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8章 九爺和董鄂2(4千字)
年輕時總是分外有精力,兩人鬥智鬥勇了數年,溫柔從開始覺得總有機會能穿回現代,到後來發現這種連科學都未曾真正報導過的事情,實在太不可控。
她放棄了。
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環顧自己已經生活了幾年的環境,似乎……也就這麼接受了。
接受現實後,再接受他,就變得容易了很多。
似是在不知不覺間,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妥協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都不知道。
她第一次沒懟九爺,沒跟他據理力爭時,九爺還愣了下。
交鋒多次後,他變得愈發敏感警惕了。
總覺得她肯定還有後招。
可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她就那麼淡淡的「嗯」了聲,就隨他了,而後便轉身進屋了。
九爺驚詫不已。
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次三次後,九爺發現她是真不計較了,便也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雖然偶爾還很謹慎,但面對她的時候已經放鬆了不少,尤其少動了很多歪點子的腦筋。
再經過了若干次後……
九爺發現他家福晉似乎真正意義上過上了佛系生活。
不但對生活完全妥協了,對他似乎也是。
剛知道的那一瞬間,他是樂呵的。
有種「雖然莫名其妙,但老子終於勝了她」的興奮!
可激動勁兒過去後,他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了。
因為她沒以前有意思了。
以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她還會反擊,會跳腳,他雖然總被虐,卻樂趣多多。
尤其她最不濟也會瞪他一眼。
那嬌嗔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可現在,她像是真對她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
他捉弄她,她也不過是面無表情的離開,多一個眼神都沒有,完全毫無興致的樣子。
九爺皺眉。
他也覺得沒勁了。
好無聊。
她怎麼就突然變得沒意思了呢?
她變得無趣,卻搞得他很鬱悶。
她如今的樣子倒是和府中其他那些女人無異了,不,倒也不是完全不一樣,她除了吃就是睡,絕不想其他女人那般對他各種小心思的往前湊。
可她哪怕只有吃和睡,也很吸引他。
她這種轉變讓他莫名的煩躁。
故此,他私下裡查了她,可卻一無所獲。
探子匯報她只是比之前懶些罷了,並未發生任何事情。
府中妾室沒去惹過她,她家中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就連她那位青梅竹馬,自她與他成婚後,便徹底的跟她切斷了關係,再無聯繫。
甚至連書信都沒有。
厲霆曄在軍中謀事,卻因為身世原因,不似一般武將那般大大咧咧,心思縝密,性格沉穩。
他從不給她書信,也定是知道他九爺眼裡容不得沙子的脾氣。
他在保護她。
得到這樣一個認知,九爺心中的燥火便更盛了。
他的妻子,何須一個外人來如此費心守護!?
他借著一股惱怒的衝勁兒,直接衝進了正院兒,闖入了她的房間,想要對她不軌。
既然已結為夫妻,他是想一直晾著他,讓他吃素不成!?
還是因為她一直心心念念著厲霆曄,所以對他萬分抗拒。
成婚幾年,她思念成疾,本以為還有機會逃出他的府邸,卻意識到改變不了這一切,所以才如此鬱鬱寡歡嗎!?
九爺將所有的一切都連成了串兒,瞬間更加憤怒!
而今夜,她卻不似往日那般對他那麼妥協溫柔了。
她竟直接一腳踹飛了他!
九爺撲上去正撕扯著她的衣服,盤扣剛被崩開,他的手指還未接觸到她細白的皮膚,腹部便是重重一腳,人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
九爺驚愕,隨即大怒!
鳳眸卻倏地比來之前要亮了幾分。
那種想要征服獵物的興致感又回來了!
九爺興奮的想要再跟她鬧,哪怕再被她踹一腳或者痛罵都好,可她卻是真的懶得理他了。
還極不耐煩的閉眼冷聲道:「要發l情滾去別人那兒發。」
黑夜中,他那張精緻的臉瞬間陰鷙到了極點。
雙拳緊握。
「董、鄂、溫、柔!」
他咬牙怒喊。
可她卻半分回應都沒有。
「閉嘴。」
她似乎很煩他。
還是那種不加掩飾的煩。
「好吵。」
九爺怒了。
覺得今晚不上了她,他就不是愛新覺羅胤禟!
