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鋒
劉大姑娘聞言，偏過頭細細想了一下。
表姐雖然能夠陪在她身邊，但是這麼多年來，表姐帶給她的，也只有痛苦的回憶。若是表姐以後不再來找她玩兒，對她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損失。
反正，她現在也是有玩伴了。這位顧府五姑娘，模樣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也不會取笑她。
這樣想著，劉大姑娘就搖了搖頭，「我明白的，表姐並不是真的和我好。她只是一直以欺負我為樂。若是她日後不再來尋我，我倒是會更加快樂。」
明湘眼中就顯出笑意來。這個劉大姑娘雖然膽小，但是心中卻什麼都明白。若是真的能夠和她成為朋友，倒也不錯。
「那好，今天我斷然不會讓她將你欺負了去。」明湘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緒。
只要將那個表姑娘打發走，劉夫人便一定會滿意了。能夠獲得劉夫人打從心底的承認，她以後便也會多了一條路。至少府里的老太太就會高看她一眼。
卻說那表姑娘，一路直奔到劉大姑娘的面前，看也不看明湘，劈頭蓋臉地就低吼道，「你是耳朵聾了嗎？剛剛我叫你好幾次，你怎麼都不過去？」
表姑娘也是顧忌面子的，並沒有當眾叫嚷。
劉大姑娘臉色通紅，忍不住瑟縮地往明湘的背後躲了躲，又伸手拉住了明湘的袖子。
表姑娘這才將目光投向一直都安靜地站在一邊的明湘。她也聽姑母說過顧府五姑娘的事情，聽說姑母很是看好她。沒想到她也是個有本事的，不過短短時間便將她這個懦弱的表妹唬住了。
「顧府五姑娘？」心思百轉間，表姑娘的臉上就露出一絲笑容來，「剛剛來得急，倒是沒有注意到，還望姑娘見諒。」
明湘心中冷笑。這位表姑娘一番話看似說得滴水不漏。然而，她好像忘記了，之前為了叫住劉大姑娘，這位表姑娘可是將她也一起喚住了。現在居然就說不記得了。
心中這樣想，明湘臉上卻是絲毫不露。她也朝著表姑娘露出一絲笑容來，「之前聽表姑娘喚得急，還以為是有什麼急事兒呢，便和大姑娘一道兒在這裡等。卻不想表姑娘現在才過來。想來，是大姑娘和明湘會錯了意。」
聽明湘這樣一說，表姑娘心中一噎。她們竟然聽到了她的喊聲也不過去。只是這樣巴巴地等著她過來，害得她丟了那麼大的臉。之前她還以為她們是無意的，現在聽這五姑娘的意思，她們原來是故意的？
心中著惱，表姑娘也懶得理會明湘，她扭過臉去，狠狠地盯著劉大姑娘，話里話外儘是冷意，「表妹，我倒是不知道劉府的待客之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劉大姑娘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求助似的看向明湘。
「原來表姑娘也知道大姑娘才是這裡的主人，不知道的，只怕以為表姑娘才是正經主子，而大姑娘只是表姑娘的一個丫頭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表姑娘的做客之道倒是讓明湘開了眼界。」
明湘之前已經觀察了半天，這個表姑娘大概也是家裡寵著的，有些唯我獨尊的意思。明湘明白自己絕對不會和她交好，因此也沒有在意會不會將表姑娘給得罪。
倒是表姑娘，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不給她情面的人，心中恨極，臉上的表情也兇狠起來，「我倒是不知道，顧家五姑娘竟然生得一副利牙。」
明湘只當沒有領會到她話中的諷刺，笑道，「表姑娘過獎。」
見明湘油鹽不進，表姑娘氣的更狠了。她想朝著劉大姑娘發泄，卻礙著周圍有人難以得逞。她漲紅著臉，站了好半天，最後也只能憤憤地瞪了明湘和劉大姑娘幾眼，氣呼呼地甩袖離開。
直到表姑娘走遠了，劉大姑娘才拍著胸口從明湘的身後走出來，「嚇死我了，剛剛表姐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般。明湘，你真厲害。」
心中歡喜，劉大姑娘對明湘的稱呼也變了。
「今兒真是要多謝明湘了。叫五姑娘有些太生分了，明湘不介意我叫你的名字吧？」劉大姑娘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看向明湘。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想要和人交換閨名。「若是明湘不嫌棄的話，就叫我端柔吧，別再大姑娘大姑娘地叫了。」
明湘從善如流，「端柔。」
雖然大姑娘突然的熱情讓她有些吃驚，但是她卻不會將人家的好意拒在門外。
見明湘喚她的名字，劉端柔心中滿是歡喜，她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後傳來丫頭恭敬的聲音，「大姑娘，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劉端柔剛剛和明湘交心，哪裡就肯離開了，聞言便問了一句，「那明湘呢？母親可是也要見明湘？」
小丫頭飛快地看了明湘一眼，隨即低下頭去，小聲道，「夫人沒有說。」
這便是沒有的意思了。
劉端柔就有些不高興。
明湘笑了笑，推推她的肩膀，「快去吧，別讓夫人等急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這可是你說的，那你哪兒也別去，就在這裡等我回來？」劉端柔喜笑顏開，又強調一句，「我會很快就回來的，你就在這裡，哪兒都別去哦。」
明湘點了點頭。
不管閨秀們心中到底怎麼想，明面上，那位表姑娘是這群閨秀的中心，她剛剛才得罪表姑娘，這些閨秀們不管如何都不會給她好臉色。明湘自然不會主動去尋沒趣。
得到明湘的保證，劉端柔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小丫頭離開。
周圍終於安靜下來了。明湘瞧著那些閨秀們有意無意與自己拉開距離，心中冷冷一笑。
眼前正好有一叢盛開的花兒，明湘便自顧自地盯著花兒觀賞。
耳邊突然就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剛剛不是還挺牙尖嘴利的嗎？怎麼一下子就半死不活了？」
來人說話毫不客氣。明湘微微皺眉，又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有些熟悉。
「怎麼？到這個時候才想著要裝閨秀嗎？剛剛那一幕可真是精彩，我都忍不住叫好了。」那人見她不理，便也只是自顧自地說，「不過說起來，五姑娘還真是一位妙人兒，每次見面，都會讓人有不同的發現呢。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