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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9蠻荒:想待你好

    我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把抓住了羌青的手,拖住了他要走的腳步,對上他溫潤閃過一絲緊張之色的雙眼:「我要和你一起去!」

    羌青輕輕把我的手掰開:「你去了沒有絲毫用處,你在平陽城,會更加安全一些!」

    他掰開我的手,我的手又過去抓牢他:「沒有用我也想去,羌青我求你,我在這天底下只有這麼一個親人,我不想他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我替他死都可以!」

    連州城,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慕容徹挖下的陷阱等著哥哥跳下去呢!

    羌青再一次把我的手掰開,聲音逐漸變冷:「沒有用的,沒有人能替得了他,而且他也不會死,就算落入慕容徹的手中,慕容徹也不會讓他死,人之常情,人之本性你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我像一個任性毫無頭腦的女子,對他大聲的吼道:「你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你從出生開始就什麼都有,不需要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是我呢,除了母親,我只有他,母親已經死了,我只有他,就是他如果被慕容徹重新囚禁起來,我也想和他一起被囚禁,什麼用都沒有至少我還可以陪他說說話,這樣的他才不會瘋掉!」

    我是他的軟肋,我一直都知道,我何嘗不是他活下去的勇氣,因為我知道慕容徹在連州城,逼哥哥就範,他肯定會告訴哥哥我在平陽城已經自縊身亡。

    讓哥哥再也沒有牽絆,他會驕傲自大自滿的想著我死了,哥哥就會徹底沒有軟肋妥協於他,可是還有另一種可能,是我死了,哥哥會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直接死在他面前。

    不能讓哥哥死,絕對不能讓他死,他死了,我就會變成那個最絕望的人。

    藍從安眼中也儘是擔憂,看了我一眼,規勸羌青道:「羌先生,你就帶她過去吧,我一個人守著平陽城,沒有關係我守得住平陽城!」

    我知道她也擔心哥哥,可....她更多的要想守著平陽城,苓吉可敦若是來一個反撲,只有她以死相抵,才是最有力的抵擋,旁人對苓吉可敦來說,通通是可以殺掉的,通通不必手下留情。

    羌青眼中閃過猶豫,最後沒說話,逕自而去,我鄭重的向藍從安保證道:「從安姐姐放心,九兒寧願自己死都不會讓哥哥死!」

    藍從安催促我:「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我信你!」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咬牙,轉身而去,快速的跟上羌青,羌青來到城門,看到馬匹,直接拉過馬,翻身上馬。

    我在下面看著他,他仿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我伸手,我就著他的手,借了一個力,翻身上馬。

    在他身後,緊緊摟著他的腰,他揚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臀上,馬匹吃痛,揚起馬蹄奔跑出去。

    寒風稟冽,因為有他在前面擋著我把臉狠狠的埋在他的後背,倒是遮擋了一些寒風,無處不在的寒風總是能想盡辦法從四面八方鑽入身體裡。

    整個身體凍僵,平陽城到連州城百里的距離,快馬加鞭,在路上所謂的驛站換了兩次馬,才趕到連州城。

    到達連州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的兩個腿凍得麻木地兩天沒反過勁來,羌青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吃進肚子裡之後才有了陣陣的暖意。

    哥哥應該是在連州城外,現在連州城外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血腥味,如果剛剛經歷過一場戰役,沒下雨,沒下雪,血腥味一定還在。

    現在聞不到一丁點血腥味,我牙齒打顫,不知是冷的,還是緊張地,沒有經過一場戰役,哥哥的兵馬現在又不知所蹤。

    我緊張的緊緊拉著羌青的手臂,從未有過的脆弱:「羌青,我害怕!」

    羌青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中,他的手心很暖,這一天的奔走,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他用手搓了搓我的手,可是無論他怎麼搓,我的手仍然是冰涼的,他望著巍峨的城牆,道:「不必擔憂,也許你哥哥不戰而勝,沒有任何傷亡,這是好事兒!」

    我的手完全凍僵硬了,除本能的緊緊抓牢靠近自己的溫暖,別的什麼也做不了,「慕容徹狼子野心,他就像一個惡魔,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羌青,我該怎麼辦!」

