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落定
老太太並沒有說過那樣的話，那是蘭芷為了安慰她，偷偷加上去的。
明湘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倒是不會那麼傻。」
她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哪裡就會選擇這樣的路了？實在不行，她也可以在大婚的當日讓紅事變成白事。
大家玉石俱焚，誰也別想撈到好去！
最好是讓林府的老太爺一氣之下將顧二老爺的事給舉報上去，讓整個府中都不安生！
還剩下這最後一步路，她怎麼會想不開？
不過，也不知道戚蕭文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到了現在也沒有個消息。難道這件事情，比她想像的還棘手？
見到明湘這樣，未央和錦繡更加不安了。蘭芷雖然察覺出不對勁來，然而卻想不通究竟哪兒不對勁。
屋子裡的氣氛沉悶地厲害。
這個時候，月季卻是一臉笑嘻嘻地走過來，恭敬地遞給明湘一張帖子。「是老爺送過來的。」
顧二老爺？他過來了？
明湘垂了眼，伸出手接過了帖子，也不多問，只不言不語地打開。
蘭芷覺得有些不妥，便笑著問了一句，「二老爺送過來的？那，二老爺人呢？」
若是親自送過來的，怎麼不進來坐坐？
月季仍然是笑得可愛，搖搖頭，回道，「二老爺在院子外徘徊良久，其間神色很是糾結，最終卻只是吩咐奴婢將這個給姑娘送過來。二老爺現在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
蘭芷一愣。
明湘卻是一點兒驚訝都沒有。
當然會回去了。
這張帖子是京中貴女們送過來的。就算顧二老爺想要問問她有關的事情，在這個節點上，估計也沒有臉過來問吧。老太太的決定。肯定早就傳到了二老爺的耳中。這個時候相見，肯定尷尬。
倒是不如不見。
蘭芷也回過味來。
二老爺的心也是這樣硬！
也不知道那林家究竟許了府中多少好處，竟然一個兩個都固執地要將姑娘給嫁過去！
此刻，在顧府的另一個角落，相比欹風苑裡的寂靜，明蘭和春華的院子裡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完了。
全完了！
春華和明蘭臉色均是慘白。
弄了那麼一場，她們卻是什麼都沒有撈到！
本來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要嫁入林家的人應該是從她們兩個中選一個。甚至。明蘭又十分的把握會是自己取代明湘。
畢竟她的顏色比春華好得多，當時露出來的部分也比春華多。
然而卻沒有想到，顧府竟然不顧她們的名節也要將明湘嫁過去！
甚至還勒令下人不顧亂嚼舌。至於她們。明蘭和春華，則是被緊緊地看管了起來。雖然還是有一定的自由，卻是不能出院子了。
和明蘭以及春華一樣，齊氏此刻也是氣得半死。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也捲入了這場風波之中。而且，還被那麼多人看見了。雖然老太太和她都已經下令不顧亂傳。然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她們再怎麼令行禁止，也是難以堵住悠悠之口吧。
「哭，哭，哭。你在我面前哭有什麼用？」齊氏戳著已經哭成淚人的明燕。恨鐵不成鋼，「平日裡我是怎麼教導你的？讓你做事多用點心。你倒好，見到了那樣的場景。不但不躲，還將身邊的人都給遣散開。你說說。別人不那麼想才怪呢？」
更何況，最後的事情結果，果真如同眾人所想的一樣。
下人們都口口相傳，說是六姑娘也看上了那個商戶的兒子，之所以支開眾人，便是想和她的姐姐們一樣，對那個林公子投懷送抱。
「我怎麼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明燕哭得打嗝，「我只是想著，好不容易抓到了明蘭的弱點。」
「明蘭那個丫頭心思也野了。之前你也不是沒有在她手裡吃過虧，怎麼就是學不乖呢？」畢竟是自己親生的，見明燕哭成這樣，齊氏心中也十分心疼。
「狼心狗肺的東西。我養了她這麼多年，事情倒是沒有辦成過多少，現在她居然還敢反咬一口！」齊氏只覺得胸口堵得慌，「這口氣，娘會幫你出的。她不是想要去做妾麼？娘就如她的願。」
「那豈不是便宜那個丫頭了？」明燕不樂意，「我看她就是喜歡那個林公子！娘你不能成全她！」
太太就白了她一眼，「不成器的東西，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在幫她？」
明燕疑惑，抬起哭得和核桃一樣的眼睛，「娘，你的意思是？」
「糊塗東西！」太太看著她一點兒心眼都沒有的樣子就來氣，「明蘭本來是想要做妾的嗎？她是想做正妻！」
「可是正妻不是明湘嗎？」明燕還是不明白。
太太聞言，連說她的力氣都沒有了，揮了揮手，「你給我滾下去！好好反省反省你最近做的事！」
明燕撇了撇嘴，滿腹委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身後的貼身丫鬟拉了一下袖子。
又瞧了一眼太太滿面怒氣的樣子，明燕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勁，朝著太太行了一個禮，退了下去。
直到看不見明燕的身影了，太太才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這個丫頭，就是不讓我省一天的心！」
夜晚慢慢降臨了。
明湘將未央和錦繡打發下去，滅了燈，靜靜地坐在床邊。
她在等人。
齊氏那邊安插的小丫頭已經傳來了消息，齊氏似乎是氣急敗壞，已經加快了和林府的議親進度。不過林府主母今兒個卻是沒有將「證據」帶過來，只許諾，明兒個一定給老太太仔細驗驗。
若是戚蕭文今晚再不過來，那麼恐怕就只有聖旨，才能將她從這討人厭的婚事中解脫出來了。
夜，漸漸深了。
外間的動靜也漸漸小了下去。
明湘一動不動地坐在屋子裡，連呼吸都是輕的。
「你在等本世子？」不知過了多久，戚蕭文的聲音果然從黑暗中傳來。
有了之前的經驗，明湘也不再傻傻地四處打量，只是輕輕笑了笑，「是啊，我在等你。」
戚蕭文只覺得她今天很不一樣。以前見著他，都像是一隻豎起毛來，準備隨時逃走的貓兒，今天卻是溫順沉靜的厲害。
「哦？」他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本世子今晚會來？」他很感興趣。他可沒有提前給她打過招呼。
明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道，「只需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了。」
若是今天他再不來，麻煩的不僅僅有她，而且，還有他！
前提是，他依然對她不放手的話。
這是明湘第一次感覺到戚蕭文的執著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她第一次對於和戚蕭文有過過節這件事情感到十分慶幸。
畢竟，若是沒有那些事情，那麼現在，恐怕她真的會手足無措。
戚蕭文的眼睛閃了閃，嘴角微微揚起。
不過，他的臉隱藏在暗處，明湘並沒有看到他表情的變化。
「已經沒事了。」良久，就在明湘幾乎疑心他又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的時候，戚蕭文再次發出聲音來。「明兒個，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