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針尖
「夫人……」小丫頭只覺得嗓子乾涸地厲害，連聲音就沙啞起來。
楊夫人掃了小丫頭一眼，卻沒有心思理會她，只隨意揮了揮手，「你先下去。」
跪在中間，倒是擋住了她去往大門的路。
小丫頭再三叩謝，又急忙起身，避到了一旁。
折騰一番，楊夫人正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卻突然見到楊雪若的身影。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想必，這個便是顧家的五姑娘了。楊夫人心中一動，停下腳步，轉身又回到了位置上。
之前那個小丫頭見夫人去而復返，心中就有些疑惑。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張口問，外間便傳來小丫頭通報的聲音。
「稟夫人，大姑娘領著顧府的五姑娘求見。」
果然是她們。
楊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只微微點了點頭。
就有小丫頭揚起聲音來，「快快請進來。」
明湘走進屋子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酸梨木雕花椅上的楊夫人。
那楊夫人一身華服，正端莊地坐著。
見到她走進來，臉上就微微露出笑意來，「你便是顧五姑娘？」
面容溫和，聲音輕柔，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
然而，明湘卻並未因此放鬆警惕。這楊夫人面上做得再好，明湘也沒有放過她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
是了，那楊夫人到底是一府主母，楊大人又是一個風流的，這楊夫人若是沒有些子手段，又怎麼會將府中治理地井井有條呢？
這一路走來。明湘見到的，多時恭敬有禮的下人們。
單這一點，明湘便明白，這位楊夫人不是個簡單的。也對，連楊雪若都有些忌諱的，想來也不是個蠢笨的。
「回夫人的話，小女正是顧五。」這樣想著。明湘便有些謹慎。面上一片恭敬，「明湘見過楊夫人，楊夫人安好。」
說起來。這楊夫人也算是長輩。
見明湘如此，楊夫人眼中便閃過一絲笑意。
倒是個懂禮的。
這樣想著，待明湘的態度便更加親和了一些。又拉著明湘說了一會兒話，楊夫人這才笑著擺了擺手。「行了，今兒個大丫頭是主角。你也不好在我這兒耽擱，且去吧。日後若是有時間，過來陪我坐坐倒是好的。」
這便是對她表示滿意了。
明湘心中鬆了一口氣，臉上卻只是露出羞怯來。「楊夫人厚愛，只怕到時候夫人會嫌棄明湘呢。」
楊夫人臉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你這丫頭。罷了罷了。你放心，我自然是不會煩你的。天兒也不早了。你若是再不過去大丫頭的院子，只怕她的朋友們要掀了屋子了。」
這樣說著，楊夫人就掃了一眼一邊的楊雪若，「丫頭倒是合我的眼緣，之後回去之前，再過來陪我說說話吧。」
明湘心中一動，應了一聲。
楊夫人，這是在幫她。
又揮了揮手，楊夫人便端了茶。
整個過程，竟然是理都沒有理會楊雪若。
楊雪若的臉色就有些僵硬，她擠出一個笑容來，「那女兒便告退了。」
恭敬地行了禮，楊雪若又憋了一肚子的氣，帶著明湘，慢慢走了出去。
楊雪若臉上的怒意若隱若現。因著是在楊夫人的院子中，所以她就是受了氣，也不能說什麼。
明湘自然注意到了。然而，她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低了頭隨著楊雪若走著。
「楊大姑娘，我們接下來可是要去你的院子？」走了一段路，明湘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楊雪若臉上的不滿已經逐漸褪下去了。到底是府中能夠和楊夫人抗衡的人，楊雪若的功力也不能夠小覷。
她在府中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除了有著楊大人的歡喜，更多的，也靠著著她自己。若是她自己不放聰明些，楊夫人能夠收拾她的機會就會出現大把。若是真被抓住了小辮子，那個時候，就是楊大人再求情都沒有用了。
只是，楊雪若心中到底有股傲氣，又不是很擅長調節自己的情緒，所以，每一次，她調整自己心情的時間就稍微長了些。
卻也沒有很致命。楊雪若大概也明白自己這個弱點，所以，只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她都會事先避開大夫人的目光，偷偷在一邊生氣。
就像今兒個一樣。
明湘十分清楚地發現，在楊夫人面前時，不管她怎麼受到侮辱，楊雪若都是保持微笑的。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
倒也是個聰明的。
錦繡和未央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見這位大姑娘帶著姑娘出了楊府主母的屋子之後，臉色就有些灰敗，也沒有之前那般健談，心中就有些舒坦。
這位大丫頭大概也是吃了一頓排頭的。不然，她的心情也不至於這樣。
這樣想著，錦繡和未央就相視一眼，臉上微微露出一抹微笑來。
明湘的聲音很輕，再加上楊雪若正在生著悶氣，所以當楊雪若聽到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只是愣了一下。
楊雪若半天都沒有回答，明湘卻也不生氣，只張了張嘴，再次問了一遍。
這一次，明湘的話音才落，楊雪若就反應過來了。她的心情也整理地差不多了，聞言，臉上就擠出笑容來，「這是自然的。我的院子中，可是有很多人已經在等著了呢。」
這個大姑娘，真是。
明湘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果然還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剛剛她故意引著楊雪若去見了主母，讓楊雪若受了氣，現在楊雪若就拿著話來給她難堪。
她進了楊府都已經這樣久了，卻是一個客人都沒有見到。不僅這樣，她還將宴會的主人也帶走了，那些等著的客人，只怕都有些不耐煩了吧。
楊雪若就是在諷刺她不懂禮數。
明湘十分明白楊雪若的意思，卻只當沒有聽懂。臉上露出疑惑，明湘就看向了楊雪若，「難道其他的客人們沒有去拜謝過夫人？」
邀請她們過來的帖子都是楊夫人下的，雖然今兒宴會的主角兒是楊大姑娘，她們卻是不能不拜謝主母一番。
明湘這樣說，就是在提醒楊雪若，不要再多做糾纏。
正想說她不懂禮數，也得拿出另外的證據來。
楊雪若聞言，就是一噎。現在明湘占理兒，她說什麼都沒有用。
「當，當然……」楊雪若含糊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她到底說的是，那些客人都過來拜見過呢，還是沒有拜見過。只一句「當然」，她便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再沒有提起。
明湘也沒有再提起。
兩個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