宮裡堵我,來一個恰逢相遇,誰知道天公作美,就將計就計跟我回來了。
不錯……聰明的女子……
謝輕吟聽到姜翊生地話,臉色白了一分,濕了髮絲貼在臉上,平添了一絲嫵媚。
我從中規勸道:「翊生,謝家的人過來還有一段時間,請謝家小姐,進屋喝杯熱茶,雖說炎炎夏日,但這雨水總歸是涼的!」
謝輕吟美目帶著期翼地望著姜翊生,姜翊生視線卻停在我的臉上……
我見他不說話,從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去招呼謝輕吟,「輕吟,跟本宮走吧…」
姜翊生鳳目沉了下來,盯著我不聲不響,似要盯進我的內心,看我在想些什麼……
他那麼聰明,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麼……謝輕吟喜歡姜翊生,眼神騙不了人……
只要她喜歡事情就好辦得多,這可比自己去謀事半功倍的多,不過她和姜翊生這個淵源是從哪裡開始的,我得好好尋上一尋……
雨水像珠簾一樣…從屋檐落下,謝輕吟情竇初開的模樣,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偷偷的望了姜翊生不下二十眼了。
姜翊生卻連個眼尾都沒少給她,這真是一個不好的開端,姜翊生對她一丁點好感都沒有,這有點棘手……
我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道:「輕吟,今日皇貴妃宣你進宮,是不是讓你與我那二皇子培養感情啊!」
謝輕吟臉一下脹得通紅,吱唔喚了一聲:「公主……」
艷笑在一旁低聲提醒我道:「娘娘,瞧您這說的是什麼話,都讓謝家小姐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我一向恍然,把手中的茶盞一放,帶著歉意說道:「瞧本宮這張嘴,總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說什麼,輕吟,可千萬別見怪啊!」
謝輕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翊生,立馬撇清和姜翊琰地關係:「今日皇貴妃召臣女進宮賞花,恰巧碰見二皇子,剛多說了兩句,就見公主殿下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帶了一絲惋惜道:「本宮還以為輕吟和我那弟弟好事將近了,沒想到是本宮都錯了,真是該打!」
謝輕吟帶了一絲急切道:「輕吟心中的良人,不是二殿下那樣的,公主莫要取笑輕吟!」
初嘗情時,欲語還休,急切欲成,心中忐忑。謝輕吟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對姜翊生早就芳心暗許……奈何姜翊生還是塊木頭,沒有開竅!
我來了興趣問道:「快跟本宮說說,輕吟心中的良人是什麼樣子的?」
謝輕吟偷偷的瞄了一眼姜翊生,「公主儘是取笑輕吟,輕吟心中的良人,就跟話本上所說的一樣,非同凡人,胸懷天下的蓋世英雄。」
我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那你這個概括,有些廣啊,蓋世英雄,不過本宮想來想去,在這姜國,符合輕吟的蓋世英雄,怕只有翊琰了,他可是皇祖母眼中將來要繼承大統的人!」
「不不不……」謝輕吟忙嬌羞的說道:「有些珠子,雖然現在被淤泥所覆蓋,但是輕吟相信,總有一天,撥開淤泥之後定然會星光大燦!」
這樣如此討好姜翊生,姜翊生還像一個傻木頭一樣,沉著臉,垂眸手中拿著茶杯慢慢的摩擦……
「輕吟的話讓讓本宮想起了貝殼裡的珍珠!一粒塵沙,經過歲月的洗禮,變成好看的珍珠,讓人帶著脖子上,掛在腦門上!」
謝輕吟嬌羞憐人,「是,臣女喜歡的蓋世英雄,就是那經過歲月洗禮的人!」
「砰!」姜翊生把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放,重重聲響,讓謝輕吟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道:「大皇子,輕吟話太多,輕吟該死!」
姜翊生如寒星般的眸子,毫無感情的越過謝輕吟,看向門外:「謝府來人了!」
謝輕吟十分不舍的轉過頭去,卻見門侍稟道:「大皇子,謝府來人了!」
姜翊生終於和謝輕吟說了從見面到現在的第三句話:「謝小姐慢走!」
謝輕吟美目沾染一絲委屈,輕咬貝齒,「大皇子,公主,輕吟打擾了,告辭!」
