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彆扭
「雲景居然喝茶都不叫上本世子，這是瞧不起本世子麼？」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屋子中的三個人均是打了一個冷顫。
劉府大郎劉雲景聽到那人那樣的聲音，身上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他乾笑兩聲，朝著來人拱了拱手，「哪兒的話，世子向來是大忙人，下官是怕耽誤世子的事情。」
「再說了，世子只要一聲令下，什麼好茶沒有？哪裡會看上這裡的粗茶？」
「那還真是不巧，本世子最近正好愛上這裡的碧螺春了。」戚蕭文冷笑兩聲，看向劉雲景的眼神諱莫如深。
「世子多慮了，今兒我們算是家事，叫世子來也有些不妥。」劉府二郎到底膽子大一些，臉上帶著笑，他硬著頭皮解釋道，「不過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若是因此污了世子爺的耳朵，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家事？顧府的五姑娘何時改姓劉了？」聽二郎那樣說，戚蕭文更加不爽，他的聲音仿佛淬了冰，讓聽的人如墜冰窖。
大郎劉雲景心中抖得更加厲害了，他清咳兩聲，小聲稟告道，「顧家五姑娘前兒個認了家母為義母。」
這樣算起來，說是一家人，也沒有錯。
戚蕭文就挑了挑眉。他神情緩和了一些，卻也沒有打算輕易放過劉雲景，「雖然是兄妹，但大早上的，來酒樓也有些不妥。男女七歲不同席，顧五姑娘也快到說親的年紀了，你們身為義兄，也還是要多多避諱的。」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其他三人。連同屋子外面的秦昭，都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一個大白眼。這人，說出的這話只怕自己都無法做到吧？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然而，心中那樣想，三人卻都明智地沒有表現在臉上。劉雲景更是不住點頭，「是是是，世子爺教訓的是。」
真是失算。他竟然忘記戚蕭文對顧家五姑娘上心這一茬了。按著世子爺追來的這個勢頭。今兒他們算是狗拿耗子了。這樣想著，劉雲景看向明湘的眼神就有些抱怨。
真是的，她怎麼也不提醒提醒他們。
明湘莫名其妙。她其實也明白劉雲景的意思。只是。且不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戚蕭文今兒會過來，就是知道，她又要如何給他們提醒？
上來就給他們說，她和戚蕭文的關係很好。讓他們離她遠一點兒？
那才奇怪吧？
況且，戚蕭文對她也就是一時好奇。只不過大爺他從小霸道，占有欲極強。
她和戚蕭文之間的關係怎麼說呢……獵物與獵人？
這樣解釋，只怕劉府公子會覺得她腦殼壞掉了吧？
「眉來眼去做什麼？有問題就直接說出來！」看劉雲景瞪了明湘半天，戚蕭文就冷哼一聲。「還是說雲景你離開軍營太久，已經忘記應該如何說話了？」
他忘記說話和離開軍營又有什麼關係？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抬手摸了摸鼻子，劉雲景算是明白了。他現在就是一個討人嫌的。只要他敢看向顧五姑娘，不管他做什麼。一定都是錯的。
看氣氛尷尬，二郎急忙打圓場，「大哥原本就不怎麼會說話，世子爺多多包涵。」
世子爺絕對借題發揮。大哥都和他相識這麼多年了，世子爺不可能不知道大哥的性子。
二郎陪著笑，一會兒看看大哥，一會兒又看看戚蕭文，就是不敢再看向明湘。他又不是傻子，剛剛戚蕭文闖進來的那個動作，便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他還年輕，並不想早死，這個時候還是乖乖地不要摸老虎屁股的好。
屋子裡的人都不敢看向明湘，也不敢和她說話，明湘就有些尷尬。她的胳膊還被戚蕭文拽著，想要抽出來也不行。
「世子爺……」明湘張了張嘴，事情已經說完，現在又是這樣的情況，她有些想要告辭了。就算是在齊氏面前，也要比現在來得自在。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戚蕭文的眼神便投了過來。他看著她，眼神幽深，帶著些許警告。
在這樣的目光下，明湘到了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她動了動嘴唇，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戚蕭文這才滿意了。他拉著明湘重新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
「這家的紅燒魚不錯，好不容易出來，自然要吃了再回去。」他塞給明湘一杯熱茶，卻再不理她，只轉頭和劉雲景討論起事情來。
二郎也是參與的。他們原本便是同僚，這個時候倒像是換了一個地方辦公一樣。
明湘靜靜地坐在一邊，偶爾啜一口熱茶，覺得無聊非常。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就夠了，也不知道戚蕭文非要拉著她做什麼？而且，他們幾個對她也真是放心，竟然毫不避諱地在她面面前討論起事務來。難道他們就不怕她出去隨便亂說麼？
明湘垂著眼瞼，聽了一會兒，實在覺得沒趣兒，便數起茶盞中的茶葉梗來。
然而茶葉梗也是有限的，明湘來回數了好幾遍，忍不住就抬起頭來，打算再次向戚蕭文告辭。只是，她才抬起頭來，便發現秦昭不知何時站到她的身邊了。見她抬頭，秦昭立刻就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本書。
卻是一本話本兒。正好是她喜歡看的。
明湘看了正在和劉府兩位公子說話的戚蕭文一眼，臉上這才稍稍綻開一點兒笑容。
戚蕭文雖然沒有正眼看明湘，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她的。見她高興起來，他的心中便舒了一口氣。
劉雲景和二郎看了，忍不住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鎮國公世子，向來對女人不假辭色，什麼時候竟然會這樣溫柔了？
這位顧五姑娘還真是好本事！
三人各懷心思，卻也沒有影響他們討論事情的進度。
屋子中的氣氛難得和諧。
只是，這樣的和諧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時間的推移，酒樓中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雅間雖然沒有大廳那樣吵鬧，卻也不如他們最初來時那樣安靜了。
好在三人的討論也到了尾聲。他們剛剛打算讓小二進來上菜，卻聽得外間一道驚喜的女聲傳進來，「秦昭，你怎麼在這裡？世子哥哥現在在裡面，對不對？」
「哎呀，你攔著我做什麼？我要去見世子哥哥。」
聽到那聲音，戚蕭文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他坐起身來，皺眉望著雅間門的地方，不耐煩的神情毫不掩飾。
趁著這個機會，劉雲景就朝明湘看了一眼。他想給她提個醒兒。外面來的這個，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要格外小心。
然而，明湘正沉浸在話本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劉雲景的焦急。
直到雅間的門再次被撞開，她才抬起頭來。
一條鞭子不由分說，朝她面上撲來。一個小姑娘憤怒地瞪著她，「賤人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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