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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蠻荒:他回來了

    我很憤怒,因為他的算計,姜了對生沒有任何希望,和她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像一個漂亮的瓷娃娃,雖然心腸很歹毒,可是她很靜,靜得想八年前我生下孩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明明是不想活的,不得不活著,我告訴羌青,「最開始我是想殺了她的,知道了她是姜了,我就徹底打消了殺她的心,我想好好照顧她,好好的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瓊花林,瓊花飄落恍如仙境……

    我的話讓羌青警惕起來,他一直在懷疑八年前我有事情瞞著他,他一直懷疑八年前他失去了一段記憶和我有關。

    他對我毫不客氣的指責,指責我有事瞞著他。

    那又怎麼樣?關於姜了種種在四國之中不是秘密,只要稍作打聽關於她的種種故事,流傳的很是廣泛。

    她的故事曲折的比話本上所有的故事很驚心動魄,這個女子現在所經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羌青說給不起她幸福,讓別人來給她幸福,種下的因結下的果。

    他一直一直對她好,也一直一直都把她往火坑裡推,從小到大的謀劃,一個人從小到大被人謀劃著名,姜了比我活的可悲極了。

    至少我還有哥哥為我操心一切,她什麼都沒有,她有的只有她自己,而且他所有的身份,姜了都不知道!

    面對我的質問,羌青沉默了,我不知道姜了聽到了,她聲音淡然冷漠,直接問他:「所以從錯嫁開始,你就開始謀劃了嗎?羌兄,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你我根本就沒有淵源,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羌青沒有否認,直接告訴姜了,他算計了她……

    姜了經歷了這麼多種種,把他當成最信任的人,現在知道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拿刀子捅她最深的人,她的眼中變成了黑暗一片。

    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光亮,死一樣寂靜,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滿天飛舞的瓊花瓣,像跳躍的精靈,跟她長長的衣帶交織在一起。

    羌青慌亂的跟著她跑,他從未對我如此,我的心一下子靜了,不知怎麼了,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姜了腳下的步伐一翻,差點摔倒在地,我捂著嘴沒讓自己驚呼出來,還好有一個長得猶如妖精般的男子,扶住了她,沒讓她栽倒在地。

    她身體虛弱,若是摔跤下去,對她的肚子,對她這個人都是致命的打擊,幸而就這麼一個人來攙扶她。

    攙扶她的是南疆王,一個在人們耳語相傳之中,冷酷無情少年登帝把南疆治理的從未有過的盛世的王。

    他有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像貓眼石一樣,幾近透明的顏色,好看極了,他對姜了極好的。

    真的真的極好的,至少我從未見過哪個男子對哪個女子如此好,好得仿佛她就是他的命,沒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姜了生孩子是危險的,因為生氣動了胎氣,整個過程是驚心動魄的,羌青親自給她接生,我在旁邊打下手。

    羌青說的沒錯她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以及身下來流的源源不斷的鮮血,刺紅了我的眼。

    我心裡向天祈求,這麼一個美好的人,這麼一個悲情的人,請讓她重新染上對生的渴望,世界還很美好,她不該如此,了無生趣。

    南疆盛行蠱蟲,南疆帝王帝後成親之日吃下蠱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姜了在南疆的身份很奇妙,頂替了她的妹妹姜頤和的身份,做了南疆太后。

    這個小她八歲的南疆帝王,南行之對她一往情深,他對任何人都很冷淡,不苟言笑,看向姜了眼睛都在發亮,琉璃色的眸子閃爍流光溢彩就如最璀璨的寶石一樣。

    姜了生產完之後,他對姜了做了一件事情,姜了整整昏迷了五日,昏迷的這五日,羌青從未有過的凝重:「情蠱是無解的,如果她不和你在一起,你會死的!」

    南行之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孤是什麼樣的人,老師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嗎?孤弄丟了她那麼多次,孤為保不再弄丟她,只有和她緊緊相連,她不與孤在一起也好,孤死了就便不會疼痛了!」

    「你簡直是在胡鬧!」羌青微微提高了聲量:「她不希望別人勉強她,她想肆無忌憚的活著,你現在又搞了一個枷鎖給她,她何時才能得到自由?」

    「枷鎖?」南行之嘴角嘲弄深了一分:「老師算計天下,連自己都算不明白,又何須操勞別人?姜了她想要什麼,沒有人比孤更清楚不過,孤可以不要萬里江山,可以不要大權在握,孤只要她一個!」