    羌青微微長嘆,視線落在掛在城門上的燈籠上,牽著我:「還能怎麼辦,直接進城,看看城內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現在不要自己嚇自己,要把自己想像成帶著千軍萬馬而來,身後千軍萬馬誰也擋不住你,你就贏了!」

    我咬了咬嘴唇,試著像他所說的那樣想像,總算平復了一下心情,羌青帶著我往城門走去,邊走邊道:「帝王者,首先要做到從容不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縱然千軍萬馬劍指於你,無論亡國,無論陷入囹圄,腰杆挺直,總是令人敬畏!」

    「我還不是帝王者,現在說這些,離我還是太遠!」因為腿腳凍得僵硬,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在走路一樣。

    羌青嘴角輕輕勾起,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城門:「不遠了,快了,你的星星已經亮了,現在快接近大亮了,祈九翎過不了多少時日,這些為君之論,你都得懂!」

    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讓我想到死亡,讓我想到絕望,光芒大盛,昭示著哥哥快要命不久矣!

    我沉默了沒說話,羌青走到城門前,伸手敲了敲門,城門內,傳來守門人的問話:「城門已關,要進城明天請早!」

    羌青清了清喉嚨,朗聲道:「御醫院御醫,承蒙皇上召喚,特來連州城,要讓我明日進去,耽誤了病情,你們誰人負責?」

    「御醫大人?」守城人聲音中帶著懷疑:「王上並沒有受傷,怎可召喚御醫?你莫不是他國的探子,故意三更半夜前來滋事?」

    「他國的探子三更半夜前來滋事?」羌青朗朗的聲音帶著肅殺:「你們連州城的將軍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不開是嗎?難道你不知道王上帶回了一個重傷人員?」

    羌青這真是純屬一本正經地說著話揣測著,裡面穿了滴滴咕咕的商議之聲,羌青抽著這個空隙,看了我一眼。

    過了沒多久,聽到大門卡槽內的木棍被移開的聲音,咯吱一聲,城門被打開,羌青不知道掏出一塊什麼東西,在守城人眼皮底下晃了一下:「耽誤了病人的時辰,王上怪罪下來,你們能把腦袋洗乾淨等著吧!」

    羌青拉著我走了進去,四個守城人連忙點頭哈腰,獻媚求饒道:「御醫大人饒過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愛情御醫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羌青高高在上,瞥了他們一眼:「平陽城的冉魏皇上不是攻打連州城嘛,王上便連夜把我招來,為何沒有看見任何血腥?」

    守城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害怕變成了得意:「御醫大人有所不知,王上來了一局瓮中捉鱉,這平陽城的新皇上哪裡是我們王上的對手,直接被王上把他所有的兵馬一下子吞入連州城,現在他所有的兵馬,都軟弱無力在那躺著呢,萬無一失的!」

    羌青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果然是我王英明神武,不再以屈人之兵,在這天下舍我王其誰,不知王上下榻在哪,勞煩各位幫忙帶個路,連州城,在下可是第一次進來!」

    守城人感覺這是討好慕容徹的機會,你爭我奪,各自都想向前帶路,最後八品守城官,搶得了這個差事,在前面引路。

    羌青又開始若有若無的問起了哥哥攻打連州城的景象,大抵就是就是慕容徹唱了一出空城計,哥哥不相信這是一出空城計,進了這座城,就被慕容徹l一局翁中捉鱉。

    然後城中點起了軟香散,軟香散會使人全身無力,哥哥地兵馬直接遭了道。我不明白哥哥一向謹慎怎麼就認為這是可以直接闖入的呢。

    我緊了緊握著羌青的手,對他小聲的問道:「這空氣中瀰漫著軟香散的味道嗎?」

    羌青機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壓低的嗓音說道:「有可能是計中計,你哥哥只是身體不好,不是腦子沒有,所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畢竟只要殺了慕容徹這個人,大夏群龍無首,更好攻打不是嗎?」

    羌青這樣一說,我的心中一個激靈,羌青垂下眼眸,目光凝視著我:「心裡有個底。看破不說破,有的時候,事態的發展,往往會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所做的只是去看清事態的本質,然後伸出援手,也許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這一下子,我緊緊的抓牢他的手,恨不得和他十指相握,一路走來,快到連州城將軍府上。