事實證明……
還好他沒把這大話說出來,不然就丟大人了!
他媳婦兒明明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沒見她怎麼鍛鍊過,怎麼功夫反而見長了呢?
難道他媳婦兒是練武奇才!?
九爺詫異驚愕,卻也只能捂著鼻子出去了。
好在不是打傷了他的臉,不然他明天破相去上朝更丟人。
那次他頂著倆黑眼圈去上朝就被老十和老十四放肆的嘲笑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
九爺決定等他養精蓄銳後,過幾日再來戰。
可這一等便是幾個月以後的事兒了。
身為八爺黨僅次於首腦的重要人物,他是八爺黨的金庫、錢袋子,朝廷上下打點,對外無論是賣官鬻爵還是其他……都少不了他。
他承認,為了把八哥推向那個位置,為了讓八爺的名聲在官員和百姓中都得到最高的評價……在這些背後,所有的壞事都由他來做。
為了大清國的將來,他願意做這個惡人。
他做了不少有損道德的事情,更賺了不少黑心錢,可沒辦法,他要保證黨內運營。
但他對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傷害百姓。
無論是做那些違背道德還是坑錢,他都只害那些貪官。
他很聰明,經商遍布全國,可即使是這樣,也保證不了黨內的正常開支。
因為那些官員都實在是太貪了,他永遠餵不飽。
大清國早就腐敗一片,無法挽回。
皇阿瑪近些年使用仁策,卻沒料到助長了那些貪官的歪風邪氣,更是害了百姓。
他深深的體會到,皇阿瑪老了,他監管不力、使用仁策,也是因為……他多半已經力不從心了。
所以他希望八哥能早些繼位,徹底改變大清國的現狀。
八哥是個親民、有才且精明圓滑的人。
他相信他一定能創造出最美好的明天。
……
康熙四十七年,在木蘭圍場的布爾哈蘇行宮,皇阿瑪以太子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訓,惟肆惡虐眾,暴戾淫亂」的理由,宣布廢除太子。
在這之後,眾多皇子都開始更加活躍起來,甚至是不加掩飾對皇位的覬覦。
九子奪嫡很快進入白熱化階段。
這段時間,他是興奮的,甚至是激動的!
他謀劃了那麼久的事情,終於要成了!
可偏偏卻又蠢貨出來專門搗亂。
大哥胤禔是庶長子,一向不被皇阿瑪喜歡,自知無望,便向皇阿瑪提議立八貝勒胤禩為儲君,理由是「術士張明德嘗相胤禩必大貴」,又說要替父殺掉胤礽,這讓皇阿瑪極為寒心,更是嚴加訓斥,同時對也對八貝勒胤禩開始嚴加提防。
他很憤怒。
眼瞧著離成功就差那麼兩三步了,卻因為大哥此舉,一退千里!
他真不知道大哥是故意的還是真沒腦子!
這時候,更加雪上加霜的事兒又來了。
三哥胤祉從小就與太子親近,於是便揭發大哥搞魘鎮加害太子,皇阿瑪一怒之下,將大阿哥囚禁。
可八哥重情義,因小時候被大哥的母妃惠妃娘娘撫養過,故兩人感情較好,大哥被關,他求了情。
皇阿瑪更認定兩人有所勾結,厭惡至極,便也將他關押了!
他此生從未這麼憤慨過。
這回他知道了,大哥是真的蠢!
蠢死自還要拉上他八哥做墊背!
而八哥也有些優柔寡斷,甚至感情用事。
此刻正當危局,他應該立馬、果斷的捨棄了大哥才是!
反正他以前也沒為八哥謀划過什麼。
可如今卻因他誤了大事!
那是他最失意的時候。
八爺黨日日被批。
皇阿瑪在朝堂上經常點名斥責他,讓他好生沒臉的同時頓感挫敗。
甚至懷疑他這一路艱難的走來,是不是做錯了?亦或者是選錯了人?
皇阿瑪從不糊塗,即使他力不從心了,卻睿智依舊。
他們所有兄弟全都綁一塊兒,也算計不過皇阿瑪。
然,他經營如此困難、嘔心瀝血,是當真不願就這般捨棄啊!