    「也許老師覺得孤配不上,可那又怎樣?她是孤看見的唯一的光亮,孤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不是嗎?後宮的算計,孤長了十二根指頭,本就不該存活於世?姜翊生傷害她傷的那麼深,孤又竊喜又心疼,老師應該感受到孤這樣矛盾的心才是!」

    羌青望著他搖了搖頭:「我感受不到你的心,你太冷清了,南行之你就是一個變數,就像你口中所說的,你本不該存活於世。因為你的活著所有的東西發生了改變!」

    「孤知道這個意思!」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輕輕的眨了一下,眸光像死一樣平靜:「本來死局的命格活了,本來活局的命格死了,孤是你們這些懂得命理之數的人口中的異類,口中的異端!」

    「孤不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命理之說,孤只在乎她,孤不介意告訴老師一句話,她活著一天,孤會安穩一天,她哪天不見了,西涼有老師這個大司徒又怎樣?西涼前身是柔然那又怎樣,魚死網破,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羌青凝視著他,「我只想告訴你她不會死,你選擇的道路,充滿崎嶇不平的,她的心比皇位還難得,比江山還難打!」

    南行之嘴角的嘲弄,瞬間變成了一抹淺笑,如妖精的臉龐生動起來,仿佛天地之間再也找不到比他好看的男人了。

    「沒關係,只要是她就好,只要能在她眼中看到生,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孤比她小,比她有更多的時間等待,也許有一天她能看見孤,當然,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阻止孤用盡手段,在她的心裡留下一席之地!」

    這個男人擲地有聲的聲音,完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對姜了生下的孩子,更是愛屋及烏。

    愛一個人,包容一個人,包容到這個境界,這天底下很多男子做不到的,尤其他還是一個帝王,自古以來帝王對血統有著幾乎變態的執著,他們希望自己的江山,是自己的孩子在坐,他們又害怕自己的孩子在他們還在位的時候超越他們。

    南行之完全跟我所認識的所有帝王不一樣,他雖然冷清,卻是光明正大的。

    看見我照顧孩子,直言不諱的清冷道:「孤不管你是誰,還是其他,只要不對她算計,孤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著他琉璃色的眼眸,靜默片刻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他微微輕笑,笑聲未出,只是看到嘴角微裂:「眼睛騙不了人,你愛的是老師,老師一直念念不忘蠻荒,你真實的身份是在蠻荒,這樣的揣測不知是真是假!?」

    這是一個聰明的男子極其聰明,我緩緩的點了點頭:「我不會傷害她,她很像曾經的我,生孩子的那個時間段,我也是這樣舉目無情的!」

    「不!」南行之糾正我說的話:「她有孤,不是舉目無親的!」

    我微微一嘆,沒有在說話,姜了昏迷了五日醒來之後,南行之毫不避諱對她的親昵之態。

    跟著南行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叫楚瓏果姑娘,她淺褐色的眼眸,讓我想到了楚藍湛那雙深褐色的眼眸。

    而且他們同時姓楚,又跟羌青極為熟悉,楚瓏果見到我上下打量一番,手指交叉飛快的演算著,最後道:「你是帝王命,你是在山的那一邊做帝王的?」

    我在廚房燉著湯,瞟了她一眼:「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我跟你不是太熟,不想跟你多說一句!」

    楚瓏果自來熟一般,我極不喜歡她的笑,因為她對誰都笑,我總覺得她這個笑裡面參雜了不安因素。

    大多數她說十句我回一句,最後她就不願意和我聊天了,她就去纏繞著南行之,每日跳舞給他看,站在高高的樹梢上,跳起美麗的舞。

    這樣的女子,會拳腳的女子,少一些算計,應該就會活得肆無忌憚吧。

    我一直照顧她,照顧她滿月,她出了月子,我做了滿滿的一桌飯食,像給自己踐行一樣。

    南行之許諾與我,「冉魏若是有什麼需要南疆。陛下不用客氣,南疆隨時隨地可以出兵千里,供您差遣!」

    這麼一個男子,比我還小,且說越是堅強的女子,又是脆弱不堪的。

    苦澀一下子蔓延,借他吉言,冉魏會成為蠻荒真正的大國,冉魏已經成為真正的大國了,現在回去讓他真正的強大起來,才是首重之重。

    我狼狽的逃開,姜了追了出來,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跟羌青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

    最終她把這些歸功於我們太理智,因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不肯放低姿態,所以輸得一塌糊塗。

