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唐突
聽見眾人的笑聲，顧明燕心中就更加生氣了。她覺得明湘根本就是故意在給她難堪，完全忘記了，原本是自己最先開始找茬的。
「顧明湘！」顧明燕的聲音都變了。
顧明蘭的心中就有些憤憤不平。不過是一件小事，也值得這樣斤斤計較。顧明燕真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只不過是托生對了肚子而已！
這樣想著，顧明蘭臉上的神情就更加柔和了。她並沒有直接離開，反而柔聲細語地勸了勸顧明燕半天。
明湘聽了，心中冷笑。
這個顧明蘭，果然是極會說話的。她說的那些話，乍一聽倒是句句在理，也像是在勸慰著顧明燕。只是，原本還算平靜的顧明燕，在聽了她的「勸慰」之後，卻變得不依不饒起來。
這個時候，她也不忘記拿顧明燕當槍使。果然姐妹情深。
「顧明湘！」顧明燕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顧明燕的反應也太過了些。
然而，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勸慰，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大清早的，吵吵嚷嚷什麼呢？怕別人看不了笑話嗎？」
卻是老太太來了。
李氏和白氏一左一右地跟著，慢慢走了過來。
眾姑娘們紛紛推開，只低著頭，再沒有說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當中的三個人，眼中就閃過一絲冷光。
又是顧明燕。
「回老太太的話，是明湘，明湘她開口罵人。」顧明燕只覺滿腹委屈，也不顧顧明蘭的暗示。撲上前去，急急告狀。
老太太的眉頭就挑了挑。
這是老太太十分不高興的前兆。
顧明蘭上前幾步，悄悄拉了拉顧明燕的袖子。「不過是姊妹幾個鬧著玩兒呢。沒想卻驚動了老太太。」
「五丫頭，你說，怎麼了？」沒有理會湊上前去的顧明蘭和顧明燕，老太太直接看向了站在後面的明湘。
顧明蘭就咬了咬唇，臉色白了白。老太太竟然都不給他們機會辯駁。
顧明燕卻仍然有些拎不清。沒有等明湘開口。她便又衝著老太太說了一大堆。倒是直接將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明湘根本都懶得鄙視她了。顧明燕，真是越來越蠢了。
「五丫頭？」雖然聽了顧明燕的話，老太太卻仍然看著明湘。
這便是只想聽她說了。
明湘心中瞭然。上前幾步，衝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回老太太的話，事情就像是五姐姐說的那樣。只是。明湘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罵了人。」
顧明燕立刻就回過身來。「你明明罵我是狗！」
李氏和白氏見了，都忍不住搖頭。
不過是一場鬧劇。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偏著明湘的老太太。這一次卻是突然拉下臉來，「身為顧家姑娘，竟然這樣不懂規矩。該罰。」
沒有想到老太太竟然會這樣說。眾人都是一愣。
「待會兒到了莊子之後，罰你到庵堂自省。」老太太說著。轉過身去，「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竟然是明湘受了處罰。
顧明燕的臉上就露出得意來。
安寧上前幾步，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老太太這樣做，應該也是有她的用意的吧？
只是，這樣的處罰，也太過奇怪了些。
眾人都在想著老太太的用意，卻聽見桃花林中傳來一陣響動。
「沒有想到竟然會驚擾到女眷，失敬失敬。」男子的聲音從林中傳來。
明湘只覺得身子都僵硬起來，這個聲音，她就是死也不會忘記。
林長卿。
大清早的，他來做什麼？
什麼時候，外男也可以隨便闖進來了？若只是普通的香客，寺廟中的師父，應該是早就告訴過他們，後廂房是絕對不能亂闖的吧。這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皺了皺眉頭，慢慢轉過身來，「不知這位公子，來此有何要事？」
目前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老太太並沒有衝動行事。她看著帶著小廝的林長卿，聲音中也只是平靜。
顧府的眾位姑娘們，反應可就不一樣了。她們紛紛側過身，又舉起袖子來，遮擋住自己的臉。雖然有家中長輩在場，這場景也太尷尬了些。
這位公子，真是好生無禮。
明湘也舉著袖子擋著臉。有了袖子的遮擋，林長卿自然就看不見她眼中的憤恨。
前幾日，林長卿對小廝招財說的話，即使到了今日，也依舊十分清晰地縈繞在她的耳邊。
林長卿，林長卿。
原來，從頭開始，他就是那樣看著她的。怪不得，怪不得，到了最後，他會將她棄如敝履。
明湘狠狠地咬了咬唇。
雖然心中驚濤一片，然而，明湘卻不得不承認，林長卿的皮相還是十分誘人的。
白淨的臉龐，配上神彩飛揚的星目，再加上溫和有禮的態度。林長卿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倒也不錯。
「因著貪看這繁盛桃花，卻不想走到這兒來了。衝撞了各位，在下深感抱歉。」這樣說著，林長卿的臉上就浮現出歉意來。
他的聲音十分低沉，這樣一番話說來，只讓人覺得十分真誠。
顧府的姑娘們聽了，心頭的怒火漸漸散去，倒是對著林長卿就生出一絲好感來。
老太太聽了林長卿的話，眼中就閃過一絲光彩，「既然這樣，公子還是及早離去的好。」
竟然是一點兒面子都沒有留下。
林長卿的心中暗罵，然而面上卻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是在下唐突了，老夫人生氣也是應該。」林長卿這樣說著，又朝著老太太拜了一拜，「不知眾位是哪位大人的家眷，還望老夫人不吝賜教，改日在下也好正式登門道歉。」
竟是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明湘聽了，心中就忍不住冷笑起來。這林長卿好算盤，欺著老太太之前沒有見過他，竟然想藉此機會介紹自己。
可惜，他抓錯了時機。
恐怕這番話，林長卿已經在心中琢磨過好久了吧？這話表面上看，一點兒錯處也沒有，但是，林長卿最大的錯處，就是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身份。
詢問別人家的名字，卻沒有事先報上自己的名號，這已經是一大忌。再說了，他不過一介商賈之子，竟然想著要去官家賠禮道歉？
真真讓人笑掉大牙。
而且，他詢問老太太的方式也不對。
這樣的問法，只會讓老太太覺得被冒犯。
這樣想著，明湘就偷眼瞧了老太太一下。
果然，她就見到老太太眼中，怒意一閃而過。臉上表情雖然仍然沒有起伏，然而，聲音卻是冷了下來，「登門道歉倒是不必了。老婆子府上管家沒有見過世面，只怕公子去了，他也認不得。公子若是沒有其他事，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林長卿心中就是一驚。他敏銳地感覺到對方已經生氣了，然而，他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觸了對方哪一塊的逆鱗。
老太太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有離開，臉上的怒意便有些明顯了。
「公子可還有事？」老太太就看了林長卿一眼。她的眼中寒芒閃爍。
林長卿只覺身子一顫，連連擺手，「對不住對不住，在下這就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