    守城官點頭哈腰手指的將軍府:「王上現在就在將軍府里,御醫大人請!」說著扭捏作態,又加了一聲:「勞煩御醫大人,替下官美言幾句,下官在這裡作守城的,也有些時日了!」

    羌青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的,在下進去,絕對不會讓大人白跑這一趟!」

    守城官霎那間笑得燦爛,羌青拉著我直接往將軍府上走去,他剛剛給守城人看的令牌,又重新拿了出來。

    借著將軍府上燈籠下的昏暗燈光,我才瞧得真切,他手上的令牌是上卿大人的令牌,想來是他卸任大夏上卿之職時,沒有把令牌給慕容徹。

    看門的一個彎腰把羌青請了進去,一個連忙是忙的跑進去,守城官一直等到我們進了將軍府才走。

    稟報的那個人,一溜煙跑著就沒影了,羌青順著他跑的方向,腳步不緩不慢地跟了過去。

    跑到這麼遠的路,我腳下總算有了些反應,至少不是那麼冰冷僵硬了。

    「要不要猜一下,等一下你會看到什麼樣的局面?」羌青聲音很輕很淡的問我。

    我如實的回答:「我沒有想過,如果非得想,可能是兵戎相見吧,哥哥對他沒有情!」

    羌青聞言,沉默了一下:「情字,自古以來很難懂,到底有沒有,只有當事人心裡知道,旁人永遠看不透別人的內心!」

    他說這句話,讓我好不容易快暖了腳下,又變得涼起來,眉頭緊皺:「我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話老是這麼模稜兩可,感覺沒有一句是真的!」

    這樣一個如嫡仙的男人,說出的話總是一半一半的,一半一半的讓別人去揣測,難道讓別人揣測了才能彰顯出他的神秘感嗎?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那就當假話聽,假話聽多了就變成真話了,真話聽多了,會更真的!」

    來到一處院子,看門的人說,這是將軍府東廂客房,他們的王上慕容徹就在裡面。

    羌青和我還沒有踏進去,就看見慕容徹匆匆開門而出,急速的向外奔來。

    羌青嘴角的笑,變成玩味的笑,微微一偏:「你瞧,事態超出自己的想像,慕容徹眼中很急切,碰到棘手的問題了!」

    「這個棘手的問題還是關於我哥哥!」我冷淡的接話,慕容徹的眼神太過慌亂了,除了哥哥,想來沒有人可以讓他如此慌亂。

    羌青抬腳迎了上去:「說的沒錯,淡淡的血腥味,應該是你哥哥受傷了,有性命之憂,不然的話,慕容徹不會奔走的這麼急促!」

    聽到這樣的話,我也跟著急促起來,慕容徹走了過來什麼都沒說,劈手就拉住羌青,也沒有問他為何來此。

    拽著他就往屋內走,靠近屋子旁,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哥哥細碎痛苦的掙扎聲。

    聽到這個聲音,我心如刀絞,可是我沒辦法,望昔發作了,他從骨髓里會疼痛,從骨髓里發出來的疼,是抓不牢的。

    這種疼,發作起來,可以說得上是六親不認,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忍受著這種痛。

    而且這種疼會上癮的,每疼一回,身體變虛弱一分,然後加大服用望昔的藥量,來讓自己臉色變得比從前更好。

    屋內狼藉一片,哥哥雙腳被綁,人被綁在椅子上,嘴裡被塞著布團,雙眼赤紅,青絲隨著汗水粘在臉頰上,整個人呈現癲狂痛苦之態。

    我把手掌掐破了,才忍住沒上前,羌青看了一眼,不急不緩的神色讓慕容徹焦急萬分:「羌青,為何會變成這樣?」

    羌青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雖然滿屋狼藉,屋子裡倒是溫暖的很,可能是因為哥哥被綁之後,慕容徹怕哥哥凍著,命人在屋角擺了炭火,炭火燒得很是旺盛,驅走不少寒意。

    羌青這樣一坐下更激起慕容徹著急更甚:「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發起瘋來六親不認?而且嘴裡還痛呼著「給我」,那他要什麼,是什麼東西讓他變成如此不堪!」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他趴在地上搖尾乞憐了?趴在地上向你乞求一刀結果了他?」