    在她身上,我找到那種惺惺相惜的味道,是在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她說,「我同你一樣,賭得起,輸得起,敗了是自己無能,所以太理智,我們總是得不到幸福,不過我不打算改了,一直理智下去才是真正的我,你呢,要不要更改,也許改了軟弱一些,任性一些,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我撲哧一笑,像是笑自己曾經的軟弱,笑自己的可憐,告訴她不打算改了,好像一下子心情豁達起來。

    自古以來,男人當帝王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佳麗三千,身為一個女子的我,為什麼不能三千美男呢。

    想想場面何等激烈,這樣我就不缺乏說話的人了,我還在邀請她,往後來到蠻荒,和我一起醉生夢死。

    和她相擁,這是除了哥哥以外的人,我第一個想親近的女子,她真是一個值得愛的女子,堅強可憐讓人心疼。

    我回到了蠻荒,一路瀏覽著風景回到蠻荒,看見蠻荒有許多國家,有許多百姓仍然流離失所,為了一頓飯賣兒賣女也是常態。

    回到涿州城,楚藍湛深褐色的眼眸把我從頭到尾打量一遍:「有些不一樣,有些還是一樣的,事情沒有像你想像的進行的那麼順利?」

    我撩一下長發,感覺自己風情萬種,對楚藍湛道:「楚愛卿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就去遊玩一下,又不是要把自己丟在外面,這才左右不過小半年還沒有,你想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對了,朝中大臣一直要皇宮裡塞人,你替我擬一道聖旨,告訴朝中大臣,我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那種哭哭啼啼的小男人,千萬不要送進來!」

    楚藍湛聲音冷卻了:「你要選男子進宮?學別的帝王一樣醉生夢死了?」

    我笑聲溢出,「有什麼不可以嗎?看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才覺得自己一個人多寂寞,我想找一個說話的人,不知道誰會變成這個幸運兒呢!」

    「你在作踐你自己?」楚藍湛靠近了我一步,離我極近:「你只要真正的想找一個說話的人,我就是最好的人選,你沒有選我,捨近求遠,說明你心裡有事!」

    我輕輕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身體略微靠近他:「楚愛卿你是說什麼話,你是我的臣子,我一直在仰仗你的鼻息而活,若是你一下子變成了我的入幕之賓,被囚禁在皇宮裡,跟個女人一樣爾虞我詐,算計來算計去,不是辱沒你的才華了嗎?」

    楚藍湛唇瓣離我的唇瓣很近,我沒有躲閃,他自己錯開,臉輕輕的擦過我的臉:「隨便你,這道聖旨你自己下,我要回家一趟,家裡最近出事了,不過你放心,寒將軍會留在這裡,一直等到我回來,他才會回去!」

    「回家?」我身體一斜,跨了一步和他錯開,「好啊,回家找一個女子,生一個大胖兒子,人生差不多就這樣結束,不用顧慮我,好好的玩,冉魏現在是蠻荒泱泱大國,無人能撼動!」

    楚藍湛微微額首,看了我片刻,轉身離開,楚家人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跟你說一聲,他要離開,第二天肯定找不到人。

    上早朝,我把挑選美男的聖旨下了,文武百官沸騰了,朝廷文武百官家中的兒子未有婚嫁的,還挺不少的,浩浩蕩蕩百十個。

    我隨便挑幾個順眼的就讓他們入了宮,我不知道讓他們入宮是幹什麼的,我只知道沒有一個人可以像朋友對我說話。

    我讓他們給我批奏摺,他們個個受寵若驚,表現自己,然後他們的家人覺得自己的孩子仿佛離皇位近了一步,個個在下面摩拳擦掌,像準備大幹一場一樣。

    這些人批完的奏摺,我還要一一過目,環佩姑姑頭髮斑斕,就算用最好的護髮之物,也掩蓋不住她那日益漸多的銀髮。

    「陛下,皇宮亂糟糟的,陛下要不要管一管?」

    我喝著酒,看著奏摺,最近酒量練出來了,看奏摺的速度也提上來了,處理國家大事起來也得心應手了。

    我反問了一聲:「要怎麼管?殺雞儆猴?讓他們都安分一些?」

    環佩姑姑後退兩步跪了下來:「奴婢不敢,一切謹遵陛下旨意!」

    「有什麼話你大膽的說就是!」我把毛筆往旁邊一扔,咕嚕咕嚕灌了一口妃子笑,酒不醉人,喝再多也是沒用的。

    環佩姑姑俯身叩首:「奴婢斗膽一說,陛下能有今日實屬不易,尤其女子當皇上,在這蠻荒是絕無僅有的,很多人都等著陛下一無所有呢,陛下當皇上要比男子更加努力才行,這後宮亂糟糟的,會讓滿朝文武以為,這江山要易主了呢!」

