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儆猴
這樣一來，眾人便知道，老太太是在拿周柱子家的，在幫五姑娘立威，個個噤若寒蟬起來。
明湘也不說話。
屋子中一時極靜，只有老太太手中的茶杯偶爾發出的清脆聲響。
周柱子家的額頭上就爬滿了汗珠，卻也不敢爭辯，只僵直了身子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不一會兒，她的後背，就被冷汗濕透了。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候，老太太才掀了掀眼皮子，「這規矩啊，還真是不能廢！這一天兩天的，有人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這話說的十分嚴重了。那些原本還抱了一絲僥倖心理的婆子們便都收斂了心思，眼觀鼻鼻觀心地裝木頭起來。
老太太這是存心在敲打她們，這個時候，可沒有人傻到去觸碰老太太的霉頭。
見下面的婆子們都老實了起來，老太太這才放下茶杯，讓她們依次開始回話。任那周柱子家的跪在地上，只做不知道。
周柱子家的心中便暗暗叫苦。
沒有想到居然被老太太抓住當那殺雞儆猴的雞，這樣對她，就是想要讓大家看看違背主子命令的後果。
她是齊氏的陪房，平日裡的確沒有少作威作福，趁著齊氏的勢，她在府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別說小丫頭了，就是連主子們身邊伺候著的大丫頭見了她，也要叫一聲「周媽媽」。她哪裡受過這樣的苦？不一會兒，便覺得渾身都疼起來，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明湘瞧見了，卻也只當做沒見。
這個周柱子家的，她倒是聽說過大名。若是說見到真人。卻是第一次。
原來是她。
以前常常聽未央含淚跟她抱怨，說周媽媽又將她的份例給少了……
倒是齊氏的一條好狗！
大概是明湘的目光過於灼熱，周柱子家的只覺得後背上有火在燒，卻也不敢抬起頭來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偷偷地掀了眼皮子，向上打量著。
老太太哪裡會沒有看見她的小動作，心頭惱火。
這就是二兒媳婦兒用的人！主子在說話的時候。也敢這樣偷偷摸摸地做小動作。只怕平日裡沒有少狗仗人勢！
又瞧了一眼明湘。見她雖然極力隱忍，卻也忍不住露出厭惡來，心中便有些明白。
恐怕這周柱子家的以前沒有少欺負明湘。
雖然只是一個下人。然而像她這樣手握實權的下人，偶爾卻是要比正經主子還要威風。特別是當主子沒有勢的時候。
之前五丫頭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倒是也有所耳聞。現在看來，恐怕她聽說的。不過是些許皮毛而已。不然，以著五丫頭的為人。倒是不會對這周柱子家的，有這樣大的火氣來。
想著也應該給五丫頭出出氣了，老太太原本想要讓周柱子家起來的心，便又淡了下去。
身邊就有一個例子。眾人都戰戰兢兢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步入了那周柱子家的的後塵。老太太問話，她們回答地無比謹慎小心。也不敢多加隱瞞。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出來。
老太太就點了點頭。揮揮手，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眾人便都鬆了一口氣，又向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周柱子家的投去一縷同情的目光，慢慢散開了。
「你說說，你錯在哪兒了？」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老太太問得漫不經心。
跪了這麼長的時間，周柱子家的只覺得膝蓋處鑽心般疼痛。聞言，再也不敢輕慢，恭敬地答道，「奴婢犯了規矩，該罰。」
老太太就看了一眼明湘。
明湘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她垂了眼，默默在心中將那些婆子們的臉和她們的名字對上號。
這樣一來，老太太卻是以為明湘仍然不肯原諒那周柱子家的了。
一時心中也十分奇怪。不知道這周柱子家的究竟做過什麼，居然將五丫頭得罪得這樣厲害！
又感到有些欣慰。
看來五丫頭還是有脾氣的，並不是像她所想像的那麼心軟。
她倒是擔心地有些多餘了。
像五丫頭這樣的身份，以後必定是一府主母。若是心地仁慈，絕對不能成事。幫不幫得上顧府倒還在其次，恐怕只加入那大宅門沒有多久，就會被那些子手段弄得香消玉殞。
真是有這樣的擔心，老太太才想著要有意訓練明湘，讓她不要過多婦人之仁。
現在看來，大概是不用了。
上面的兩位主子各懷心思，卻是苦了周柱子家的。老太太沒有發話，她根本就不敢動一下。跪了這樣長的時間，兩條腿都已經沒有知覺了。
然而，思前想後，卻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點惹著老太太了。
就算是老太太看重規矩，因著她不注意口舌，犯了忌諱，故意敲打她。現在其他的人都已經走了，老太太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這樣拿她開刀了。
若是再繼續懲罰下去，她的腿，便要廢了。
心中叫苦，嘴上卻不敢提出來。周柱子家的苦了一張臉，繼續跪著反省。
倒是明湘先反應過來。
她將所有人都對上號了，抬起眼來，卻發現周柱子家的仍然跪在地上。
「老太太，這……」
老太太也回過神來。見明湘開口說話了，便也知道，今日就這樣了。便揮了揮手，「周柱子家的？你起來回話吧。」
聞言，周柱子家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卻仍然是不小心歪了一下，眼見著人就要倒下去。
蘭芷及時扶了一把，笑道，「媽媽可得注意著些，若是嚇著了老太太和五姑娘……」
周柱子家的心中一緊，卻也不敢再分心，腿部雖然刺痛不已，卻也收斂了心神，恭恭敬敬地等著老太太的問話。
姿態倒是做的挺足。
老太太見了，倒是沒有再挑她的錯處，只又問了一些問題，便揮手讓她下去了。
等到屋裡只剩下祖孫兩個人了，老太太這才笑著問明湘，「怎麼樣，五丫頭？你可記住了？」
她將冊子給明湘，就是要讓她認人的。
明湘笑著點點頭，「大致倒是沒有問題了，只怕是有些不准。不過，不會認錯就是了。」
老太太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達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她今兒個也只想讓明湘稍微接觸一下這些管事的人。至於管家的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學會的。
慢慢教著吧。
五丫頭這樣聰明，想來，也不會用太多的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