    慕容徹的雙眼剎那之間充滿殺意,伸手一把拎住羌青的衣襟:「你對他下藥了?你把他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就站在羌青身後,我知道我上前是沒有用的,哥哥現在完全要憑他自己的意識力,沒人能幫得了他,望昔從骨髓里發出來的疼痛只能靠自己,別人靠不了。

    羌青悠然的一笑,伸手把仍的手掰開,輕輕反問了一句:「怎麼會怪我呢?他能有今天這個樣子,應該是你的功勞嗎?你把他逼到絕境,他自然而然的自己來反擊,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怎麼?心裡心疼了?還是後悔了?」

    「我瞧著你也不像後悔的樣子啊,你說你和苓吉可敦雙方合作去攻打平陽城,然後自己作鎮連州城,故意把宣州城給輸掉,請君入甕,謀劃很得當,算計很到位,現在他來到你的身邊,你發現自己搞不定了嗎?」

    慕容徹被掰掉的手,直接扼住羌青的脖子,雙目欲裂:「寡人讓你救他,他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寡人就殺了你!」

    哥哥被綁在椅子上還是不老實,掙扎著想掙脫束縛,可是無論他怎麼掙扎,很粗很粗的繩子綁住他,他根本就掙脫不了,只是把椅子摩擦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羌青更加淡然了,手握在慕容徹的手腕上,把他的手一點一滴的拿離自己的脖子,慕容徹臉色震得通紅,仿佛羌青要把他的手腕折斷一樣。

    羌青微微一用力,把他的手甩在一旁,站起身來,不比他矮,微微抬起下巴,呈現出俯瞰姿態:「殺了我?你卑鄙無恥耍奸耍滑把他騙到這裡來,然後跟我說,殺了我?慕容徹從這一刻開始,突然發現你可悲起來,你自己知道,他能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知道他吃了什麼嗎?」

    羌青湊近了他,仿佛要跟他貼在一起,聲音無比冷淡的問道:「他為了殺了你,你知道他吃了什麼嗎?望昔用你們蠻荒的話來說,他吃的是罌粟!用我們的話來說,他吃的是望昔!」

    「因為這藥效是一樣的,吃下去的時候精神百倍,一旦不吃了,就渾身抓著難受,還可以為了再吃,痛得滿地打滾,像一隻狗一樣搖尾乞憐。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這麼一個出色絕塵的溫潤公子,變成了一個可以滿地打滾滿身污穢惹人厭的人!」

    我一直不知道望昔的成分原來是罌粟,罌粟是致命的,沾染了就戒不了的,它還一個好聽的花語叫:希望,傷害他/她的愛。

    滿山片野若是開滿它的花,紅的白的深黑深灰色,它的花是最耀眼的花,充滿致命的。

    羌青字字誅心,句句帶著不可磨滅的肅殺,慕容徹面色蒼白,圈緊的手掌,咯咯作響,仿佛隨時隨地都能揮拳打向羌青一樣。

    慕容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陰鷙地雙眼盯著羌青:「寡人已經後悔了,也已經向他說了,可以容忍他所做的一切!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羌青昂頭一聲輕笑:「別人拿刀捅了你,把你給殺了,在你的墳前懺悔,你就能活得過來了嗎?你已經把他給殺了,他現在變成了行屍走肉,你覺得你的一聲後悔,你的一句容忍,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慕容徹,你真夠虛偽的,你能容忍他所做的所有事情,現在他就不會被你綁在這裡,高高在上毀了別人,還來說容忍,可笑吧!」

    慕容徹仰止不住的眼中暴戾:「你給他吃的罌粟,你就應該有解藥,把解藥拿出來寡人饒你不死!」

    「沒有解藥!」羌青後退了兩步,這一下退到哥哥身旁,伸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之下,哥哥仍然躁動不安,雙眼赤紅像墮入凡塵的惡鬼,一下子從天上跌落人間,再也爬不起來一樣。