    環佩姑姑真不愧是宮中的老人伺候了不少人,我把妃子笑放在桌子上,可能因為聲音有些大,環佩姑姑嚇了一大跳。

    忍不住的求饒,我站起來彎腰把她扶起來,她有些受寵若驚,「環佩姑姑有沒有喝醉過酒?有沒有覺得人生很長很長,春去秋來,過不完似的!」

    環佩姑姑緩慢的搖了搖頭,斟酌的言語說道:「奴婢沒有這種感覺,奴婢每天過的如履薄冰,過一天就像賺來的一樣,閉上眼睛,醒來又是一天,過的很快!」

    我從山的那一邊回來,過了多久了?一年?還是半年?

    楚藍湛都離開好久了,久的我都記不起來日子了,我覺得我的心老了,找不到任何可以令我歡喜的事情。

    宮中鬧騰著,我之所以不管,我就想看著這些人鬧騰,明爭暗鬥感覺我還像個人。

    環佩姑姑突然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陛下還是個孩子,希望有人寵溺著!」

    霎那間,我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猶如曾經最無助的自己,眼眶濕潤的搖頭否認:「我只想找一個人愛,發現太難了,比攻打一個城池還難,比治理國家還難,我想我不會愛了……」

    環佩姑姑雙手

    環上我的肩膀,輕輕的拍著:「愛一個人一直等待,那個人一定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的……」

    會回來嗎?

    不會回來了吧……

    我和他這輩子已經錯過了,所以不會再回來了……

    涿州城越發繁華,皇宮的日子很無聊,宋玉將軍在此期間都娶了妻子,還說他妻子想請我吃飯。

    本來他說,要把他妻子做的飯送與我,我搖頭拒絕,出了宮,去了他的府上,吃完晌午飯,直接跟宋玉出來了,找了一個茶樓,宋玉跟我說:「最近城裡來了一個說書人,說的書,仿佛像他親身經歷的一樣,可惜眼瞎了!」

    我隨口問道:「說的是什麼故事?」

    宋玉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我的神色,而後說道:「他說的是蠻荒的故事,從蠻荒劃成十六國開始說起,今天已經說到大夏了!」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玉:「原來你這麼多天,下了朝就不見人影了,跑來聽書來了?」

    宋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主要是這個說書人的本事太大,微臣不得不跑,還請陛下恕罪,等微臣把故事聽完,絕對負荊請罪!」

    我笑一笑逕自他而去,來到他所說的茶樓,茶樓說人滿為患不為過,幸得宋玉早就定好的位置,在最前排。

    我剛一落座,茶樓變得漆黑,只有幾個燭燈搖曳著,驚堂木一響,拍照一盞燈照射下來,燈下面,一個白衣素衫,眼睛覆蓋了白紗的男子,出現了。

    潺潺流水般的聲音響起時,我捂著嘴,宋玉低聲問我:「陛下,此人聲音可好聽?」

    我閉了閉眼睛,眼淚滾落下來,笑著哭了說:「確實好聽!」

    潺潺流水般的聲音,帶著魔力一下落在我的心上,仿佛我的心,找到了歸處。

    「書接上回,說大夏亡國皇上慕容徹從小的時候,因為母親的關係,很不受父皇待見,過得豬狗不如,加之,帝王之家,皇族之間,總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癖好……」

    「慕容徹像一個狼一樣,成了他的父皇最大的利器,與別人廝殺的利器,有一天……他來到了北魏,也就是現在的冉魏前身,碰見一個如畫上走來的少年,這個少年告訴他,就喜歡他這樣的男子!」

    「少年自幼體弱多病,慕容徹身體強壯得像一頭牛,少年告訴他喜歡他,卻沒有告知清楚喜歡他這強壯的身體,希望有一天,能變成他這樣的人,變成他這樣強壯的人…」

    「一個人說話,另一個人聽去,總是會變了味道,大夏皇族自古以來有斷袖之癖,加上少年如畫精緻,慕容徹就當了真,當成以為少年說喜歡他這個人。其實呢……只是一個人的無心之說,一個人的玩笑話,另一個人當了真!另一個人入了心」

    聽書的人,發出疑問道:「說書的,你說的可是……」

    羌青站在上面,用摺扇壓了一下嘴,「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是說書的,我還要命呢!」

    他的話語一落,引起鬨堂大笑,笑聲過後,他使勁用鼻子嗅了一下,慢慢摸索著走了過來,手指著自己的雙眼,「各位看到我這雙眼睛了沒有,就是因為曾經把所有的故事都說盡了,得罪了權貴們,權貴們就把我的眼睛給挖瞎了,所以……為了我的四肢還健全,請各位手下留情了!」

    他的眼睛瞎了嗎?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的眼睛瞎了?