說完紅了眼眶,轉身而去,瞧著那有些失落的背影,著實有些於心不忍……
「姜了,這是所謂何意啊?」姜翊生隨手一揮,廳中所有的人,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和他。
我灌了一口茶水,「謝文靖的孫女,心智不錯,模樣也不錯,身段也不錯,今日我在宮中巧遇,她識我把我喚住!」
「是她主動招你的?」姜翊生眉頭微顰,鳳目之中冷然。
我不打算隱瞞姜翊生:「我覺得她認識我,但是又不確定是我,所以見面才喚住我,來確定一二,甚至,今日她是有意向和我回來,姜翊生,你認為固若金湯的皇子府,可能參雜了別人呢!」
姜翊生勾起唇角,「可能是因為姜了,長得太過貌美,所以連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我心中一頓,怔怔地看向姜翊生……姜翊生笑得邪魅,聲音低沉慵懶:「真想把你藏在家裡,誰也不讓看,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姜了的美了!!」
我微微一愣,冷聲道:「瞎說什麼?今天閉門思過可是想到什麼好對策?」
姜翊生起身過來,俯身把我圈在椅凳內,鳳目幽深道:「我可沒瞎說,我所說的每句話,都是遵循內心!」
剎那間,空氣稀薄,姜翊生呼出的熱氣,被我吸入口中,我昂頭望進他眼中,帶著一絲慌亂:「你的內心一天就在想這些東西?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你的腦子裡趕出去。你應該多想想下面該怎麼做?」
「姜了!」姜翊生聲音變得沉啞,手指驀然撫在我的臉頰,輕輕用指尖划過,我全身一顫,定做在椅子上,忘了推開他……
「姜了!」
姜翊生又湊近了一分,溫熱的鼻息,落在我的臉頰之上,我與他之間的空氣越發稀薄。
「顧盼生輝,眉眼情深,梨渦淺笑,瀲灩決艷,姜了是個美麗的女子,是個讓人心動的女子!」
我的臉有些發熱,我偏頭剛躲避他的手,姜翊生的手輕柔得像個羽毛在我臉頰上遊走,讓我忍不住在心裡也發起癢來!
「姜翊生,你在做什麼?我是你姐……」
「噓!」姜翊生的手指一下擋住我的嘴唇,邪魅的光彩,似要我吞噬一樣。
臉頰與我的臉頰近的幾乎相貼,他似故意對我的耳間呵氣,「姜了,你在怕什麼呢?」
我一動不動,臉頰,耳尖都燒了起來,姜翊生似他覺得我全身的僵硬,手指離開我的唇瓣,身子又貼進了些。
龍涎香鑽入我的鼻尖,我的心……在不斷的加快速度跳動著。
「姜翊生,你在做什麼?」我頭一扭,不料姜翊生正好扭著頭,我的唇一下印在他的乾燥的唇上。
轟嗵一下,時間剎那停止,姜翊生也像怔住一樣,乾燥的唇貼在我的唇上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眨了一下眼晴,伸手去推姜翊生。
姜翊生卻是伸手一把把我的手拽著放在胸口,鳳目灼灼:「姜了,你害怕驚慌失措的樣子,很美!」
我腦中一根弦崩了,冷聲道:「姜翊生,你瘋了,我是你姐姐!」
姜翊生嘴角緩緩勾起,邪魅狂妄,緩緩的鬆開了我的手:「姜了,你在怕什麼,怎麼生氣了呢?你不是帶回謝輕吟讓我去與她走近,我又沒喜歡過女子,又沒有跟除了姜了之外的女子親近,你讓我怎麼去走近於她!」
得到自由的我揉在手腕上,仿佛他剛剛抓住我的手,觸感還沒有消散。
「你不該拿我做你實驗的對象!」我的冷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慄。
姜翊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斂去眼中風華,言語之間帶了一絲委屈:「皇子府沒有年輕的女子,你讓我找誰去?墨姑姑可是母妃留下來的老人呢!」
「麥穗!」我脫口道:「麥穗不是一個頂好的人選嗎?」
姜翊生眸光一下黯淡起來,立在一旁,剛才那一絲委屈,變成了委屈,「並不是翊生吻的姐姐,是姐姐吻得翊生,翊生不過離姜了近些罷了!」
我壓了一下心中的跳動,內厲色嚴道:「下次不要有這種事情發生,既然你懂我的意思,謝輕吟必須好好利用!」
姜翊生輕嗯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道:「我知道了,定然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我瞳孔一緊,起身有些狼狽的逃開……腦中卻無限閃過他舔嘴角的場景,活脫脫一個偷腥成功的貓……