    「從吃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解藥,所有的解藥只能靠他自己,不管你信不信,你費盡心思想囚禁的這個人,其實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沒瞭望昔,他就是一個廢人,哦……」羌青輕嘲了一聲:「他連廢人都不如,疼痛會要了他的理智,只要在痛苦的時候,你讓他做什麼事情,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慕容徹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痛苦交雜著心疼,轉身禁錮著哥哥的手臂,使勁的搖晃著他,仿佛哥哥就是那罪大惡極地魔鬼一樣。

    「祈塵白你到底在懲罰誰?在懲罰寡人嗎?非得用這種手段,這種方法,讓寡人後悔嗎?」

    哥哥嘴巴被堵住,根本就回答不了他,只有一雙血紅的眼睛,瘋狂的盯著他,猶如根本就聽不見他說什麼,就算聽見了仿佛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似的。

    羌青彎下腰,捆綁哥哥的繩子盡斷,哥哥得到自由,雙手一下掐在慕容徹的脖子上,贏弱不堪的他,一下子仿佛有了巨大的力氣。

    掐地指尖蒼白,掐地唇瓣顫抖,口中還念叨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死了,便沒有這一切了!」

    慕容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稍微用一些力氣,就把哥哥格開了,哥哥的腳是被綁著的,打不開步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地上全是碎瓷片,瓷片劃傷他的身體,他恍惚不知疼痛,爬起來坐在地上,用手狠狠的撕扯著綁他腿腳的繩子。

    瘋癲的不知解繩子要領,手指甲手皮都被了粗糲的繩子給割開了,十指鮮血淋漓,也沒有解開繩子。

    他瘋狂的眼睛一掃,隨手摸起地上的碎瓷片,根本就不管碎片會不會把他的手劃開,使勁的擱在繩子上。

    慕容徹蹲下身體,伸出顫抖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哥哥隨手一揚,碎片劃開他的手掌,他惡狠狠的說道:「你是誰,給我滾開!」

    慕容徹手掌鮮血直流,本來就如狼瘋狂的人這一下瘋狂起來更像失去理智的狼。

    見到哥哥仍然在瘋狂的割著繩子,他不顧一切去爭奪碎瓷片,哥哥捍衛手中的碎瓷片,眼中一道精芒閃過,這一下手揚的方向是慕容徹的脖子。

    手掌死不了人,如果碎瓷片劃開脖子上的血管,就算羌青在這裡也不好救。

    人一到緊要關頭,性命堪憂的時候,本能的反應就是護住自己性命,慕容徹他也不例外,他見瓷片對著他的脖子就來,反手一巴掌,啪一聲,重重地抽在哥哥的臉上。

    哥哥被重重地打倒在地,手摔落在滿地狼藉之中,地上的碎瓷片可對他沒有留情,他的胳膊全被碎瓷片劃破了。

    我想去上前,羌青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沖我搖了搖頭:「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要學會站在旁邊看這樣的景色,因為你的哥哥,餘下的日子,十天有八天要這樣度過!」

    眼淚被我深深的憋了進去,我知道不能哭,哭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只能瞅著,眼巴巴的瞅著。

    慕容徹打完哥哥,眼中閃過懊惱,連忙伸手去拉,哥哥瘋了似的不顧身上的傷痕,地上有什麼拿什麼,拿到什麼就往慕容徹身上丟,泡沫亂飛,大罵:「怪物,你這個怪物……」

    白淨的臉上,五指鮮明,紅腫異常,慕容徹仿佛打完哥哥之後,自責懊惱帶著無盡的心疼,不故亂飛地雜亂物件,上前一把摟住哥哥,把哥哥緊緊的禁錮在懷裡。

    哥哥被困他的懷裡像個野獸一樣嘶吼,慕容徹忽然溫柔起來,像哄孩子一樣,低聲溫和的哄著哥哥,手輕輕地拍在他的背上:「不怕……不怕,已經過去了……過去了!」

    哥哥頭搭著他的肩膀上,癲狂的眼中閃過一抹酷虐,羌青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說是遲那時快,慕容徹悶哼了一聲,眼中浮現震驚,哥哥手臂一下子繞著他的脖子上,手上不知何時換成了一個鋒利的匕首,虛弱的冷笑了一聲:「把我的人給放了,不然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慕容徹捂著胸口,愣了半天,嗤笑了一聲:「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寡人是真心想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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