    台上台下有一個距離,他走到台沿邊,我握緊座椅的扶手,宋玉將軍大聲的說道:「說書的,你在往前面走兩步,可就掉下來摔死了,到時候孤苦伶仃,連一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被人扔去餵狼了,屍骨無存了!」

    宋玉明明見過他,還這樣佯裝不認識,大抵他們是說好了,把我引到這裡來。

    羌青摸索著坐在邊沿上,慢悠悠的跳下來,「誰說我只是一個說書的?我還會掐指一算,正好算到我等會進宮給女王陛下親自說書去,你們信不信啊!」

    一時之間人聲沸騰,所有的人都在取笑他不自量,說皇宮是什麼地方,女王陛下早就左擁右抱,擁有無數美男,縱然你有貌,可是架不住你瞎啊!

    羌青對這些話充耳未聞,摸索著來到我的身邊,他仿佛在用氣味分辨,他的手觸碰到我的手上,我止不住的顫抖。

    他輕輕地握緊我的手,這才回敬的諸人:「就是因為我瞎,加上我會掐指會算,對於女王陛下而言,瞎了看不見就跑不遠,才會更好操縱不是!」

    眾人大笑,笑聲落耳不絕,在笑聲中,我聲音哽咽的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羌青手順著我的手臂移到我的臉上,微涼的手摩擦在我的臉頰:「剛剛已經說過了,泄露太多天機,被權貴戳瞎了雙眼,走投無路,聽說蠻荒女王陛下,正在選美男,我不遠千里而來,想著我懂天時懂地理更對各國歷史了如指掌,最關鍵的眼瞎了,就不跑了!」

    眼瞎了就不跑了,他是告訴我,從此以後留在蠻荒,再也不走了是嗎?

    我撲哧一笑,眼中閃爍著淚花:「萬一眼好了呢,是不是還要走?」

    羌青指腹擦在我的臉頰上,抹去我的眼淚:「若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不需要跟別人爭寵的,好了也不走了。可能你不知道,我也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人。」說著,他話鋒一轉:「但…這一切還是取決於女王陛下,畢竟喜新厭舊對帝王家是最常有的事情!一輩子的事情,得從長計議,你說呢?」

    他的一聲女王陛下,讓整個茶樓寂靜無聲,宋玉將軍仿佛早有準備,拍著手掌,瞬間禁衛軍把聽書的人隔開來了。

    我就說嘛,宋玉將軍夥同他人來騙我,真是該死……

    不管他看見看不見我點了點頭,贊同他說的話:「你說的沒錯,帝王家,最喜新厭舊,皇宮裡有那麼多人,你憑什麼要在他們之上?想要一輩子,那你就去皇宮裡,各憑本事。」

    羌青竟然執起我的手,緩緩的單膝跪下,跪在我的面前,昂著頭:「多謝女王陛下,讓我這個瞎子進了皇宮,不過……女王陛下,看著我是一個瞎子份上,給我的位份一定得高啊,不然……聽說皇宮裡都是勾心鬥角,萬一我的位份不夠高,被人推進池塘里淹死了,那就不好了!」

    這個人真是天生來克我的,我狠狠的把他拽起來,冷淡的說道:「只要你讓我高興,王夫的位置是你的,在這冉魏你和我平起平坐,若是惹我不高興,你可以直接滾蛋了!」

    所有的人倒吸涼氣,刷刷刷的跪了下來。

    羌青手不規矩的圈了過來,直接圈在我的腰上,甚至無賴地湊近我的耳畔,低聲曖昧的說道:「我覺得你有秘密沒跟我說,不如早些回去,咱們倆好好的把秘密說說,你說呢,女王陛下!」

    我吃驚的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羌青越發曖昧:「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還得讓女王陛下親口說來!」

    我一下子甩開了他,狼狽不堪的就走,否則還生怕他不來,對宋玉吼道:「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朕押進宮來!」

    慌不擇路,狼狽逃跑,身後還傳來他朗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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