那些日子,是他最狼狽的日子,下朝便在家中酗酒,誰也不見。
八爺黨的人暗中拜會,他也都全部拒絕了。
一是當真不想再見他們。
黨派被打壓至此,他這個組織者無顏再見他們。且,他需要冷靜,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做。
二是……此種環境下,實在不宜有更多過密的交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府中已經有皇阿瑪安插進來的密探了。
他就一直這麼渾渾噩噩的過著。
一天又一天。
昏暗渾濁,永無天日般。
直到……
有一天,他坐在祠堂的角落裡,昏沉的房間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一道縫。
大片的陽光順著女人窈窕的身姿灑進來,光亮刺眼,他微微抬臂,遮擋住那些過於明媚的光線。
她優雅的邁過門檻兒,氣質依舊清冷淡漠。
卻徑直找到了他。
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清麗好聽的聲音,輕輕嘲諷:「你怎麼就慫成了這樣?」
他木然將近一個月的臉陡然黑了。
他發誓,那一瞬間他真想「騰」地站起身來,撲上去跟她拼了!
然,他腿軟,喝酒太多,眼前都是暈的,腦袋更是暈得不像話……
他抱著酒罈子坐在地上,吊著眉毛眯眼瞧著她,咬牙,依舊桀驁得不可一世:「給老子滾!!」
她只清清淡淡瞟了他一眼,似是很不把他當回事兒一般。
「呵呵」兩聲冷笑,輕嘲出聲,諷刺又刻薄:「站都站不起來,還囂張個屁!你也就剩下放狠話威脅人這點兒沒本事的招兒了……」
他看著她,氣得肺都要炸了。
她可真有本事。
每回一開口就能氣死他。
還一腳踢開了他懷中的酒罈。
那半罈子酒在地上滾了一圈兒,全灑光了。
九爺倏然豎起眉毛,陰鷙瞪眼!
混蛋!
挑釁!
這絕對是挑釁!!
而後她就做了更過分的事兒——
她居然踹他!
像是踹一隻死狗一般!
九爺瞬間覺得尊嚴受到了嚴重威脅。
他雙手撐地,猛然直起身來,怒瞪著她就要爬起來好好的教訓她!
奈何不止是腿軟,他渾身都沒勁兒,被酒液侵蝕,他胳膊也是軟的,剛撐起來就爬哪兒了。
好不狼狽。
他心裡憤憤的想要捶地。
想著既然跟她過不了招,毒舌氣死她也是可以的。
可他正要開口,她小腳丫子就伸過來了,變本加厲,特別囂張的在他背上踩啊踩。
雖然力道像按摩,但他身為一個男人——很恥辱啊!!
九爺怒!
太過分了!!
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嗎!?
可事實證明,他媳婦兒絕對是這個世界上他見過的最囂張的女人!
光踩還不夠,又拿起旁邊的一壇酒,直接全都澆在他身上。
美其名曰:「你真是太臭了!幾天沒洗澡了?看來我得回去換換鞋。」
說罷,她摔碎了酒罈,果斷轉身走人。
他還聽到她自言自語的嘀咕:「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鞋呢,可惜了,可惜了……」
「董、鄂、溫、柔!!」
酒香四溢的環境中,他渾身濕透的怒吼。
暗暗發誓。
他一定要報仇!
被她這麼毫無同情心的「關懷」一番,在皇阿瑪那兒受到的打擊對他來說反而不算是什麼打擊了。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安安沉沉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一醒,神清氣爽,瞬間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事已至此,八爺黨必須要繼續走下去。
他再多的悔悟、自我質疑都是沒有用的。
這是一條不歸路,他只能繼續往前走。
原本,他是想要惡整她一頓的。
可黨派事務繁忙,他積極備戰中,反而給忘了。
至少,他是這麼總結的。
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更親近了些。
是那種莫名其妙的親近。
還談不上親密,但已經讓他感到滿足了。
比起之前她淡漠得毫無反應,還是這般有朝氣的好,雖然受傷的總是他。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誰讓他是男人呢?
他大度,不跟她一般見識。
只是,他沒想明白,那天,她為什麼會突然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