暴雨一下三日,三日內宮中無任何動響,就算姜翊生折斷了皇上的手腕,除了太后讓他禁足之外,沒有任何生響。
好不容易雨停了,天空飄起了白雲,謝輕吟就遞了帖子邀我一小聚一趟。
姜翊生從窗外探進頭來,目光落在茶色小帖之上,「姜了,身為一朝太后,去赴個小小女子的宴會,怕是惹人閒話!」
我抬頭瞥了他一眼,把小帖一收,搖了搖:「謝輕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帖上寫著是遊園賞花,以普通人的身份,並不是以公主之尊,太后之尊去!」
姜翊生指腹在嘴唇上划過,鳳目深深,「以謝輕吟的身份她能去游的園子,可不是一般的園子,賞花的人也不會是她一個人!」
「那不是更好嗎?」我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我正何愁找不到棋子帶我融入文武百官的家眷之中,謝輕吟正好撞上來,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知道她配不配得起你呢?」
姜翊生眸光當下一冷:「打算怎麼做?先從誰家下手?」
我把茶色小帖朝姜翊生那邊一扔:「你現在不是一無所有嗎?那我們就要姜翊琰一無所有!」
姜翊生伸手接著小帖,嘴角噙著冷意:「臨家!」
我對他笑了笑……
雨過天晴,欣賞的花也是雨打過的殘花敗柳,謝輕吟聰明地把日子約在五日後。
我回了個帖子,暗示姜翊生被禁足在府中心思煩憂,並暗示道,姜翊生也想去賞花,奈何被太后禁足在府中,不能成行,著實遺憾……
不出我所料,天剛擦黑,謝輕吟又捎來一封小信,信上寫著,她會竭盡所能,想盡辦法讓姜翊生得自由。
我揚起了笑容……
吱一聲…窗子被打開,姜翊生從窗外跳了進來,我望了望天,我這才搬到行宮第一個夜晚,姜翊生就翻窗進來……
看見我沉著臉,姜翊生直接脫下衣袍,「姐姐,傷口癢,似又流血了,我夠不著!」
看著他傷痕交織的後背,我頓時沒了脾氣,過去打掉他撓背的手,「傷口結痂,有些發癢是正常,撓什麼?」
姜翊生立馬像做錯事的孩子,立做不動,我重新給他上藥,裹布,出去洗個手回來,他已經躺在我床上小鼾聲響起……
嘆息,無奈,看著他額頭上有了一層薄汗,拿起蒲扇扇了起來,這孩子有一副好的皮囊,也有一副算計人的心。
大雨過後第五日,恰是和謝輕吟相約賞花的日子,皇上宣召姜翊生和我進宮,我派人去通知謝輕吟,並告知了她不能赴約的原因,還加重了姜翊生去宮中如履薄冰的險惡姿態。
皇上面色蒼白,渾濁的眼晴今天看來真的像姜翊生所說,他恢復了清醒,沒有一絲瘋癲之態。
手腕躲在厚厚的白棉布……
我和姜翊生俯地道:「兒臣見過父王,父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皇上嗓音跟他臉色一樣,蒼白有氣無力的。
我與姜翊生謝恩立在一旁,皇上對姜翊生招手:「翊生過來!」
姜翊生面無情走了過去,緩緩的跪在他的腿邊:「父王喚兒臣有何事?」
「你到底是把你姐姐接回來!」皇上冰冷的眸子掃了我一眼:「這臉上的花倒是讓你姐姐平添一絲妖媚!八年的歲月,倒沒給你姐姐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姜翊生神色無波:「兒臣被皇祖母禁足在府中,又在養傷之際,父王說什麼兒臣不知道!」
皇上聲似蒼涼,帶著一絲尖銳:「朕現在是清醒的,什麼事情都明白,翊生不用刻意的解釋,朕心裡清楚的很!」
姜翊生眸子微抬,對上皇上看似渾濁的雙眼:「父王既然什麼都知道,又何必問兒臣呢?兒臣所作所為一切都逃不過父王的雙眼,父王又何苦再來求證呢?」
皇上聞言,喚道:「姜了,你也過來!」
我抬步過去,跪在姜翊生身旁,姜翊生伸手撫在我的頭頂,嘆息道:「姜了本該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可惜尋不了一個良人,到現在孑然一身,著實讓朕心疼!」
皇上的話落,姜翊生的眼神一下冷冽起來,我俯身行叩拜禮躲避皇上的手,「稟父王,兒臣現在是南疆太后,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呵呵!」皇上低笑起來,笑了半響,聲色中帶著一絲冷酷問姜翊生,道,「這是你的選擇,江山美人你都要嗎?如果朕讓你只能選一樣,你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